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疏在去見沈山南的路上,接到了阿狐打過來的電話。<strong>.</strong>


    “小姑媽,小姑夫的爸爸媽媽過來了,現在和奶奶在客廳裏麵談話。我不懂他們為什麽一來就讓我叫他們‘爺爺奶奶’。”阿狐稚氣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了過來。


    她神經一抽沈水北和楚景行去找林清歡?


    是因為蕭乾的事情?


    不對不對,就算去找林清歡,也應該是沈山南。


    那是……


    “阿狐,你待在房間裏麵不準出去,我馬上就回來。”蕭疏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們來,多半是為了阿狐!


    “嗯,你快回來吧,我怕奶奶被他們欺負。”


    阿狐掛了電話,想到剛才小姑夫的爸媽過來的時候,奶奶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起來,說話的時候都有些詞不達意。


    雖然奶奶讓他回房間待著,但是他不能讓奶奶平白無故受了欺負,於是他馬上就給爸爸打電話,但蕭乾在飛機上,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他就隻能聯係小姑媽。


    他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小姑夫的爸爸媽媽一來,就讓他喊他們“爺爺奶奶”。


    難道不是隻有爸爸的爸爸媽媽,才能叫“爺爺奶奶”嗎?


    ……


    客廳裏麵,林清歡屏退了傭人,她獨身一人麵對楚景行和沈水北。


    三年前蕭疏醒過來之後有一段時間狀況很不對,林清歡在照顧她的時候,時不時聽到從她口中冒出來的兩個字――楚皎。


    林清歡知道“楚皎”意味著什麽,也就知道蕭疏對多年之前發生的事情有所了解。


    那是林清歡壓抑在心中那麽多年的愧疚,再麵對他們夫妻的時候,心中怎麽都對不住的感覺。


    這也是過去那麽多年當中,哪怕蕭疏和楚臨淵關係多親近,林清歡也根本不去楚家的原因。


    而真正讓林清歡緊張的,是剛才沈水北和楚景行一來,就對阿狐露出的那種眼神,還讓阿狐叫他們爺爺奶奶。


    “親家母,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沈水北對身份的轉變接受度很高,所以這時候也能自然而然地喚林清歡一聲“親家母”,“我們知道啟程其實是笑笑四年前懷的孩子,但是現在他叫著蕭乾‘爸爸’。他始終是我們楚家的孩子,所以……”


    所以打算把阿狐要回去?


    林清歡往阿狐的房間看了眼,房門緊閉,她不希望這種事情被一個孩子聽到。


    “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就沒什麽好隱瞞的。是,阿狐是笑笑四年前生下來的孩子,在她昏迷六個月的時候,剖腹產下的。”


    一說起這個,楚景行的眉頭不自覺地就皺了起來,不像是生氣的那種皺眉,更多的,是因為四年前他和蕭疏在藍灣說的那番話。那直接導致了蕭疏產生了回意大利的想法,最後遇到了空難。


    但他們有了孫子這件事讓他們心中倍感欣慰,先前一直以為楚臨淵這輩子大概就孤獨終老了,他們也沒有機會抱孫子。


    沒想到轉眼間,楚臨淵結了婚,孩子也能打醬油了!


    因為這件事,沈水北和楚景行多年的糾葛似乎也放了下來,現在更重要的,難道不是孩子嗎?


    “但是,笑笑現在的狀態,我不覺得她應該知道這一切。你們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女兒就不是女兒了?你們沒有看到三年前她是怎麽精神失常的……”說起這事兒,林清歡臉上全是悲傷,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前陣子還在家裏摔了一跤做了手術,相比較沈水北的光彩照人,林清歡就顯得憔悴多了。


    再提起這些事,她整個人就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一樣。


    “如果可以,我寧願笑笑永遠不知道這些事情。至於孩子的事情,我相信臨淵和阿乾他們已經有了他們的想法。他們現在還隱瞞著這件事,就說明不想公開,你們兩位也不要打阿狐的主意。”林清歡的立場很堅定,她要保護蕭疏,保護阿狐。


    “話是這麽說沒錯!”楚景行沉聲道,“但啟程是我們楚家的孩子,身上流著我們楚家的血,遲早是要認祖歸宗的。退一萬步來講,啟程以後長大了,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他又該怎麽麵對?不如趁孩子還小,讓一切回到正軌。<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趁著所有人都還不知道的情況下,讓這些事情回到正軌上,對阿狐的傷害也小一些……


    “媽――”


    蕭疏快步走了進來,看到客廳裏麵的景象,脫口而出地叫了林清歡一聲。


    “笑笑,你怎麽回來了?”林清歡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見到蕭疏的時候緊張又擔心。


    蕭疏走到林清歡身邊,拉著她的手,才發現母親的手發涼。


    她轉身看著有幾分錯愕的沈水北和楚景行,道:“有什麽事你們來找我就行了,沒必要來找我媽媽,她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


    沈水北和楚景行因為蕭疏的這番話,臉色變得有些糟糕。


    “笑笑!”林清歡拉了拉蕭疏,覺得她說話的語氣太衝,好歹這兩人是她的公公婆婆,就算楚臨淵寵著她,也不該和長輩這樣數偶啊。


    蕭疏又怎麽冷靜得下來,她轉頭對林清歡說:“媽,我都知道了。”


    林清歡的眼神當中是詫異,是震驚,最後歸於平靜,隻是眼眶泛紅,千言萬語最後化作沉默。


    “那你和他們說吧,我去看看阿狐,他剛才應該嚇壞了。”


    蕭疏點頭,目送林清歡去了阿狐的房間。


    半響,蕭疏才回過神來,看著楚臨淵的父母。


    “你們……是怎麽知道的?”知道這件事的就那麽幾個人,蕭乾是斷不會主動告訴沈水北和楚景行阿狐的身世,她也沒有向他們透露過半分。


    那就是楚臨淵?


    “不管你們是怎麽知道的,現在阿狐是我哥的孩子,不管怎樣,我不想打破現在的寧靜。我不想讓阿狐處在流言蜚語當中。”不去改變,就是最好的辦法。這是蕭疏想了很長時間之後得出的法子。


    就算是聽到阿狐叫別人“母親”她很難過,她也不想讓阿狐難過。


    “所以你的打算是不認回啟程?你這麽做,臨淵知道嗎?”楚景行又怎麽能容忍自己家的孫子,冠著別人的姓?“啟程是我們家的孩子,理應送回楚家!”


    “什麽是別人的姓?他是我兒子,跟我姓蕭不行?爸,這件事不管臨淵知不知道,他都沒權幹涉這件事的任何走向。”蕭疏是一個妻子,更是一個母親,她想把最妥當的方法拿出來保護她的孩子。


    就算周圍人不同意,她也要那麽做。


    “笑笑,”沈水北開口,打斷了蕭疏和楚景行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那我問你,如果以後啟程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誰,你打算怎麽和他解釋?”


    蕭疏神情一滯,被沈水北問到了,她是沒想好以後阿狐要是知道真相他又該怎麽麵對,她隻想到的是目前應該怎麽保護他。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


    “另外,我聽朋友說,蕭乾最近被嚴查,如果你希望啟程以後抬不起頭,你就繼續這樣吧!”楚景行沉聲道。


    “我哥沒有做犯法的事情!”這是蕭疏的底線,他們不能說蕭乾的任何不好!“我覺得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下次你們要談,叫楚臨淵來和我談。這是我和他的孩子,沒有人比我們更有權利談論阿狐的事情。”


    “你是啟程的父母,但我們也是他的爺爺奶奶。蕭疏,你不能這麽自私。”楚景行依然是不讚同蕭疏的做法。


    看來,就阿狐的事情,蕭疏沒辦法和他們兩個達成共識。


    “那我們把楚臨淵叫過來吧!”


    蕭疏去給楚臨淵打電話,接電話的人是康為良。


    “臨淵呢?”


    電話那頭有點吵,應該是在室外。


    “楚總在參加一個啟動儀式,現在和合作方在台上,不方便接電話。”康為良看著台上的楚臨淵,不苟言笑的他依然沉著一張臉,和隋誌文一同揭開了蓋在機器上的紅布,宣布跨海大橋的項目正式開始。


    “在哪兒,我現在過去。”有些話,不能再電話裏麵說,蕭疏也等不到楚臨淵回來再說。


    康為良和蕭疏說了地址之後,電話就被掛斷。


    他站在台下等儀式結束,之後還有短暫的記者訪問。


    隋誌文一改先前低調的行事作風,臨時叫來了這麽多記者,作為合作方,沈氏也隻能全力配合。


    大冬天的,楚臨淵作為沈氏的代表坐在台上,假裝很認真的聽著記者的提問,所有的問題都是事先準備好的,回答也都有模板。


    他就想著記者會什麽時候能結束,這天真的還挺冷的,換成室內的不是挺好的?


    隻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讓楚臨淵有些措手不及。


    “請問楚總,盛傳您和隋總的小女兒關係親密,您是怎樣平衡家庭和工作的呢?你妻子和兒子對這些報道,是怎樣的態度?”


    這個問題一出,原本四處都透露著寒氣的記者會現場好像沸騰了一樣。


    首先,楚臨淵對外的身份一直是單身,其次,他什麽時候蹦出來一個兒子?最後,他的妻子和兒子是誰?


    在記者會要炸開來之前,楚臨淵從台上給了康為良一個眼神,康為良心領神會,讓主持人即刻上去宣布記者會到此結束。


    楚臨淵從椅子上起來,沒有在臨時搭建的台上多停留半分,轉身往台下走去。


    忽的,他停下了腳步,轉身去看依然坐在那裏穩如泰山的隋誌文,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隻是麵對那麽多記者,楚臨淵沒辦法大張旗鼓地在台上問隋誌文更多的問題,他快步從台上下來,去了臨時的休息室裏麵。


    康為良隨後趕來,道:“楚總,外麵守了很多媒體,估計是不得到點什麽消息不願意離開。不如您現在宣布您早就和蕭二小姐結婚了?”


    楚臨淵眉頭緊皺,宣布結婚不是什麽困難的事,他現在的這個地位也注定是被人時刻關注著的。


    但不行!


    一旦宣布已婚的事實,他們還會問關於孩子的事情,如果這個時候讓阿狐暴露在公眾麵前,他不知道阿狐會怎麽看待這件事情,更不知道他小小的身軀能不能承受這樣的事情!


    “隋誌文要搞事,我也該還他一份禮。”果然,早上從隋海棠房間離開之後,隋誌文就已經開始攻擊他,隨之而來的可能是沈家楚家,接二連三的受到攻擊。


    隻是沒想到隋誌文一開始就用了這麽陰險的一招!


    “對了,剛才蕭小姐打電話來,可能有什麽急事,現在趕來這裏了。”康為良把剛才蕭疏打電話的事情告訴楚臨淵。


    楚臨淵剛拿起電話,外麵就走進來一個工作人員。


    “楚總,隋小姐說她在外麵等您。”


    “不見。”楚臨淵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這時候若再是和隋海棠扯上什麽關係,大概隻會讓事情更加的糟糕。


    那工作人員也是一臉為難,繼續說道:“隋小姐說,如果您不去的話,她就一直在那邊等著。”


    “她死了都和我沒關係。”楚臨淵淡聲說著,已經找到蕭疏的號碼,要撥過去。


    那個工作人員沒有出去,對於剛才楚臨淵說的話也沒有任何的反駁,好像就是那個意思?


    楚臨淵抬頭,眉頭緊緊地皺著,“她在什麽地方?”


    “施工台那邊。”


    那邊剛剛架好施工平台,從那望下去,就是洶湧的大海,隋海棠在那兒等他?等不到是不是就要跳下去了?


    “我出去一趟,記者那邊你先處理,隋誌文就算再厲害,這裏也是寧城的地盤。”楚臨淵簡單的交代了兩句,就從休息室的另一個門出去了。


    這裏離施工台有一定的距離,楚臨淵一邊走,一邊給蕭疏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頭傳來了蕭疏的聲音,“剛才你父母到我家來找我媽媽,就要把阿狐要回去。這事兒不是我說的,也不是我哥說的,你應該不會這麽早就告訴他們。是誰說的?”


    楚臨淵一邊走,一邊聽著蕭疏的話,眉頭依然皺著,“剛才的記者會上,有記者知道我有兒子。”


    “隋誌文?”蕭疏能想到的,隻有隋誌文,她沒想到隋誌文早上叫囂著要報複,下午就開始了,速度還真快。


    “不是他。”楚臨淵已經看到施工台那邊站著的隋海棠,“你待會過來的時候從另一邊開進來,前麵很多記者。我現在在施工台那邊,隋海棠找我。”


    “是隋海棠?”蕭疏詫異一聲,“可她怎麽知道的?”


    “蕭疏啊,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麽秘密,隻有你想不想知道。”


    蕭疏頓了一聲,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她以為守得死死地秘密,最後竟然被人輕而易舉就知道了。


    “蕭疏,這件事瞞不了阿狐多長時間。我不想最後阿狐是從別人口中知道他親生父母的事情,怠忽回去,我們找他談談?”


    到底是走到這一步了,蕭疏心情很沉重,“可阿狐……”還那麽小,他肯定接受不了大人世界裏麵的那些事情。


    “阿狐比你想的堅強。”


    蕭疏不願意去回答這個問題,看到手機上又來了個電話,道:“我這邊有電話進來,先掛了。”


    掛了楚臨淵的電話,蕭疏接了那個陌生號碼打來的。


    “蕭疏,真想不到你現在還在堅持。你要繼續下去,你將會失去更多。”電話那頭是冷漠的男聲。


    蕭疏的神情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


    “岑嘉懿我說了,不會讓你傷害我在乎的人,我會保護他們!”


    “哦?你所謂的保護就是讓蕭乾被檢察院立案調查,現在他馬不停蹄地趕回意大利解決歐洲董事的事情?又或者,讓你和楚臨淵的兒子暴露在公眾麵前?再或者……讓你好朋友和她的公司一起滅亡?”


    蕭疏想到的是那天在寧外的晚上,岑嘉懿拿著蕭乾銀行賬號一筆不明資金往來的對賬單,讓她立刻從楚臨淵身邊離開。


    她沒有聽,她知道蕭乾不會做犯法的事情,那些東西都是岑嘉懿偽造出來的!


    但是今天,蕭乾就真的因為做了什麽事情被調查,而他立刻回到意大利去解決那邊的事情。


    岑嘉懿說他知道的遠不止蕭乾犯罪的事實。


    所以……


    “是你告訴楚臨淵父母孩子的事情?”不是隋誌文也不是隋海棠,是岑嘉懿!


    這世上從沒有什麽秘密,隻要有心,就一定會找到破綻。


    “先前蕭啟程在醫院住院,想要拿到他的基因樣本很容易。”岑嘉懿似乎心情不錯,還和蕭疏解釋了一番,“蕭疏,我最後一次勸你,立刻和楚臨淵離婚,我姐姐得不到的人,誰都別想得到!否則,我不知道等著你的還有什麽事情!”


    “你有什麽就衝著我來,你衝著無辜的人下手算什麽?”


    “隻有這樣,你才能感受到我失去姐姐時候的痛苦。我也要看到你在乎的人一個一個的因為你的自私和驕縱而受到傷害,這樣你才會痛不欲生。”岑嘉懿知道怎樣才會讓蕭疏更加痛苦,折磨她不算什麽,要折磨她在乎的人,才算是真的報複。


    殺人誅心。


    岑嘉懿深諳此道。


    “你非要這樣,就別怪我對隋海棠下手。不就是冤冤相報麽,你要再敢傷害無辜,你看我敢不敢!”


    有那麽幾秒鍾的時間,岑嘉懿在沉默,他也不是不在乎隋海棠的。


    隻是他說:“我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哦,是嗎?她現在就在跨海大橋的施工現場。我現在就趕過去,為了保護我在乎的人,我不介意做點什麽極端的事情,你打可以看著!”說完,蕭疏掛斷了電話,把藍牙耳機狠狠地從耳朵上摘了下來,扔在副駕上麵!


    她知道先前的事情是岑嘉懿做的,她想要去扭轉,所以她聯係了喬虞,從喬虞口中知道蕭乾沒做過那些事情,所以她放下心來。


    沒想到事情還接踵而至地來,她不知道怎樣才會讓岑嘉懿放手,是不是真的要互相傷害,永無止境?


    二十分鍾後,蕭疏的車子開到了跨海大橋的施工現場那邊,先前楚臨淵告訴過她從另一側過去。


    她把車停在遠處,自己走了過去。


    走了幾分鍾,她就看到了那個施工台,隔著幾十米的距離,蕭疏看到施工台上有三個人,都是熟悉的身影。


    楚臨淵,隋海棠,以及岑嘉懿。


    隻是前一秒還冷靜的畫麵,忽然間――


    施工台晃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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