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辛夷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如果我不在江城念書,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遇見了?”


    電話那頭沉默一下,秦湛緩緩開口:“不,我們還會遇見。[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他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一毫反駁的空間。


    顧辛夷不信,隻當他是開玩笑,便道:“在你的夢裏遇見嗎?然後我摔倒在你的麵前?”


    她有時候會想起第一碰麵時候的場景,愈想愈覺得丟臉,如果時間倒流,她一定會打扮得漂漂亮亮,處心積慮地出現在那裏,讓秦湛第一眼就看到她,然後她就可以接近他。


    秦湛唔了一聲,很誠實地說道:“在我的夢裏,你從來不穿衣服。”


    坦坦蕩蕩地說這樣曖昧的話,也隻能是秦湛了。


    顧辛夷忙遮住了聽筒,環視左右,好在周圍的人都忙著檢查列車車次,核對是否晚點,沒人在意她的小動作。


    秦湛身邊有慢慢悠悠的聲音傳來,是陸教授,顧辛夷才放下的心“咯噔”一下又提起來:“陸,陸教授在……”


    “嗯,他在。”秦湛回答,顧辛夷立馬就慌了神,支支吾吾地語無倫次,像隻不知所措的小貓,秦湛怕她真的急哭,又怕她以後再不敢見老陸,安撫她:“他剛剛才進來,在我說完之後,不過他又走了。”


    顧辛夷又羞又惱:“以後不準你說這樣的話了。”她轉念一想,又吞吞吐吐地補充說:“也,也不準做那樣子的夢。”


    秦湛不答應:“我做不到。”


    “春|夢是人潛意識對於性渴望的反應,是壓抑的性|穀欠望衝動的自發暴露。”他喟歎一聲,漫長而感慨,聲音虛無縹緲,“我隻是太渴望你了而已。”


    顧辛夷愣了好一會,才問:“難道不是黃|片看多了的緣故嗎?”


    秦湛:“……”


    秦湛哼了哼,反駁道:“我都是為了你。”


    他越說越露骨,好在最後打住了,顧辛夷關掉手機跑去了洗手間,借著冰涼的水消去臉上的紅雲。


    鏡子裏的她眸光瀲灩,像是被早春的風吹開了的桃花。


    列車到站,她提著行李上了車,車廂裏大多數是返校的年輕人。


    同她回來星城時候一樣,天空像是裂開了一個口子一般,向下潑灑著雨滴,車上的暖氣很足,她絲毫感受不到冷意,甚至於覺得窗外灰蒙蒙的景象都變得疏朗開闊。


    大概戀愛真的能讓人的心境變得不同吧。


    列車穿過隧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影影綽綽地有橘色的燈火連成一條線,劃過她的眼前。


    她想起秦湛來。


    在除夕夜之前,秦湛一直生活在她的世界以外,除夕夜之後,他強勢地入駐了她的生命。他是個很固執又很幼稚的男人,大抵是因為幼年離家太早,心裏童真的地方尚未被滿足,二十六歲的人了,會像小孩子一般生氣。他總會說一些有顏色的話,可行動上卻很克製,謹慎地不越雷池一步,給予她足夠的尊重和保護。


    隧道很長,在裏頭信號全無,出來時候,連上了4g,新消息不斷湧現。(.)


    秦湛發來信息告訴她,江城正是融雪,很涼,但沒有雨,她最好能戴上圍巾,再扣上帽子。


    接下來的信息還是他的,他說讓她睡一覺,記得定下鬧鍾,不要睡過了,他在後頭加了一個很嚴肅的表情,有種逗趣。


    q.q上老顧也發了類似的信息,也叫她不能睡過頭,但他的話就俏皮許多,花姑娘長花姑娘短的。


    顧辛夷反複比對著這兩個男人的話,笑了出來。


    她想,照這樣發展下去,她該有兩個爸爸了。


    反複穿行過幾個隧道之後,顧辛夷也有些犯困,便將椅背向後傾斜幾度,設了鬧鍾,睡了過去。


    夢裏反複出現了一陣黑,又倏然變成了刺目的白,有人問她說喜歡什麽樣子的男孩子。


    她回答說喜歡秦湛這樣的男孩子。


    然後那人就笑,麵目逐漸清晰,眉骨清俊,眼神幹淨。


    秦湛低下頭,親了她的唇。


    鬧鍾還未曾響起,她就已經醒來,距離江城也不遠了。


    她拿出圍巾遮住了大半張紅彤彤的臉。


    都怪秦湛給她科普,她也做了奇奇怪怪的夢了。


    從車門走出來時候,溫度驟降,她看了看遠處的軌道,石子邊上有白雪的痕跡,很分散,天光刺眼,太陽隱藏在雲層裏。


    她推著行李走上了電梯,在出站口再次檢票時候,她羽絨服的帽子就被秦湛伸出手蓋在了頭頂。


    他們之間還隔著圍欄,檢票人員看著他們笑,“別著急,你女朋友就出來了。”


    顧辛夷把票遞給檢票員,檢票員又對她說:“你男朋友在這裏等了快一小時了。”


    顧辛夷看了秦湛一眼,對檢票員道了聲謝謝。


    圍欄打開,秦湛迫不及待地就拉著她的手,拖著她的行李往外頭走,拉了小一會,秦湛又放開了她,環著她的腰。


    他在外頭站了許久,手指尖都是涼的,不比顧辛夷剛從車上下來的暖和,更何況她還帶著毛茸茸的手套。


    顧辛夷讓他停下來,脫了左手上的粉藍色手套,套進了他的手上。好在手套是寬鬆的,他的手大,卻也合適。


    她又把另一隻脫下來,放進包裏,牽過他沒有拉行李卻拉著她的手,握住,同她的一起,放進了口袋裏。


    “是不是很可愛?”顧辛夷笑著問他,調侃意味十足。


    他穿著黑色的外套,裏頭是白襯衫,陽剛帥氣的打扮,卻偏偏戴了個粉藍手套,上頭還有鉤花圓球晃啊晃。


    秦湛哼了一聲,擱在她羽絨服口袋裏的手掐了她的小蠻腰一把。


    顧辛夷的腰很軟又很怕癢,這會兒整個人都下意識地蜷縮起來,秦湛才悠哉悠哉地說:“這樣才可愛。”


    他這次開來的是越野車,路麵尚有積雪,由於低溫,融化的雪水又在路麵凝了一層薄冰。


    秦湛把手套還給她,再把行李箱送進了後備箱裏。


    這一次再坐秦湛的車,感受同以往都不一樣。


    秦湛在路口停下,交警穿著熒光綠色的製服向路麵灑著鹽,其餘人疏導交通。


    秦湛從邊上拿了個保溫杯揭開蓋子遞給她,“要喝嗎?”甜絲絲的香氣冒出來,是紅棗奶茶的味道。


    顧辛夷喜滋滋地接過,小口小口地喝著,又問他:“你也要喝嗎?”


    秦湛聞言就點頭,側過身子親她,末了舔了舔她嘴角,道:“挺好喝的。”


    顧辛夷推開他,指指車窗前,前麵的車子已經開動了,秦湛踩了油門,顧辛夷已經偏過頭,後腦勺對著他,小鬆鼠似的護著食。


    駛進科大的主幹道,她透過窗戶看到了在道路邊勾肩搭背走著的大胖二胖三胖,三人興高采烈地不知道說著什麽,手指點來點去的。


    顧辛夷道:“二胖師兄以前對我說,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還說我能坐上你的車,不知道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她越說越歡快,越說越覺得自己是個有福氣的人。


    “二胖師兄?”秦湛微微偏頭看她。


    顧辛夷:“恩啊。”


    “要叫小師侄了。”秦湛笑了起來,眉目在婆娑樹影的映襯下變得俊朗非凡。


    顧辛夷掰扯著手指就算起來。


    二胖是陸教授最新收的研究生,是小徒弟,秦湛是陸教授的好朋友,這般算來――


    “所以我要從打雜小妹變成師叔母了嗎?”顧辛夷很歡樂。


    秦湛摸摸她的腦袋:“你一直都是啊。”


    顧辛夷睨他一眼,“又在瞎說。”明明現在才上崗好不好。


    秦湛笑而不語。


    車子駛進宿舍區,門口停了許多車,秦湛隻能找了空位落腳。顧辛夷在門口把奶茶喝完了,邊戴著圍巾邊等秦湛從後備箱裏把行李箱拿出來。


    “女神!”是熟悉的聲音,她轉過去,童如楠就像個炮彈一般衝過來抱住了她,變抱還邊蹭,“女神,你想不想我,你想不想我,我好想你。”


    顧辛夷昧著良心說了句想。童如楠就更歡快了,嘰嘰喳喳地沒個完。


    後頭她的父母跟上來,和顧辛夷打了招呼。童如楠是江城人,父母送水果甜點的時候,總會捎帶著給宿舍其他幾個姑娘都帶一些,顧辛夷也受了不少照顧。


    童如楠左右看了看,問她:“女神,你行李呢?難不成你已經回了宿舍一趟了?”


    顧辛夷就怔住了,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其他。


    童如楠正想追問,秦湛拉了行李過來,幫忙整理了一下顧辛夷還未曾弄整齊的圍巾:“走嗎?”


    顧辛夷尷尬地憨憨笑。


    童如楠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張著嘴,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顧辛夷想正式同她說一聲,童如楠卻飛快地跑進了宿舍樓,邊跑還邊說:“賈佳,衛紫,你們快出來,金三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童如楠的父母也隻能揮別顧辛夷,拎著大包小包就跟在童如楠後邊奔跑。


    “這是什麽劇情?”秦湛不解。


    “大概是奔跑吧,女兒去哪兒。”顧辛夷一本正經。


    秦湛又想了想,挑眉問:“金三胖最擔心的事情是什麽?”


    顧辛夷小腳在地麵上畫著圈圈:“他怕我玷汙了你的清白。”


    秦湛皺起眉頭道:“他的擔心是沒有意義的。”


    顧辛夷也點頭,泫泫欲泣做了個護胸的動作:“我也覺得是,他更應該擔心的是我的清白。”


    秦湛:“……”


    返校這一天,因為搬運行李,男生暫時可以進入女生宿舍。


    秦湛在寫著“男生止步”四個大字的牌子邊哼了一聲,單手提著箱子就上了樓。


    404宿舍裏有種莫名詭異――在秦湛率先推開門,提著行李進來之後。


    衛紫在吃蘋果,喀嚓喀嚓,賈佳在吃火龍果,咯吱咯吱,童如楠在吃梨子,哇啦哇啦。


    童如楠的父母一個忙活著鋪床,一個忙活著整理衣櫃,秦湛看了看,和顧辛夷也做了分工,他鋪床,顧辛夷整理。


    童媽媽見他做事利索,還拉著顧辛夷誇讚:“你男朋友真不錯,會照顧人,和你也般配。”


    顧辛夷還沒回話呢,秦湛就居高臨下地說了句謝謝。


    童媽媽心喜不已,又誇了好幾句。


    童爸爸從床上爬下來,大多都整理完畢,他就問著大夥去吃飯,他請客。童媽媽也說是,還問著秦湛:“小夥子你大幾啊,忙不忙,不忙的話也一起吧。”


    門是敞開著的,班長炮叔就象征性敲了敲門,一腳跨進來。


    他是來核對班上女生返校情況的,為了落實到位,還特意來了宿舍。


    一抬眼,卻看見秦湛從床上下來,取下眼鏡擦了擦鏡片,又揉了揉眼睛,大吼一聲:“秦教授!”


    秦湛接過顧辛夷手裏的水,喝了一口,輕輕點頭,又把水送回了顧辛夷手裏,摸了摸她的頭道:“那我先下去等你,有事打電話。”


    顧辛夷算是這裏頭唯一鎮定的人了,她點頭,送他離開。


    童爸童媽一臉懵逼,最後木木然被童如楠推出去了。


    炮叔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暈暈乎乎地也下了樓。


    隻剩下宿舍的姑娘四個,顧辛夷關了門,舉起雙手,準備坦誠解釋:“我和秦湛……”


    童如楠吃梨子:“情難自禁。”


    衛紫啃蘋果:“天雷勾動地火。”


    賈佳咬火龍果:“勾搭成女幹。”


    她們三人對視一眼,誠懇點頭:“我們都懂得。”齊齊咬了口手裏的瓜,“我們是忠實的吃瓜群眾。”


    顧辛夷:“……”


    【表白日記】:


    我想替她整理衣櫃,想看看那些香香的小衣服。


    但她不讓。


    不過來日方長。


    反正我會脫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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