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聰不悅的皺起了眉頭,鬆開手裏的對聯,朝屋裏瞅了眼,大丫身子弱,喝奶都沒多少力氣,錢嬸子說不足月出來的孩子都這樣,前幾個月費心養著,身子結實了就好,故而,大丫夜裏反反複複起夜許多次才能安穩睡著,她一鬧,邱豔不得不跟著醒。[.超多好看小說]


    他起床時,邱豔喂了奶和大丫繼續躺下睡,邱蜜聲音撕心裂肺如沸天震地,怕是會嚇著大丫,想著,沈聰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爹,我出門瞧瞧。”


    邱老爹哎了聲,但看沈聰走兩步停了下來,大過年的,清晨聽人鬼哭狼嚎,邱老爹臉上不痛快,兩步上前,看清來人後,微微變了臉色,歎氣道,“我說誰大過年的不安生,你堂妹......”


    “爹,我知曉怎麽做,您回屋聽聽大丫是不是醒了,小孩子敏感,受不得驚嚇。”提起大丫,沈聰目光柔和下來,低頭,拉起袍子,用力的扯下一塊,邱老爹想攔也攔不住,好好的衣衫,就這麽缺了一角。


    邱蜜見沈聰大步向他走來,心中大喜,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張嘴哭訴,嘴剛打開,下顎被人固住,嘴巴塞入一團青色的東西,邱蜜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望著滿臉陰冷的沈聰,隻覺遍體生寒。


    “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沒想著如此愚蠢,吵醒大丫睡覺,別怪我翻臉不認人,給我滾。”話完,沈聰甩開邱蜜,眼底一片陰翳。


    後邊,追過來兩名男子,方才看沈聰在,二人心存忌憚不敢上前,這會見沈聰不但不幫邱蜜,麵露厭惡,不由得鬆了口氣,左側的男子粗魯的拽著邱蜜頭發往後邊扯,嘴裏罵罵咧咧,沈聰懶得理會,拍了拍手,仿若手上沾了什麽髒東西似的,嫌棄不已,掉頭回院,看邱老爹站在門邊,和裏邊的邱豔說著什麽,屋裏傳來大丫細細的哭聲。


    沈聰快速洗了手,徑直入了屋,眼神柔得能擰出水來,“大丫不哭。”


    “小點聲,她還要睡,外邊誰來了?”迷迷糊糊的,邱豔沒聽出對方的聲音。


    “無關緊要的人,打發走了,天兒還早著,你和大丫再睡會兒,我和爹做好早飯叫你。”大丫睡在裏側,沈聰傾著身子盯著大丫看了許久,見她咧著嘴,呀呀呀哭好一會才停下,心疼不已,“你摸摸大丫後背有沒有出汗。”孩子一哭,身上會出汗,像大丫這樣捂著容易著涼,這些都是錢嬸子說的,沈聰記得清清楚楚。


    邱豔側過身子,手輕輕探向大丫背後,衣衫濕了,朝沈聰道,“將大丫的汗巾子拿來,我給她墊墊。(.)”


    邱老爹在門口聽著夫妻兩說話,滿臉欣慰,聽聲音,兩人該是沒有隔閡了,夫妻兩過日子,磕磕絆絆在所難免,說開了就好,聽屋裏漸漸安靜下來,邱老爹將剩下的對聯貼上,看沈聰輕手輕腳的從屋裏出來,小聲解釋邱蜜的事兒。


    邱蜜想要和離,偷了夫家的銀兩,被人家追上門,邱蜜死不承認,估計因為這事兒才鬧起來了。


    “爹,二房的事情和我們沒有關係,邱蜜那種心思不軌的,幫她也是徒勞,家家戶戶靠著種地吃飯,存點銀子不容易,邱蜜不管有什麽下場都是咎由自取。”他聽邱蜜喊叫聲中說是對方要休妻,莊戶人家娶個媳婦不容易,如果不是真的過不下去了,誰願意休妻後重新花錢娶?


    邱老爹歎了口氣,要他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邱蜜該好好過日子才是,和夫家撕破臉,壞了自己名聲,回到青禾村,也是被大家指指點點,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邱蜜年紀小,看不清其中利害,被休回家的女人,又沒有生過孩子,清白一點的人家都不願意娶回家,“邱蜜不懂事,往後會後悔的,大丫醒了?”


    “又睡了。”將最後一副對聯貼上,沈聰和邱老爹去灶房弄飯菜,邱豔嫁給沈聰後,每年和邱老爹在灶房忙活的都是沈聰,反而邱豔空閑下來,沈聰生火做飯,邱老爹淘米,問起沈芸諾在夫家的情況,沈聰想起裴家的情形,如實和邱老爹說,“裴征態度強勢,不會叫裴家人欺負阿諾的,初二就回了,爹如果想阿諾,初二與我們一道去杏山村,那天,阿諾和裴征都會過來。”


    邱老爹對沈芸諾視如己出,沈聰念著他的好,故而才有此一說,“初二,照理說豔兒該回娘家,可阿諾和裴征回來,家裏該有個人,大丫洗三那日,阿諾就惦記豔兒的身體,一年到頭難得有說話的機會,我和豔兒商量著,初二先回家,待阿諾回了裴家,再過來住些時日。”


    入冬後,通往鎮上的山路會被冰封,賭場的債務收得差不多,過年到冰雪融化這段時日沈聰時間多的是,可以在青禾村多住些時日。


    邱老爹舀水,手放在水裏輕輕攪動,溫聲道,“阿諾嫁了人,在夫家鐵定不如在自己娘家自在,她回來,你留她多住些日子才是,我在家裏好好的,你和豔兒別擔心,什麽時候想回來了,回來就是。”


    邱老爹明白沈聰的苦心,這個女婿,做什麽都是麵麵俱到,他待豔兒好比什麽都強,他一個人習慣了,不覺得孤獨,青禾村人多,出門,到處是喧鬧聲,村裏的人待他態度和善,想找個聊天的人十分容易。


    邱老爹煮了一鍋米飯,蒸了一籠饅頭,中午弄些肉和菜就好。飯好了,邱老爹舀出來擱木盆裏,洗了鍋,叫沈聰繼續添柴,燉骨頭湯……


    邱豔和大丫起床時,天已經大亮了,院子裏堆著積雪,沈聰拿鏟子鏟出兩條路,一條是堂屋通向大門的,一條是灶房通向大門,大丫睜著眼,邱豔指著外邊的天色輕言細語道,“大丫,過年了......”


    大丫來到世上的第一個年,邱老爹給了錢袋子,鼓鼓的,裏邊塞滿了銅板,邱豔握在手裏掂了掂,好笑道,“大丫才多大,爹給這麽多錢,也不怕壓著大丫了。”


    邱老爹心情好,手轉著吃飯的碗,和平日喝酒般舉起來湊到嘴邊,大笑道,“大丫是我第一個外孫,自然要多給點,等大丫長大了,隻會給的更多,明年這會,大丫約莫咿咿呀呀學說話了。”


    “大丫才滿月呢,爹想的多了些,大丫平平安安就好。”邱豔將孩子遞給沈聰,說了會話開始吃飯,屋裏燒著炕,沈聰左手抱孩子,右手握著筷子,姿勢熟練,一看就是習慣了的,邱老爹喝了兩口粥,遺憾道,“可惜天還早著,不適合喝酒,否則,真想喝幾杯。”


    有了孩子,飯桌上明顯比往年熱絡,邱老爹的話題從莊稼轉到了孩子身上,以往關於邱豔的事兒許多都不記得了,然而這會兒看著大丫,以及又浮現出來,邱老爹好似陷入了回憶,麵色有悵然有欣慰,邱豔和沈聰靜靜聽著,不時接一兩句話,其樂融融。


    吃過飯,沈聰在灶房洗碗,不時探出個身子看向堂屋,外邊天冷著,寒風刺骨,他擔心邱豔抱著大丫出來吹了冷風,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外邊瞄。


    肖氏站在門口,低頭搓著手,踟躇的望著灶房裏身形高大的男子,大過年的,家家戶戶歡天喜地,二房卻鬧得不可開交,邱蜜被人帶走了,她這個當娘的卻沒有法子,肖氏甚至不明白,從小乖巧懂事的邱蜜如何就壞了心,偷夫家的銀錢不說,滿嘴謊言,肖氏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到頭來,一個兒子離家出走杳無音信,一個女兒養歪了性子,看上自己堂姐夫,結果也不會好了。


    望著牆上大紅的對聯,肖氏忍不住鼻子發酸,年輕那會,她對邱老爹和邱豔嗤之以鼻,到頭來,卻要靠她們照顧,欠邱老爹的銀子還有幾年才還得清,小女兒出嫁,她引以為傲的兩雙兒女,最後留在身邊的隻剩下一個兒子,邱老爹生的是個閨女,女婿待他比親生爹還孝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肖氏不得不承認,缺德事做多了,是會有報應的。


    邱老爹去柴房抱柴火,出來時看肖氏站在門口走神,張口喊了聲,“二嫂,你來了,快進屋裏坐,豔兒和大丫在呢。”


    如今日子過得順遂,年輕時候的恩怨糾葛,邱老爹不想了,待肖氏的態度親和許多,看肖氏沒動,邱老爹朝堂屋喊了聲,“豔兒,你二伯母來了。”


    “四弟,我......”肖氏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臉色微紅,支支吾吾道,“我過來看看大丫,清晨邱蜜過來,估計吵著她睡覺了吧。”沈聰不喜自己,邱蜜提出過來找沈聰幫忙時,肖氏反對過,沈聰對邱豔和邱老爹好,對邱家幾房卻不太喜歡,維持麵上的和諧不過為了顧忌邱老爹的臉麵,杏山村的沈家人,沈聰絲毫沒給臉麵,她篤定沈聰不會搭理邱蜜。


    邱蜜不死心,鬧著要過來,最終呢?不照樣被人粗魯的拎了回去。


    邱豔將孩子放在堂屋西邊的小床上,這是邱老爹特意找木匠為大丫打造的,說沒來得及送去杏山村,逢她們回來過年,白天如果有人來的話,正好可以將大丫放在小床上。


    “二伯母進屋坐吧。”邱豔站在門口,朝轉過身盯著的沈聰咧嘴笑了笑,“大丫在堂屋睡著呢,你別擔心。”


    沈聰皺了皺眉,快速洗了碗筷,叫邱老爹看著火,走向堂屋道,“床沒有墊子,睡著會不會硬了?”


    邱豔哭笑不得,“有繈褓包著,哪就硬了。”


    夫妻兩人柔聲細語,眼波流轉盡是情深,肖氏越發手足無措,幹癟解釋道,“我,邱蜜是自己過來的,我攔不住,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邱豔若有所思的低下頭,隻覺手心一涼,沈聰洗碗,手涼得很,這會被他牽著,冷意從手心蔓延至她全身,邱豔打了個哆嗦,抬眸,如水的眸子漾著笑意,“沒,二伯母別擔心。”


    她隻聽著聲,不知曉是邱蜜,眼帶詢問的看向沈聰,後者鬆開她的手,小聲道,“你去屋裏陪大丫,我與二伯母說兩句話。”


    “二伯母不容易,你別......”


    “我知道,你回屋吧。”沈聰揉了揉她的手掌,抬眉看向門口,慢慢走了下去。


    肖氏局促不安拽著衣角,襖子是前兩年的,洗得泛舊了,一門心思想還清邱老爹的銀子,過年不敢太浪費,想到往日種種,肖氏心裏是真的知道錯了。(.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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