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不明所以的剛從靡音中醒過神,就在梁莫曦急急忙忙表決態度之際,那靡靡之音再次響起。


    “朕成全你。”


    朕成全你……


    明明該是讓人理解為同意的意思,可當那靡音繚繞在耳邊時,這一次,眾人再也沒有前一刻那種迷失的悸動,反而有種瞬間被死亡氣息籠罩,慢慢陷入無邊恐怖的黑暗之中的驚悚感。


    還不等眾人從這份驚悚中醒神或者多探究,就覺一抹鋒芒自高台閃現,隻待他們隱約看到那鋒芒朝著梁莫曦的方向而去時,就聽到了一道淒厲的慘叫震響天際,嚇得眾人心口一窒。


    眾人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朝著發聲地看去,便見一桃紅色的身影瘋瘋癲癲的上躥下跳,那雙正捂著雙眼的手血色流淌,猩紅刺目。


    而地麵上,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子更是看得眾人瞬間涼了四肢,滿心驚懼。


    秦瀾雪滿意的看著那兩顆眼珠子飛離,這才再次操控著鑲嵌在梁莫曦眼眶中的兩片薄刃。


    所以在眾人滿心驚懼震驚之際,來不及反應,來不及說話,更來不及阻止,就見兩道銀芒突然從梁莫曦捂著眼睛的手指間飛出,瞬間血花飛濺,幾根手指就飛落在地。


    “啊……”


    淒厲的慘叫延綿震響,甚至蓋過了眾人被驚嚇的低呼聲和倒吸冷氣之音。


    眾人幾乎滿目驚悚的瞪大眼珠子,看著寬闊的場地上,兩道自梁莫曦眼眶中飛出的銀芒仿似有了自己的生命的絞割機,刷刷刷的在梁莫曦的身上割絞。


    銀芒紛飛,猶如霧中看花,花開花落卷起滿地血色,漫天腥氣。


    在場的所有人都震愣的忘了反應,隻能這般仿似丟了靈魂的木偶,呆泄木訥的看著那少女被兩道森寒的銀芒片片絞割,隻能被迫欣賞著那漫天的血色,淒豔,殘忍。


    整個淒迷血腥的畫麵定格在眾人的眼中,最後化為了濃濃的驚悚和恐懼。


    眾人就這樣在滿心的驚悚恐懼中,目瞪口呆的看著西梁國的嬌俏豔麗的六公主慢慢成為了一個血人,又從一個血人慢慢成為了一堆白骨……


    誰也沒想到會突然發生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除了對這血腥的場景驚悚駭然之外,更對那將梁莫曦淩遲成白骨的兩道鋒利銀芒感到深深的恐懼。


    不,應該說是對那兩道凶器背後的主人感到驚懼惶恐。


    究竟要有多麽可怕的身手,才能憑空操控兩抹利刃將人淩遲成白骨?


    究竟要有多麽殘忍嗜血的心,才能將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一刀刀淩遲變成一堆白骨?


    恐怖,凶殘,嗜血,殘忍,就仿似地獄裏的魔鬼……


    人群中的蘇木燁黝黑冷酷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那堆積在滿地血肉中的白骨,唔……剔的很幹淨,竟然沒有絲毫血肉……


    殺人前還記得把那雙可惡的眼珠子挖出來,勉強還算不錯,他就大方的承認秦瀾雪有資格站在君兒身邊好了,雖然他覺得秦瀾雪還是有些礙眼……


    若是讓周圍呆若木雞,滿麵蒼白的人們知道蘇木燁這表麵端著一張冷酷木納的臉,心中卻在想著如此不著邊際的事情,定然會被他驚嚇吐血。


    難道他的重點不該是跟他們一眾人一樣,放在那血腥凶殘的手段上,體味著滿心的恐懼和驚悚嗎?!


    秦國這邊的官員同樣滿心驚悚,滿目驚懼,可是與眾人還是有區別的,因為此時他們的眼角正在不受控製的抽搐。


    不知道的或許以為他們是被嚇得神經抽搐了,實則是為自家帝王彪悍的舉止汗顏。


    雖然秦國的官員們對眼前的場景也都滿心惶恐驚悚,可是畢竟當初秦瀾雪親政的時候,他們就見識過他當朝削人的行為。


    不僅是削了大臣的手掌,後麵還削了不少犯事之人的腦袋,手起刀落那叫一個幹淨利落,而且就是憑著這兩片詭異的刀片。


    因此,秦國的官員驚懼汗顏的同時,心中又詭異的騰起了一股子的幸災樂禍。


    尤其是看到周圍眾人那蒼白的臉色,恐懼的眼神,以及徹底嚇傻僵持在原地任由血腥包裹的身軀,就更是樂嗬了。


    他們的小皇帝啊,終於不僅僅是在秦國朝堂禍害恐嚇他們了,終於跑出來禍害別國人,驚嚇別過人了。


    秦國的一群官員此時突然有一種奇妙的念頭,家有惡皇也不錯……


    不過這些都是小官員的想法,至少王濟賢等人就不全是這麽想的,雖然也有些幸災樂禍,可更多的還是對秦瀾雪詭異莫測的身手的忌憚。


    楚雲月微微移開眼,抬起旁邊桌上的茶麵色清冷的飲了一口,那泰然若素的舉止,看得旁邊一眾被驚嚇到的帝王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這楚皇的心理承受能力強的也太變態了,居然麵對這血腥的場景麵不改色,甚至一副眾人皆恐我獨靜的模樣,實在叫人無語。


    若是幾人仔細些就會發現,此時不僅楚雲月淡定,就連下方坐在人群中的百裏纖也很是淡定,不過同樣沒去看那血腥的場景。


    姬亦夏看著下方滿地血肉中綻放的白骨,又掃了眼一眾被嚇傻麵色蒼白的大臣,眸底似有一汪深淵般的渦輪在席卷,帶著點意外,帶著點促狹,帶著點不知名的唐亮。


    兩道銀芒飛來,姬亦夏幾人順勢看向了至始至終都坐在龍椅上未動的美麗帝王,視線順著他那張清絕驚鴻的容顏下移,落在了他修長手指上把玩的兩片薄刃上。


    那兩片通體漆黑,當時細細看久了就會發現那顏色並非真正的漆黑,而是黑中透紫,薄刃約莫五厘米長,寬度是長度的一半左右,每片薄刃上都有一個小小的成彎月形狀的鏤空,看起來很是獨特。


    明明剛剛沾染了無數的血腥,可在那雪白的指腹將安然靜躺時,森寒漆亮,幹淨的仿似精心擦拭過一般,不見絲毫的血跡,反而透著陰陰森涼的寒氣。


    南豐鶴幾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晉星夜吞下滿心的震驚和悚然,神色驚疑不定,卻在心中暗下決定,一定不能讓星初再去秦**營與季月糾纏不清。


    這等可怕凶殘之人,他們根本不夠他殺的……


    “這兩片薄刃倒是新奇,不知是什麽武器?”


    就在眾人滿心寒涼驚懼時,姬亦夏清幽淺笑的聲音傳入了眾人的耳。


    南豐鶴幾人抬眸看向姬亦夏高雅的笑顏,那談笑風生的模樣,看得他們好生佩服。


    秦瀾雪用指腹輕輕摩擦薄刃上的鏤空望月,那舉止溫柔的仿似在撫摸珍寶一般,隻見他抬眸看向正含笑的看著自己的季君月,唇邊卷起一抹醉人的溫柔。


    “九月龍血刃。”


    九月龍血刃?


    姬亦夏一愣,不僅姬亦夏,就是楚雲月等人也都微微一愣,視線不由自主的再次落在那薄刃上。


    黑紫的顏色將那瑩白的手指襯托的越發白嫩剔透,夾在手指之間,明明就是兩片仿似暗器的刀片,哪像一把似刀的刃……


    就連齊千櫻也都好奇的細細端量著自家主子手上的薄刃,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主子用這武器,而且這武器不僅是外觀或者顏色,甚至那通身隱帶的寒氣,都在向眾人訴說著它的不平凡,他總覺得這動心不僅如此。


    九月龍血刃……


    莫非這薄刃不僅兩片?


    就在這想法回蕩在齊千櫻心口時,也同時席卷上了姬亦夏和楚雲月以及晉星夜的腦海。


    被這麽一打斷,梁禦林算是徹底的醒過了神,嫌惡又惡心的掃了一眼下方的血腥之地,眼底怒氣橫生的同時又閃過一抹精光。


    看向秦瀾雪,本要怒氣質問的言語,在觸及他那張含笑的清絕容顏,以及成反比的手指間夾著的森寒薄刃時,猛然一頓,眼底劃過一抹恐懼,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那高漲的氣焰也刹那間湮滅了,不過還是硬著脖子的開了口。


    “不知秦皇是什麽意思?雖說我們西梁國比不上秦皇勢大,秦皇也不能如此欺負人吧,秦皇所殺之人可是西梁國的六公主,況且莫曦她不過是愛慕秦皇而已,秦皇就這麽無緣無故的將她殺了,還是當著各國的麵用淩遲這等殘忍的手段,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話語是質問,是充滿憤怒的,可是氣勢上卻有些蔫,明顯底氣不足,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西梁國主是害怕了秦皇了。


    秦瀾雪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眸光始終癡纏在季君月身上,暗紫的唇瓣一張一合:“朕說了,隻要白骨。”


    這回答讓眾人一愣,隨即突然想起秦瀾雪在動手前確實莫名其妙的說了自己隻要白骨,而且還清楚的詢問了梁莫曦是否嫁……


    當時不太明白的涵義,在此刻回想起來,眾人瞬間悟了。


    原來秦瀾雪是這麽一個意思,他先說自己隻要白骨,又問梁莫曦是否嫁,一旦梁莫曦說嫁,那麽她隻能成為白骨,成為了白骨就能嫁去秦國了。


    幾人心中一震,隻覺這秦皇太過妖異凶殘,嗬!隻要白骨,想要嫁就要變成白骨,好生霸道!好生殘暴!


    久久未說話的季君月終於在這一刻出聲,她乖邪的笑看著梁禦林發黑發綠的臉。


    “既然貴國的公主已經成了白骨,那我們秦國就接收了,畢竟是一國公主求著要嫁到秦國的,西梁國怎麽說也該準備好豐厚的嫁妝。”


    齊千櫻聽了這話眼角抽了抽,在心中很是善良的默默給西梁國主點了根蠟燭,看那抽搐發綠漲紫的臉,可別被女主人直接氣死才好。


    “你……你簡直無恥!”梁禦林幾乎是顫抖著身軀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麽幾個字來的。


    不是因為害怕才顫抖,而是被活生生氣的!


    殺了他的女兒不說,竟然還打著一堆白骨的幌子想要騙取嫁妝,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卑鄙無恥的人!


    秦瀾雪淡淡的轉頭掃了梁禦林一眼,那明明平靜無波的眼神,卻讓梁禦林整個人一僵,仿似自己下一刻就會成為一個死人一般,尤其是當那視線掃過他緊握的手的時候,他突然有一種手骨刺痛的感覺。


    尤其是在看到秦瀾雪摩擦著手指間未收起的薄刃時,梁禦林竟然詭異的猜測到了秦瀾雪這平靜卻令人驚悚的一眼所含帶的深意。


    若是……若是剛才他氣的罵季月時,順帶忍不住的伸手指了季月,恐怕這一刻他的手指已經被這個可怕的少年給削了……


    梁禦林白著臉色,隻覺全身冰涼的猶如被陰風鬼魅附體,脖子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一般,再發不出半點聲音。


    季君月也不惱,似笑非笑的看著明顯驚嚇過度的梁禦林:“這不是你們西梁國想要的嗎?我們秦國不過是遵守規則履行承諾而已。”


    梁禦林想要大罵,想要反駁,可是他沒膽子,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驚懼和惶恐,讓他生不出絲毫的勇氣,隻能僵愣在原地。


    因為秦瀾雪和季君月,包括姬亦夏的話都沒有避開眾人,全都清晰的落入了眾人的耳裏,所以眾人雖然因為距離看不清楚高台上一眾皇帝的神色,卻能從言語中判斷出些什麽。


    心中同樣無不大罵秦國卑鄙無恥,可是沒一人有膽子敢站出來說話,甚至連露出個鄙夷的神色都要小心翼翼的藏著點,以防被秦皇這個煞星看到,也不管不顧的把他們削成白骨。


    梁莫梓冰冷的暗沉沉的看著前方高台上那兩個相靠而坐的身影,原本想要趁此敲詐秦國一筆的心思,也因為自家父皇半天沒說話而謹慎的打消了。


    這事情雖然是秦國強詞奪理,可是人都已經死了,他們西梁還能怎麽辦?敲詐勒索?威逼利誘?擁有如此詭異莫測的身手,如此凶殘冷血的心腸,就像一個魔鬼一般,會輕易的被人類勒索敲詐?


    別到時候又惹了一身騷,賠的血本無歸。


    旁邊各家女子早就在那血腥開始的時候就有不少受不了的暈了過去,被宮人抬走了。


    那些沒暈的也都麵色煞白呆泄的愣在原地,看向那抹極其尊貴的黑影的視線,哪裏還有一絲一毫的愛慕和癡迷,隻剩下驚懼和惶恐。


    這也是秦瀾雪直接動手削了梁莫曦的目的,那麽多‘東西’不知死活的盯著他,若是惹了阿君不高興可就不好了,趁此機會也讓這些膽大包天的‘東西’知道,想進秦國的後宮,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楚雲月放下茶盅,掃向秦瀾雪清冷的道了一句:“秦皇如此不解風情,就不怕今後再無女子敢嫁你?”


    秦瀾雪聞言並沒有惱,因為他已經聽出了楚雲月的用意。


    視線從季君月的臉上錯開,落在了楚雲月的身上,這一次,楚雲月和姬亦夏都清楚的看到了,那本倒映不進周圍任何景象的明湖,將楚雲月清冷的身姿映入了眼中,真真正正的看在了眼底。


    “除了季月,我隻要白骨,無論是誰,若想入朕的後宮,隻要她不怕死,朕隨時歡迎。”


    那涼薄帶著陰暗血腥氣的靡靡之音傳遍了整個大殿外圍,一字不露,清晰無比的落在了眾人的耳裏,明明仍舊動聽至極,可帶給眾人的不再是癡醉迷離,而是無邊無際的陰涼之氣。


    那種仿似瞬間被魑魅魍魎包圍,陰風陣陣的黑暗,太過可怕,太過驚悚,讓人打從靈魂深處驚惶的顫栗起來。


    不過這種感覺來的快也去的快,幾乎在那聲音消散時,這種驚悚的黑暗氣息就隨之消散不見了,讓眾人心有餘悸的同時免不了有種恍然若夢的不真實。


    可是當雙目觸及那寬闊之地堆積的血肉和白骨時,這種恍惚驟然消失,再也無法白日做夢,抱有僥幸。


    這個秦皇,是真的凶殘嗜血,狠辣無情,這份無情凶殘,針對的不僅是慘死的梁莫曦,還有任何一個企圖嫁入秦宮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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