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糯第五次走出廁所,還沒走兩步,又回去時。就悲哀的發現,她開始上吐下瀉了。腿有些發抖,扶著衛生間的牆,覺得自己快脫水了,已經都吐不出什麽,隻能在那嘔酸水,胃裏轉著圈的抽痛,仿佛千軍萬馬踏過。


    鬱悶的想,飯可以亂吃,話可別亂說。真是說什麽來什麽。


    忽然有人推門進來,見她滿頭大汗,臉色青白的靠在牆上,九死一生的模樣,出聲詢問,“是沈小姐嗎?你沒事吧?”


    抬頭看過去,見是一服務生打扮的小姑娘一臉擔憂的看她。又聽那小姑娘說,“剛有位姓阮的先生,說您去衛生間好久都沒出來,讓我進來看看。你不舒服麽?”


    剛想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忽然胃裏又一陣翻騰,急忙衝到單間裏吐起酸水,到後來音都岔了,腿一軟就堆坐在了地上。


    那小姑娘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急忙跑出去,似乎是去叫人,沈糯不想理,坐在地上隻剩下喘了。


    不一會兒,一群人推門而入,沈糯淚眼迷蒙的看過去,瞧見為首的是阮析臣,後麵的好像是經理和幾個服務員。總之全是男人。


    她的第一個想法是,幸虧自己現在隻吐不瀉了,而且記得提了褲子,不然真的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


    阮析臣本來一見她眼淚汪汪的可憐樣子就很想笑,但良好的教養讓他忍了下來,心裏簡單譴責了自己一下,伸出手撫了撫她汗濕的額頭和臉頰,發現她臉色青白交加,嘴唇發白顫抖,皺著眉,很難受的樣子。就認真的擔憂起來。


    他輕問,“沈糯,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起來,我們去醫院。”


    沈糯淒哀的“哼”了聲,聲音帶了哭腔,“肚子疼,胃口疼,想吐。”


    聽了這話,他就回頭看了站在後麵的經理一眼。


    這一眼看的經理冷汗直冒,心想,人在這裏吃壞了肚子,自己算是倒大黴了,趕緊哆嗦著說,“還,還是快,快送,送醫院吧。”


    阮析臣冷著臉點頭,伸手輕鬆一帶把沈糯抱在懷中,安撫著輕聲對她說,“我們去醫院,你先忍忍。”


    被抱在懷裏,鼻端若有似無的聞到他身上一股清淡的鬆香中夾雜著一些草藥的味道。融洽了的配合他懶散的氣場籠在周身。沈糯就覺得安定了心神,迷信般疼痛都減少了些。


    上了車,她疼的有些坐不住,輾轉反側間,忽然開口問他,“你身上有草藥味?”


    他有些困惑,卻還是回答“是,我媽媽是中醫。”說著摸了下她的額頭,發現她有些發熱,催促著趕緊司機開快點。


    沈糯將頭扭開抵在車窗上,仿若可以轉移疼痛般,輕輕磕著,他怕她磕壞了額頭,連忙將手墊在她額頭與車窗之間,輕輕把她攬了過來。


    頭抵在他幹燥溫暖的掌心裏,隻覺得塌實寬和。不由自主的就很委屈,嗚嗚哭了起來。


    見她哭的凶,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就脫下軍裝外套,團在一起,墊在她肚子上,替她扶住,慢悠悠說著,“按著點會不會好些,堅持一下,一會兒就到了。”


    沈糯竟真的平靜了些,又聞到那股鬆香加草藥的味道,含含糊糊的問,“鬆香加草藥混合,是不是有鎮痛作用?”


    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麽這樣問,但阮析臣還是很認真的思考後,誠實的回答,“抱歉,我不知道。”正說著就到了醫院,本以為可以扶她走進去,可不想沒走兩步,她就很痛苦似的蹲了下來,額頭上汗又出了一層。


    阮析臣看著有些著急,在內心裏很嚴肅的把自己的懶散檢討了一翻,一把抱起她快步跑進醫院。


    跑著跑著,聽見她在懷裏哼哼唧唧的說,“阮析臣,我恐怕是不行了,麻煩你轉告我媽,我偷著存的零用錢在寫字台倒數第二個抽屜的黑色筆記本裏,千萬別給當成遺物燒了。不知道院裏能不能有榮譽稱號。”


    阮析臣驚奇,她這腦子裏都在想什麽?莫不是燒糊塗了?無奈隻得哄她,“你不要亂想,乖一點兒,一會兒就好了。”又聽她帶著哭腔的嘟囔,“我還沒談過戀愛,還沒被追求過,命怎麽這樣苦。”


    聽到這裏,他再也忍不住,很沒同情心的笑出聲,一邊笑著說,“沒關係,沒關係,等你好了,我追你,我和你談戀愛。”一邊把她放在急診室的床上,引得那護士看了好幾眼,以為他精神有問題。


    進來一女大夫,按了按沈糯的肚子和胃,然後詢問她都吃了什麽,阮析臣忍著笑在一旁聽她說了一堆,那女大夫也忍俊不禁,回頭對他說,“沒關係。有些胃痙攣,應該是吃壞了肚子,先打一針止痙攣止痛的,再去做個內窺鏡吧。”停了下,又調侃道,“你這女朋友好厲害,冷熱酸甜,想吃就吃。嗬嗬。”


    折騰到半夜,沈糯總算不那麽疼了,有些虛弱的躺在床上輸液。忽然“啊”的一叫,阮析臣趕緊回頭,打著哈欠問,“怎麽了?”


    沈糯想來就覺得抱歉,總是這樣給他添麻煩,“我給我媽說一聲叫她過來,你回去吧,不用陪我,抱歉,又你添麻煩了。”


    阮析臣打著哈欠笑了笑,“我和伯母說了,我們在軍區總醫院,離你家很遠家,別讓她跑了,輸完液我送你回去,你不要客氣。”見她似乎有些疑惑,就補充到,“當時看你好像很嚴重,我下意識的就往這來了。”


    沈糯有些尷尬,吃太多到進軍區總醫院,她真是有出息,自嘲的開起玩笑,“我們可能是犯衝,每次見麵都出些事給你添麻煩,嗬嗬。”卻見他聽了居然就很認真的思考起來,怕是當了真,趕緊解釋,“我開玩笑的,你可別當回事。”


    阮析臣發呆似的沉默了半天,麵部僵硬的打了個哈欠,眨眨眼,有些木訥的說,“我沒有當真,你不要迷信。” 說完就窩進沙發裏睡覺,不再說話。


    沈糯不知他生氣沒有,也不好意思開口打擾他睡覺,隻得惴惴的躺著不安。


    沈糯很悠閑的在家歇了三天病假。


    回去上班的第一天,苗珊跑來看她,“親愛的,我怕你媽削我,沒敢去你家看你,怎麽樣了?你說你真是,我怎麽就沒事呢?”


    沈糯撇嘴,剛想以自己慘痛的經驗教育她,瞥見一穿著軍裝的小夥子在門口探頭探腦。18,9歲的樣子,大眼溜圓,很是伶俐。


    苗珊見了穿軍裝的,以為是上麵來人了,踩著細高跟搖過去,字正腔圓的問,“同誌,找誰?”


    那小夥子看了眼她,臉微微有些紅,老實回答,“你好,同誌,我找沈糯沈老師,她在不?”


    苗珊怪笑,“她在,她在,你們慢聊。”扭頭朝沈糯喊,“找你,還有後天有個同學聚會,回來細說,我先走了啊。”


    沈糯“哎”了聲,詢問,“我是沈糯,你找我有事?”


    那小夥子衝沈糯一樂,笑出一口白牙,點點頭,“沈老師,你好,我們營長知道您今天上班,讓我給您送粥。”說著就拎出一保溫筒放下,背書似的說道,“我們營長說,這是他母親熬的藥膳粥,很養胃的,而且很甜很好喝,還囑咐您不要吃油膩的東西,多注意身體。”


    她反應不過來,愣愣的問,“你們營長?”


    那人又是一樂,白牙閃光,“我們營長,阮析臣同誌。前幾天剛調到部隊的。”


    “哦”了一聲,沈糯點點頭。


    那人完成了任務,道了再見就要走,走出幾步,像想起什麽,又折回來,從衣兜裏掏出一紅色手繩,上麵係了一白玉的圓石,很是剔透可愛。


    遞給沈糯,一本正經的神色卻頗不苟同的背書,“我們營長說把這個交給您,說是從普渡寺裏請來的,可以佑您平安。還說有了這個請不要說你們犯衝的話了。”


    沈糯接過手繩,心想他果然當真了。


    坐在椅子上喝粥,她笑咪咪戴上手繩感歎,“真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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