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呢,不用不好意思的,姐姐我是過來人,能理解。你和帝尊一個月不見,親熱下我很明白的。嗬嗬……”飄蘿感歎,“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還真不信帝尊真的回來了。”


    剛要睡覺的時候,星華跟飄蘿說帝尊回來了,在廂殿看幻姬殿下,她還不信。直剌剌的闖進來,故意不敲門,聽到幻姬的聲音更是激動,嗖的一下就闖進來,打算逮現場,還真是看到了帝尊的背影。不過,她也是納悶的,為什麽門口有個很漂亮的女的,要不是星華說不用理,她還會在外麵琢磨下那個女子呢。


    “我和帝尊沒有什麽。”幻姬急忙解釋,“他隻是來給我檢查傷的。”


    “嗬嗬……”飄蘿笑得壞意叢生,“特地趕在一個月的今天跑回來給你檢查傷口,如果說不是因為你那天那句‘可以一個月嗎?’姐姐我的名字倒著寫都不信。”飄蘿坐到幻姬的身邊,歎道,“我認識帝尊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在意一個女子,雖然可能因為你是天外天的殿下,也可能你身上的傷確實太重,可他能做到這個程度,我覺得不簡單。”


    “帝尊在意的,是外麵的那個女子。西海的十四公主。他這次就是去的西海,還親自帶她回來了。”


    飄蘿笑容隱去,“外麵的人是傳說中西海大美人十四公主?”


    “嗯。”


    “初初的看了眼,是好看。”飄蘿不解,聽星華說帝尊去了西海辦事她就奇怪,西海不小,可請的動帝尊,那好像分量還是少了點,眼下又帶個十四公主回來,看上去是在乎的很啊。


    飄蘿攬過幻姬的肩膀,小聲的問她,“你告訴姐姐,你喜歡帝尊嗎?女子喜歡男人的那種感情?”


    幻姬搖頭。


    “真不喜歡?”


    “姐姐,我不會動紅塵之心。”


    飄蘿定定的看著幻姬一會兒,她不知道天外天的規矩,可是她的身份卻是不好動情,責任大。要是三十三重天裏哪個神女得到帝尊這樣的對待,都要喜得暈過去。


    “既然不喜歡帝尊那就算了,不管他帶十四回來還是帶十五十六十七,都跟你沒有關係。”


    幻姬點頭,“嗯。”


    好奇星華和千離在外麵說什麽,飄蘿施術,讓他們的聲音傳了進來。


    “不說兩個月麽?”星華問,“這麽快就搞定了?”


    “沒有。”


    “還要去?”


    千離的聲音略有點低,“嗯。”


    “知道那事後我就曉得你預期的兩個月短了,你倒好,還一個月就趕回來,在那一天當兩天用,不休息?”


    千離輕輕笑笑,沒說什麽。


    到是房子的幻姬驚訝了,兩個月時間都短,那自己要求的一個月,帝尊豈不若是每天都……


    “十四中的是天鏡符咒吧。”


    “嗯。”


    星華又笑了,“這事我可幫不上忙,這玩意就你能解。”


    “待會兒花探會來接舞傾公主。”千離朝裏間看了眼,“你給她做清火的素食,她身上有兩處傷口不適合現在吃的。”


    “嗬嗬,好。”


    飄蘿聽到千離的話,高高的挑起眉毛,很是驚訝,有沒有搞錯啊,帝尊如此細心?


    “舞傾公主就是十四的名字嗎?”飄蘿問幻姬。


    “應該是。”


    幻姬暗想,原來天鏡符咒隻能帝尊解啊,那……那會不會並不是他故意去西海的啊,隻是因為沒人能救西海龍王才找的帝尊呢?他這麽關心自己,剛才她的態度那麽差,帝尊肯定覺得她是個無理取鬧蠻不講理的人吧。


    幻姬站起來,慢慢的走出裏間,撩起垂簾看著千離,想道歉,又礙於星華在場,不好意思。


    看到飄蘿走出來,星華放下茶杯,笑道:“娘子,走吧,有人覺得我們在這裏礙事了。”


    被星華帶出門的飄蘿還想聽牆根,被星華抱著拉走了。


    千離一字不言,喝完茶,落杯,看了眼幻姬,起身準備出門。


    幻姬飛快跑上去,拉住千離的手,“帝尊。”


    千離本就沒走多快,幻姬一拉就站住了,看著她。


    “我不知道你在西海要忙多久,我以為兩個月的時間很充足的,我、我是不是故意讓你一個月就回佛陀天的。”其實好像也不能說不是故意,她可不就是明確的希望他能離開一個月就來看她嗎,就是有意想他早點回的。隻是,她並不知道事情會要那麽多的時間,“不知者不罪。帝尊,你別生我的氣。”剛才聽到他和世尊的對話,她真覺得自己像個被嬌慣壞了的人,不懂得體諒人。可是,他明明也不該帶了西海十四公主來還看她的身體,他看了那麽多……


    等等!


    幻姬想到了,帝尊給自己治傷在前,救十四公主在後,那她為什麽要發脾氣呢?而且,世尊不是說十四公主身上的天鏡符咒隻有帝尊能解麽。


    “帝尊你在這次去西海前認識十四公主嗎?”


    千離反問,“你當本尊是麒麟?”


    “那你是特地去救十四公主的嗎?”


    千離斂了些臉色,很嚴肅的看著幻姬,“莫非星華做的飯菜能讓吃的人智商低到慘不忍睹?”她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吧?他的風格她都忘記了麽。飛千萬裏去救一個素未蒙麵的女子,然後帶回千辰宮?見死不救的事情他幹得出來,胡亂救人的事,他做不出。


    心中最開始猜測的兩件事被帝尊否認掉,幻姬發現就剩下他趕在一個月的時間回來見她沒有被否認,心情又恢複到了之前驚見到他的欣喜。一句不抱希望的話被人記得,這樣的感覺,實在很好。嬌俏的女子拉著千離走了幾步,避開了十四公主視線,又朝門口看了看,探起身子忽然抬起手抱住千離的脖子。幻姬的動作委實太突然,連千離都瞬愣一記。


    “謝謝帝尊。”


    一個月前他離開時她抱了他,那次可緊張了,但抱完之後感覺不錯,她想說的話似乎都能在輕擁裏傳遞出來,雖然她不曉得帝尊能不能明白她抱他時的感激。但她覺得抱他比讓她說直白的話來得容易,一回生,二回熟。再抱他,她就沒那麽害怕了。聞著千離身上的白摩花香,幻姬心安極了。最近感覺身體總有點兒不適,沒當回事,原來被他查出來是吃的東西不適合兩處傷口恢複,聽到他跟世尊說的話,暖心的很。餘光不經意間瞟到了十四公主,幻姬腦子裏又冒出了一件事。


    “十四公主就是這麽直挺挺的站在帝尊身邊來佛陀天的嗎?”如果他禦風飛行很快,十四公主會不會跌倒?帝尊會不會像三年前在南荒的玄冰天地裏抱著她脫險那樣抱著十四公主?從西海來星穹宮的路這麽遠,他得抱著她多久呢。


    千離緩緩的道:“難道我應該這樣?”說著,一直垂著兩條手臂的千離輕輕抬起手,摟住了幻姬。


    纖細的身軀上傳來被千離抱住的感覺,幻姬的心咯噔猛跳了下,她記得很清楚,不管她因為什麽事情主動抱帝尊,他都不會回應她的擁抱,除非是在救她才會碰她,這一次他回抱了,算不算他不那麽嫌棄她了?想到此,幻姬開心的笑了,收緊了抱著千離的手臂。原本她人形的時候就與他有不小的身高差距,真身蛇尾立起的高度和人形差不多,攏緊手臂的她盡量探起身子,卻還是略有拉低千離的脖子來遷就她的身高。暗想著,到十萬歲的話,她抱帝尊應該就不用辛苦的踮腳了吧。


    忽然間,幻姬感覺到腰肢上的手臂收緊,她的身子被帝尊朝上提了些,白紗下的蛇尾不再吃力,擺在地上的蛇尾輕鬆的卷動著。


    兩人無聲的擁抱了好一會兒。


    幻姬看著十四公主的背影,輕聲問道:“帝尊,你在千辰宮為十四公主解符咒的時間我可以去西古天嗎?”


    “這麽不想待在星穹宮裏?”


    “這裏挺好。可是你不是回來了麽。”


    “就在這住著吧,我今晚還得去西海。”花探做的東西實在難以下咽,但凡能讓人忍得下去他都會誇他,無奈,實在沒有那樣的機會。


    幻姬從千離的肩頭抬起頭,望著他,“今晚又去?”西海的情況真的這麽糟糕嗎?“我也想去。”為了打動千離,幻姬獻寶一般的道,“我可以變成小狼崽跟著帝尊,你累了給你當枕頭,你餓了給你叼吃的,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千離想也沒想的拒絕了幻姬的提議,“你想留後遺症可以,莫要毀了本尊的名聲。”她傷的是真身,治傷階段最好不要變身,真身完全康複她以後變什麽才不會出現問題。他親自上的藥,若是沒能治好她,便是一處敗記,他素來不喜歡事情不按照他的設想發展。


    “那、那我就用真身跟著。”


    幻姬心裏清楚,若是等帝尊明確的說出拒絕,她是半點兒改變他決定的可能都沒有,隻能搶在他說話之前打動他。於是,趕在他出聲之前又道,“我來三十三重天好幾次了,西海是什麽樣子到現在也沒見過,這回帝尊去西海,就帶上我吧。”


    雖說幻姬的理由聽上去像是很好奇西海的樣子,但實際原因還是不願意住在星穹宮。她覺得自己打擾世尊一家人的清靜,飄蘿對她十分照顧,便是對她太好,越發讓她感覺壓力大,覺得自己欠了世尊世後許多的人情。千離何嚐不曉得幻姬的心思,對於真正勇於曆練的人,他不討厭。身為女媧後人,女媧娘娘讓幻姬出來周遊的目的很明顯,若是不妨礙他任何事情,她想去西海獨自去就行了。可佛陀讓她來千辰宮找她,落得一身傷半條小命的來了,他怎可在她還未複原的時候帶著她去西海,若是出了意外,便是他錯了全部。


    千離堅持不肯讓幻姬跟著去西海,“不早了,休息。”


    “我不困。”看到他出現,精神的很。


    “我困。”


    “那你今晚不要去西海。”


    千離掐滅幻姬的希望,“今晚去不西海你都不能去。”


    “為何?我保證不添亂。我……我不出手,就待在朱頂鑲鶴裏麵看著帝尊你,總可以吧。”


    幻姬到千辰宮時,四隻朱頂鑲鶴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她昏迷的時候花探真君很細心的為那些古神鳥上了藥,養了一段時間的傷,全部痊愈了。這件事,幻姬也在心裏感激過帝尊和花探真君。


    “你以為看久了我智商就能提升?”


    幻姬:“無語……”


    帝尊,你不打擊人就活不下去麽。


    見千離難以被說動,幻姬失望的小聲嘀咕,“之前說什麽‘有我在,還怕?’”結果呢,總不在。


    門口突然進來一個人,看到千離和幻姬相擁,嗖的轉身,雙手捂著臉,恨不得戳瞎自己的雙眼。為什麽會這樣!在千辰宮看過幾次就算了,怎麽到了星穹宮裏來又看到這樣的畫麵啊,他的眼睛看來是真的要瞎了。


    “我……我什麽都沒有看到。”接到千離千裏傳音來星穹宮帶西海舞傾公主去千辰宮的花探真君很想哭,帝尊抱一次姑娘那得是多稀奇的事情啊,不能因為他是千辰宮的總執就老是讓他撞見吧,很嚇人的,他這雙眼睛還要不要了。


    花探貿然闖闖進來讓幻姬不好意思,放開抱著千離的手,想推開他,卻發現他的手臂半點不鬆,就那麽保持抱著她的姿勢,幻姬用唇語說道:花探真君會看到。


    千離像是沒看到她在說什麽,摟著幻姬轉身看著花探,“帶回去安置好,等我回宮。”


    “是,帝尊。”


    花探真君瞟到旁邊的身影,施術將舞傾公主化成一個小人兒托在手中,連身子都不敢轉過去麵對千離,背對著他快速的說道:“帝尊我先回宮了。”


    話音落,花探的人影便不見了。


    千離轉身後幻姬因為害羞一直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帝尊不要臉的程度她望塵莫及啊,她抱他都得避開人的視線,他卻反而大喇喇的抱著給人看,他就不會臉紅的麽?耳畔的風聲讓幻姬疑惑,從千離的懷中抬頭,發現他們在騰雲駕霧趕路,幻姬掩了掩內心的歡喜,故作平靜的問,“我們是去西海麽?”


    “嗯。”


    夜色時光寂,幕中月下明。


    覆了一盞清茶的時間,不覺說動一方磐石。


    你無話,我卻是唇間帶笑。


    沉默寡言的清靈之間,掃不盡一處柔軟,連悄啟開。


    故事曾言,搬不動的冷,改不掉的傲,祈不開的桀,皆如影隨形。


    我方懂,是非善惡豈是……一語能話。


    千離禦風飛行的並不快,遠遠的看到世尊世後的寢宮,幻姬低聲問,“要不要告訴世尊和世後我走了?”


    “你以為世尊和你是一個水平?”


    又被嫌棄的幻姬粉拳捶了一記千離,“帝尊你為什麽總是嫌棄我,我不笨也要被你說的笨了,娘娘都說我聰明。”


    “你覺得你聰明麽?”


    要是別人這樣問幻姬,她肯定毫不猶豫的告訴對方她是天定聰明的姑娘,可是眼前是帝尊,她猶豫了。他老是打擊她,有時候她也懷疑自己是真的笨,不過是礙於她的身份很多人不敢說實話,而帝尊從來不看重地位那些,於是他敢說真話實話。常言道,忠言逆耳利於行,那些她聽起來不高興的話就是真言。


    “你看,自己都不確定。”


    “我也想確定來著,可是我每次說自己聰明你都刺激我。我也就在你的麵前會笨一點,在別人眼前我覺得我還是挺聰明的。”幻姬像是發現了什麽大秘密一般的看著千離,“帝尊你不覺得這正好說明你比較笨,我跟你在一起就會被拉低智商嗎?”


    千離挑眉,“本尊笨?”


    完了,說錯話了。


    幻姬立即修正,“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跟帝尊在一起時,我的智商就被帝尊你吸收過去了,結果帝尊你越來越聰明,我越來越……笨。”


    “言下之意,本尊的聰明是以你的智商為基礎的?”


    幻姬怕千離扔掉她,雙手複又纏上他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問他,“我要是說實話,你不許把我丟下。不許打擊我。不許說我笨。”


    “那你別說。”


    “帝尊你怕聽實話?”


    千離的聲音緩緩的,“本尊不怕真話,是你會怕。”


    “為何?”


    “因為本尊肯定會先把你打擊的體無完膚再扔掉你。”


    幻姬:“無語……”


    帝尊,你也太無恥了,隻聽好話不聽壞話,何人背後無人說,何人背後不說人啊。


    祥雲飛出星穹宮後,天空裏的月亮在雲層裏時隱時現,昏黃的月色,稍遠一點兒的景物就看不大清楚了,雨後的空氣裏濕度比較大,沒多久千離覆在幻姬身上的廣袖和他的衣袍就沾上了一層細細的水珠,一直被摟住的幻姬倒是未有涼到。天際忽現一道閃電,跟著沒多久雷聲就響了。


    千離攤開手,掌心飛出一朵純白的白摩花,花朵在白光裏逐漸變大,變成了一頂仙澤閃閃的白摩花轎,帶著幻姬,兩人飛入轎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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