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乾在臥室裏麵和沈中繹談話,隻他們兩人,其餘人便在客廳裏麵坐著。


    裴馨寧看著一大家子的人,鬱結了好久的心情這一刻終於是放開了,隻是半響後,她才反應過來:“笑笑呢?”


    除了蕭疏,人都齊了。


    忽然間提起蕭疏,楚臨淵身軀一怔,該來的,躲不掉。


    “笑笑在家裏陪媽。”許沫開口,幫楚臨淵化解了危機,“媽身體不好,家裏傭人回家過年去了,所以笑笑就留在家裏照顧她。”


    裴馨寧點頭,原來是這個原因。


    不過很快,裴馨寧覺察出了許沫口中稱呼的變化,再一看,許沫右手中指戴著鑽戒,老太太喜笑顏開。


    “小沫啊,你和蕭乾……”


    許沫順著老太太的眼神,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臉上露出淡淡的笑。


    “嗯,我們結婚了。”


    老太太開心啊,一下子孫兒有了,孫媳婦兒有了,連重孫都有了!讓原本冷清的家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什麽時候辦婚禮啊?望舒和雁回的婚事也近了,這下我可有得忙了!”老太太這段時間一直籠罩在失去兒子的痛苦當中,眼下有兩件婚事要忙,就沒時間傷春悲秋了。


    許沫和沈望舒秦雁回皆是一愣。


    先前蕭疏也問許沫什麽時候辦婚禮,她沒有給一個準確的回答,因為蕭乾還沒有提起這事兒。其實她心中的婚禮,可以不用很盛大,隻要親朋好友聚在一起,送給他們最真誠的祝福,那就好了。


    她沒想過那種聲勢浩大,動輒就花成百上千萬的婚禮,覺得浪費,又覺得累人。


    所以,簡單就好。


    沈望舒和秦雁回愣的原因是,他們還沒決定什麽時候結婚,雖然訂婚了,但他們各自都清楚,當時的訂婚不過是為了讓沈山南安心。


    如今老太太把這事兒拿出來說,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可如果不結婚,為什麽沈望舒每次一出事,秦雁回必然在她身邊?過年還要把她帶回家過年?真的隻是,做出來給人家看?


    “小沫,你喜歡中式的婚禮還是西式的?以前望舒和我說,她喜歡中式的。我還得讓趙姐姐從鎮江過來一趟,給望舒量身做旗袍,也得給你做幾套。”老人說起婚禮的事情來,眼中散發著光芒,老人好久沒有因為一件事情這麽開心,許沫和沈望舒他們都不忍心打斷她。


    “對了,臨淵!”老太太轉頭看向楚臨淵。


    楚臨淵一驚,總覺得老夫人又要把話題扯到他和蕭疏身上。


    “你和笑笑結婚這麽長時間了,也得把婚禮辦了。不辦婚禮怎麽成?不得委屈了笑笑?”老夫人說得認真,好像楚臨淵不趕緊和蕭疏把婚禮辦了,她就不認這個外孫一樣。


    這要讓楚臨淵怎麽說?說他和蕭疏早就離婚了,這時候辦婚禮,蕭疏才不會出現在婚禮上。


    沒等到楚臨淵開口,老太太又說:“笑笑在家陪她媽媽,你怎麽不過去陪她?這麽大個人了,怎麽一點都不知道體貼自己的老婆?”


    楚臨淵:“??”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


    “……哦。”楚臨淵從沙發上起來,這是被老夫人趕著去找蕭疏的,不是他非要去找蕭疏的!


    楚臨淵剛從沙發上起來,蕭乾就從房間裏麵出來。


    蕭乾臉上的表情談不上有多輕鬆,可能和沈中繹的對話進行得不是很順利,但臉上沉重的表情在麵對客廳裏麵的人時,就顯得相對放鬆了很多。


    他抬手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便對老太太說:“奶奶,時間不早了,我和許沫要先走了。”


    老太太臉上的失落掩蓋不住,孫兒才來沒多長時間,就要離開,想挽留,又覺得蕭乾才主動邁出第一步,這麽做會不會太激進了。


    “我和許沫要去趟醫院,過兩天再過來看你們。”蕭乾隨後又說了一句。


    老太太聽了蕭乾的解釋,臉上失落的表情才收了起來,不是不想留在這邊,而是真的有事。


    “好好好,我等著你們來!一定要來啊!”害怕蕭乾記不住,老太太還多說了幾遍,言辭間全是對蕭乾不舍。


    “祖奶奶,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們,再見!”蕭啟程跟在許沫身邊,因著從小在國外長大,對國內這些稱呼弄不明白,蕭啟程就用最籠統的方式稱呼他們。


    見孩子要走,幾個長輩都開始拿紅包。


    中午吃飯的時候,蕭啟程就收到林清歡和蕭疏的紅包,這時候看到這麽多紅包遞過來,倒是有些拘束了。


    他抬頭看著蕭乾,眼神問他這些紅包可不可以收,蕭乾點頭,而後蕭啟程才收下了這些紅包。


    不遠處,楚臨淵看著蕭啟程和蕭乾那一幕,心頭是說不上的滋味。


    自個兒的兒子收幾個紅包還要看蕭乾的眼色,煩躁。


    除了煩躁還是煩躁。


    許是注意到楚臨淵的眼神,蕭乾轉頭往楚臨淵那邊看去,四目相對,電光火石。


    一個眼中全是“你搶了我兒子,快把我兒子還給我”的憤怒煩躁。


    一個眼裏是“你來啊你來啊,你看你兒子會不會跟你走”的有恃無恐。


    “哼!”楚臨淵哼了一聲,拿著車鑰匙轉身就走,不就是兒子嘛,他和蕭疏再生一個!


    “謝謝祖奶奶,爺爺奶奶,叔叔阿姨!新年快樂呀!”蕭啟程拿著沉甸甸的紅包,第一次覺得過年好開心啊!


    蕭乾帶著許沫和蕭啟程離開,去醫院的路上,蕭啟程抱著紅包甜滋滋地睡覺,蕭乾神色有些凝重地開車。


    “怎麽了?和沈老先生的談話不順利?”許沫側過身子,看著專心開車的蕭乾。


    餘光之中,蕭乾看到許沫一瞬不瞬的目光,眉頭皺得更緊了。


    “別這麽看著我。”高速上,速度很快,大年三十的下午,路上沒有很多車。


    “不然我怎麽看你?”


    蕭乾輕歎了一聲,頗有些無奈的樣子,半響之後才說道:“會分心。”


    許沫心頭一顫,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了一個弧度,甜到心坎裏麵去。


    蕭乾想到先前在沈中繹的房間裏麵和他的談話,沈中繹的意思是讓他回沈家,蕭乾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希望他改姓沈的意思,雖沒有說出來,但蕭乾能感覺到。


    蕭乾念在沈中繹生病的份上,沒有直接拒絕。


    後來,沈中繹見蕭乾堅持,也沒再說什麽,但是臉上的失望和難過可見一斑。


    可能是為人父了之後,蕭乾更能夠站在一個長輩的角度去想問題。


    許沫把手放在蕭乾的手背上,輕輕地握著他,“做你想做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管蕭乾什麽決定,許沫會尊重他,會支持他一切的決定。


    “說了讓你別鬧了。”說別鬧的那個人,反手把許沫的手握在手中,放在他的腿上,輕輕地摩挲著。


    口是心非。


    ……


    林清歡起來的時候,發現家裏的人就剩下她和蕭疏。


    問了才知道蕭乾帶著許沫和蕭啟程去了醫院看許竹筠。


    這年啊,過得比往年都要冷清。


    吃過晚飯,林清歡看了一會兒春晚,實在覺得春晚無聊,加上困意來了,就想著回房間睡覺。


    倒是蕭疏,覺得春晚蜜汁好看,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抱著爆米花,看得津津有味。


    手機響了好幾遍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她看手機上的時間時,提示她有99+條微信。


    打開微信,這才發現不知道是誰拉了一個微信群,蕭疏看了一下群成員,就那麽幾個人。


    楚臨淵,秦雁回,薛宜明,祁閔,蕭乾,容顏,沈望舒,許沫和蕭疏。


    拉微信群的人是楚臨淵,他這是要搞事情啊!


    這些個人在一個微信群裏麵,怪不得消息能有99+。


    蕭疏從第一條消息往下麵看。


    楚臨淵:新年快樂。


    秦雁回:大家新年快樂。


    沈望舒:新年快樂哦~


    薛宜明:嗬。


    冷場……


    冷場之後,祁閔直接甩了一個紅包上來。


    容顏是手氣王,然後直接把收到的錢甩了出來。


    容顏:不差這點錢。


    祁閔:不差錢你搶什麽?


    容顏:我樂意。


    看到這裏的時候,蕭疏就在想,群主可能腦子有毛病,為什麽要把他們拉到一個群裏?


    可能是為了化解尷尬吧,許沫開始發紅包,許沫發完了蕭乾發。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這兩人甜蜜的氣息,煩躁,想把兩人踢出去。


    一言不合就開始發紅包。


    最後變成了容顏和祁閔在比誰發的紅包比較多。


    蕭疏一個一個紅包地點進去,收了不少錢。


    其他人也沒有說話,就看著祁閔和容顏發紅包。


    記錄翻到最後,蕭疏也發了一個紅包出去,並留言:萬事和為貴。


    蕭疏一發紅包,人都出來了。


    楚臨淵:你在怎麽不回我消息?


    隔著屏幕,蕭疏感覺到了楚臨淵濃濃的不滿,她剛才的確看到了好多消息,以為是新年祝福,就沒點進去看。


    主要是這個群裏的對話太精彩,讓她不忍心退出去。


    蕭疏:沒看到。


    容顏:沒看到就是不想回,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祁閔:哦。


    秦雁回:這個“哦”包含了很多意思啊!


    薛宜明:嗬。


    沈望舒退出了該群。


    秦雁回退出了該群。


    薛宜明退出了該群。


    蕭疏:大過年的,群主這是要搞事情啊?


    楚臨淵:私聊。


    然後,蕭疏看到左上方消息提醒上,數字漲了,顯然是楚臨淵的消息發過來了。


    蕭疏:沒事兒多看看春晚,挺好看的。


    容顏:那得多無聊才看春晚?出來造作呀!


    祁閔:你在哪兒?


    容顏:要你管!


    蕭疏歎了口氣……群主這是為什麽呢?


    許沫:好像錯過了很多。


    蕭疏:錯過的這段時間你在幹什麽?


    蕭乾:……


    原來是你們在幹什麽。


    蕭疏退出該群。


    退群之後,蕭疏看到楚臨淵發來的消息,譴責她不回消息。


    是用紅包譴責的。


    以為這樣她就會屈服嗎?那就先把紅包收了再說吧……


    楚臨淵:???


    一連三個問號發過來,譴責蕭疏收了紅包卻一句話都不說,連個謝謝都沒有。


    蕭疏:……


    楚臨淵:出來,我在你們家外麵。


    看到楚臨淵發的消息,蕭疏下意識地往客廳窗戶外麵看去,看不到。


    蕭疏穿上拖鞋,走到窗邊,看到低矮灌木外麵停著一輛車子,男人穿著深色大衣站在車邊。


    天氣很冷,蕭疏不知道這男人在外麵站了多長時間。


    蕭疏把手機拿在手中,敲著:苦肉計啊?


    楚臨淵:苦肉計也要看你吃不吃這一套。


    這對話似乎很熟悉,四年前,蕭疏從意大利回來,被他帶到東廷苑,玻璃碴紮破了她的手指,他冷聲說:苦肉計?


    蕭疏回他:苦肉計也要看你吃不吃這一套。


    以前,蕭疏樂此不疲地追著楚臨淵,不管楚臨淵有沒有回應,她都覺得很開心,仿佛楚臨淵喜不喜歡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歡追求楚臨淵的那段時光。


    她覺得那樣她會很開心,所以她就放心大膽去做了。


    我喜歡你,但和你沒關係。


    最能表達蕭疏當時的心情。


    蕭疏:外麵冷,你到車上去。


    楚臨淵:你跟我一起到車上去,或者,回家。


    蕭疏:得寸進尺。


    楚臨淵:我等你。


    蕭疏:那就等著吧。


    蕭疏看著車邊的楚臨淵來回踱步,他在等,一邊等一邊抽煙。


    他說他戒了煙,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抽上了。他手術剛剛做完,這麽抽煙,沒什麽問題吧?


    擔心?


    男人的目光從車邊投來,看著站在客廳窗戶邊的蕭疏身上。


    他在等,她在看。


    蕭疏把窗簾拉上,重新回到沙發上,看的確有些枯燥的春晚。


    ……


    蕭乾他們到醫院的時候,許竹筠已經睡著,從醫生那邊了解了情況,恢複得不錯。


    親眼看到許竹筠,許沫才放下心來。


    三人在醫院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下,大年三十住酒店,也是少有。


    前台:“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蕭乾:“套房。”


    前台:“證件出示一下,你們是夫妻?”前台例行公事地問了一下,因為那個小孩兒正趴在蕭乾的肩膀上睡覺。


    蕭乾什麽都沒說,把結婚證和身份證一起拿了出來,理直氣壯。


    看著蕭乾的動作,許沫忍不住笑了出來,幼稚。


    收到的,是蕭乾警告的眼神。


    前台把房卡遞給了蕭乾,蕭乾抱著蕭啟程,和許沫往電梯那邊走去。


    到了套房,蕭乾把蕭啟程放在次臥,輕輕地關上門,然後……


    “蕭乾――”許沫驚呼一聲,然後被蕭乾的吻堵住聲音,怕吵醒次臥裏麵的蕭啟程。


    迅速地回到主臥,蕭乾把房門關上,反鎖,三兩下褪去了兩人身上的衣服。


    “剛才在笑什麽,嗯?”蕭乾咬著她的唇。


    “笑你幼稚。”許沫答。


    “幼稚?”


    “你真是我見過,最幼稚的男人。”


    “那你喜歡這麽幼稚的男人嗎?”


    蕭乾眼眸深邃,雙手撐在她的耳邊,凝視著身下麵色微微發紅的女人。


    “喜歡。”


    蕭乾在她說這話的時候,深深地沉入她的身體裏麵。


    “這樣,喜歡嗎?”蕭乾啞著嗓子,退出來一點點,又重重地進入。


    許沫仰著頭,露出一段性-感的頸部線條,蕭乾低頭吻上去。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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