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我相信她楚家的人都在,他們看著蕭疏,厭惡責備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好像她就是那個害楚洪山搶救無效的罪魁禍首一樣。(.)


    她一步一步的後退,想要從這邊逃離,想要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可是她走不了,後路被人堵住,前麵是虎視眈眈的楚家的人。


    她勢單力薄,她孤立無援。


    “臨淵……”她的嘴唇翕動,輕輕地喚著楚臨淵的名字,希望他這個時候能夠從天而降把她從這個地方帶走。


    衛惜朝看著麵色蒼白眼神渙散的蕭疏,不知道她先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是衛在川死死地扣著她的手腕,就是不讓她過去。


    “衛在川,你放開我!”她完全不懷疑如果楚家的人再逼著蕭疏,她會發生意外。


    衛在川把衛惜朝往懷裏一帶,將她半摟在懷中,“我說了,楚家的事情你別插手。楚老爺子去世了,你別趟這趟渾水。”


    他聲音中多有威脅,但那威脅之下,是對衛惜朝的緊張。


    楚洪山搶救無效去世,去世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這個責任究竟屬於誰,現在誰都不知道。


    若是衛惜朝這個時候上去護著蕭疏,就是站在楚家的對立麵。


    她完全可以以旁觀者的身份關注這件事的後續,就沒必要參合。


    “什麽叫蹚渾水?是不是在你衛在川的心中,就沒有一件可以讓你掛心的事情?抱歉,我沒有你那麽冷漠。”衛惜朝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從衛在川的懷中掙脫出來。


    他卻紋絲不動,衛在川想要困住衛惜朝,簡直易如反掌。


    但是掙著掙著,衛惜朝感覺到衛在川扣著她腰的手忽然間就收了回去。


    她也沒想著衛在川怎麽就忽然間鬆開她了,她就準備去將蕭疏帶走,至少現在她不應該留在這裏。


    有個人卻比她先一步到達蕭疏那邊,一把掀開了程欣然,將蕭疏摁在了自己懷中。


    楚臨淵。


    衛惜朝看到楚臨淵的同時,也看到了衛榮出來。


    瞬間,衛惜朝明白衛在川鬆開扣著她腰的手為什麽忽然間鬆開來了。


    楚臨淵來了,衛惜朝覺得這邊也沒有她什麽事兒了,轉身,她冷冷地看著衛在川,開口,“原來衛教授還會在意別人的眼光啊。”


    衛在川麵色陰沉,看著衛惜朝與他擦肩而過,帶走一聲的寒氣。


    他心下一沉,跟著轉身離開。


    ……


    楚臨淵已經用他最快的速度趕來醫院,卻見到二嬸對蕭疏動手動腳,他隻是下意識的,掀開了程怡然,將蕭疏摁在了懷中。


    匆忙一瞥,楚臨淵看到蕭疏白希的臉上赫然印著幾根手指印。


    “您打她了?”楚臨淵問程怡然,語氣中全是冷意。


    蕭疏從小到大就沒有挨過打,現如今竟然被程怡然扇了一巴掌,楚臨淵後悔自己來的太遲。


    “她該打。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害得你爺爺——”程怡然指著病房,後麵的話說不出來。


    楚臨淵剛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蕭疏的身上,現在程怡然說起,他才注意到病房外麵的氣氛格外的不對。


    程怡然還指著病房,眼眶發紅,麵上難掩悲傷痛苦的神色。


    “爺爺他?”他聲音當中帶著遲疑,帶著懷疑,不相信。


    可是楚家所有人的表情都在告訴楚臨淵,楚洪山出事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你問問蕭疏,她究竟和老爺子說了什麽,才會氣死他?”


    楚臨淵身子一顫,緊著蕭疏肩膀的手忽然間加重了些許的力道,他怎麽都不願意相信二嬸說的,楚洪山被氣死了。


    他剛想低頭問蕭疏先前發生了什麽事,但懷中的人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角,顫抖的身體提醒著楚臨淵他剛才經曆了很可怕的事情。


    一瞬間,所有想問的話全部都咽了回去。


    “她現在不舒服,等我把她送回去,再來醫院。”楚臨淵沉著聲音道,仔細辨別的話,能從他的聲音當中聽到些許的顫音。


    “你到現在還要維護她?你是老爺子最驕傲的孫兒,在他出事之後你竟然想的是怎麽護著這個罪魁禍首!”程怡然氣的氣的上氣不接下氣。


    楚家長輩當中,楚景行在詢問衛榮事情,楚行之作為男人,沒道理衝著蕭疏吼。


    隻有程怡然,能夠代表楚家的人來問蕭疏,他們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說了,等我把她送回去之後,會回來醫院。”楚臨淵音量加重了幾分。


    “你這是什麽態度?楚臨淵?”程怡然指著楚臨淵,但是他絲毫沒有服軟的意思,護著蕭疏,不讓任何人靠近。


    程怡然忽然間轉身,眼神直直的落在楚景行身上,道:“大哥,你看看現在,老爺子不明不白的去世,您兒子還要把罪魁禍首給帶走。今天要是不把老爺子的事情解釋清楚了,誰都別想離開!”


    楚景行被程怡然的一句話說的半響吐不出一個字,他看著自己兒子,他護著蕭疏的模樣整個楚家的人都看在眼中。


    而剛才的確隻有蕭疏一個人在楚洪山的病房裏麵,然後楚洪山才再度中風搶救無效去世的。


    蕭疏難逃責任。


    楚臨淵若是再護著蕭疏,最終會被所有楚家的人排斥。


    “楚臨淵,你給我過來!”楚景行斥聲對楚臨淵說道。


    “爸,等我把蕭疏送回去,就過來。”楚臨淵堅持。


    “你是不是還要執迷不悟?”


    “她身體不好。”楚臨淵隻說蕭疏身體不好,言下之意就一定要把她送回藍灣。


    “你今天要是敢從這邊離開,以後就不是我們楚家的人!”


    楚景行這話一說,原本有些躁動的病房外麵,忽然間安靜了下來。


    楚洪山以前再怎麽對楚臨淵生氣,也沒有說過這麽嚴苛的話。


    依照楚臨淵的性格,他完全會把蕭疏送走,而楚景行也完全會讓楚臨淵滾出楚家!


    “你知不知道,蕭疏在病房裏麵待了十多分鍾,老爺子就中了風。老爺子本來就不滿意你們兩個的婚事,為什麽還要到他麵前給他添堵?你們就這麽自私?非要氣死老爺子才甘心?”


    麵對楚景行的指責,楚臨淵沒有半點反駁,他心中也有許多疑問,蕭疏在病房裏麵和老爺子說了什麽,他才中了風。


    現在蕭疏毫無安全感地躲在他懷中,又是因為什麽?


    “等她情況好轉,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她臉上的那一巴掌,”楚臨淵看著程怡然,很冷,“您是長輩,扇了她一巴掌我不可能還回去,但是請您記住,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程怡然被楚臨淵冷厲的眼神給震懾住,竟然說不出半個字來。


    “你們從小看著蕭疏長大,該知道她是個尊敬長輩的人,我相信她絕對不會做出傷害爺爺的事情。我不求你們和我一樣毫無條件的相信她,我希望你們給我時間去弄清楚這件事的原委,不要冤枉了她。”楚臨淵的聲音擲地有聲。


    卻也合情合理。


    “爸,不要用趕我出楚家的事情來威脅我,楚家對我來說很重要,但蕭疏對我來說同樣也很重要。如果您非要逼我做一個選擇。”他頓了一下,下意識地護緊了懷中的人,“我的選擇可能會讓您失望。”


    楚景行麵色一白,知道楚臨淵話中的意思,整個人氣到快要爆炸。


    他已經給了楚臨淵台階下,至少在楚家的人正在氣頭上的時候,他不要表現出全然維護蕭疏的模樣,不然,他怎麽當這個一家之主?


    “楚臨淵,你自己掂量掂量!”楚景行眉頭緊蹙,他當了一輩子的兵,就沒有遇到過像楚臨淵這麽難弄的人!


    “對不起,爸。”說著,楚臨淵便扶著蕭疏的肩膀往外麵走去。


    眾目睽睽。


    楚家的人眼神齊刷刷地落在楚臨淵和蕭疏身上,眼睜睜地看著他把人從這邊帶走。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全是責備楚臨淵這個小輩竟然在這個時候,還隻想著護著蕭疏。


    讓養育了他那麽多年的楚洪山,如何能夠瞑目?


    ……


    他們不知道,楚臨淵一路從醫院出去,直到把蕭疏送到車上,他遲遲沒有上車。


    關上車門,他就站在車門口,地下停車場內,小陳看著楚臨淵的麵色一點點地變得蒼白,他撐在車門上的手青筋盡顯。


    冷硬的臉上竟全是悲傷,眼眶瞬間充斥著細細的血絲。


    小陳一看就知道楚臨淵不對,立刻問道:“臨淵哥,你沒事吧?要不要讓醫生過來?”


    之聽著楚臨淵沉重的呼吸聲,他努力地調整自己的呼吸,蒼白的臉許久才恢複過來顏色。


    “不用。”楚臨淵叫住小陳。


    小陳怔在原地,剛才看楚臨淵將蕭疏送到後座,她的狀態不好。


    楚臨淵本身的狀態也不好,不知道兩人在上麵都經曆過了什麽,才會有現在這樣的狀態。


    “臨淵哥,你們真的沒事?”


    “沒事,回藍灣。”楚臨淵調整氣息,努力將先前的事情壓下,要先把蕭疏送到藍灣,他再回來。


    楚洪山……


    楚臨淵現在一閉上眼睛,想到的就是楚洪山。


    先前衛在川已經明確告訴過他,楚洪山狀況很糟,進一次醫院等於要了半條命。


    可他不願意相信,讓康為良找最優秀的醫生過來,但是醫生還沒有過來,楚洪山就已經……


    “臨淵哥?”小陳看楚臨淵麵上表情瞬息萬變,但都以悲傷為主旋律。


    “沒事。”楚臨淵再次強調了這兩個字,他告訴小陳,他沒事。


    可有沒有事,隻有他自己知道。


    瞬間,楚臨淵斂了表情,打開車門上去。


    速度之快,連小陳都沒有反應過來,然後馬上上車,啟動車子往藍灣開去。


    車子前後排之間的隔板升了起來,小陳不知道後麵的情況怎麽樣。


    楚臨淵一上車就看到蕭疏坐在角落,緊緊地拽著懷中的黃色文件袋,對於他上車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的知覺。


    “笑笑?”楚臨淵伸手,試圖把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想安撫她現在的情緒。


    沒想到蕭疏往後一退,躲開了楚臨淵的手,像是很害怕楚臨淵碰他。


    饒是剛剛才調整好心情的楚臨淵,也察覺出蕭疏還有別的事情,否則她不會像現在這樣失態,甚至是恐慌緊張。


    “蕭疏,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麽事?”楚臨淵往蕭疏那邊靠近了些。


    她卻坐得更遠了一些,嘴上喃喃道:“我沒有……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我知道不是你,你放輕鬆,乖。”他小心翼翼地觸上了她的手腕,發現她手上的溫度低得嚇人,“你冷?”


    說話的同時,楚臨淵就已經調高了車內的溫度,更是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想要披在蕭疏的身上。


    她抗拒地擋開,可是很快的,就伸手護住懷中的文件袋。


    “你別緊張,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乖乖地告訴我,先前在爺爺病房裏麵都發生過什麽事情?你懷中的文件袋裏麵,裝的又是什麽?”楚臨淵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半點攻擊性。


    但是在蕭疏聽到他說這個文件袋的時候,整個人的情緒都不對了,拚命地往後躲,想要躲開楚臨淵的目光。


    “好,我不問你,我什麽都不問。”楚臨淵道,“別往那邊靠,乖,過來。”


    他引導著蕭疏,照顧著她的情緒。


    她看他,臉上不帶任何的攻擊性。


    那一刻,蕭疏隻覺得自己整個世界的防線都奔潰了,她往楚臨淵的懷中去,幾乎是撞進去的,可就算是抱著他的動作,也完全沒有鬆開她懷中抱著的文件袋。


    她感覺得到她小聲的抽噎變成慟哭,眼淚浸濕了他胸口的襯衫。


    “沒事了,我在這。”楚臨淵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又一下一下地順著她的氣。


    “臨淵,我真的什麽都沒做……我要走的時候,你爺爺忽然間就喘不過氣來……我叫了醫生來……我叫了……”她叫了醫生。


    四年前她在法國的時候也叫了醫生過來,可是救不過來了,醫生來的時候,別墅裏麵站在她,和躺著三具屍體。


    她說她什麽都沒做,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們躺在地上。


    可是除了杜寒聲以外,沒有人相信她。


    “我知道,你叫了醫生。我也知道你什麽都沒做,我沒怪你,你不用緊張也不用自責。”楚臨淵低聲安撫。


    “嗯……”她小聲回答。


    車子一路開回藍灣,原本以為蕭疏已經在他懷中睡著,卻在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她馬上就從他懷中出來,直直的看著他,“打火機。”


    她知道他抽煙,身上肯定有打火機。


    楚臨淵不知道她要幹什麽,卻還是把打火機從口袋裏麵拿了出來。


    拿著打火機的蕭疏馬上就下了車,蹲在地上,打開了打火機,噌的一聲,火苗就竄了出來。


    楚臨淵從車上下來,看到的就是蕭疏蹲在地上燒著她剛剛一直攥緊在懷中的文件袋。


    文件袋遇火就燃,她卻完全沒有半點要退卻的意思。


    楚臨淵眉頭一皺,趕緊走過去把她從地上抱起來,有幾分嚴厲地說道:“這麽大了,還玩什麽火!”


    可他知道,她不是在玩火,她是在燒掉一份可能很重要的東西。


    看著燃盡的文件袋,一直掛在蕭疏臉上的那份擔憂才隱了下去,她長舒一口氣。


    身子卻在這個時候軟了下來。


    告訴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隨之而來就是身體的疲憊感,若非楚臨淵撐著,她斷然已經摔倒在地。


    楚臨淵看了眼地上的灰燼,而後把蕭疏打橫抱起來,“回去好好休息。”


    她蜷縮在他的懷中,點頭。


    埋在他胸口的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淚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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