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輕輕動一下都覺得疼。<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周圍都是水,嗆入她的口鼻之中,身子不斷的下沉,下沉,無盡的黑暗將她吞噬。


    她拚命的想要往上遊,可身上沒有力氣,而且好像有什麽東西拽著她往那無底的深海裏麵去。


    鮮血從傷口裏麵湧出來,染紅了周圍的海水,迷了眼睛。


    太累了,再沒有力氣往上遊,放棄總比努力來的容易,四肢不再拍打,身子漸漸地往下沉……


    刷的一下,蕭疏睜開了眼睛,剛才的夢太逼真,讓她到現在還有喘不過氣窒息的感覺,努力地想要坐起來,可全身無力,肩膀的傷口被牽動,痛感侵襲她的神經,眉頭一下子就皺在一起。


    周圍靜悄悄的,安靜得隻聽得到點滴滴下來的聲音。


    蕭疏轉頭,發現這裏並不是醫院,這裏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男人的臥室,簡約的黑白灰三色裝飾著整個房間的基調,房間裏麵的家具也極為精簡,一張床,一台掛壁式液晶電視,一張單人沙發,一盞落地式台燈。


    房間有大片的落地窗,落地窗望出去是海景,湛藍湛藍的。白色的窗紗被風微微吹拂,勾起的帷幔,輕輕落在坐在單人沙發上閉目的男人身上。


    男人生的極好看,大概是累了,他單手擱在扶手上,撐著腦袋。


    他穿著白色t恤配一條淺灰色的棉質長褲,居家的打扮掩去了他身上的鋒利,平添了幾分柔和。


    陽光從落地窗裏麵照進來,落在他身上,周身騰起一層淺金色的光輝。


    這樣好看的男人,讓人挪不開眼睛去。


    大概是早有意識,男人慢慢睜開眼睛,他坐的方向,一睜眼就能夠看到病床上的人。


    一瞬間,四目相對,空氣似乎在這一刻都停了下來,隻有白色的帷幔被海風輕輕地吹拂,證明這一刻時間是流動的。


    喉嚨很幹,蕭疏看著走過來的人,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隻見著他俯下身,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粗糲的手指滑過她臉頰的時候,她渾身都在顫抖。<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楚臨淵,她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他。


    眉頭微皺,臉別開,想要躲開他的手。


    她最後的記憶是掉入海中,入海前,是被綁匪的子彈打中,她被浪卷走,被海水淹沒,然後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如何到這裏來的,但是顯然和麵前這個人有很大的聯係,他救了她?


    但她怎麽也忘不掉在在她被綁匪拿槍抵著腦袋,身上綁著炸藥的時候,麵前的這個男人是怎樣毅然決然地調轉機頭,讓武警撤退的。


    “醒了。”男人離得很近,說話的時候熱氣就噴在她的脖頸處,他聲音很輕,卻直入她神經。


    蕭疏別開臉,不看他一眼,不光光是他在直升機上忽然撤退這件事,還有五年前他去機場的路上發生車禍廢了一條手臂,前途和夢想毀於一旦……


    這些事情交織在一起,讓蕭疏一時間沒辦法麵對他。


    “醒了就好,我去叫醫生過來。”依舊平穩的聲音,卻在話音落下的時候,濕熱的唇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才自然地直起身,往外麵走去。


    額頭上被吻過的地方,微微發燙,蕭疏目光隨著他離開的背影,半響才回過神來。


    楚臨淵剛才的態度,最後在她額頭上印下的一吻,再是平穩當中卻又柔和的聲音,這些無一不讓她覺得意外。


    他的態度讓她想到了那年她闌尾炎住院,正趕上他部隊休假回來,本來就短的假期,他大半的時間都用在醫院陪她,對她提出的事有求必應,百依百順。


    打點滴的時候握著輸液管,讓流進她手背的液體不那麽冰涼;稍顯嚴厲地阻止她吃刺激性的食物,最後陪著她吃了將近一個禮拜的清粥和小菜;她術後總覺得傷口痛,但是頭癢,他親自動手給她洗頭……


    往事一幕幕湧上腦海,在徹底陷入回憶之前,她及時抽身。


    再想下去,就又要陷進去。


    五年來,來回往複,陷入掙紮的境地之中無法自拔。


    而今,像是情景重現,不同的,是他們的心情。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肩膀上的傷讓她沒辦法撐起來,隻能被動地躺在這裏,被動地接受楚臨淵安排的一切。


    片刻,一位女醫生和女護士隨楚臨淵進來,多了兩個人的房間,好像變得擁擠起來。


    女醫生一眼便看出蕭疏眼中的抵觸,回身對楚臨淵道:“我要給她檢查傷口,你要不出去一下?”


    後者站在離床一米遠的地方,單手插在棉質長褲口袋裏麵,麵目從容地看著床上並不看他的人,沒有答話。


    那便是不出去。


    女醫生回頭,給了蕭疏一個隻能幫她到這裏的眼神,戴上了醫用手套,準備給她看傷口。


    蕭疏沒有忽略掉楚臨淵直接的目光,像是一道光一樣,直直地打在她身上,讓她渾身都不舒服。


    被子被掀開,女醫生解開了蕭疏穿著的睡衣,拉下,露出半個肩膀。


    “很疼?”女醫生聲音細細的,很好聽,白淨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讓蕭疏一直繃著的神經鬆下來不少。


    “恩。”


    “待會給你的點滴裏麵加點鎮痛的,你中了槍傷,又在海水裏泡了那麽長時間,如果不是……”


    “惜朝,”楚臨淵低沉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警告,“好好處理傷口。”


    這位喚作惜朝的女醫生哦了一聲,跳過了她受傷的過程,“手術後你昏迷的五天,可算是醒過來了。傷口愈合的不錯,先給你換藥,疼的話一定要說出來。”


    “恩。”蕭疏輕輕點頭,隻能發出單音節來,嘴巴太幹了。


    “口渴?”楚臨淵忽而走過來,目光深沉。


    避開他的目光,她也沒回答。


    隨後,耳邊是棉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很輕,但依然傳入了蕭疏的耳中。


    等到楚臨淵走了,衛惜朝才繼續給蕭疏換藥,“你昏迷的五天,他一直在你病床邊守著,寸步不離。剛才出來叫我的時候,眼睛裏麵都是激動。”


    蕭疏知道她口中說的“他”就是剛剛離開的那個男人。


    她昏迷的五天?!也就是五天沒有和林清歡聯係!


    想到這,她就想要動,牽動到肩膀的傷口,疼得她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別動,還沒給你上好藥,他很快就回來,你急什麽?”


    她急的,並不是楚臨淵會不會回來,而是她必須要打電話通知林清歡,她現在一切安好。


    “電……電話……”開口,聲音極為沙啞,五天隻靠營養液支撐,嗓子太幹了。


    “等給你上好藥,再讓他給你拿電話,你別動了,不然遭罪的還是你。”


    楚臨淵端著試好水溫的水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蕭疏滿臉急切的樣子。


    衛惜朝給蕭疏傷口上好藥,重新包紮好,把位子讓給了楚臨淵。


    玻璃杯裏麵裝著半杯水,插著吸管,楚臨淵俯身,將吸管遞到蕭疏嘴邊,“水溫我試過,不涼不燙。”


    吸管已經遞到了蕭疏的嘴邊,她卻沒有張嘴,眼神也在躲閃,自始至終沒有正眼看過楚臨淵一眼,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最好的辦法就是避開他一切的眼神。


    “不是口渴嗎,怎麽不喝?”他語氣中沒有半點不耐。


    換好藥的衛惜朝給護士擺了擺手,兩個人輕輕地出了房間。


    她們走路很輕,但蕭疏還是注意到了,她把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就是不注意俯身給她喂水的男人。


    “疼得動不了?那我喂你。”


    以為他會直接把吸管遞到她的唇邊,沒想到的是他拿掉吸管,仰頭,喝了一口,再次俯身,單手扣著蕭疏的下巴,對著她的唇,親了下來。


    雙眼睜大,詫異地看著男人越壓越近,最後被水濕潤過的唇落在她幹澀的唇上,下巴被他扣著,嘴微微翕開,溫水從他嘴裏渡到她的嘴裏。


    被渡過來的水,含在嘴裏,他的唇還留在她的唇上,細細的潤濕著她幹涸的唇。


    在她準備要推開他的時候,他再慢條斯理的從她唇上離開,滿意地看著他的傑作,“這裏還有大半杯水,我可以這樣玩一個下午。”


    麵頰微紅,羞赧浮上。


    她有些惱,喉嚨一咽,竟無意識地把含在嘴裏的水,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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