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文芊的眸光一緊,三天,三天後,一切都會畫上句號。她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這裏是否已經有了他曾存在的痕跡?


    “芊兒,明天可不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西蒙澈狀似無意的問道,但是仔細地聽,卻可以聽出他低沉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的小心翼翼。


    攸文芊狐疑地看向他,“去哪裏?”


    “到時候,你便會知道。”西蒙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將她抱緊,聲音中帶著一絲的溫柔,“睡吧,我會陪著你。”


    這幾天,她一直都睡得很不安穩,即使他就在她的身邊抱著她,她卻還是一次次地從惡夢中驚醒。


    攸文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隻希望今夜那可怕的夢境不會再次上演,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緊繃了好幾天的神經終於有了片刻的放鬆。


    Z市,某高級酒店總統套房裏。


    一個穿著醫生服的女人,正在一圈圈的將紗布從碧卡的臉上取下來,溫暖的陽光照在房間裏,帶著夏天特有的味道。


    碧卡安靜地坐在床上,猶如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本站在她的身旁,斜長的眸子裏帶著深切的悲傷。


    紗布一圈圈地落下,被嚴重腐蝕的皮膚一寸一寸暴露在空氣中,本握緊拳頭,想要將一盤的鏡子拿走。


    碧卡卻搶先一步奪過鏡子,一聲尖叫刺破長空,接著是鏡子碎裂的聲音。


    “滾,滾,你們全都給我滾出去啊!”碧卡瘋了一般的大叫,雖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鏡子裏那個醜陋異常的女人,她的情緒還是在瞬間便失去了控製。


    她是世界名模碧卡,她怎麽可以變成現在的樣子?她再也無法穿著漂亮的衣服,站在閃光燈下了。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啊!”碧卡捂住自己的臉,淚水肆意的流淌,母親灌輸給她的二十多年的傳統思想在頃刻間便倒塌了,她的善良,她的純真美好,都沒有得到上天的眷顧。


    上天之所以如此的對她,都是因為她愛的太沒有尊嚴,太沒有自我。


    本上前將她抱住,柔聲安慰道:“小卡,我已經聯係好了世界上最好的整容專家,雖然無法完全修複,但是會比現在好很多,你不要灰心,現在科技這麽發達,總有一天,你的臉會完全恢複的。”


    “總有一天?”碧卡顫抖著撫上自己的麵頰,待摸到那崎嶇不平的膚質,她忽然發了瘋似的將本推開,向一旁的窗戶跑去。


    本立即從背後將她緊緊抱住,“小卡,你不要在做傻事了,死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你死了,西蒙澈也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


    西蒙澈三個字讓碧卡慌亂的神經恢複了鎮定,隨即而來的是衝天的恨意,她忽然轉身緊緊地抓住本的胳膊,聲音沙啞而又堅定地說道:“幫我殺了他們!幫我殺了他們!是他們,都怪他們!我那麽為他們著想,為什麽攸文芊還要那樣對我?而他還要那麽維護她?為什麽?我要你殺了他們,隻要你殺了他們,我便乖乖的等待手術,再也不會尋死了。”


    本心疼地看著她,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眉眼,從他被溫特先生收養的那一天,那個有著純真笑容的女孩兒便將他的心占據的滿滿的。而此刻,她的容貌不再,就連眼中的純真也已經因為另外一個男人消失。


    碧卡在他那藍色的眸子裏看到那個醜陋的女人,不住地搖頭,推開他,走至床邊,聲音平靜而又陰冷地說道:“你不是愛我嗎?如果你真的愛我,就幫我殺了他們!”


    “小卡,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報仇,親手殺了他們兩個。”深沉的眸子裏閃過殺機,西蒙澈,攸文芊,敢傷害我愛的女人,你們必須都得死!


    西蒙澈一早便開車帶著攸文芊來到了海邊的一處墓地,清晨的微風還有些涼爽。攸文芊看著眼前陌生的景象,有些狐疑地皺了下眉頭,這裏應該是一家私人墓地,因為她在Z市住了這麽久,並沒有聽說過這裏。


    墓地被打掃的很幹淨,而這裏的墓碑都很簡單,有的上麵隻簡單的刻著名字,有的甚至連名字都沒有。


    攸文芊的心中劃過一抹異樣的感覺,她總覺得自己在靠近什麽,但是卻又說不出來了。


    “這裏是我父親建造的墳地,埋在這裏的都是死在西蒙家族手裏的人。”西蒙澈牽著她的手,聲音平靜的敘述。


    攸文芊的腳步一頓,她的手慢慢地變得冰涼,西蒙澈停下步子,垂著頭看向她,“而我殺的第一個人也在這裏。”


    他殺的第一個人,他殺的第一個人!攸文芊猛然從他的手心裏抽出自己的小手,姐姐在這裏,也許她的父母也在這裏。


    心頭是前所未有的慌亂,她怎麽可以讓他們看到,她跟自己的仇人手牽手,如此親昵的走在一起。


    她猛然抬起頭,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斜長的黑眸裏帶著一種寵溺的安靜,西蒙澈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擔憂地問道:“芊兒,你怎麽了?”


    “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我對看死人沒有任何的興趣!”攸文芊說完,轉身想要走向外麵,雖然這裏有她朝思暮想的親人,可她不想讓他們看到,她和西蒙澈在一起。


    當年,西蒙家族對他家滅口,她從衣櫃裏出來之後,家裏便已經被人放了火,而父母還有姐姐的屍體都不見了。沒想到,原來是被運到了這裏。


    西蒙澈攥住她的手腕兒,重新將她拽了回來,認真地說道:“知道嗎?我經常會來這裏看她,我永遠都忘不了當我向她開槍的那一刻,她看我的眼神,那就像是我無窮無盡的夢魘。”


    “嗬,她是你的夢魘?”攸文芊將他的手推開,“你親手結束了她無辜的生命,這是你應該得到的懲罰。”


    “芊兒,你說的沒錯,這是我該得到的懲罰。”西蒙澈重新牽起她的手,任憑她怎樣掙脫,也執意地不肯放開。


    一直到將她拉到了一個沒有文字的墓碑前,墓碑前放著一束黃色的小雛菊,應該是有人不久前才開看過她。


    攸文芊看著那墓碑,眼角有些濕潤,她猛然抬起兩人交握的手掌,狠狠地咬住西蒙澈的虎口,直到嘴裏有了血腥的味道,她抬起頭,憤恨地看著他。


    西蒙澈看著滲著血的傷口,苦澀的一笑,鬆開了對她的鉗製。


    攸文芊本想轉身離去,腳卻像是生了根一樣。西蒙澈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在我們的世界之旅開始之前,我想要對他們進行一次告別。”


    攸文芊看著那墓碑,心中的疼痛快速的擴散開來,眼前浮現出姐姐燦爛純真的笑臉。“世界之旅?”攸文芊冷笑一聲,她握緊拳頭。


    西蒙澈從她的背後輕輕地搭上她的肩膀,低沉的聲音繼續說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請求她的原諒,因為即使我再愧疚,時光都不可能倒流,而且就算是時光倒流,那時候的西蒙澈也不會預料到他以後會遇到一個叫攸文芊的女人,然後與她相愛,會用自己的一生去懺悔自己那時所犯的錯誤。”


    攸文芊將他的手移開,走到墓碑前,動作輕柔地撫摸著光滑的墓碑,就像是撫摸著一個至寶。


    “旁邊的兩座是她父母的墓碑。”西蒙澈站在她的身後,滿眼的心疼,他知道有些傷害一旦造成便是致命的。就算他再怎麽努力,也無法讓那些傷口愈合。


    攸文芊聞言,渾身一震,她看向旁邊同樣沒有任何名字的墓碑,心底一片淒涼,沒想到等了這麽久,她還可以再看到自己的親人,雖然隔著一賠黃土,但是她的心卻終於有了一絲的安慰。


    而安慰過後,更多的是對西蒙澈的仇恨。


    “每一個家族的存在,都建立在無數的鮮血之中,如果你想要成為一個強者,就必須讓自己的雙手染滿鮮血,這是我父親交給我的經驗之談。”西蒙澈有些嘲弄地笑著,“而我從來沒有一刻比現在還要憎惡他送我的這條人生格言。”


    攸文芊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蹲在墓碑前,一個一個,用她的衣服將他們的墓碑擦得幹幹淨淨。


    西蒙澈從背後將她抱住,心疼地說道:“芊兒,你不要這樣。”


    “什麽時候?你是什麽時候知道了我的身份?”攸文芊停下手裏的動作,聲音冰寒地問道。


    “在你殺死了我父親以後。”西蒙澈將她放開,聲音中帶著深切的悲傷,“因為對你的虧欠,即使你殺了我最敬愛的父親,我對你卻也恨不起來。明知道,即使不能殺死你為父親報仇,卻也不該再將你留在我身邊,可我卻還是執意地將你留在了我身邊。”


    攸文芊沉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帶著一片冰寒,“我們之間有這麽多的不應該,卻偏偏還是要糾纏在一起。西蒙澈,告訴我,你有多恨我?又有多愛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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