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算了,已經說了要跟著帝尊過去,何必再糾結喜不喜歡。隻是,希望帝尊能快些想到要她如何補償,早些安撫他受傷的心靈早些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飛這麽快是想扔下本尊麽?”


    陡然出現的男聲讓幻姬受到不小的驚嚇,側身看著忽然冒出來的帝尊,他怎麽毫無征兆的就出現了?


    “我以為帝尊你飛到前頭去了。”


    千離放倒身子,悠悠然的,“千辰宮沒有養鳥。”


    幻姬聽出千離話音裏藏著的意思,不服的輕聲道:“帝尊沒有鳥,有白摩花啊。”每次他露麵都要把排場鋪得非常壯闊,深怕別人不曉得他是地位尊貴的佛陀天尊神一樣,張揚得很。


    “本尊沒鳥你都知道?”


    “是帝尊你自己說千辰宮沒養鳥。”


    千離翻身側躺,說話慢慢的,“千辰宮沒養鳥。”


    幻姬看著用一隻手支著頭側躺得很是慵懶的千離,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千辰宮是帝尊的宮殿,那裏麵沒養鳥的話,可不就是帝尊沒有鳥嗎?若是帝尊有鳥,不就算得千辰宮有養鳥嗎?一有皆有,一無皆無,怎麽會是兩碼事。不過,幻姬學乖了一點,不跟帝尊爭論沒有意義的事情,他有沒有養鳥實在跟她沒有關係,在這個問題上她不想跟帝尊起什麽矛盾,免得他因此整自己。


    風吹白紗飄動,語佛花的香氣淡淡的飄在軟轎內,令人心曠神怡。


    見到千離閉著眼睛休憩,幻姬將心中勸他出轎的打算打消了。帝尊是長輩,倆人雖有昨夜的尷尬一晚,可他這會兒規規矩矩的,自己若是將他趕出去,顯得太小氣了,娘娘從小就教導她為人要大度寬容善良,這點容人的度量她還是有的。


    四隻朱頂鑲鶴動作整齊的拍著翅膀,華轎在空中行得飛快,幻姬轉正身子靜靜的坐著,轎內一絲聲響都沒有。惱人的是,過去了好一會兒,她的心卻怎麽也靜不下來,默心念經總是走神,鼻息裏飄著白摩花的香氣,很淡,可是揮之不去,心裏老是不受控製的惦記著旁邊躺著的男子。她就不明白了,帝尊好好的步下生花禦風而行為何不用偏要鑽進她的軟轎,兩人共乘不覺有點擠麽。


    “殿下覺不覺得轎內有點擠?”


    聞聲,幻姬一愣,很快回應,“嗯,是有點。”


    “此轎是殿下的,叫殿下出去這般沒有風度的事情本尊豈能做得出來。”千離略微停了停,便是這稍稍的停頓空當讓幻姬嘴角揚了起來,帝尊總算是有點兒男神樣兒了,他能主動出去,在她意料之外。可帝尊接下來的話讓她覺得這個男人心中的男子風度肯定和正常人不同。她清清楚楚的聽到他說,“殿下變成狼崽省點空間出來吧。”


    幻姬:“無語……”


    幻姬氣得深呼吸一記,轉頭看著依舊閉目養神的千離,他不請自來的進了她的轎子,竟然還好意思叫她變成狼崽,“帝尊難道不覺得你變成狼崽節省下來的空間更大嗎?”他身型比她更占地方才是。再者,她覺得轎內擠,那是她的心理作用,自己的轎子有多大她豈會不清楚,別說容他二人,就是再來四個人也不會擁擠,他還嫌擠?


    “本尊變出來的就不是崽了。”


    幻姬:“無語……”


    第一次,幻姬好討厭‘倚老賣老’一詞,因為她沒有老可以賣,太吃虧了。


    幻姬想跟千離說自己又不覺得轎內擠了,剛才覺得有點擠是錯覺,可開口竟聽到了奶聲奶氣的狼崽嗷嗷聲。帝尊居然不知不覺中將她變成了白毛小狼崽。


    “嗷嗚。”


    隻手支頭的千離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柔軟蒲團上站著的純白小狼崽,嘴角淺淺的勾了起來,“過來!”


    幻姬一甩頭,看向旁邊,頭上的語佛花跟著抖了兩下。


    看到幻姬鬧脾氣,千離輕抬一腳,靴尖勾著她的肚子微微一挑,毛茸茸的小狼崽嗷了一聲就飛了起來。千離伸手抓住幻姬,朝自己的腦後放下,翻身平躺,後腦靠在了幻姬的背上,加了些力道按下她,讓她趴了下來。


    “嗷。嗷嗷。”


    幻姬氣惱的很,這是她的轎子,憑什麽當枕頭的是她,帝尊太過份了。


    “讓你的鳥飛慢點。太快了,本尊會暈。”


    幻姬:“無語……”


    帝尊,這是朱頂鑲鶴,不是一般的禽鳥靈寵,它們承飛任何東西飛得再快都是極為平穩絲毫不顫的。


    “它們如果慢不下來,本尊不介意殿下去拉轎子。”


    幻姬:“無語……”


    鶴荼公主奇怪幻姬的紗轎慢了下來,而且慢了很多,不放心的她禦風飛到白紗華轎前,透過層層疊疊的紗幔看向轎內,卻發現什麽都看不真切。


    “殿下,是否哪兒不適?”


    被千離當成枕頭的幻姬不敢出聲,鶴荼公主雖不是法力超群的尊神,可近距離辨析動物的聲音於她而言不是一件難事,若是聽到狼崽叫,必然會更加好奇轎中情況,若是被她看到隻有帝尊沒有她,不曉得又要被誤會成什麽樣子。如今才曉得,不管一個人多麽小心謹慎的珍惜積累自己的好名聲,有心人一句話一件事就能將一世英名都毀掉,哪怕是莫須有的指責,隻要話放出來了,總有些智商不踩正常線的人會相信。


    話雖不能講,可幻姬也不能任由千離枕著自己讓鶴荼一直站在外麵,前腿爬著,後退蹬著,想從千離的腦下鑽出來。他是怎麽搞的,沒聽見鶴荼公主在外麵問她嗎?


    “殿下?”


    鶴荼公主朝軟轎飛近一些,“殿下你沒事吧?”好不容易讓少夷派自己出來,本想著能多點時日和帝尊相處,沒想到帝尊沒追上,這媧皇宮的殿下倒是出了狀況,若是真有個三病兩痛的,她誇讚撈不到也就罷了,隻怕還得被少夷那家夥狠狠的懲罰一番。


    紗幔之內寂靜無聲,鶴荼真有些急了。


    “殿下若是再不出聲,鶴荼我便冒犯了,望殿下恕罪。”


    幻姬四隻小爪子更加用力的爬動,可橫爬豎爬就是爬不出千離的壓製,更可惡的是,他居然還抬起長臂反手拍拍她的頭,十足十的安撫她不要躁動的模樣。心中急著,幻姬別開頭,不讓千離碰自己,對著他修長的手指咬了一口。她明明是拿捏了力度的,隻是表達自己的憤怒,不可能真的咬傷帝尊,可帝尊竟然一聲驚呼。


    “啊。”


    幻姬一愣。


    轎外的鶴荼也愣了,男人的聲音?


    鶴荼又愣,帝尊的聲音?


    幻姬的眼睛看向千離的手,剛才咬的很重麽?


    千離口氣頗為柔軟的控訴幻姬,“昨晚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華轎之外的鶴荼公主一張臉蘊得紅彤彤的,不知道是氣憤還是順著千離的話想到了什麽,瞪著飄舞的紗幔片刻,扭頭禦風飛開了。幻姬殿下是她見過最奔放最不要臉最不害臊的女子,她不喜歡她,非常的不喜歡。


    幻姬心性單純,不覺千離的話有什麽歧義,倒是反省似的回想前一晚自己做了什麽,滿滿的都是她被他欺負的記憶,結果在別人看來反而是她欺負了他一整晚,要說她昨晚做的唯一算是欺負他的事情,便是踩在他的身上咬來咬去。若是用昨晚的行為對他,他還不得嚎叫得所有人都聽見啊,滅鑲杌的時候那麽厲害,現在變成了繡花枕頭,吃點小苦就喊疼,矯情!


    鶴荼公主走開之後,幻姬越想越覺得自己憋屈,好端端的一個媧皇宮殿下成了帝尊的枕頭用品,豈不若折了自己的身份,咬牙橫心,換回了人形。第一眼便是看自己的身上的衣裳還在不在,若沒了,那豈不是一路都得是小狼崽。外裳紗衣是在,可幻姬細細覺察一番,發現自己的衣服還是少了點什麽,尤其是什麽時候給偷了去的她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心中的羞惱之氣一下騰起,顧不得千離是不是還淡定的枕在她的後腰上,一把將他掀起來。


    “還我!”


    麵對幻姬的討要,千離充耳不聞的側了身繼續倒下休息。和風輕拂,幽香縷縷,正是睡覺的好時機,用來做別的事情就太浪費了。比如,聽人討債。


    看到千離左耳不聞右耳不問的回應,幻姬覺得自己不能再忍了,因為真是忍不住。一次她忍了,這次又來這招,欺負她都欺負上癮了不成,難道他又想被自己噴天火燒一回?想到這裏,幻姬試了試,果然……和昨晚一樣,帝尊把她的仙術禁了。


    “帝尊你為何禁我的仙術?”


    “既然你怕我燒你,把我的……還我!”


    千離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幻姬,“怕?”


    “你要是不怕,為何禁了我的法術?”幻姬對於自己看透千離的心思很有些得意,她果然是娘娘的後人,才九萬歲就能看到帝尊老人家的內心去,假以時日,她一定會變得很厲害,像娘娘那般厲害。


    千離將雙手交叉枕在腦後,悠閑的支起一條腿,“同樣的錯誤在本尊身上不會發生兩次。”第一次不料她有那樣的膽子,這再來,他不禁了她的仙術不是傻子麽?


    “那就是怕!”


    “細細思來,確也說得是怕。”千離的目光投向幻姬,盯著她的眼睛,“若是本尊一絲不著的躺在殿下的麵前,隻怕又要遭上一番啃咬,殿下的熱情與奔放,本尊見識了幾次,不得不防。”


    “你……”幻姬覺得冤得厲害,明明就是他錯,為什麽每次他隨便一句話就能將局麵扭轉,弄得好像她時時刻刻都在對他犯錯一樣,“我……帝尊胡說!”


    帝尊挑眉,“你沒咬我?”


    “我……我沒咬多狠。”


    “黃鼠狼沒偷雞和偷了一隻雞,殿下以為有沒有區別?”


    “我們現在不討論你禁我仙術的事情。帝尊先把我的東西還我。”他到底是哪門子的尊神,幹得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如果不是親身經曆,她真無法相信三十三重天裏居然還有這樣的男神存在,太……可怕了。


    千離饒有稀奇的看著幻姬,她九萬多歲修為不會登峰造極這自然能理解,可三兩下的小仙法不該不知道吧。


    “你先告訴本尊,天外天的修仙和三十三重天裏有何不同?”


    “帝尊問的是哪方麵?”


    “比方,你可以自行化套衣物穿上?”


    幻姬想想,搖頭,很認真的回答,“這樣的仙術天外天有,可是需要我學習的東西很多,每一項都是有時間安排,仙術的修煉也有很嚴格的規定,娘娘說凡事都得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很多仙訣我還沒來得及學。”說著,幻姬微微低下頭,“小時候我用過仙術偷了次懶,被娘娘發現了,那之後但凡能讓人省事的仙術她都不讓人教我,一定要我先養成終生不改的好習慣。”


    軟轎裏好一會兒沒聲音,幻姬疑惑的抬頭去看千離,發現他居然……睡著了。她說的話有那麽催眠人麽?帝尊一言一行都能打擊到人,難怪麒麟上神說被他打擊到哭的神女仙娥數不勝數,他以為睡著了就能不還她東西了嗎?


    幻姬動了下身子打算自尋,帝尊說話了。


    “女媧娘娘對你倒是極愛護,憑空化物或者借物變物的法術學起來特別耗費精力,學不好時,那頭發一撮一撮的掉。”千離看到幻姬的頭上,“以本尊看,你要學好,先得掉成個禿子。”


    “我沒帝尊想的那麽笨。”幻姬頗為自豪的道,“娘娘誇我學東西快。”


    “你見過黃鼠狼嫌棄自己兒子偷雞的麽。”


    幻姬又被千離說得沒了言語,為什麽每次都是黃鼠狼?難道帝尊就不能拿別的動物來打比方嗎?雖說母親是不會覺得自己的兒女不好,可她就是聰慧,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教她學文修仙的師父們都說過她很有智慧。


    “我會用行動證明給帝尊看,我的智慧與生俱來,天定我是個聰明的女子,我會用最短的時間學好你說的那種仙術。”


    “這麽想本尊瞧不起你?”


    幻姬不解,“什麽意思?”


    “本尊特別看不起學那種仙法的人,完全是為了投機取巧懶惰散漫學的不入流的東西。”


    幻姬一下覺得帝尊竟然也有這麽崇高的認知,實在難能可貴。想想也是,麒麟上神曾告訴她,帝尊的成長史就是一部傳奇的奮鬥史,他每一步走得比他們艱辛很多,他付出的東西比上古神獸的神君們要多太多,這樣一個靠自己的實力打下赫赫戰名的人,自然會看不起那些夢想走捷徑或者拽著小心思偷懶的人,憑空化物和借物變物的法術確實能讓人平日裏懶上許多,娘娘不讓她學是對的,帝尊看不起……也是對的。


    “我又沒說一定要學。”


    “你可以偷偷學。”


    幻姬的端正勁兒一下來了,“我不學!永遠不學。”隻是,她不學是她的事,他還她東西卻是他必須做的事情,“現在,帝尊能把我的……還我了吧。”他一男人,要了也沒什麽用處,除了讓她鬧心不安之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作用,“帝尊若是對我心存報複,大可對我提出什麽變態的要求,我必然竭盡全力做到,從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佛陀天帝尊,我為我的天外天殿下,之前的種種,一筆勾銷。你如今對我這般刁難,不覺折損了你尊神的神威了麽。”


    “報複……是什麽意思?”


    帝尊,你裝的也太純良了吧,你會不曉得報複是什麽意思?


    “帝尊你拿了我的小衣小褲也沒什麽用途,就還了我吧。”


    千離闔上眼睛,“我沒拿。誠如你所說的,我拿了沒用。”


    “你……肯定是你幹的。”這軟轎內除了她之外就隻有他,不可能還有別人對她動手腳,他扒下的東西說沒拿,誰信?


    “此去南荒路途太遠,為了減輕四隻大鳥的負擔,我扒了它們扔掉了。”千離懶懶的翻個身,聲音更顯慵懶,“這會兒怕是給人撿了也說不定。”


    幻姬:“無語……”


    嫌、嫌轎子重所以偷她的小衣小褲扔掉?這是什麽邏輯!


    “帝尊你怎麽能這樣!”幻姬氣得從蒲團上站了起來,低頭憤怒的看著千離,“扔掉它們能減輕什麽。”最該扔出去的就是他!他才是轎子裏最重的東西。


    千離複睜眼睨著幻姬,“有道理。”


    下一瞬,白紗轎內響起幻姬的尖叫聲。


    “啊!”


    鶴荼公主和十六名侍衛聞聲立即飛到朱頂鑲鶴的華轎周圍,鶴荼更是緊張得不行,“殿下,你怎麽了?”


    幻姬撲在千離的懷中,話音抖顫得不像話,“你們走開些。我沒事。”


    “殿下,你真的沒事嗎?”鶴荼深表懷疑。


    “沒事。我很好。”


    鶴荼揮揮手,讓侍衛回了原位,自己不放心的還留在了紗轎之外。殿下叫的那麽大聲,明顯帶著驚慌之意,怎麽可能沒事。帝尊在裏麵,她叫的這麽慘烈,莫非是想讓人誤會帝尊欺負她麽?怎麽可能,她太會裝了,欺負帝尊還想誣賴給帝尊,她絕不會相信她。


    轎內無處藏身,隻能是老法子再用,原本心就慌,微風吹過紗幔鑽到轎子裏麵,身上一陣涼意,越發讓她羞赧的不知所措。抬起頭看千離,隻見他一隻手枕在後腦,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臉上不喜不怒平平靜靜的,讓人不曉得他現在想什麽。


    忽然,幻姬伸出雙手捂住千離的眼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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