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夫人送來的兩房人,一房姓周,一房姓許,兩房總有十餘人眾。<strong>.</strong>


    周家的是兩個兒子,一個已經成親,家裏長子次子都在馮府裏做事兒,帶到陳郤這來的是小兒子和大兒子兩口子及其小女周燕娘。


    許家的較為年輕,也是兩個兒子,大兒子剛成親沒多久,小兒子十六七,還未曾婚配。


    陳郤一個一個的見了,瞧著他們舉止有度,看起來十分規矩,就讓翠兒把準備好的賞銀拿了出來分與了他們。


    陳郤也沒說多的,“你們是馮夫人送來的,在規矩上也不用多說,再差都比普通人家的強。我用人也隻講究兩點,懂規矩跟能聽話。隻要能做到這兩點,跟著我我就不會讓你們吃虧。”


    從三品大員之家出來,到普通老百姓家裏當下人,要說裏麵沒委屈鬼都不信,宰相門前七品官,三品官的下人有時候體麵比老百姓的大多了。


    所以陳郤明明白白的就把話放在這了,她要讓他們知道她喜歡的是哪種人,也要讓他們知道跟著她不會吃虧。


    能不會讓他們吃虧的表現,自然就是重用。


    周家的周燕娘就被陳郤要到了身邊來伺候,看守院子裏庫房的是許家的婆子,廚房采買歸周家婆子管,管著五十畝地的是許家的,管車馬的是周家的。


    把這些安置下去,陳郤也看見了周家跟許家的神色歡喜,就讓人各自去做了事兒,隨後開了庫房,把兩台嫁妝裏的東西都搬進了主屋裏。


    王奎個不孝玩意兒,買了房子把主屋給自己占了,親娘還住偏房,反正自己也沒那麽好心把大屋子換出去,就當不知道。


    陳郤收好了嫁妝,才跟傅嬤嬤道:“這一月就是十多兩銀子的月銀,也要吃吃喝喝的,逢年過節的要做衣服賜飯下去,年底還要給紅包,我們也該有個營生了。”


    傅嬤嬤也操心這個,感慨道:“要是當初太太的嫁妝還在,哪還有愁的。”


    陳郤笑了,“那兩母子不是打算幫我這個忙?”


    傅嬤嬤還是更小心一些,道:“隻怕落在他們手裏,跟落在那毒婦手裏差不多了。”


    陳郤就道:“不試試誰知道?要是暫時要不回來,我們自己也得找個賺錢的法子。”


    嫁妝是不管如何都要要回來的,不過這還不到該去要的時候。


    陳郤跟傅嬤嬤耳語了一番,才道:“不是還有三朝回門?嬤嬤替我把禮物準備好,到時候我回去看看熱鬧去。”


    傅嬤嬤聽了陳郗的打算,也笑了,“姑娘想得就是周全。老奴一會兒就去找太太商議去。”


    陳郤吩咐,“可別太便宜,丟了王家臉了。”


    傅嬤嬤點頭,立馬轉身走了。


    王氏嫂子正跟自己兒子商量如何要到陳郤的嫁妝,還沒想出個好法子來,就聽得傅嬤嬤來尋他們。


    王奎道:“可是有事兒?”


    傳話的是王氏嫂子身邊伺候的丫鬟,聞言就脆生生道:“說是三朝回門的事情,要請大爺拿個主意。”


    王奎本也想借著三朝回門之時去陳家尋自己姑姑王氏探一探嫁妝的事情,便叫了傅嬤嬤進來商議。


    三朝回門的東西本也是早就準備好的,隻不過傅嬤嬤一去看,頓時就拉下了臉來,“姑爺,不是老奴說,這回禮也是有門道的。陳家再差,那也是官員之家,這點東西隻怕打發下人都不行!”


    這話打臉得,就是臉皮厚的王奎都有些臉紅,特別是知道陳郤有許多嫁妝之後。


    “那依嬤嬤的意思?”知道傅嬤嬤是帶大陳郤的人,在陳郤麵前很是說得上話,王奎搓了搓手,有些討好的問。


    傅嬤嬤看了王奎一眼,臉上才露出了滿意神色,“這些我們姑娘倒是早有打算,不過是些銀子的問題。”


    王奎母親手裏還是有些東西,王奎也有點底氣,就道:“都聽嬤嬤的!”


    旁邊王奎母親咳了一聲,陳郤陪嫁才這般,她三朝回門禮都覺得準備得厚實了,哪有再出銀子的道理。


    王奎母親清了清喉嚨,本打算開口,就被傅嬤嬤打斷了,“王家的情況,我們姑娘也知道,所以這銀子也由我們姑娘出了,到時候姑爺隻帶著去陳家就好,不管如何,這新娘子的顏麵,必須得給足了。”


    不用自己花錢,還要去找陳家要陳郤生母的嫁妝,王奎母親就滿意了,也堆著笑道:“才過門就用新媳婦的銀子,這多不好意思?”


    說得都跟盤算的不是陳郤嫁妝一樣,傅嬤嬤心中鄙夷,嘴裏道:“我們姑娘是脾氣不好了些,但你們也知道她是被誰逼的。要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誰更親近,我們姑娘心裏可都明鏡似地。”


    王氏害她,她現在嫁到王家來,自然是偏向王家的,王奎母親忙笑著道:“這個是自然,我那個小姑子,不是我這當嫂子的胡說,實在是太那麽了點。郤娘既嫁到了我們王家,我自當她是親生女兒看的,她要是受了什麽委屈,我這當婆婆的定然也要為她做主!”


    傅嬤嬤回頭就把王家母子的表現說給陳郤聽,“姑娘你是沒瞧見,那變臉變得,要外人瞧見,都以為姑娘是她親生的了!”


    陳郤聽笑了,歎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傅嬤嬤也笑了,“那毒婦要知道,心裏指不定多後悔。”


    王氏把陳郤嫁回娘家,無非是想著在娘家好拿捏了,又哪知道陳郤反而拿捏住了這對母子,即將反咬她去。


    到夜裏,跟自己母親從各方麵都商議完了的王奎,自然是要再進行昨日未曾完成的大事兒。


    陳郤見得人往自己屋子裏來了,都些目瞪口呆,想著自己昨天才揍了這人一頓,今日就又來了,這是缺心眼還是傻啊!


    王奎對著陳郤笑,試探著靠近,雖然陳郤額頭上的傷口有些難看,然而五官卻是十分端正,皮膚也白皙,要說下嘴也不至於沒有胃口的,何況是心心念念了許久的人。


    陳郤對王奎的試探反擊就十分靈敏,嘴角一勾,手裏已經握著錘衣棒了,等著人再往前一步,錘衣棒就橫空出世,朝著王奎就是一頓亂棍!


    王奎被打得嗷嗷叫,不一會兒就跑出了屋子外,陳郤一隻手插著腰在那冷笑,“嫁妝呢,可討回來了?”


    這是拿不到嫁妝就不許洞房的節奏?王奎搓著被陳郤打疼的胳膊,解釋道:“這不三朝回門我就去找姑姑問一問?”


    陳郤嘴一撇,送給他兩個字:“蠢貨!”


    本在屋子裏休息的王奎母親也出了來,見著陳郤這架勢,張口就大叫起來,“你這――”


    陳郤翻了白眼,又說了兩句就讓王奎母親閉嘴,“嫁妝還要不要?誥命還要不要?”


    不要白不要,天上掉餡餅都不要那得是傻子了。


    王奎母親一下子閉了嘴,陳郤直接了當的把話說了明白,“我陳郤可不嫁個廢物,想洞房?先把我嫁妝要回來了,再去走點門路,好歹城門官要當一個!”


    這說法,這古來都沒這規矩呀,王奎本想耍流氓說,你嫁過來了就得是我的人,我睡你是天經地義,結果才開口就被自家親娘給逮到了一邊。


    “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了!”王奎母親壓低著聲音道,手卻指向了陳郤的門前。


    陳郤門前是幾個婆子跟丫鬟,手裏拿著的棍子可比陳郤的錘衣棒都還要長粗,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就聚攏了。


    也是新婚那一日,王家才知道陳郤帶的陪嫁竟有這般多,這雖人沒在屋簷下,還是對方在自己屋簷下,但對方人多勢眾,能不吃虧當然就不吃虧。


    王奎也隻能跺腳,然後跟陳郤道:“好!回門我就找姑姑要去!”


    陳郤一偏頭,神色戲謔,“盼著你說到做到喲!少年,我看好你!麽麽噠!”


    這嘲諷的語氣,頓時更加堅定了王奎找王氏要陳郤嫁妝的決心,“你等著!”


    陳郤點頭,“嗯,我等著。”


    轉身就把門關上了,才杵著錘衣棒忍不住連連翻起白眼。


    等著三朝回門那一日,陳郤坐在馬車裏,也不笑話刺激王奎了,而是道:“我瞧著這來來去去的也不方便,聽說你跟著哪家世子爺混的?家裏好歹也得有輛馬車才不丟麵子。”


    王奎沒想到陳郤這會兒這麽好說話,也是被陳郤打了兩回被打老實了,應聲道:“馬車要官宦人家才許用,我們老百姓就隻能用牛車,這些車馬行多繳納些稅,有當官的作保,才能使喚呢。”


    陳郤嫌棄,“牛能有馬快?”


    王奎搓了搓手沒說話了,陳郤看了他一眼,又道:“那我們等會兒回去就先去買輛牛車了,等把嫁妝拿回來了,給你活動活動,買個小官兒來當當。連個馬車都沒,也不知以前吃過多少虧。”


    王奎是跟著人當小弟的,哪有不受委屈的,這穿的用的不好,別看平時把那些什麽世子少爺的哄得好,心裏委屈早不知道累積了多少,也是因如此才想娶個當官人家的媳婦。


    這會兒陳郤把這話說出來,王奎心裏還亂感動的,想去牽陳郤手又不太敢,隻能捏著手跟陳郤道:“你對我真好。”


    媳婦願意出錢出力給自己走動,讓自己有個大小官當著,在那些官家子弟麵前微微有些麵子,這事兒以前王奎都不敢亂想的。


    陳郤卻是搖著扇子,“我不對你好,難道對你姑姑那一對見不得人好的好?我傻啊?”


    王奎就嘻嘻笑,知道兩邊不對付,他還沒打算跟自家親姑姑撕破臉,也就不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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