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淵匆匆地拿了衣服穿上,去了外麵的衛生間洗漱,說要立刻回去,楚景行被紀檢處帶走,還是因為桃色新聞!


    現在楚臨淵更加擔心的是沈水北的狀態,她和楚景行兩人本來就處在要離離不成的狀態,現在楚景行出了桃色新聞,母親現在狀態怎麽樣?


    加上現在楚景行是楚家在軍中職務最高的,如果楚景行出什麽事,楚家很多人都會受到牽連。(.無彈窗廣告)


    他以前就知道如果他沒有走上軍政這條路,楚家的勢力範圍在他這一輩就算是斷送了,那些對楚家虎視眈眈的人就在挑機會下手!


    但他放棄了當年楚洪山的精心安排,放棄了徐沂拋來的橄欖枝,計算後來蕭疏成為植物人躺在療養院裏麵,楚臨淵也沒有動過要回部隊的打算。


    他能讓徐沂幫一時,卻不能讓徐沂幫一世。


    隋氏和楚景行的事情一同向楚臨淵壓來的時候,楚臨淵有種被綁住了手腳的感覺。


    沈氏的資金,楚家的權勢。


    楚臨淵快速地洗漱好換上衣服,進房間的時候蕭疏也已經匆匆洗漱好,知道他想坐直升機回去,她已經和寧城那邊的地麵聯絡台聯絡過,隨時可以準備飛。


    從接到電話到現在不過十分鍾時間,兩人匆匆準備回寧城。


    卻在打開門之前,楚臨淵的電話再度響了起來。


    是徐沂的。


    他們一邊往樓上走,一邊接聽電話。


    “我昨晚上開了一晚上的會。”徐沂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幹啞,“送你回去之後接到梁秘書長的電話,反貪局下午秘密帶走了個人,是梁秘書長這邊的人。這次梁係這邊多人遭殃,其中就包括你父親!按照原計劃你父親應該從戰區調到首都來,這回就算你父親順利從紀檢處出來,要調到首都來也懸。”


    聽著徐沂的解釋,楚臨淵和蕭疏已經站在了酒店的天台上。


    今天首都的霧霾很嚴重,就算他們站在高空,望出去也是一片迷茫。


    這種能見度開直升機很危險。


    楚臨淵站在原地,沒有和蕭疏一起往前走。


    “你的意思是我父親是這次兩個派係鬥爭的犧牲品?”楚臨淵聲音格外的清冷,他其實很早就明白這種爾虞我詐,所以當他還在當兵的時候,最喜歡的是開著戰機在空中飛翔的時刻而不是坐在辦公室裏麵成為鬥陣的犧牲品。


    “話也不是你這麽說的。隋氏和沈氏的事情是個誘因,人家女兒失去了愛人,而你們沈氏的確在施工台那件事上出了紕漏,上頭點名要重查沈氏。”


    楚臨淵冷哼一聲,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徐沂也能夠把這些事情吹得跟花兒一樣!


    “臨淵,你暫時就別回寧城了,梁秘書長下午有時間,想見你一麵。”


    這時候,就算楚臨淵一開始並沒有選擇任何的站隊,但別人已經幫他選好,他必須站在梁係這一邊,否則他一旦脫離梁係,他們就不會為了一個不選擇他們派係的人而去搭救楚景行。


    得不償失。


    但楚臨淵更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果他們同意搭救楚景行,楚臨淵就要給他們同等或者高於他們付出的去救楚景行的東西。


    “你們想要什麽?”他楚臨淵到底還有讓他們覬覦的?一個廢了手臂的,沒辦法當飛行員的被開出黨籍和軍籍的人?他對他們還有什麽利用價值?


    “你見了梁秘書長就知道了。”徐沂沉聲道。


    “砰――”楚臨淵把手機砸在了地上,手機瞬間四分五裂。


    蕭疏是看過楚臨淵發火的,但沒見過他這麽氣憤的模樣。


    他和徐沂都說了什麽?


    “臨淵?”蕭疏很想將楚臨淵皺著的眉頭都舒展開來,想要為他分擔,可她現在能做的,似乎微乎其微。


    她知道楚臨淵現在麵臨的是重大危機,不管是楚家沈家,還是他,似乎都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平安度過。


    她能做的,隻有陪在他身邊。


    “沒事。”楚臨淵揉著突突跳的太陽**,隨後走到被帥得四分五裂的手機邊,把sim卡撿了起來。


    手腳被束縛住的感覺是什麽?


    就是當楚臨淵砸了手機之後,擔心會有人打電話過來,還要把手機卡撿起來,生怕耽誤了什麽事!


    “蕭疏,你手機給我用一下。(.)”楚臨淵伸手要蕭疏的手機。


    她是真擔心楚臨淵現在的狀態,把手機從包裏麵拿出來遞給他,“臨淵,隻要你需要,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


    接過蕭疏手機的楚臨淵把她的手機卡取了下來換上自己的,再把她的手機卡還給她,抬頭的時候撞進了蕭疏一雙柔和的眸子當中,心尖驀地疼了一下。


    “傻丫頭,你不需要為我做什麽。我先前就告訴過你,就算我一無所有,我還能保護你。”楚臨淵的聲音不像剛才那麽僵硬,帶著安撫的魔力讓蕭疏不安躁動的情緒穩定下來。


    楚臨淵沒有要走的打算,不管怎樣,先見了梁秘書長再說,不管他們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麽,也得知道他們想要什麽!


    “我們先不回寧城,等到這邊的事情有結果了再說。”楚臨淵看了眼已經打開艙門的直升機,到底是和蕭疏又下去了。


    蕭疏看著楚臨淵略顯疲憊的臉,問道:“昨天晚上……”


    聽到蕭疏說起昨晚上的事兒,楚臨淵似乎輕嗤了一聲,至於隋禹兮,恐怕也不過是兩個派係鬥爭的炮灰。


    最後真正得利的,遠不是現在被牽著走的人。


    楚臨淵很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


    “下午我去見一個人,你待在酒店裏麵別亂跑。”


    被楚臨淵這麽一說,蕭疏覺得自己的到來似乎又給他添了麻煩,他要忙著楚家沈家的事情,還要照顧她。


    “我會待在酒店裏麵不亂走,你別擔心我。”


    楚臨淵簡單地和蕭疏說了幾句之後就回到房間裏麵,關上門。


    房間的隔音效果不算好也不算差,蕭疏就聽著楚臨淵一直在打電話,具體說了什麽她也沒有聽清楚,但蕭疏知道這次的事情很嚴重。


    中午的時候酒店那邊的人送了餐食過來,才知道楚臨淵在處理事情的時候還不忘叫了客房服務,還遞上一部新的手機給她,說是楚臨淵讓買的。


    桌上擺著送來的餐點,蕭疏準備敲門叫楚臨淵出來吃飯的時候,裏麵的人從房間出來,手中握著滾燙的手機。


    他看了眼桌上的飯菜,也沒什麽胃口,“你先吃,我出去了。手機保持暢通,有什麽事情給我來電話。”


    “你拿著路上吃,你的胃不好。”蕭疏先前就想到楚臨淵可能來不及吃飯,就要了打包盒打包了些點心,他可以在路上吃。


    以前楚臨淵在部隊裏麵的時候胃就不太好,過了餐點不吃東西就會胃痛。


    楚臨淵拿過了她手中的餐盒,點了點頭,而後匆匆離開。


    他走的很快,片刻都沒有停留。


    等到他離開之後,諾大的房間裏麵就剩下她一個人。


    剛才好歹還有楚臨淵在房間裏麵打電話的聲音,在楚臨淵離開之後,隻剩下一室的清冷。


    首都的天氣不好,從他們住的地方望出去,一片灰蒙蒙。


    蕭疏心中莫名的慌張,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在她的心上,揮之不去。


    她沒什麽胃口,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幾上那部手機,害怕錯過楚臨淵的電話。


    直到――


    房間的門鈴響了起來。


    她以為是去而折返的楚臨淵,打開門的時候卻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他的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兩個人,他們打扮利落幹練,看起來不像是一般人。


    “蕭小姐你好,我是梁秋實。”


    蕭疏的印象當中並不認識一個叫梁秋實的男人。


    今天發生了那麽多事情,讓蕭疏對這個五十多歲,看起來嚴謹的男人起了防備的心,畢竟壞人的臉上不會掛著壞人兩個字。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蕭疏說著就要關上門,或許應該通知楚臨淵。


    “但是我有幾句話想要對蕭小姐說,不介意我現在進來吧?”與其說是請求,不如更多的是通知。


    他身後那個女人,動作麻利地推開了快要掩上的門,她的力道很大,蕭疏完全不是她的對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梁秋實走進來。


    “蕭小姐你不用怕,我不是壞人,就隻是想找你聊兩句關於楚臨淵的事情。”梁秋實坐在沙發上,很和氣的看著蕭疏。


    或許那個位置上的人,總是給人一種平易近人很好相處的樣子。


    “你是什麽人?”畢竟蕭疏不是一個每天晚上七點鍾守在電視上看新聞聯播的人,自然不會知道坐在沙發上的梁秋實是什麽人。


    “不得對梁秘書長無理!”那個女人對蕭疏冷聲說道。


    秘書長?


    什麽地方的秘書長?


    在首都最不缺的就是當官的了,長安街上一抓一大把,就比誰的官大!


    “沒關係,你們到外麵去等著,這些事我想單獨和蕭小姐談談。”


    “秘書長那怎麽行?萬一她傷了您怎麽辦?”


    看得出來,那個女的應該是這個秘書長的警衛員,但是既然擔心蕭疏傷了他,就別來這裏啊!


    “出去。”梁秋實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兩個警衛員也不敢再多說什麽,看了眼蕭疏之後退出了房間。


    “蕭小姐,我隻有十分鍾的時間,那就長話短說。”梁秋實日理萬機,何況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另外一個地方,“你知道楚臨淵父親楚景行被紀檢處帶走的事情?本來開年他的調令就下來,會調到首都來,隻是出了這個事情,調令這時候被壓著。”


    蕭疏知道楚景行出事的事情,卻不知道原來他開年會被調到首都來,那對於楚家來說,是絕不能丟失的好機會,特別是在楚洪山去世,楚臨淵和軍政告別之後。


    “我知道。”蕭疏不知道梁秋實是什麽人,能說的,也不過是隻言片語。


    “如果楚景行栽在這件事上,整個楚家將會一蹶不振,曾經在寧城風光無限的楚家,也終將成為曆史。沈家和楚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沈山南去世的消息瞞不了多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想你應該明白。”


    梁秋實把事情說的很嚴重。


    但事情,真的就有這麽嚴重。


    “以楚臨淵現在的身份,完全沒辦法處理這些事情。不管他是想救楚景行,還是把沈氏從困境當中拉出來,都無能為力,否則他也不會北上來找徐沂。”


    梁秋實處處戳中,讓蕭疏在她麵前啞然不已。


    “所以呢……”所以梁秋實來找她的原因是什麽?


    當梁秋實把現狀和蕭疏分析得十分嚴峻的時候,蕭疏就知道他會給她一個解決辦法,但是為了這個解決辦法,她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隻有當楚臨淵足夠強大的時候,他才能把楚家帶回原來榮耀的時刻,才能保得沈家平安。”


    “他要怎樣才能變得強大?”難道現在的楚臨淵不夠強大?


    “他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變得強大,但就看,你願不願意讓他變得強大!”梁秋實的話似乎模棱兩可,卻又清楚明了。


    ……


    會議室,楚臨淵坐在裏麵,目光低沉。


    自從九年前褪下一身軍裝之後,楚臨淵基本上沒有來過地方政-府的建築。


    這些建築給他一種壓迫人心的威嚴感,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楚臨淵對這些地方總是充滿敬意的。


    他來了這裏半個小時,然而卻不見梁秘書長過來,他的助理說他在忙別的事情,很快就過來。


    但是這很快,其實很慢。


    會議室的門被打開,進來的人不是別人,而是穿著軍裝的徐沂。


    “秘書長有事耽擱了,很快就過來。”徐沂雖然一晚上沒睡,但臉上沒有絲毫的倦意,是那種……興奮。


    骨子裏麵透露著對戰爭的興奮,表現在臉上。


    “徐沂,我不知道原來你也變成這種人。”楚臨淵看著徐沂,當年他是軍校他的老師,帶他的時間不長,感情不算深厚,但惺惺相惜的感覺還是在的。


    他以為徐沂這輩子就用他一腔熱血混跡在部隊當中,隻是沒想到最後,徐沂還是選擇了站隊,投身於這一場權利的爭奪當中。


    徐沂似乎不甚在意,他坐在楚臨淵對麵的椅子上。


    “你話中的‘也’,耐人尋味。”


    楚臨淵哼了一聲,當他知道祁閔先前差點坐牢的那件事也是有計劃的行為之後,楚臨淵就已經知道祁閔顯然不是最開始一心為民的那個祁閔。


    或許他的初衷還是為了構建一個更好的社-會,但他的做法,楚臨淵不接受。


    沒等到楚臨淵的回答,徐沂繼續說道:“臨淵,那年在軍校,我一眼就看出來你和同期其他學生不一樣,如果你沒進空軍,就會是我陸軍大好的人才,”


    “過了這麽多年,你還在琢磨這件事,真是辛苦你了。”楚臨淵話中揶揄可見一斑,是呢,過了這麽多年,徐沂還惦記著這件事,真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惦記你的不是我,是梁秘書長。”


    楚臨淵知道徐沂現在來,不過是提前給他打好預防針,讓他猜到待會和梁秘書長見麵時候會說些什麽。


    “你們楚家在寧城盤踞多年,你爺爺和你父親的事情給楚家打擊不小,但如果這時候有一個人能站出來,你們楚家照樣能屹立不倒。而這個人選,非你不可。你先前在空七軍立過功,四年前在寧城特大貪汙案裏也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這些事情都有記錄,如果你願意回來――”


    不過是楚臨淵一句話願不願意的事情,他便可以讓楚家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梁秘書長他們要的,也不過是楚家在寧城的權勢。


    寧城作為東部地區經濟發展特區,對整個經濟起著關鍵性的作用,一旦寧城這邊的關係和首都這邊的聯係在一起,梁秘書長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他這一個派係的人都會擁有更美好的前途。


    “各種利害關係我覺得你應該知道。當然,秘書長不會強求你,你要真不願意,他也會想辦法讓你父親平安從紀檢處出來,隻是……”


    隻是那個時候從紀檢處出來的楚景行,將會一無所有,他先前做出的貢獻,全部會被這次的緋色事件給掩蓋。


    楚家從此走上衰敗的道路。


    所以,其實楚臨淵這一次根本沒有任何的選擇。


    沉默時,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帶著和善笑容的梁秋實從外麵走來,一如往常的淡定自如,好像外界一切的事情都影響不到他一樣。


    相比較他的淡定,楚臨淵的內心就顯得焦躁多了。


    “談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先出去了。”徐沂深深地看了楚臨淵一眼,像是勸告,又像是警告。


    勸他一定要站在梁秋實這邊?


    警告他不能違背梁秋實的意願?


    會議室的門被關上,安靜的空間裏麵隻有他們兩人。


    梁秋實把文件拿了出來,遞到楚臨淵麵前。


    “這是可以證明你和蕭疏婚姻無效的文件,隻要蓋了章,你和蕭疏就沒有任何關係。”梁秋實直入主題,“另外一份是任命書,我知道你對空七軍有濃厚的感情,那邊也一直對你誇讚不停,你可以先去空七軍,等到時機成熟,再把你調回寧城。”


    兩份文件擺在楚臨淵麵前,好像他已經同意他們的安排一樣。


    真是……


    “秘書長你可能搞錯了,我和蕭疏的婚姻是我們兩個的私事,不管有效還是無效,她都是我楚臨淵的妻子。你要讓我為了一份任命書而放棄我妻子,”楚臨淵把目光從那份任命書上收回,“您難道就可以為了更高的職位而拋棄您的妻子?”


    楚臨淵不知道從什麽開始,楚家和蕭疏是他不能兼得的兩樣重要的事情和人。


    九年前蕭疏從寧城離開,那時候就算他沒有按照楚洪山的安排謀得一官半職,但沒人敢動他們楚家。


    四年前他執意要和蕭疏在一起,楚家在楚洪山去世之後慢慢地衰落。


    現在更是麵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梁秋實並沒有因為楚臨淵的話而動怒,這個位子上的人哪能把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


    “我不強求你,文件你先收著。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梁秋實淡然起身,往會議室外麵走去。


    臨到門口時,他停了下來,“不過,我等得起,就不知道你父親、楚家等不等得起。你自己慢慢思量。”


    梁秋實的一句話戳中了楚臨淵的痛處,他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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