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縣令把人帶回了衙門,自然是要秉公辦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劉喜玉因是吳國公,陳郤也跟著沾了光,在旁邊有個座位坐著。


    司家兩個就沒這麽好運了,一個不滿七十沒有天子賜杖,一個入贅了也不可能有功名,便隻得跪下。


    曾縣令回頭換了官服,就往上一坐,一拍驚堂木,下麵兩邊列著的衙役一頓手中長杖。


    “升堂――”


    震耳欲聾的升堂聲畢之後,這官司就開始了。


    曾縣令也就粗粗說了兩句,兩家都有勸誡之話,死人靈前爭執,還要妄動棺木,實在是對亡人不敬。這話是說劉喜玉這一行沒個規矩,司家可真可憐。


    不過因事出有因,且事情嚴重,也情有可原。這又說劉喜玉一行行為雖然沒個規矩,但也可以理解。


    反正好話壞話都讓曾縣令給說完了,然後才輪到兩邊。


    因是陳郤一行先上門去鬧事,曾縣令就先問他們去司家所為何事。


    陳郤看著劉喜玉,她裝了半天沒教養,這會兒就不想說話了。


    劉喜玉隻得自己上了,“曾大人知曉,我祖孫二人乃化外之人,平日並不幹俗事,數十年不曾出京。”


    曾大人自己就是京城人士,自然知道這些,點頭道:“此事本官知曉。”


    劉喜玉就繼續道:“也隻因司家祖上與我祖父有舊,先前司家掌事寫信前往京城,祖父便遣我來江南,豈料來了江南才知曉,司掌事竟是過世。”


    “事出突然,令人頗有疑惑,再又聽到一些說法,我等一行也不敢妄動,便想著先與京中去了信,讓仆從先將司掌事與國公府的信帶下江南才好定奪。隻是司掌事喪事將盡,即將下土,國公府也不好不上門吊唁,這才準備了奠儀上門。”劉喜玉又道。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跟陳郤簡直如出一轍,就是曾大人聽了,也聽著嘴角抽抽。


    帶著一百帶刀侍衛上門吊唁,抄家還差不多!


    這說法鬼才信呢!


    但是劉喜玉這麽說了,自然就他站的道理,曾縣令還得繼續聽下去才行,也不能聽到一半就不聽了,“那又怎生鬧起來了?”


    這下就該陳郤說了,“司掌事才與國公府送信,然後人就沒了,這無緣無故的,國公府既然是收了信,也沒道理不把裏麵的事情查清楚,否則如何回京給老公爺交代?”


    可換個人家就是悄悄去查,換你們是直接上門去砸場子,還鬧到官府裏來,簡直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曾縣令在心裏吐槽。<strong>.</strong>


    之前陳郤與劉喜玉的話,司家的人沒能打岔,畢竟他們也實在不知此事真假,不過說到司掌事的死,司家人就有話說了。


    “回大人,內子之前出門一趟,回府後不久就因病在床,時日足有半年之長。內子有無給京都國公府寫信,小人不知,然而國公府懷疑內子之死,小人卻是有話要說。”跪在堂下的中年男子插話道。


    曾縣令點了點頭,既然劉喜玉一行甩出了問題,那司家也是有權回答了,“說!”


    中年男子抹了抹眼淚,道:“不瞞曾大人,縱是江南繁華不輸京都,然而行商之人卻是不易。司家唯有茶之一門生意,舉族靠此為生,內子添為總掌事,管著一族數百人吃喝,一日不敢懈怠,事事親力親為。在肩上重擔之下,身體損耗極大,就此回病重,幾位有名的郎中,也皆言因平日太過勞累所致。然內子不顧阻攔,一意帶病操持家中生意,這才不幸過世。”


    “內子與國公府如何有聯係,生意上的事情小人並不知曉。隻是內子之死,可怨小人身為夫君卻無力為她承擔,是為無用,但要說內子之死,是被人謀害,卻是在誅小人的心了!小人自為贅婿之日就明白,此生必定被人非議,隻是這無憑無據的黑鍋,小人並不敢背,還請大人給小人做主啊!”中年男子一邊磕頭一邊痛哭,哭得渾身都在抖。


    陳郤覺得,約莫是她那一腳撩陰腳太過於厲害,這人這會兒還在疼才會有這反應,但因這樣,倒顯得這人激動萬分,十分可憐了。


    就是司家老三房這老頭子,也跟著補了一句,“要說生意上的事,司家與國公府也並無往來,也請大人明鑒。”


    這是直接從各種途徑把司家跟國公府的關係給絕了,給人一種國公府沒事兒找事兒的感覺。


    國公府跟司家明麵上本就沒有私交,也沒有生意上的往來,司家這話也算不得撇清,就當是實話實說了。


    劉喜玉就對曾縣令道:“是故,我才著人往京中送信,將司掌事與國公府的信送來江南。也是之前不曾想司掌事會出事,因此才疏漏了。”


    司朗他娘沒死,那信當然是不用了,畢竟中間有信物在,也對得上。


    這會兒來個死無對證,那封信就至關重要,得證明司家跟國公府的確有聯係,而國公府並非跟人有仇要打擊報複,更不是仗勢欺人,想霸占人間產業什麽的。


    總的來說,跟之前在司家雙方的說法差不多,也無非是互相在曾縣令這又複述一道。


    這問題要解決,也得等陳郤這一方的那封信了。


    當然,陳郤要鬧到公堂上,也不會隻扭著這麽一個借口,至少孩子的事得說的。


    “不說這個,反正幾天後信到了就能見分曉。還有一個問題,也還請曾大人明鑒。”陳郤就接著劉喜玉的話道。


    曾縣令點頭,“請說。”


    陳郤看著下麵的孩子,嘴裏扯著淡,“也是我們一行來了江南得知司掌事已故,念及信中所言,便想著司掌事有一子,有什麽事兒尋他也一樣,司掌事沒道理不將這些說與自己親兒子知曉。隻可惜,我們一上門,就發現不妥之處。”


    “司朗長得如何我們從未得見並不知曉,但這孩子,與傳言裏的並不一樣。就這幾日打聽到的,說是司朗年九歲,骨架比同齡較大,與十一二少年無異。可眼前這孩子,還請曾大人細看,這可是十一二的模樣?先有司掌事突然病故,後孩子與傳言裏也不符,也不怪小公爺會多想啊!”陳郤歎氣。


    尤怕人家說傳言不可盡信,陳郤又道:“這些傳言,也是從司家周圍打聽到的,遠處的許不知司朗長得什麽模樣,可司家周圍的人家,自己鋪子裏的人,總不至於說謊吧?”


    其實陳郤也覺得司家這挺奇葩的,早時候她都讓把司朗的畫像放出去了,司家既然敢用假孩子出來糊弄人,竟也沒把這當回事兒。


    還有官府破了拐賣案,司家這都沒放在心上,都不知是怎麽想的。


    而孩子的事情,曾縣令也知曉,畢竟畫像也是由他發令貼下去的,這會兒再看堂下跪著的孩子,又覺得畫像和這孩子其實還是有相似之處的。


    也怪畫師畫得粗糙,隻是將某些特征點了出來,粗粗一看跟真人完全就是兩個模樣,才讓自己先前給忽略了。


    兩個長得相似的孩子,曾縣令眉頭一皺,就一拍驚堂木,“司家可有什麽解釋的?”


    中年男人立馬叫冤,“冤枉啊!大人!這兩位貴人連小子都沒見過,如何能說小人兒子有問題?就小兒與小人一個模子裏出來的,小人難不成還能認錯?”


    父子兩的確是長得相似,要不知內情的知曉,少不得就會覺得陳郤與劉喜玉借故鬧場,打擾死人安寧了。


    陳郤靠著椅背,慢裏斯條道:“哦,是長得挺像的。不過誰知道這是你跟誰生的啊?這是長得像你,又不是像司掌事,現在司掌事沒了,當然由你這張嘴編造了。”


    中年男人立馬道:“難道司家的人也都是瞎子嗎?”


    陳郤等的就是這麽一句,一拍手,“對啊,司家的人不是瞎子!”


    笑眯眯的陳郤就回頭跟曾縣令道:“大人,既然是這樣,不如就請司家其他房的人,及司掌事的忠仆前來指認?我記得司家在江南書院那個方向有一間鋪子,叫香茗樓的,鋪子的掌櫃當年也知曉司家與老公爺相交之事,又是司家兩代掌事的心腹,要能請來,就再好不過了。”


    她就不信了,現在老三房跟他都在衙門裏跟人打官司,司家下麵的人會不動別的心思。


    財錦動人心,這天底下又有幾個人能抵擋住名利的誘惑。


    而中年男人看了旁邊老頭子一眼,老人一眨眼,中年男人就放心了,隨後辯駁道:“回大人的話,有一事貴人說錯了。香茗樓隻是嶽父給張掌櫃養老之處,就是內子,這些年也並不曾多見,說是心腹,有些言過其實。且香茗樓也多是由府中姚管事打理,小兒少有出門見識之時,張掌櫃也當不知我兒長得哪般模樣,並不足為證!”


    這話一出,陳郤就知道這男的是真不懂生意,蠢得簡直令人無法直視。


    但凡做生意的,老板不常查賬的地方,必然是因此處是心腹值得信任,這人還以為是讀書課堂上老師愛點名的就是最喜歡那一個學生呢?


    就是旁邊老頭子,嘴張了張,最後也沒能說出話來。


    當然,在老頭子眼裏,當初張掌櫃被分到香茗樓,也應該是被養老了,不過張掌櫃跟司朗祖父較久,為了不寒下麵管事的心,就分了香茗樓這個還不算差,隻是每年營業還不錯的地方。


    所以,中年男人這話雖說得糊塗,不過主要思想還是很對老頭子的心思的。


    老頭子就接著道:“稟大人,要說司家誰與司朗熟悉,其實誰都不如司朗這一房自己人才是。就貼身伺候司朗的丫鬟,府上的管事,這些都要比外麵的人值得信任。也還請大人傳召這些能日日見著司朗的仆從前來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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