“才一個人?”


    不止是薛畫扇,一眾長老臉色變化,眼神驚愕。


    他們實在不明白,區區一個人,如何襲掠一支百人的薛氏商隊?


    “一個人?這不可能!”薛潑墨臉色難看,失聲說道。


    他剛剛才判斷對方人數不少,而眼下的真實情況,實在是一記響亮耳光。


    “這是什麽人?有人能認出來麽?”薛畫扇沉聲問道。


    沒人回答。


    薛畫扇麵露失望,但也並不意外。


    來人身形修長,遍體赤色雷霆繚繞,不僅看不清容貌,連是男是女也難以分清,更別說認來出了。


    身外雷芒激蕩,此人移步而來,腳下閑庭信步,動作從容不迫,竟是不緊不慢。


    “怎麽回事?”有人麵露疑惑。


    那人緩步而來,不斷靠近,而整支商隊如同一潭死水,居然沒有一人毫無察覺。


    “這些人難道都瞎了?”薛和冷哼一聲,麵有不滿,“這麽大個人,居然都能視而不見?”


    “不是,”薛文看出端倪,搖了搖頭,“諸位長老,請看看此人的腳下。此人的步法,看似筆直,實則曲直不定,步幅也忽大忽小,每一步落下,都別有用意……”


    “別有用意?”


    眾人聞言,耐著性子看去,不少人發現一些痕跡,發出失聲驚呼。


    那人步伐輕緩,看似漫不經心,但每踏出一步,都落在商隊眾人的視線死角,沒人能夠看到他。


    因此,他雖近在咫尺,卻仿佛隱形一般,無人能夠察覺。


    “不管此人是誰,這手段,有些可怕啊……”薛潑墨忍不住歎息。


    “這個,究竟是怎麽辦到的?”薛畫扇愕然,雙掌按著扶手,手背青筋畢露,顯出心神激蕩。


    其餘長老們,或是驚異,或是震撼,或是畏懼,表情不一。


    要知道,這支商隊之中,可是有近百名護衛和腳夫!


    這無數雙眼睛,就如同一張的天羅地網,幾乎沒有任何間隙,密不透風。何況,這張大網本是無形無相,即使有空隙,又如何能抓住?


    但這來人,偏偏就是一條漏網之魚!


    甚至,此人徐徐漫步,還透著一抹閑散愜意的感覺,相當從容,不慌不忙。


    “莫非,是天命強者?”在薛畫扇看來,恐怕就是天命強者,也做不到這般遊刃有餘。


    “還不止如此!”薛文神情警惕,指了指一處,“大家看這裏……”


    他話沒說完,那人一腳橫行,突兀地一個跨步,出現在數步之外。


    而下一刻,或是心血來潮,或者隻是脖子酸了,一名護衛轉頭向右看了一眼,正巧望向此人所在之處。


    但這名護衛視線所及,此人卻早已消失,依舊踩著眾人的視線死角,繼續走來。


    “巧合麽?”薛畫扇喃喃一句,有些不敢置信。


    “不,絕不是巧合!”薛文搖搖頭,聲音凝重,“剛才這種情況,已經出現了六次以上!”


    薛畫扇身形後仰,眼神一凝。


    這個,究竟是什麽手段?


    看上去,居然像是——預知未來!


    但是,薛畫扇可清楚,預知法術至少也是十級,而且還不是每次都準。此人卻是步步精準,且根本沒有施法動作。


    他思索之間,那道身影靠近了商隊,如兔起鶻落,一躍而起。


    “哦?”有人失態地輕呼一聲。


    魔法留影中,此人腳踏虛空,身後雷弧化翼,無聲地落下,落在一個馬車之上。


    此人半蹲,手掌橫移,掌中一抹抹幽光浮蕩,似乎使用了某種儲物法器,光輝所過,貨品盡數消失。


    這時,一名腳夫發現異樣,大聲呼喊,其他護衛紛紛望來,神情劇變。


    這一下,就仿佛捅了馬蜂窩,護衛們拔出武器,大聲嗬斥著,表情警惕,四下張望。


    而在這時,此人才顯出一身絕巔身法,當真是動如脫兔,電照風行!


    他時而踏空橫行,時而化作電芒巡弋,身形忽高忽低,甚至有時在馬車的下方穿行,動作詭譎,無跡可尋。


    四周一派兵荒馬亂,他的動作也是千變萬化,但判斷卻無比精準,每每穿梭於視線死角,掠走貨物。


    最終,他竟生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卷走了所有貨物,揚長而去。


    “這也太厲害了!”


    眾人麵麵相覷,表情和圖影中的商隊護衛一般,都是如喪考妣。


    “還是沒人能認出此人?”薛畫扇吐出一口濁氣,又道,“既然這樣,我們能否反向思考一下,近來,我們是否得罪了什麽人?”


    “得罪?”薛潑墨表情一動,遲疑說道,“若說得罪了什麽人,手段又這般厲害的,我隻能想到一個。”


    “誰?”薛畫扇眯起眼睛。


    “李儀。”薛潑墨咬牙,艱難地吐出一個名字,“根據消息,他是在兩個多月前回來的。”


    “李儀?”薛畫扇表情微變。


    不知為何,若這件事情的背後是李儀,他反倒不覺得奇怪了。


    薛畫扇感覺,那個少年,似乎生來就有種創造奇跡的能力,相當可怕。


    “還有一件事情,”薛潑墨想了想,又說道,“一個多月前,東海校尉張啟浪被人射殺於兵營,據說僅僅一箭,將他生生抹去,死無全屍!”


    “張啟浪?還是在軍營?”薛畫扇一愣,他和張啟浪有過交易,對他自然不會陌生,“此人可是一名上位劍聖,而且身經百戰,戰力磅礴!這樣的強者,能被人一箭狙殺?”


    “有人懷疑,是李儀天驅之一的衛紫怡動的手!”薛潑墨表情沉著,徐徐道,“這個女人以爆發力而著稱,據說箭術如神,能越階殺人!不過,她隻是一名上位劍詠……”


    “連越兩級,斬殺一名百戰猛將?”薛畫扇表情難看,“這可能麽?”


    薛潑墨苦笑,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等等!”薛文想到什麽,指著留影說道,“那個人,或許也是李儀的天驅之一!而且,此人跟我們還有不小仇怨。”


    “誰?”薛畫扇表情一振。


    “何夕。”薛文道。


    “是她?”薛畫扇一驚。


    “何夕為雷澤之體,可引動赤雷繚繞,掩護身形。”薛文很是淡定,分析地說道,“還有,那詭譎身法,也與何夕的轟雷搏躍,有幾分相似。”


    “不過,僅憑‘相似’二字,是沒什麽用的。”薛和撇撇嘴,潑冷水地說道,“沒有證據,又捉不住她,如何定罪?”


    薛畫扇臉色一沉。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薛文忽然說道。


    “哦?文兒,你說說。”薛畫扇點頭。


    “在海上貿易時,我和一頭霜息龍龜有些交情,其名為冷喉,乃是十級強者!”薛文一笑,“何夕不過八級,對付她?小菜一碟!”


    “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薛畫扇眼神一寒,補充地說道,“拿下她,不論死活!”


    “是!”


    ……


    “找到她了!”高崖之上,一名魁梧男子咧嘴一笑,露出如刀牙齒,“正好,離我們不遠!”


    “這麽快?”薛文一驚,麵露喜色,“冷喉大人,你是如何找到她的?”


    “小事一樁!”冷喉淡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們海族,大多可傾聽天穹之高的雷音,用來躲避風暴……這女人以雷霆為甲,雷音響亮,百裏外都聽得到。走吧!”


    說罷,他抓住薛文,追逐而上。


    沒過多久,冷喉將薛文提前放下,遙望遠處說道:“我感覺,這女人還有點實力……若是誤傷了你,那就不太好了。你在這等著,我抓她來見你!”


    “多謝!”薛文趕忙感謝。


    冷喉身體微曲,猛然一躍而起,腳下漣漪奔散,身形衝向東方。


    薛文隱蔽身影,看不到兩人交鋒的景象,卻能清楚聽到聲音。


    “小美人,遇上我冷喉,你逃不掉的。”冷喉的聲音回蕩,透著些淫邪,“雖然我得到的命令是死活不論,但本人憐香惜玉,你隻要肯陪陪我,我就不殺你了。”


    “逃?誰說我要逃?”


    一道聲音響起。


    這聲音,卻並非是何夕的聲音,而是由雷音編織而成。


    薛文暗道,何夕倒是謹慎,竟是以雷音發聲,以免留下把柄。


    嗖!


    風聲烈烈,似乎有人破空橫行,緊接著是沉悶撞鳴,回響不止。


    “就這點本事?”冷喉的張狂大笑響起,“我可是一頭霜息龍龜!這麽無力的拳頭,連破開我的防禦都做不到的……”


    轟!


    何夕再未發聲,風聲獵獵,尖嘯不止。


    半空中,不時有撞擊聲傳來,如同悶雷,忽大忽小,忽尖忽沉。


    “嗯?怎麽回事?你這是什麽功法?”冷喉的語氣漸變,居然透著幾分緊張,隱約有些驚悸。


    “發生了什麽?”薛文表情變化,他能從語氣之中,感覺到冷喉竟有一絲恐懼!


    嗡!


    何夕依舊沉默,緊接著,卻有一道尖聲嗡鳴響起,聲音不斷拔高,猶如一根鐵線蕩上天穹!


    “等等!此事,此事就此揭過,我立刻回到海裏,再也不上岸了……”


    冷喉大叫起來,這一次,聲音中是強烈的恐懼,有些結結巴巴。


    但是,何夕似乎沒有罷手的意思。


    轟!


    一聲巨響炸裂,震天動地,似乎連整個位麵都在搖晃,日月都要墜落!


    “你不太走運……”


    下一刻,天地恢複平靜,僅有一道聲音悠悠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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