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裏麵有冰凍的蝦,冷凍櫃裏麵全部都是冰凍的蝦,拿了兩隻蝦出來,想了想,她又多拿了兩隻出來。[]


    他很喜歡吃蝦所以才會在冰箱裏麵放這麽多的蝦?蕭疏記得楚臨淵以前也不是怎麽喜歡吃蝦,他是一個對事物沒有太多要求的男人,管飽就行。


    想到這裏,蕭疏從敞開式的廚房裏麵探出去半個腦袋,看到楚臨淵往房間走去,應該是處理傷口去了,他在部隊那麽長時間,處理傷口應該難不倒他吧……


    怎麽受傷的?傷口沾著墨汁?


    救許沫去了?動刀動槍?還是舞文弄墨?


    蕭疏覺得自己一想起許沫,心中對她的感情越來越複雜,她可以嘴上對楚臨淵說著要看她是怎麽作繭自縛、死於非命,但是當她真的聽到許沫被綁架的時候,心中還是一緊。


    回來,到底是因為要還她當初的人情,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水開了之後,蕭疏將掛麵放了進去。


    複雜的感情就像是這一鍋麵,絲絲縷縷都纏繞在了一起,如果她非要強硬的去屢清楚,最後盛出鍋的,隻會是一鍋糊糊。


    她輕輕地動筷子攪動鍋裏的這一鍋麵,把雞蛋、蝦放進去,要說她多會燒飯也不見得,隻是做出來的能入口,還是在法國讀書的時候學會的。


    時間教會她很多東西,卻沒有教會她該如何處理和楚臨淵的感情。


    “呼……”蕭疏長舒一口氣,在把青菜放進去煮了半分鍾後,關火,把煮好的麵盛進了骨瓷碗裏麵。


    應該是聞到了香味,肉丸子早已經在餐桌那邊等著,也沒有再對蕭疏做出抗拒的表情,伸著舌頭一副討好的模樣。


    她把碗放在餐桌上,四下看了一眼,並未在客廳裏麵看到楚臨淵的人,剛才看他去房間,應該是去處理傷口了,處理傷口這種事蕭疏也幫不上什麽忙,她就坐在椅子上,和肉丸子大眼瞪小眼。


    肉丸子雙眼放光,就盯著桌上的那碗麵,感覺它的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它真的這麽餓?


    “真的餓了?”


    肉丸子:那不是廢話?


    “給你倒點狗糧?”


    肉丸子:快去,我等不及了!


    蕭疏看了眼楚臨淵房間,他絲毫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她就先去給肉丸子倒狗糧去了,再把它的碗端過來放在它麵前,連句謝謝都沒有,它就低頭開始吃,活像餓了八輩子一樣。(.無彈窗廣告)


    看它吃的這麽歡,蕭疏的眼神不自覺的往房間又看了一眼,他怎麽還沒出來,麵都快要涼了。


    隻是這麽想著,蕭疏就已經往門口走去,她隻是想要叫他來吃麵,並不是擔心他。


    並不是……


    推開門,看到楚臨淵靠在床頭,雙目緊閉,額頭上是貼好的紗布,臉上的血跡和墨汁也被洗幹淨。


    他就閉眼靠在床頭,單腿隔在床上,手搭在腿上。


    有那麽一瞬間,蕭疏以為他是昏過去了!心跳忽然加速,不自覺地往他這邊走過來,聽到的是他均勻的呼吸聲,看到他胸口有規律的起伏,不是昏過去,應該隻是睡著了。


    他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整日忙於奔波,想來是累了,要開口的話,被蕭疏給咽了回去,靜靜地看著睡著的男人。


    可就算是睡覺,他似乎也沒有放鬆下來,渾身肌肉緊繃,薄唇緊閉,眉頭微擰,像台冰冷冷的機器。


    終於,蕭疏找到了來形容現在的楚臨淵的東西。


    他就像是一台冰冷冷的機器,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按照原先設定好的程序,中間不會有任何的偏頗,向著既定的目標而去,就算是中途有別的變故,他也不會停下要做的事情,不會改變他早已設定好的程序。


    可……他以前就是這樣的人,不是嗎?


    那個時候蕭疏愛著的,就是這樣的楚臨淵。


    他高高在上,受人敬仰,她和那麽多喜歡他的女孩子唯一不同的就是麵對他的冷漠,她沒有望而卻步,她勇往直前了,相信沒有攻不下的楚臨淵,隻有不努力的蕭疏。


    後來,他們在一起了,她至今也不知道楚臨淵同意和她在一起是因為被她的沉沉的愛給感動,還是被她煩到而不得不答應她。


    她的手輕輕地放在楚臨淵的手背上麵,小心翼翼的觸碰。


    一直都是這樣,在過去她追求楚臨淵的時候,當她想要放棄的時候,他就會給她一點甜頭,想要放棄的心瞬間死灰複燃,又開始策劃著下一次的表白,周而複始,不知疲倦。


    終於,在她提前收到大學錄取書的時候,她再次和楚臨淵表白,那一次,他答應了。


    他說:“辛苦你了。”


    辛苦?


    喜歡一個人有什麽好辛苦的,她不覺得辛苦,反而覺得很幸福很開心。


    “臨淵,我們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了?”五年,睜眼閉眼之間,仿佛昨天,她才和這個男人表白,今天是他們交往的第二天,她跑來他家,看到的,就是他在房間裏麵熟睡的模樣。


    可如今,他們變成了什麽樣?


    一想起這些,蕭疏就覺得心酸,鼻頭忍不住一酸,眼前蒙上一層薄霧。


    手忽然間被反握住,溫熱粗糲的手包裹住蕭疏的小手,稍稍用力,便將蹲在地上的她給拉了起來,不其然間落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之中。


    她根本就沒想到這麽一遭,被楚臨淵給拉到懷裏的時候,整個人就撞了過去,隻聽到一聲悶響,她和楚臨淵兩個人都往床上倒去。


    他抱著她,在床上滾了一圈,他的身子壓著她的,他雙手撐在她的耳邊,從上往下的看著她。


    不過是天旋地轉之間,她和楚臨淵就處於這樣的位置當中,愣了一秒之後,蕭疏下意識就要推開他。


    合著他剛才都是裝睡的,就等著她走進來,她情不自禁說的那句話,肯定被他聽到了!


    抬眼,對上的是男人深邃的眸子,他眼神很深,望過去,望不到底的深,一下子就獲住蕭疏的靈魂,心像是漏挑了一拍似的。


    羞恥,難堪,糾結,憤怒……這些情緒一下子湧入蕭疏的腦海之中,伸出手,抵著楚臨淵的胸膛,“你起開!”


    身上的人並未起開,她的力道於他來說就像撓癢一般。


    他忽然壓下身子,一手將蕭疏攔腰抱著,他在蕭疏的身側躺下,將她摁進懷裏。


    被摁入懷的蕭疏,濃烈的,專屬於楚臨淵的味道湧入蕭疏的鼻尖,他喜歡早上洗澡,被他摁進懷裏,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液香味。


    而她的臉,直接貼在他敞開衣領的胸膛上,火熱的,貼著。


    “你放開――”她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麽,自從那不勒斯那一晚之後,他見到她總是做一些過分的事情,這麽摟摟抱抱下去,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相對於蕭疏的掙紮,楚臨淵隻是將她揉進懷抱裏麵,一條腿壓著她的雙腿,以至於蕭疏根本沒辦法動彈。


    要在他身下動彈,除非他故意放水。


    “楚臨淵,你――”


    “別動,讓我抱抱。”深沉的聲音從頭頂落下,直擊蕭疏內心深處的沉,一時間,她竟然忘記了反抗,任由他這樣抱著。


    察覺到他的不對,可是又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蕭疏不敢貿然相問,因為她知道自己處在一個怎麽樣危險的境地。


    雙腿被他壓著,身子被他揉進懷抱裏,甚至……他某處起了反應的地方,正抵著她。


    真的……隻是抱抱?


    蕭疏全身僵硬,不敢再動一下,“你額頭上的傷,怎麽弄的?”蕭疏試圖轉移話題,讓楚臨淵的想法別集中在他那處。


    也沒指望他會回答,可他卻開了口,“爺爺打的,用他的徐公硯。”


    “你送他的那個硯台?”


    如果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他們會問“你爺爺怎麽舍得打你”,但是蕭疏問的是“你送他的那個硯台”。


    這就是蕭疏和他們的區別。


    “恩,我看到硯台裂了。”他當時看到硯台裂了的時候,雖然臉上沒表現出什麽,可心裏到底是滯了一下。


    “拿去修修。”項鏈不都修好了嗎,難道一個硯台就修不好了嗎?


    抱著蕭疏的人雙臂收緊,平靜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你覺得,破裂的東西就算修好了,還能和原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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