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間,隻聽沈聰又道,“這幾日虧得邱叔和豔兒照顧阿諾……”話完,朝邱豔眯了眯眼,好看的眼底盡是戲謔,邱豔微微紅了臉,語氣略顯結巴,“沒什麽,有阿諾陪著,我也有個伴兒。<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想起沈聰身上的傷,又定睛望著沈聰,見他神色自若不像受傷的人,滿臉困惑,留意對方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邱豔羞赧的別開臉,今日的沈聰,處處透著不同尋常。思來想去也不懂沈聰何意,放下籃子,回屋坐了會兒,邱老爹讓她村頭買肉,順便捎些酒,沈聰不喝酒,邱老爹偶爾喜歡喝兩口,家裏的酒沒了,趁著沈聰在,一並打些酒回來。


    邱豔回屋拿了銀錢,邱老爹不似村裏婦人,銀錢都裝盒子裏鎖著,衣櫃下的抽屜,打開,便是平日用的銀子,多的,邱老爹找其他的地兒藏起來了,不是擔心邱豔亂花銀子,而是防小偷將錢全偷了,邱豔數了兩串銅板,問沈芸諾去不去,得到搖頭後,邱豔兀自出了門。


    村裏孩子多,處處都能聽到歡笑聲,路上遇著不少孩子背著背簍,手裏拿著鐮刀擱豬草,村裏有二三十戶養豬的人家,大家相約著到處割豬草,邱老爹也曾想過養豬,年關了,殺了過年,留些自己吃,剩下的賣錢,後來邱老爹又說算了,家裏就兩人,養幾隻雞便要費不少精力,何況是豬?


    孩子臉上的善良,明媚,被他們感染,邱豔忍不住勾了勾唇,微微一笑。


    經過小樹林,聽到前邊一個疑惑的聲音道,“豔兒姑娘,你怎麽來了?”


    聞聲抬眸,就看到不遠處的樹林邊停著輛馬車,王旭站在旁邊,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邱豔不自在,得體的笑了笑,“去村頭買點東西,王公子是準備回去了?”


    邱豔姿容絕色,一顰一笑在王旭眼中皆透著嬌媚,然而卻不屬於他,聽著這話,王旭心底五味雜陳,悠悠然解釋道,“回了,正是農忙時候,不好耽擱嬸子們幹活。”他計劃下午離開,從山裏回來,嚴氏讓邱月去村頭買肉,莊戶人家日子艱難,哪能頓頓吃肉,昨日大房的飯桌上見過肉了,今日再吃肉,他心中委實過意不去,才叫上阿貴準備回了。


    王田要留下來幫忙幹兩天活兒,不急著回去,才隻有他和阿貴,連嚴氏和邱鐵要送他,都被他拒絕了,沒想著,會在這邊碰到邱豔,若不是阿貴停下喂馬,兩人就錯過了,王旭朝阿貴道,“阿貴,你牽著馬去旁邊吃草,差不多了咱就回。”


    邱豔這時才看到,不遠處,還有個牽著馬的男子,因著和她堂哥同名,邱豔難免多看了兩眼。


    “豔兒姑娘……”王旭動了動唇,心下窘然,遲疑片刻,走上前,直白道,“沈家那人對你好嗎?”沈聰名聲不好,十裏八鄉出了名的惡漢,手底下的兄弟們也不是好欺負的,很早時候就聽過沈聰名字,不過沒放在心上,後因著邱豔,王旭特地打聽了番,愈發為邱豔擔心。


    邱豔不明白王旭問這話的意思,然而,昨日若非他出手相幫,自己不能全身而退,盯著王旭,臉上並無不悅,認真道,“阿諾哥哥是個好人,外人對他存著偏見。”


    雖未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寥寥數語,王旭哪不明白她的維護之意,嘴角蔓延起苦澀的笑,他張了張唇,想問問,為何寧肯選那種人,也不願意進王家?話到嘴邊,又止住了,問出來,兩人都不自在,何種原因,如今都不重要了。


    這時候,牽著馬的阿貴走了回來,低眉順耳道,“少爺,可以回了。”


    王旭點頭,翻身上馬車,想到什麽,抬起頭朝邱豔招手,“豔兒姑娘,你是有福氣之人,那人會真心待你的。”以貌取人多為世人目光膚淺,然而,邱豔不光長得好看,心地也善良,這樣子的人,值得人放在手心嗬護著。


    擔心旁人看見後說三道四,馬車駛出去老遠了,邱豔才繼續往前,回來時,看沈聰站在左側的竹蔭下,身子依靠著青蔥的竹子,雙手環胸,嘴裏叼了根不知從哪兒的竹葉,神色痞痞的,邱豔心咯噔一下,隻覺得今日的沈聰著實讓人瘮得慌,哪怕,他長身玉立,氣宇軒昂,然邱豔腦子裏盡是不安。


    “你怎麽出來了?”頓了頓,又道,“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無多大的事情了,我去地裏瞧瞧玉米棒子,你要一起不?”說著,抬手夾下嘴裏的竹葉,放在指尖輕輕摩挲,明明是問邱豔的話,卻篤定她不會反駁,到邱豔跟前,扔了手裏的竹葉,低頭,奪了她手裏的肉和酒壇子,拎在自己手裏。


    邱豔受寵若驚,眸光轉動,四下張望幾眼,怕被人瞧見,又該有閑言碎語了。果然,遠處的小徑上,站著好幾個駐足圍觀的婦人,邱豔臉頰泛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想著,他身上的傷口深,一日的功夫哪會說好就好?怕是強忍著而已,哪能不管不顧,走路牽扯傷口又會疼,遲疑道,“你身上的傷不宜亂動,地裏的玉米棒子沒什麽好看的。”想起自己方才遇著王旭,心底多少沒底氣,即使那會,沈聰該是不在的,她仍不安,抬眸,打量著沈聰神色,她和王旭不過說幾句話而已,不礙事的,犯不著和他解釋。[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饒是如此,心裏卻惴惴,路上,狀似不經意的問沈聰何時出來的,沈聰挑了挑眉,反詰道,“你猜我何時出來的?”


    問的邱豔啞口無言,思忖片刻,搖搖頭,她和王旭什麽都沒有,自己心虛反而會讓人多想,因而,岔開了話題,“昨日你什麽時候走的?”她以為眾人去宅子會遇著沈聰,那時候,心裏抱著僥幸的心態,最後,沈聰能將亂嚼舌根的人收拾番才能解她心頭之恨,不曾想,沈聰人已經不在了。


    沈聰走在後邊,低著頭,臉色漸冷,不在意道,“沒留意,睡得差不多了就走了,邱叔的衣衫,我過幾日拿過來。”聲音恢複了往常的淡漠,邱豔莫名,轉過頭,看沈聰臉色不對勁,以為他傷口疼了,沒有多想,“我爹有衣服穿,你忙自己的事兒,不用專程走一趟。”


    “嗯。”沈聰惜字如金,淡淡應了聲。


    二人沒去玉米地,徑直往回走,路上,一些好事的婦人湊上前,斜眼看著沈聰手裏提的肉和酒,陰陽怪氣地問邱豔,“豔兒,我看見你好像和王家少爺在樹林說話,說什麽呢?”不等邱豔回答,又驚吒出聲,“豔兒,你不是去村頭買肉嗎?怎麽不自己拎著給聰子了?來者是客,你這丫頭怎麽讓客人幫忙拎東西?”


    問話的人,邱豔認識,是方翠二嬸,和方翠娘不太對付,直到方翠說親,兩家才走動得勤了,蓮花的意思,方翠二嬸也想學方翠娘賣了手裏兩個閨女,問方翠娘取經才低姿態討好方翠娘的。


    邱豔聽黃氏提起王旭,轉頭看向沈聰,見他麵色沉著,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舒了口氣,她不願多做解釋,又怕黃氏大嘴巴到處亂說,緩緩道,“王公子身邊的長工牽著馬吃草,我和他打了聲招呼,嬸子瞧見了怎麽不出來,否則,傳到王公子耳裏,還以為嬸子不待見他呢。”黃氏嘴角抽搐,她離得遠,看身形認出是邱豔,畢竟,王旭有馬車又穿了身白色衣衫,再好認不過,來得及,她哪不樂意和王旭套近乎?


    眼皮一下掀,又落在沈聰手裏的肉和酒上,邱豔看她不依不撓,不欲多理會,越過黃氏就想走人,誰知,黃氏好似存心和她作對似的,道,“豔兒你年紀小,有些事情不懂,雖說兩人說親了,可孤男寡女,旁若無人,說說笑笑,總不太好。”


    邱豔轉頭,看了黃氏眼,黃氏哪隻眼見她和沈聰說說笑笑了?不予理會,卻聽身後的沈聰開口道,“嬸子懂的道理不少,豔兒繼續走,我和嬸子說說話,也讓嬸子感受回孤男寡女,說說笑笑,瞧嬸子哀怨的臉,怕是受了好幾年冷落,見著誰都噙著笑,難怪心裏泛酸,身為晚輩,待會好好滿足您回,回家可別和書哭鬧才是。”


    他故意在孤男寡女四個字上停頓,黃氏老臉一紅,盛怒道,“你說什麽呢?”她一大把年紀,還會眼紅嫉妒她們年輕人不知分寸,光天化日下卿卿我我不成?


    “嬸子年紀不大,耳朵怎就聽不清了……”沈聰勾唇,特意放慢語氣,嘲諷道,“不就嫌棄叔冷落您,見我和豔兒一塊觸著心裏事兒不痛快,雞蛋裏挑骨頭嗎?我陪您說說話不就成了?”抬起頭,示意邱豔先走,朝黃氏拱手道,“不若咱去那邊石頭上坐著聊?”


    黃氏的臉紅的能滴出血,沒想到,她竟被一個晚輩給調戲了,雖說,心頭壓抑著莫名的悸動,以及少許得意,她還沒被美色衝昏頭腦,“別以為我是傻子,路上人來人往,即使我跟你一塊,行的端做得正,身子不怕影子斜,誰敢說我什麽不成?”


    沈聰冷笑聲,抑鬱的眼底閃過譏誚,好以整暇道,“嬸子也說路上有人,怎麽我和豔兒一起回來就是孤男寡女不知體統,我瞧著您真是年紀大不中用了,往後還是少出門,別給人添亂才是。”話完,輕哼了聲,大步朝前。


    黃氏知道自己被沈聰當猴耍了,惱得紅了臉,聲音陡然拔高,“什麽添亂,聰子,你什麽意思給我說個明白,否則,下午我……”話到一半,就見沈聰頓足,轉過身,身材高大威武,眼神冷冽,黃氏心裏害怕,往後退了步,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想幹嘛?”


    沈聰挑眉,冷厲道,“別仗著上了年紀倚老賣老,臉上褶皺跟剛擰幹水的衣服似的皺皺巴巴還出來丟人現眼,耽擱我停下來罵您,不是給我添亂是什麽,沒瞅著豔兒都走出去好遠了?”


    走在前邊的邱豔身形一僵,他讓自己先走就是為噎黃氏兩句?轉過頭,看黃氏站在原地,臉黑的和鍋底一個顏色,豎著眉,咬著下唇,憋著極大火氣而隱忍不發,而沈聰,則一臉無謂。


    “走吧,別在閑雜人等身上浪費時辰,阿諾在屋裏等著呢。”


    邱豔眨眼,看沈聰抿著唇,臉色不太好看,擔憂道,“是不是傷口疼了?”


    沈聰搖頭,兩人繼續往前走,快到門口了,才聽著後邊傳來黃氏歇斯底裏的咆哮,沈聰麵如表情,回到屋,坐下陪邱老爹說話,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邱豔驚奇不已。


    誰知,沒多久,外邊又嚷嚷起來,說黃氏跳河不想活了,邱豔有心出去瞧瞧熱鬧,生怕出了人命,黃氏如果死了,怕會怪到沈聰頭上,正欲起身,就聽沈聰意有所指地對邱老爹道,“那個黃氏就是方家二媳婦,我見過回,走路步履蹣跚精神不太好,難怪想不開,邱叔,您可得保重身子,豔兒孝順,不會叫您吃苦的。”


    邱豔反複咀嚼他話裏的意思,哭笑不得,黃氏跳河也是被沈聰氣的,哪是嫌棄自己年紀大不中用兒女不孝才跳的河?不過,因著這句,她反而沒了湊熱鬧的心,黃氏愛鬧就鬧吧,依著蓮花包打聽的性子,過不久就會來說這事兒了。


    吃過午飯,沈聰和沈芸諾回了,愧疚不能過來幫忙掰玉米棒子,邱豔知道沈聰受了傷,幹不了重活,他真留下來幫忙,挑擔子玉米傷口就會裂開,直說不用。


    邱老爹去地裏幹活,順便送他們出村,人剛走,蓮花就溜了進來,“阿諾和阿諾哥哥回了?豔兒,早上,阿諾哥哥和方翠二嬸站在路上說什麽了?為什麽她二嬸嚷著跳河?”村裏發生的事兒甚少有蓮花不知道的,偏偏黃氏跳河,沒有緣由,而且,問黃氏,她什麽也不說一個勁兒的抹淚,如果那會不是不少人見著黃氏和沈聰說話且沈聰離黃氏兩步遠,都會以為黃氏被人欺負晚節不保想不開呢。


    邱豔敏銳的聽出其中含義,反問道,“方翠二嬸沒去跳河?”院子外動靜大,還以為黃氏跳河了呢。


    聽她這話明顯知道其中內情,蓮花眼神一亮,“沒來得及,先在路上嘶吼了幾聲,有人上前問她怎麽了,她嚷著要跳河,被人攔住了,快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邱豔看她迫不及待,心裏好笑,將路上的事情說了,蓮花聽後嘖嘖拍手,與有榮焉道,“我就知道阿諾哥哥是個厲害的,雖說,話損了些,不得不說,還真管用,如此看來,往後,你幾個伯母也不敢招惹你和邱叔了,遇著難事找阿諾哥哥,不動手,也能罵得對方哭爹喊娘想投河。”


    邱豔嗔她眼,“說什麽呢,這幾日正是忙,怎麽不在家幫你娘曬玉米棒子?”


    如醍醐灌醒,蓮花拍了下自己腦袋,“不和你說,我爹娘下地幹活了,我得回家守著,雨說來就來,不能糟蹋院子裏的玉米。”


    人來得快走得也快,邱豔坐在屋簷下,撿了幾個玉米棒子,慢慢搓,今年玉米成熟得早,繳稅該是來得及的,不由得想起沈聰的反常,細細琢磨著,他今日怎麽性子大變,雖依然陰晴不定,然對她,態度明顯不同,或許是昨日,她替他敷傷口熬藥,沈聰為人恩怨分明,最不可以欠人人情,所以才轉了性子?


    手裏的玉米棒子搓完了,邱豔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索性,拋之腦後,隨它而去了。


    掰了三天,玉米棒子才全部收回來,可能點玉米比往年早,院子裏的玉米曬幹,邱老爹背著大背簍去鎮上繳稅遇著同去鎮上繳稅的人,往年這會兒,地裏還有玉米棒子沒掰回家呢。


    鎮上人多,邱老爹他們到鎮上的時辰晚,從老遠開始排,日落西山,衙門關了,前後還排著長長的隊伍,邱老爹不似其他一家人都來,守著背簍,寸步不敢離開,這幾日,大家為著排隊,見縫插針的事兒不少,他離開半步,位子就被人擠掉了,而且,說不準,背簍裏的糧食都沒了,估摸著夜裏回不去了,邱老爹讓同村的給邱豔捎口信,若她害怕的話,就去蓮花家,和蓮花一塊睡。


    剛交代好,就見街頭冒出一群人,雙方好似不合,各占一方,對峙著,其中,為首的手裏拿著棍子,臉上有道長長的疤,邱老爹認出那是刀疤,猶豫著該不該打聲招呼,卻聽刀疤吆喝聲,身後的人提著棍子撲了過去,打作一團,邱老爹擔憂,在人群中認認真真搜索圈,沒發現沈聰才鬆了口氣,這時候,聽背後的人道,“邱生兄弟別看,他們可是不眨眼的,小心被人記恨上就糟了。”大家都是老老實實的農戶,哪見過這種場麵,男子說完這句,猛然意識到邱老爹未來女婿就是給賭場做打手的,頓時不吭聲了。


    那幫人離得遠,一方輸了轉身就跑,另一方吼著追了過去,人消失在拐角,還能聽著雙方的喊聲,叫聲,以及求饒聲,聽得邱老爹胸口打顫,往回他也是聽說,沒料到他們不怕事,轉而想起沈聰,覺得沈聰和那些人該是不一樣的,每回見麵,沈聰皆彬彬有禮,禮數不比其他人差,無非名聲差些,眼裏容不得沙子,對他和邱豔十足的好。


    收回目光,邱老爹繼續坐著,出門前帶了兩張烙餅,中午吃了張,還剩下張,邱老爹從懷裏拿出來,猶豫片刻,又放進懷裏,明天不知什麽時候弄完,現在吃了,明天又該餓了。


    天邊升起一輪圓月,街道上安靜下來,隻偶爾又有人來,最後邊的隊伍會有細碎的說話聲傳來,邱老爹喝口水,不時和身側的男子們說話,挑了擔子的人家,將連個籮筐並排放,人躺下去,白日曬,籮筐裏的玉米冒著熱氣,邱老爹坐在芋頭葉上,芋頭葉焉噠噠的,烤熟了似的,躺在發熱的玉米堆上,可想而知多熱。


    邱老爹靠著背簍,昏昏欲睡,打盹間,感覺有人在扯自己衣服,睜開眼,是不認識的兩個年輕人,邱老爹麵露疑惑。


    “邱叔,是刀大哥讓我們過來的,他在那邊等您,我們替你守著,您過去吧。”兩人□□著胳膊,露出精裝的手臂,周圍的人睜開眼,一臉戒備,邱老爹順著他們指的方向,才看清,的確是刀疤站在拐角,估計有所顧忌沒過來。


    邱老爹不知所謂何事,站起身,拱手道,“那就勞煩兩人幫我看著會兒,很快就回來。”


    二人反應過來受了邱老爹的禮,嚇得麵色發白,手足無措,苦大仇深的笑了笑,隔著老遠的距離,給刀疤使眼色,邱老爹是沈聰未來嶽父,兩人連沈聰的禮都受不起,何況是沈聰嶽父的?


    刀疤比劃了個握拳的手勢,兩人對視眼,更覺無辜,明早回去,輕則被訓斥重則一頓揍是跑不了的了,苦笑聲,席地而坐。


    周圍人看他們和邱老爹是認識的,才莫名長舒口氣,重新躺下,繼續睡。


    邱老爹走到拐角,仰頭,看刀疤臉上有條細刮痕,提醒道,“你臉受傷了。”知曉他們幫賭場辦事,邱老爹並沒有多問,刀疤抬手摸了摸,波瀾不驚道,“這點小事兒不算什麽,邱叔,走,我帶你去休息,背簍讓那兩小子看著就好,明日衙門開門了,您再過來。”


    邱老爹搖頭,“不用……”


    “邱叔,我是個粗人不會說話,聰子不在鎮上,如果他知曉您來鎮上手底下的兄弟視而不見,咱都得遭殃,走吧,您不嫌棄我床上汗味就好。”說完,刀疤領著邱老爹往另條街走,韓城眼睛尖,認出排隊的人當中有邱老爹,這幾日,順風賭場的人囂張,膽敢暗地算計沈聰還不認賬,他不得挨個挨個將他們的皮扒了,非得沈聰命大,否則就沒了。


    想著這點,刀疤就氣不打一處來,逮著機會,打得他們連爹娘都不認識。


    聽了刀疤解釋,邱老爹唏噓不已,“你們也小心些,遇著欠債不還的,好好商量,傷著別人事小,傷著自己,可有苦說不出。”邱老爹大致明白那行的規矩,不動手,有些時候銀子要不回來,沈聰去二房要債,真好言好語,肖氏的性子,肯掏錢才有鬼了。


    “對了,你們賭場有沒有叫邱貴的?是阿諾堂哥,上回欠了賭場銀子,給還上了的那個。”那次事情後,邱貴老實不少,他也不知後來邱貴有沒有再來賭場,這會兒想起了才問刀疤。


    刀疤皺眉,邱貴他認識,後來沈聰和他說過,聽邱老爹問,老實道,“邱叔,您回去可得和他爹娘說說,之後來過幾回,該是贏了錢的,後邊沒來了。”來賭場,有贏有輸,妄想靠著賭博翻身做地主的多是白日做夢,邱貴怕就是其中之一。


    “他之後還來過?”還了銀子後,肖氏將邱貴看得緊,他以為邱貴改正了,誰知,狗改不了吃屎,想了想,嚴肅道,“他手裏沒錢,往後,他再來,你把他轟出去。”


    刀疤為難,“邱叔,這事兒我怕沒法幫你,開門做生意,哪能攆人的,不過,倒是可以讓手底下的人留意著,贏就算了,輸的話,再想其他,如何?”


    邱老爹也知自己衝動了,賭場不是他們的,哪能他們說了算,歎息道,“算了,我回家和他爹說說。”


    賭場人多,木老爺買了幾個大宅院,一堆人住在裏邊,沈聰和刀疤都有自己的床,夏天用的涼席,刀疤領著邱老爹進屋,屋子有三張床,刀疤指著其中一張道,“那是平時聰子睡的,邱叔,您將就一晚,我給您抱夏被去。”


    三個大男人,屋子卻收拾得幹淨,並沒有怪味,想刀疤說的,心下失笑,刀疤哪是不會說話,再會說話不過了,躺下,稱讚了句,刀疤不好意思道,“邱叔,我們哪懂收拾屋子,是住這邊的嬸子收拾的,賭場沒事兒我也回自己家,不住這邊。”刀疤娘死了,他還是有屋子的,他娘活著就想他常回家看看,他一直都記著,沒事兒了,就一個人待在村裏,砍柴來鎮上賣,賣了買紙錢燒給他娘,他娘死的時候家裏窮得揭不開鍋,到地下了,刀疤希望他娘做個富人,不缺錢使。


    可能累著了,邱老爹閉上眼即睡了過去,清晨醒來,刀疤不見了人影,窗戶的窗簾緊緊拉著,看不清外邊日頭,穿上鞋子,拉開窗簾,才看見,天都大亮了。


    這時,門吱呀聲被推開,刀疤手裏拿著個兩個碗,一碗裝著饅頭,一碗是清粥,“邱叔,醒了?我還想著叫您起了,那邊還有會兒輪到您,吃了飯過去剛好差不多,待會我與您一道走,我找聰子有話說。”


    沈芸諾被沈西恐嚇過,沈聰比什麽都緊張,但凡沈芸諾在家,他哪兒也不走,刀疤明白他的難處,有事兒都自己去村裏找沈聰商量,前幾天,沈聰被人暗算,現在也沒查出是誰幹的,他們懷疑衛洪,畢竟沒有證據,不能光明正大找上門,如果不是衛洪,說明還有敵人,更得提防才行。


    “成,昨晚真是多謝你了。”


    “邱叔,我這條命都是聰子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這點算什麽。”刀疤將碗放桌上,指著旁邊架子上的木盆道,“水是幹淨的,您隨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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