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見他意有所指,好奇道,“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快和我說說。[.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從知曉駱駝在木府有個姐姐,刀疤做事小心翼翼了許多,生怕不小心給沈聰遭來麻煩,木老爺信任沈聰不假,枕邊風吹久了不好說,有朝一日木老爺和沈聰生了罅隙,兩人的關係再難彌補,刀疤怕,怕沈聰和木老爺處不好,鬧得賭場的兄弟們不知怎麽辦。


    “現在不能肯定,不過,等我確認後再告訴你。”駱駝手裏沒有人,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隻能東躲**,可是,有人不會不管他的死活,那便是九姨娘了,這次,襲擊他的人該是九姨娘花錢找來的,讓他以為是她為了駱駝報仇,實則不然。


    刀疤推了沈聰下,急不可耐,“趕緊和我說說,待會我回去好勸弟兄們注意些,今年還有幾筆銀子銀子沒收回來,還得東奔西跑要債,忙完怕是過年的時候了。”意思是提醒沈聰,這時候不說,隻有等過年才有機會了。


    沈聰挑了挑眉,不動聲色道,“不礙事,封山了,不去鎮上不會出事兒,明年山路通了再說不吃。”沈聰覺著事情和九姨娘有關,至於怎麽個有關法,還得再看看,明年通路,他去鎮上問人打聽後才能弄清楚。


    否則,壞了九姨娘的名聲被對方反咬一口,在木老爺跟前,他站不住理。


    刀疤點了點頭,猜想其中說不準牽扯甚廣,沈聰做事穩妥,從不胡言亂語,他說有了眉目告訴自己,不會騙他,刀疤不再繼續追問這件事,和沈聰說起其他。


    屋裏不時有刀疤爽朗的笑聲傳出去,邱豔和沈芸諾聽著,不免搖頭失笑,“往回不覺得,怎麽刀疤在你哥跟前,還有笑得如此開懷的時候?”


    她以為刀疤來找沈聰說正事,會嚴肅以待,聽笑聲,兩人談論的明顯不是正事,邱豔身子跟著輕鬆不少。


    不一會兒,屋裏的聲音小了,外邊傳來腳步聲,邱豔推開窗戶,沈聰餓刀疤站在走廊上,正抬腳往外邊走,拉上窗戶,她小坡走了出去,提醒沈聰道,“不如讓刀疤留下來吃了飯再走吧。”


    賭場的人過來,如若不是幫襯她與沈芸諾,皆是找沈聰說完事情掉頭就走,家裏不是窮的揭不開鍋,一兩頓飯對家裏來說不算什麽,何況,刀疤與沈聰情分不比其他,邱豔覺著留刀疤吃頓飯更妥當。


    院子裏,背身而立的沈聰和刀疤轉過身來,刀疤朝邱豔揮手,撓了下自己後腦勺,略有局促道,“不用不用,手裏頭還有事,謝過小嫂子了,我下回再來。”刀疤說的實話,封山了,他們不住在鎮上過年就是因為村裏債沒有收回來的緣故,否則,誰願意住在村裏整天聽一群長舌婦東家長西家短的,尤其,今年順風賭場烏煙瘴氣,他們賭場生意好,銀子源源不斷的往兜裏塞,想著錢,刀疤興奮起來,轉頭,大步朝外邊走。


    邱豔搖頭,看沈聰轉身回來,她回堂屋收拾碗,碗裏的水沒有動,邱豔將其倒了,扭頭,沈聰已到了跟前,邱豔抬起頭,溫和道,“下回,讓刀疤他們過來吃飯,你甚少去賭場,還給你分錢,傳出去,不太合適。”


    沈聰眼裏閃過一瞬的詫異,隨即泯滅,沉靜道,“成,我與他們說說,他們肯定高興,一幫人就喜歡白吃白喝。”以前,她向來不管這些事兒,更別說賭場裏的人了,想到什麽,沈聰眼神亮了起來。


    “他們以前常來家裏嗎?”問完,邱豔想想不太可能,沈芸諾膽小怕事,沈聰不會讓那些人來嚇著沈芸諾,不等沈聰回答,她又緩緩道,“成,你和他們說說。”


    說起來,沈聰一年四季沒有空閑的時候,天冷,堆著的木材沈聰又往裏挪了些,想年後再挑個時間全部做成門,這會卻是不行,他得去山裏砍柴,明年一年的柴火都是這會兒積攢的,沈聰養成習慣了,不砍柴,心裏不踏實。


    邱豔早上起得早,收拾了屋子,和沈聰一塊上山,偶爾沈芸諾也會跟著,三人有說有笑。


    日子恬淡而寧靜。


    天寒地凍,四處白雪皚皚,邱豔在屋裏不想動,聽著外邊的敲門聲,邱豔大聲問了句,得知是裴征,想來送年禮來了,邱豔及早叮囑過沈聰,讓他留裴征下來吃飯,裴家的情形她明白,宋氏摳門,沈老頭又是個怕媳婦的,裴征送的年禮不會好到哪兒去,別給人臉色瞧。


    回想起定親當日,邱豔的反應,她覺得自己稍微過了,裴家的聘禮不豐厚,可家裏不差那些,她用不著擺臉色,得罪了宋氏,往後沈芸諾嫁過去,宋氏隻會為難她。


    她和沈聰埋怨自己當日的行徑,沈聰站起身,多看了她兩眼笑著道“你是阿諾嫂子,想拿捏他們乃人之常情,若對他們好言好語,宋氏得寸進尺,還以為咱沈家是個好欺負的,大多數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你強她就弱了,你那日表現挺好。”


    邱豔難得聽他認可自己,臉色微紅,“是吧,阿諾真要是在裴家被他們欺負,我鐵定是不依的。”話完,催促沈聰給裴征開門,她去屋裏找沈芸諾出來。


    裴征人不如沈聰壯實,一身粗布麻衣,上邊縫製了好些補丁,甚在洗得幹淨,瞧著清清爽爽的,邱豔讓他們進屋說話,給裴征倒碗水,轉而去灶房忙活,趁機和沈芸諾道,“家裏買回來的布料多,你給裴征做做身衣衫吧,你嫁過去,偷偷給他。”


    沈芸諾沒有拒絕,“好。”


    “那我讓你哥哥問問他的尺寸。”說著話,邱豔就要往外邊走,被沈芸諾一隻手拉住了,沈芸諾吞吞吐吐道,“不用不用,他比哥哥稍微瘦點,將哥哥的尺寸改改就好。”


    邱豔知道她抹不開麵子,點了點頭,堂而皇之的讓沈聰開口問,的確不太好。


    飯桌上,裴征不是健談的人,和上回的情形一樣,吃得特別少,一小碗飯,就飽了,說什麽不肯多吃,邱豔在旁邊哭笑不得,抵了抵沈聰手臂,還是沈聰開口,才讓裴征轉了碗。


    裴征不敢待久了,吃過飯就回,沈芸諾送他出門,邱豔整理裴征送來的東西,忍不住歎氣,沈聰椅子上,揶揄道,“這年禮我瞧著不錯,怎麽你唉聲歎氣的,差了,你覺得裴家對阿諾不上心,好了,又自己過意不去,還真是難稱你的意。”


    邱豔攤開籃子裏的東西,感慨道,“裴征爹娘你也見著了,憑宋氏的貪婪摳門,怎麽會允許他送如此豐厚的年禮來,隻怕是裴征自己攢錢來的路上買的。”


    沈聰不以為然,“這不挺好的,說明他看重阿諾,阿諾跟著他,咱也放心。(.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沈聰站起身,估摸著時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邱豔唉聲歎氣,正抬頭與他說話,見他到門口了,問道,“你去哪兒?”


    “我瞅瞅阿諾,怎麽還沒回來。”


    邱豔也反應過來,沈芸諾送裴征出門好一會兒了,兩人有再多的話也該說完了,不由得放下手裏的籃子,追了出去。


    剛走上小路,便聽著杏樹下傳來喧嘩聲,邱豔暗道不好,而沈聰已拐過樹林沒了人影,邱豔抬腳跑起來,氣喘籲籲到杏樹下時,見著沈芸諾依偎在裴征背後,身子瑟瑟發抖,而羅氏倒在地上,人仰馬翻。


    裴征沉著臉,臉色鐵青,“我不管你們是不是阿諾的家人,三哥不承認,你們什麽都不是,阿諾往後是我媳婦,你們欺負他,就是跟我裴征過不去。”


    沈老頭癱坐在地上,手裏握著荊條,明顯是想打人,沈聰站在她跟前,並沒急著走過去,邱豔上前一步,小聲道,“他們又出來作妖。”


    “想來是我對他們太仁慈了,害他們得意忘形,以為我和阿諾是好欺負的。”沈聰鼻子裏冷哼聲,冷若玄冰的臉上,殺意盡顯,邱豔拉住他的手,不想沈聰和沈老頭為敵,父母大過天,她怕沈聰遭來報應,低聲道,“裴征心裏是個有成見的,阿諾跟著他,不會出事的,你別想多了,那些人,沒多少年活了,別髒了自己的手,留著老天收拾他們吧。”


    沈老頭和羅氏該是打沈芸諾聘禮的主意,沈芸諾生得好看,沈老頭該以為對方給的聘禮多,才站出來找沈芸諾的麻煩,如果裴征是個不明就裏的,或許真就由著沈老頭欺負沈芸諾了,好在,裴征將沈芸諾護得好。


    不遠處,沈東沈西拿著鋤頭緩緩而來,定睛看沈聰也在,二人麵色一滯,肩頭的鋤頭放了下來,豎在地上,兩人撒腿就跑,裴征礙著名聲稱呼他們一聲大哥二哥,兩人不怕,然沈聰那個不要命的,兩人可不敢招惹。


    裴征收回視線,拉過沈芸諾,輕哄了兩句,看沈聰站在外邊,牽著沈芸諾朝沈聰走,隻字不提方才沈老頭拿著荊條要教訓沈芸諾的事兒,“三哥牽著阿諾回家吧,天黑得晚,我先回了。”


    興水村離得遠,耽誤下去,裴征回家就天黑了,想到此,沈聰不挽留,點頭道,“年後來家裏吃頓飯,那時候咱在好好說。”


    裴征點頭,見沈芸諾低著頭,他於心不忍,“阿諾別怕,往後到了興水村就好了。”到了興水村,就能理沈老頭他們遠遠的了。


    沈芸諾抬起頭,水潤的眸子閃著嬌羞,諾諾的點了點頭,裴征不再猶豫,掉頭大步離開,經過沈老頭跟前,故意搓了搓手,嚇得沈老頭縮著脖子,直往後邊退,裴征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往前走。


    沈聰在,周圍頓時安靜下來,屏氣凝神,連呼吸都忘了,都在猜測沈聰會怎麽對付沈老頭,徑直仍河裏還是上前拳打腳踢,誰知,沈聰握了握拳頭,沒有絲毫動作,轉身,回了。


    不隻是周圍看熱鬧的人,就連沈老頭也吃驚得睜大眼,到沈聰和沈芸諾不見了人影,沈老頭才爬起來,和身側的羅氏道,“老三竟然沒生氣,也沒動手,你說他心底打什麽主意?”


    羅氏覺得怪異,搖頭道,“我也不知。”


    然而,沒過多久,羅氏就清楚當天沈聰為何那般心平氣和了,隻為,老二媳婦紅杏出牆,和人私相授受被人撞破,羅氏覺得是沈聰的詭計,要害得她家破人亡,思量再三,準備暗自咬牙忍下,不讓這件事傳出去,誰知,消息不脛而走,很快村裏就傳開了,還說沈西兒子不是沈西的,是那個奸夫的,沈西命根子壞了,不能生育。


    一時之間,沈家被人推到了風口浪尖,羅氏每天出門都有人指指點點,就連她自己心裏都懷疑了,轉而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之前,沈西和人有了首尾,不是讓紅花懷孕了,沈西身子骨該是好的,是有人煽風點火,故意不讓她們好過。


    羅氏的腦子十分清醒,對外邊的流言置之不理,不到三天,外邊的人越傳越厲害,更有人說她與沈老頭早些年早就往來了,沈東沈西是沈老頭的親生兒子。


    閑言碎語越來越多,羅氏和沈老頭在村子裏抬不起頭來,最後沒法子,兩人一天到晚都窩在家裏,不敢出門,怕被人指著從頭罵到尾。


    沈西的事兒,羅氏不願意理會,外邊很多人提議她找大夫給沈西好好檢查檢查,羅氏說什麽都不答應,事情若是真的,沈家就成了村裏徹頭徹尾的笑話,尤其,孫子跟她感情好,羅氏心裏不敢接受孩子是別人家的。


    沈老頭和外邊人的看法差不多,要找大夫給沈西瞧瞧身子,幫別人家養孫子的事兒他萬萬不會答應,羅氏拉著他,小聲道,“你也不想想,真鬧起來,咱家丟了臉,族長和裏正估計不會讓咱待下去了,之前老二做的事兒就和族裏關係鬧僵了,這次雪上加霜,咱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沈西勾引紅花,族裏當時就要把他們攆出村的,好在紅花夫家是族裏老者,落井下石,會傳出不好的名聲,才姑息他們到今天,如果,沈西媳婦的事情坐實,他們鐵定會被攆出村,羅氏猛地下才清醒過來,“難怪沈聰態度怪異,隻怕早就等著我們今日遭難,老頭子,你可不能意氣用事,咱家不能再出事了,想想老三的性子,鐵定是他在背後搞的鬼。”


    沈老頭不信,“他怎麽敢,他不怕阿諾遭報應嗎?”


    見他將那件事說了出來,羅氏急忙搖頭,左右看了兩眼,沈聰那人的本事她明白,不敢繼續說,“總之,咱小心為上,千萬別讓他抓住把柄,否則,咱一家人都活不長。”羅氏壓低了嗓門,隔牆有耳,由不得她不小心些。


    村裏的事兒,邱豔也聽到了風聲,唏噓不已,沈西和別人有了私情,結果,她媳婦轉頭就給他戴了綠帽,真夠滑稽的,她倒是不覺得是沈聰下的手,這種事兒,沈聰縱然想也沒法子,總不能拿刀架在兩人脖子上,逼著兩人都出牆吧?


    臨近年關,邱豔和沈聰回了趟青禾村,她給邱老爹做了身衣衫,邱老爹笑得合不攏嘴,村裏都稱讚沈聰孝順,他與有榮焉,誰家的女婿都比不得沈聰好,如何叫他不高興?


    經過大房,見著院牆,邱豔覺得蕭條了許多,邱柱當了裏正,每天去大房找嚴氏的人絡繹不絕,外邊的腳印子都看得出來,這會兒,白白的雪鋪了一地,幹幹淨淨的,許久不曾有人走動過似的。


    邱老爹順著她的方向,忍不住歎氣,“王田成親後,你月堂姐就病了,整天悶在屋裏,你大伯母要照顧她,也不出門了,村裏的人怕過了病氣,不敢貿然上門,久而久之就門庭稀落了。”


    村子裏的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哪會在這當口往上邊走,白發人送黑發人,其中體會,邱老爹不敢多想,問邱豔道,“你和你堂姐是不是鬧矛盾了?”


    邱豔不是不近人情的,往常,對邱月也不曾這般避著,邱老爹覺著中間該是發生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兒,邱豔不想告訴他,否則,大房怎麽突然就不和他往來了,尤其,有兩次,邱柱在路上遇著他,張了張嘴,卻是向他道歉,邱老爹覺得不同尋常,該是和邱豔有關。


    邱豔瞥了眼沈聰,猶豫著該不該和邱老爹說實話,看沈聰點頭,邱豔慢慢將邱月做的事情說了,邱老爹感慨,“難怪,你大伯恩怨分明,定然是你大伯母瞞著沒和他說,下午,你還是去瞧瞧她吧,聽孫大夫的意思,她鬱結攻心,沒有多少日子了,人哪,做了壞事都會遭報應的,她有現在的下場都是咎由自取,你好好的毫發無傷比什麽都強,咱也別做得叫人覺得無情,和一個死人斤斤計較做什麽。”


    邱豔心裏不樂意,邱老爹見她撇著嘴就知曉她不情願,道,“你到了爹這個年紀就看開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也當是看在你大伯的份上,如果你堂姐熬不下去了,你大伯不知怎麽過呢。”


    兒子多的人家,女兒就寶貴,何況,邱柱不是重男輕女的性子,邱月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平日難免疼她多些,邱月病後,邱柱頭上白發多了不少,兄弟一場,邱老爹不想邱柱愧疚在心,拖垮了自己身體。


    “爹讓你過去,你就去吧。”沈聰在旁邊插話道,倒不是說他可憐邱月,人之將死,何苦耿耿於懷。


    邱老爹拍拍邱豔的手,“你啊,是個有福的,你娘死的時候就說過會保佑你平平安安,她看著你,不會讓你出事的。”


    邱豔緩緩點了點頭,下午,沈聰去村頭買了包糖,和邱豔道,“你若不想,我替你去。”


    邱豔看他眼,“不用,還是我去吧,她既然沒多少時日了,我又何苦與她過不去?”邱豔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神色淡淡的,並非她原諒邱月,純屬想安慰邱老爹罷了,抬眸,清明的眼神盯著沈聰好看的臉,拿過他手裏的糖,想了想,道,“你在門口等我,我很快就出來了。”


    沈聰點頭,站在旁邊的小路上,目送她進了宅子,如遠山的眉漸漸挑了起來,嘴角緩緩溢出笑來。


    有些時候沒來,邱豔頓感陌生,進了院子,走廊上坐著幾個婦人,嚴氏在邱家名聲好,不僅僅因為她會做人,還因為她為邱柱生了許多兒子,在邱家來說,大房子嗣是多的,見著她,其中一名婦人站了起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豔兒來了?娘在小妹屋裏。”說著,朝旁邊屋子喊了聲,很快,嚴氏走了出來,見著嚴氏第一眼,邱豔就知曉邱老爹的用意了,嚴氏頭上的發全白了,人瘦了一圈不止,襯得身上的衣衫空蕩蕩的。


    誰瞧著這副情景,都不會無動於衷的吧,邱豔如是想。


    “豔兒來了?”嚴氏臉上漾著笑,看得邱豔鼻子發酸,微微點頭,走上前,將手裏的糖遞給嚴氏,“我今天回來,來看看堂姐。”


    嚴氏望了眼屋子,眼角有淚流出來,“好,好,她知道你來看她,一定會高興的,她在屋裏,沒有睡,你進屋就是了。”


    邱豔點頭,緩緩走了進去,屋裏燒著炕,熱得邱豔受不住,她脫了身上的外套,看向努力撐著身子坐起來的邱月,嚴氏的變化讓邱豔瞠目結舌,然而,見了邱月,邱豔才明白,嚴氏還算好的,邱月瘦的兩頰凹陷,她都認不出來了,臉小了,襯得一雙眼大,大得瘮人。


    邱豔想,難怪屋裏這般暖和,邱月還捂著被子,身子瘦了,隻會察覺到冷,她挪了凳子,站在床前,替邱月將後背的枕頭豎好,讓邱月靠在枕頭上。


    “豔兒。”邱月睜著眼,目光直勾勾的望著她,邱豔心底害怕,轉而一想,又歎了口氣,“事已至此,你好好養著自己的身子才是,瞧瞧大伯母,為了照顧你,已經瘦得不成人樣了,你怎麽狠得下心來。”


    邱月頓時紅了眼眶,嚴氏端著碗站在門口,聞言,忍不住偷偷抹了把淚,轉身,走了出去。


    “我不孝,總是讓我娘操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我是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拖著身子隻是不想這會兒死了,給家裏惹來晦氣罷了。田子成了親,日子過得和和美美,他怕是不記得我了。”邱月說話速度很慢,模糊不清,邱豔聚精會神才能大致明白她的意思,邱豔想,她的日子或許真的不多了。


    邱月自顧說著,“是我貪婪才,差點害了你,我有今天的下場,都是自己的報應,你說得對,我這樣子的女人,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


    邱豔坐在床前,沒吭聲,聽邱月說起之前的事兒,心裏百感交集,多是邱月說,她在旁邊聽著,邱月說了很多她在王家的事兒,家裏人多,婆媳,妯娌,都不是好相處的,邱月稍微做得不好便會惹來埋怨,沒有生孩子,在那個家更是被人看不起,說到最後,邱月泣不成聲。


    “豔兒,四叔為你找了門好親事,可惜我現在才明白,村裏閑言碎語多,你別放在心上......”看得出來,邱月很久沒有說過這麽多話了,到了後邊,嗓子都啞了,邱豔安慰她,“你別想太多,養好身子,苦盡甘來就好了。”


    邱月笑得酸楚,“我這輩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就怕別連累家裏,你啊,是個有福氣的,會過得開心的。”


    邱豔離開的時候心情沉重,走出院子的門,看肖氏和沈聰站在前邊說話,不知何時,天上飄起雪花,沈聰一直站在那,肩頭,發梢,到處白花花的,邱豔吸了吸發酸的鼻子,上前道,“下雪了,怎麽不先回家。”


    沈聰見她出門,才抬手拍了拍肩頭的肩頭,隨即,又搓搓手,放在嘴邊,待手暖和了,沈芸諾到了跟前,才牽起她的手,“你不是讓我等你嗎,這點雪算不得什麽。”


    肖氏幹咳兩聲,道,“豔兒,聰子對你好,你心裏怎麽還不樂意了,換我讓你二伯等我,隻怕他一瞧下雪,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了,聰子啊,實誠,老老實實的站著一動不動。”


    肖氏先去了邱老爹家找邱豔,得知邱豔來了大房,她才來這邊,拉過邱豔,和沈聰道,“聰子去我家坐坐,我和豔兒說說貼己話。”


    邱豔心情沉重,待聽了肖氏一番話,隻覺得心情又沉重,又煩悶,她不知道,王家休棄邱月,還給了邱家一筆銀錢,邱月身子骨沒事兒,這話在嚴氏看來,是王田不仁不義在前,傳出去,如果是王田身子骨有毛病,王家名聲就毀了,所以,王田娘咬碎牙,拿嚴氏沒辦法,才不得不給這筆錢。


    想想邱月和王田的感情,邱豔隻覺得人生在世,變數太多,又聽肖氏道,“王田娘不敢往王田看大夫,可我瞧著,王田不像是身子有毛病的,孩子啊,還是要看緣分,你和聰子可要抓緊了,別落得和你堂姐一樣的下場,尤其趁聰子對你好的時候,更是要抓緊了。”


    邱豔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肖氏,細問才知村裏有閑言碎語流出來,邱豔歎氣,不知怎麽和肖氏說她和沈聰的事兒,含糊的點了點頭。


    大半個時辰,肖氏才肯放過她,邱豔心事重重的和沈聰走了。


    從青禾村回來,邱豔心不在焉,提不起精神,常常望著沈聰發呆,有些事情她不想往深處想,可又管不住自己不去想,邱月沒多少時日,珠花為了救她小產,若沈聰早點時候出來攔著大家,不能抓住王旭是真,可不會害得珠花沒了孩子,至於邱月,哪怕被休回家,日子也該好過很多。


    沈聰為人不同,做事不會給人留情麵,隻想著置人於死地不讓人翻身,才弄成今日的地步,哪怕為了她好,邱豔心裏卻有疙瘩,她沒有想過要害誰,結果,連累了兩個人。


    聽邱月講了自己的難處,邱豔對她的恨意沒了,邱月不像她,她從小活在別人的閑言碎語中,對外邊的話早就不當回事,邱月卻不同,旁人說她一句不好,她會一直耿耿於懷,恨不得,所有的人對她的評價都是好的。


    沈聰看邱豔情緒不對,料想和邱月有關,他上山砍柴,讓邱豔在家,邱豔搖頭,與其在家胡思亂想,不找找點事情做。


    山裏風大,沈聰和邱豔手裏戴了套子,是沈芸諾做的,戴在手上極為舒服,然而,身子仍然止不住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你怕冷,明日別與我一道上山了,在家捂著”沈聰見她不知戰栗不多次,終於忍不住開口,說完,又蹲下身繼續捆柴,他想找幹柴,往山裏走得遠些,砍了樹枝明年還要曬,這會省事不假,明年累人,往年,沈芸諾一個人在家,他以為是輕鬆的,自己在家裏住的時間長了,才知曉不容易。


    “沒什麽,整日在家,都變懶了,出來活動活到筋骨好,聰子,孩子的事兒你怎麽和爹說的,他不催我了,二伯母好似著急得不行,說村裏有人胡言亂語,說邱家的閨女都生不出孩子,你說,我真要是生不出孩子,可怎麽辦?”邱豔身子骨好是孫大夫說的,然而,邱月找孫大夫看過了,也沒多大的事兒,孩子不隻是看身體,還有雙方的緣分,沈聰沒有將孩子放在她肚子裏,她不會懷孕,可是,若沈聰放了,她還是懷不上怎麽辦?


    邱豔沒有這個自信了,尤其,她聽邱月提起王田時,滿臉的失落,即使被王田休回家,邱月最後悔的不是當初嫁錯了人,而是沒有給王田生個孩子,讓王田常常思念自己。


    沈聰手裏的柴火捆好了,又找了根木棍,一頭綁上繩子,挑著扛在肩頭,皺了皺眉,他不懂事怎麽生孩子,和邱豔成親,他找李大夫問過有沒有能避子藥,避子藥吃多了損身子,李大夫又給他說了個法子,隻要最後關頭抽回來,不埋在她身子就不會出事,他一直做得很好,聽邱豔說,她真懷不上,他小心翼翼忍著不就白費了?


    邱豔見他低頭沉思,像是在思考,她一顆心也提了起來,不是肖氏與她說,她沒有往那方麵想,若真的生不出孩子,她和沈聰怎麽辦?


    “你別多想,你我身體都好好的,不會生不出孩子。”


    聽他對孩子的事兒不如之前反感,邱豔卻並未覺得鬆口氣,開口商量道,“不如,我們回家試試吧,真要是懷不上的話,咱好想法子。”


    沈聰愈發擰緊了眉,聲音漸漸沉了下去,“不著急,這事兒之後再說。”


    邱豔心裏又升起了火氣,對上沈聰猶豫的目光,又忍住了,點頭道,“好。”


    年後,日子過得快,路通了,沈聰去了趟鎮上,誰知,回來時傷得很重,邱豔沒和沈芸諾說,替他好好瞞著,甚至,沈芸諾不清楚沈聰回家了,隔幾天,會有人過來幫忙挑水,裝滿水缸,邱豔沒有問沈聰受傷的原因,有的事情,她不想知道了。


    沈聰的傷大半個月才見好,邱豔鬆了口氣,誰知,青禾村那邊邱老爹派人傳消息說,邱月沒了,讓她明天回家,邱月被王家休棄,不到一年人就沒了,邱豔愣愣的坐在桌前,許久沒有回過神。


    沈聰能下地走動,自然不用再瞞著沈芸諾,沈芸諾問他何時回來的,沈聰隻答是晚上,沈芸諾沒有懷疑。


    沈聰進了堂屋,見邱豔坐在凳子上,單手撐著下巴,望著院外的景致發呆,沈聰走過去,出聲道,“怎麽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邱豔為了照顧他,身子清瘦不少,沈聰看在眼裏,牽著她的手,掌心的老繭又厚了一層,“明日,你若不想回家,我走一趟,人情到了就好。”


    邱豔搖搖頭,她隻是想著邱月沒了,心裏回不過神罷了,側目而視,慢慢道,“我沒什麽,堂姐如果在去年死,我可能眼皮子都不會動一下,這會,卻莫名覺得難受。”


    心裏有了擔憂,才明白當日邱月心中的壓力,成親幾年生不出孩子,所有人對她指指點點,麵上不當回事,然而,不可能不在意,她如今,就是這種感覺,肖氏覺得她生不出孩子,讓她找大夫看看,她自己也懷疑了。


    “聰子......”話到嘴邊,邱豔又止住了,現在不是說的時候,她暗自想法子,總能如願,至於孩子,懷不壞得上,說不準。


    “怎麽了?”


    “沒事兒。”


    晚上,邱豔吃了整整三碗飯,沈芸諾和沈聰盯著她看了許久,邱豔有自己的算計,麵上故作雲淡風輕道,“可能中午沒吃飽,這會兒總覺得餓。”


    沈芸諾微微一笑,“嫂子還吃點什麽嗎?”


    “不吃了。”邱豔心虛,往回,在床事上都是聽沈聰主導,為了孩子,她得自己試試看,肖氏和她說了好幾個法子,總能管用的。


    天色漸漸暗下,蕭瑟的風呼呼刮著,邱豔洗漱好,指使沈聰出門倒水,先爬**,第一次做這種事,心裏抹不開麵子,想了想,聽著外邊傳來沈聰的動靜,才快速褪下自己的衣衫,躲進了被窩。(.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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