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孝嚴欲念催動下的饑渴難耐不同,淩希內心感受到更多的是緊張與新奇,他用力閉著眼睛,心髒“嘭嘭嘭”跳得極快。都說親吻是人類表達愛意最直接也最默契的方式,這進一步證明了陸孝嚴是喜歡他的,一切如他所想……突然間下身一涼,淩希猛地大睜開眼睛,褲子被脫掉了!


    一瞬間淩希看著陸孝嚴,陸孝嚴看著淩希,彼此四目相對,眼神裏分別參雜著尷尬,慌亂,驚訝,和小小的難以言說的期待。陸孝嚴的第一反應是要跟淩希解釋,可想一想又覺得幹脆將錯就錯算了,反正他喝醉了,對,喝醉了,都是酒精在作怪!


    經曆過片刻糾結之後,陸孝嚴橫下心來,伸手又要去扯淩希的褲子,結果竟然沒扯動,原來淩希下意識拉住了褲帶,還在傻乎乎向上提著。


    兩下一較力,陸孝嚴頓時蔫了:“你……你……”他站起身胡亂摸了摸鼻子,又很煩躁地抓了兩把頭發,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早點休息……”然後就在淩希注視下故作鎮定地轉身走向了臥室。


    淩希窩在沙發裏,對著陸孝嚴背影毫無底氣地弱弱“喂”了一聲,可惜聲音太小,陸孝嚴並沒聽見。


    目送陸孝嚴消失在了走廊盡頭,淩希慢吞吞坐直身體,慢吞吞穿好褲子,這才發現手心裏都是汗,黏糊糊的,他又將手掌按在褲腿上搓了幾下,搓得很大勁兒,像在跟自己置氣似的。


    這算是什麽意思?是拒絕他嗎?還是……他真的太無趣太沒有吸引力了?


    淩希坐在那發了一會兒呆,伸出舌尖舔舔嘴唇,冰冰涼涼的什麽滋味都沒有。這不禁讓他有些懷疑,剛才到底是真的發生過什麽,還是他像lyle一樣,恍惚間自己生出了臆想?


    又眨巴著眼睛坐了幾分鍾,他泄氣地轉過身去,將臉頰埋在柔軟的沙發靠背裏,扭來扭去小幅度蹭了起來……


    -


    在淩希昏天黑地一頭紮進電影劇組這段日子,程澈和沐夏也都沒閑著,跑活動,做節目,拍光告,上雜誌,大家都卯足了力氣往前衝著。


    娛樂圈向來遵循最為殘酷的叢林法則,優勝劣汰適者生存,跑得慢就相當於是在倒退,沒人管你有多努力多拚命,一切以成績說話。程澈的新專輯發行量很好,各大排行榜都名列前茅,幾輪宣傳做下來,他的人氣和關注度已經順利超越了之前遙遙領先的淩希,且後續勢頭強勁。


    這一年的金曲獎如期而至,程澈和沐夏雙雙入圍了最佳新人歌手提名。程澈獲獎呼聲最高,業界也普遍對他十分看好,沐夏則稍遜一籌,看情形應該隻是陪跑了。淩希因為比賽之後不務正業地跑去拍起了電影,自然和所有獎項無緣了,這也讓許多曾經喜歡和支持他的歌迷倍感失望。


    作為年度最受矚目的新秀之一,程澈有幸被安排在金曲獎頒獎禮上進行現場表演,他知道淩希一直以來都無比向往金曲獎的舞台,所以力排眾議,特地邀請了淩希和自己一起搭檔演出。


    消息傳出來,最先炸開鍋的是雙方粉群,兩家本就誤會頗深,平時沒有交集尚且紛爭不斷,更何況如此特殊的情形底下。程澈的粉絲氣憤程澈識人不清,竟然枉費心意去提攜一個恩將仇報的小人,隻怕早晚有一天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淩希的粉絲則認定程澈是別有居心,別看他明麵上的理由如何冠冕堂皇,其實呢,不過是算計著趁機踩淩希一腳,用淩希的失意來襯托他的得意罷了。


    任憑外間鬧得沸沸揚揚,最後程澈還是頂住壓力堅持了自己的決定,淩希也不顧公司和團隊的強烈反對,毅然接受了程澈的邀請。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也沒有共同經曆過什麽磨難與考驗,但淩希相信自己的眼光,程澈絕對是個值得真誠相待的朋友,如同他待人的一貫態度,隻要選擇相信了,就會堅定不移地持續相信下去。


    劇組每天的拍攝任務都安排得十分緊湊,不能隨便請假,淩希隻好連續幾個晚上犧牲睡眠時間跑去排舞和練唱,頒獎禮前一天夜裏更是通宵彩排。他做這麽多,隻是為了拿出最優秀的表演回饋那些喜歡他支持他的人,不辜負每一次站上舞台的機會,所以即便身體再疲憊,精神上依舊是興奮和喜悅的。


    一早得知程澈是獲獎熱門,淩希很替這個朋友高興,他嘴上雖然沒多說什麽,卻偷偷叫寶妹提前買好了祝賀用的花束放在保姆車裏,還特意隨身帶了一部小dv過去,從進到休息室就開始客串獨家攝影師記錄著程澈的一舉一動。


    對於人情世故淩希懂得不多,但將心比心,他清楚自己對於這個獎項有多麽的羨慕和渴望,如果能獲獎該有多麽欣喜和驕傲,想來程澈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


    坐在休息室裏等梳化的功夫,兩個人都很緊張。程澈除了要和淩希表演唱歌之外,還要和主持人臨時搭檔一小段脫口秀,他的中文進步很大,遣詞造句基本不會出錯了,可說話的語速一旦快起來,發音偶爾會顯得不太標準,眼看時間還有點富餘,他趕緊拉過淩希幫忙串起了詞。


    淩希一手抓著dv,一手捧著台本,一邊對著程澈拍攝,一邊不斷修正著程澈的發音。接連幾遍下來,程澈每次總會在不同的地方出現些小瑕疵、小狀況,搞得淩希也替他著急:“喂,你可是為live而生的男人,不要緊張,放輕鬆。”


    程澈也被自己的表現搞煩了,一甩手臂坐回到椅子上:“不管啦不管啦,我是歌手,幹嘛要學這個,大家是來聽我唱歌的,又不是來聽我說話的,這簡直是……呃……是本末倒置嘛!”


    淩希忍不住潑他冷水:“想隻唱歌不說話?除非在你自己的場子。不如等你開演唱會的時候試試不請主持不請嘉賓,一氣從頭唱到尾不間斷,也挺帥的。”


    “主持人可以不請,嘉賓還是要請的,我們說好的嘛,你先開唱就請我,我先開唱就請你!說到這個,我連出場方式都想好了……”暢想起美好未來,程澈止不住的眉飛色舞,“前幾天我去看了場演出,舞美好炫,先是幾個全息投影出來跳舞,然後分拆成不同的舞蹈動作,又聚到一起,定格,最後‘啪’地爆開,真人跳出來,哇,你不知道當時多震撼,就像這樣……”他邊說邊配合動作演示著,一會兒跳到左邊,一會兒跳到右邊,手舞足蹈,嘻嘻哈哈,活像個患了多動症的小孩子。


    淩希被他逗笑了,擱下dv伸手過去將人按住,又抓著台本在對方眼前抖了抖:“你還有任務,不要鬧了……”


    程澈的好興致頓時被打斷了,他誇張地歎了口氣,無奈從淩希手裏抽過台本,不想紙片邊角太鋒利,竟然將淩希指尖劃破了一個口子,眨眼間血珠就冒了出來。程澈要喊自己的助理找創可貼過來,剛開口被淩希攔住了,他將手胡亂朝空中甩了兩下,傷口處真的很快就幹了,反正也不覺得疼,沒多久兩人就忘了這碼事,又說說笑笑背起了台本。


    -


    進餐時間很短,就在休息室的茶幾邊解決了,都是最簡單不過的工作餐盒,上頭貼著寫有各人名字的標簽。


    大家正要動筷子,寶妹突然一把抓過淩希的手高聲問道:“誒呦,這怎麽弄的?”


    淩希好奇地翻過手指一看,剛才被紙角割破的地方不知怎麽腫了起來,四周紅紅的,按上去倒也不疼,隻感覺又漲又麻。


    眾人紛紛將頭靠到一起研究著淩希的手指,七嘴八舌地問他:“這是被砸到了嗎?還是被蟲子咬了?是不是摸過什麽刺激性的東西?”


    淩希茫然地掃視一周,最終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餐盒上,剛才他接觸過的東西隻有這個,從寶妹手裏接餐盒的時候指尖曾經不小心沾到了一滴油汁,再看看手指的狀況,確實很像過敏反應。淩希皺起眉頭略想了想,將筷子伸進菜裏,翻動幾下之後,抬起頭平靜地解釋道:“沒事,隻是菜裏有芝麻,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不可能!”話音未落,寶妹“騰”地站了起來,推開眾人湊到近前仔細看了半天,見菜裏確實有芝麻的碎屑,她扁著嘴站在那不說話了。


    淩希對芝麻過敏,誤食的話會導致呼吸道水腫,輕則咳嗽氣喘,嚴重起來可能會窒息甚至喪命。這些寶妹早就知道,陸孝嚴也千叮嚀萬囑咐過,所以她照顧淩希的飲食一直分外小心。今天點餐的時候她就提前叮囑過菜裏不能放芝麻和任何含有芝麻的調味料,去跟工作人員取餐盒的時候也再三檢查過,確認沒問題才拿給淩希的,現在竟然差點害到淩希,她心裏未免有些委屈。


    眼見是有驚無險了,程澈也放下心來,半開玩笑地搭著淩希肩膀說道:“幸虧你的手指被台本劃破了,這才能逃過這一劫,我算是救了你一命吧?你要怎麽報答我?”


    淩希聽了嘴角一抿:“可惜我是個男的,不然就以身相許好了。”


    程澈嫌棄地上下打量著淩希:“你是女的我也不要,我喜歡□□豐滿型,你太幹癟了。”見寶妹紅著眼圈兒站在旁邊,蔫蔫的也不出聲,他好心活躍著氣氛,“說真的,你的身材還不如你們家寶妹呢,如果換成她我倒可以考慮一下。”


    隻可惜寶妹完全沒有心情回應這善意的玩笑,悶頭站了一會兒,她忽然一跺腳:“我知道誰幹的了!”說完拔腿朝外跑去。


    眾人麵麵相覷,也不知寶妹在搞什麽名堂,略微遲疑片刻,也都跟著她跑了出去。寶妹一氣衝進相隔不遠的另一間休息室,不由分說抬腳踹開了房門,對著坐在裏麵的沐夏劈頭蓋臉質問道:“餐盒是你換的吧?是你動了手腳對不對?”


    休息室內除了沐夏還有他的經紀人和助理,幾人都被寶妹氣勢洶洶的模樣給嚇了一跳:“你怎麽進來的?你要做什麽?”


    寶妹也不理會其他人,隻管轉回頭指著沐夏對淩希和程澈說道:“剛才我檢查完餐盒之後,想起忘了拿水,又轉回頭去取,前後大概兩分鍾不到,當時旁邊隻有他一個人,而且今天隻有他點的餐和淩希一樣!”說著話寶妹緊走幾步來到桌邊,一把掀開沐夏的餐盒蓋子,用筷子粗魯地翻動著,“你們看,你們看,我猜得沒錯吧,這份裏頭果然沒有芝麻!分明就是他背著我換了標簽!”


    筷子挑起的菜汁飛濺出去,有幾滴落在了沐夏的白色演出服上,他氣惱地一把推開寶妹:“滾開啊你,發什麽神經!”


    寶妹毫無防備下被沐夏推得倒退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還撞翻了兩張椅子,她也顧不得有多狼狽,直接坐在地上指著沐夏痛斥道:“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叫什麽?如果淩希有事你就是蓄意謀殺!”


    不等她爬起來,程澈已經一個箭步衝上前,更大力地推開了沐夏:“你要沒做過的話,心虛什麽?竟然還動手打女人,真是沒品!”


    關於調換餐盒的人到底是不是沐夏,淩希沒打算立刻下定論,但寶妹挨了欺負他是無論如何不能坐視不理的。就在程澈衝出去那一瞬間,他也抬腳想要往前衝,誰知步子還沒邁出去,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回了原處。淩希詫異地回頭看去,原來是金石兩手抓著他的胳膊,將他牢牢圈在了身前,動彈不得。


    “喂!”淩希不解地掃了金石一眼,試圖抖動肩膀掙脫金石的控製,可金石那兩隻手就像鐵鉗一樣,任憑他怎麽掙紮都難以撼動。


    淩希臉上流露出了明顯的不悅:“你幹嘛?”


    金石既不回答,也不看他,被惹急了,幹脆抓著淩希推到人群後頭,又用身體將淩希遮了個嚴嚴實實。


    這功夫程澈和沐夏二人已經從推推搡搡升級成了拳腳相向,雙方助理也跟著加入了混戰,一時之間休息室裏烏煙瘴氣,瓶瓶罐罐摔了滿地,看熱鬧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在門口圍了裏三層外三層。


    好在保安很快趕到,拉開了扭打在一處的程澈和沐夏,隻見沐夏嘴角紅腫綻裂,白衣服上沾滿了各色汙漬,程澈剛剛做好的發型亂成了雞窩狀,襯衫扣子被掙斷了好幾顆。


    事態平息了,金石也總算放開了對淩希的鉗製,得以自由活動的淩希並沒有動,他站在那胸脯劇烈起伏著,瞪眼盯著鞋尖沉默不語,直到人群散盡了才悶頭朝外走去,對於跟在身後的金石不理不睬不聞不問,就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眼看頒獎典禮即將開始,後台簡直亂成了一鍋粥,化妝師、造型師急吼吼幫著程澈和沐夏換衣服做妝發,導演也不得不臨時調整了節目編排,準備完畢之後程澈那邊又提出要單獨休息一會兒,總之各種該出現的、不該出現的狀況都出現了。


    好在他們幾個都是專業歌手,多少也經曆過一些舞台曆練,並沒被這段小插曲所影響,頒獎禮一切順利,演出和脫口秀也都發揮正常,流程進行到後半段,程澈更是如願以償斬獲了最佳新人大獎。拐了一個彎兒,最終都還是圓滿的。


    頒獎禮結束後淩希本想親手將祝賀的鮮花交給程澈,可程澈一下台就被記者拉去做采訪了,等了好半天始終沒能等到機會,劇組那邊又接連打了個好幾個電話催他回去,無奈之下淩希隻好將花交給了程澈的助理,然後急匆匆上車離開了電視台。


    車子走到半路,淩希發現dv不見了,他努力回想半天,好像是跟程澈對台本那會隨手放在休息室的化妝台上了,後來一鬧騰就忘了拿。可打回電視台一問,工作人員都說根本沒瞧見有什麽dv之類的東西。


    那部dv裏存放著程澈第一次獲得大獎前的點點滴滴,丟了的話實在可惜,淩希不死心,又打發寶妹親自回去找,結果寶妹將休息室裏裏外外翻了個遍,連垃圾桶都搜過了,還是完全沒瞧見dv的蹤影。這讓淩希心裏倍感遺憾,就好像做了很對不起程澈的事情一樣……


    -


    第二天片場的拍攝間隙,淩希興衝衝打開了娛樂新聞,本打算瀏覽一下各家媒體對昨天程澈獲獎和兩人表演的評價,誰知想看的消息沒刷出幾條,卻鋪天蓋地都是程澈後台暴力動粗的消息。


    不知是什麽人偷偷爆出了當天後台走廊上的監控錄像,並巧妙進行了剪輯,還一味歪曲事實,說程澈是為了個女人在和沐夏爭風吃醋。因為錄像畫麵裏出現了寶妹的身影,結果連她也受了連累,大把不明真相的人推斷說她就是那個讓程澈和沐夏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的賤女人。唯一成功閃避掉這個□□煩的,就隻有被金石拉住沒能加入戰局的淩希了。


    見淩希一直盯著新聞頁麵臉色凝重,寶妹急忙走過去關掉了他的電腦:“最近還是不要上網了,尤其別搜你自己的消息。”


    淩希滿臉迷惑:“為什麽?”


    寶妹反問他:“你喜歡挨罵嗎?”


    淩希“唰”地瞪大眼睛:“挨罵?誰罵我?”


    “他們都傳……”寶妹猶豫片刻,下決心對淩希說了實話,“都傳是你在放消息害程澈。”


    淩希感到難以理解:“我為什麽要害程澈?”


    寶妹攤開兩手:“因為‘嫉妒’嘍。”


    淩希無力地張了張嘴巴,又扶著額頭苦笑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別人怎麽想、怎麽看他管不了,也沒必要理會,最要緊是程澈會不會受到影響。淩希有心打個電話給程澈安慰幾句,可撥過去始終沒有人接,轉頭又打到金鼎唱片,工作人員說程澈他們那一組正在開緊急會議,也不知道要開多久,總之是拒接任何電話的。


    碰巧這天有媒體來劇組探班,約了導演和演員做采訪,其中某家電視台的記者是林廣樂朋友,淩希也認識,大家還在林廣樂做東的飯局上一起喝過酒,算是難得小有交情的。得知淩希親身經曆了頒獎禮後台打架事件,對方表示很感興趣,想請淩希說出事實真相,一方麵可以幫程澈做個澄清,另一方麵也順便搶個小小的獨家。淩希聽了十分高興,當即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


    轉眼又過了一天,打架事件非但沒有得到平息,反而進一步衍生出了更多的負麵傳聞,有人說程澈是被女老板盛曠包養才得以上位的,有人說程澈的新專輯有代唱嫌疑,也有人說程澈的成長經曆做了假,所謂從小在國外長大完全是編造出來給自己鍍金的……


    其實早在頒獎禮當天盛曠就親自跑到電視台處理了這件事,並和各方麵做出協議全麵封鎖了消息,可最後不但錄像曝光了,還出現了數條專門針對程澈的謠言,明眼的都能看出,這是有人在故意整他。所謂槍打出頭鳥,誰叫他是這一輩裏最先展露頭角的新秀呢,比賽奪冠,專輯大賣,獎項加持,不知多少人在背後看著他眼紅牙酸。


    淩希一直焦急等待著自己幫程澈澄清真相的新聞出街,畢竟他是當事人之一,他的話會更公正也更有說服力。可是左等右等,程澈的新聞等來不少,他做的采訪卻遲遲不見,更有甚者,當天參加頒獎典禮的明星一個兩個都在節目裏出鏡就此事做出了評價,唯獨缺少了他這個最直接的目擊者。


    淩希越想越鬱悶,幹脆不顧寶妹反對親自打了電話給采訪他的記者。對方起初一味應付著他,打太極說還在調查還在調查,不便隨意下判斷,一切都要等待後續。眼見淩希是真的急了,他才極為隱晦地透露說,其實節目早就做好後期了,隻是天星方麵突然聯絡到他,不得已才臨時撤掉換成了別的內容。


    淩希立刻打給自己的宣傳,宣傳同樣支支吾吾語焉不詳,隻說是上頭的安排,她也不能做主。眼下經紀人還沒到位,淩希的工作事務都是林廣樂全權負責的,所謂上頭,林總裁就是位於整個天星最上頭的一個。


    當天中午趁著劇組轉場的那點時間,淩希飯也沒吃就一路飛車殺回了天星,黑著臉“噔噔噔”幾步衝上樓直奔總裁辦公室,秘書見了是他倒也沒攔著,就由著他門也不敲地闖了進去。


    林廣樂的辦公室很大,裏側隔間休息區擺了張台球桌,淩希進去的時候,他正撅著屁股握著球杆在那費力地比來比去,身後還站著同樣手握球杆的陸孝嚴。


    對於淩希的出現,林廣樂似乎早有預料,他一邊向前推著杆一邊對陸孝嚴顯擺道:“看,我說什麽來著,一哥興師問罪來了吧。”


    球撞到底邊彈了回來,陸孝嚴悠閑地走到另一側尋找著角度,同時不忘拿林廣樂取笑:“一哥都親自跑一趟了,你還不快點跪下認罪。”


    “陸少,遊戲不是這麽玩的,”林廣樂從旁邊桌上端過杯紅酒輕輕晃悠著,“我這個總裁已經兼職總管和總務了,還要負責背黑鍋嗎?”


    淩希琢磨著兩人的對話,片刻之後狐疑地望向陸孝嚴:“新聞是你讓人撤的?”


    “我們也是為了你好。”陸孝嚴漫不經心俯下身,球杆往前一送,將球精準地打進了底袋。


    林廣樂笑嘻嘻接茬說道:“希哥,作為咱們裏島的明日之星,你可得趕緊學會如何應對媒體才行,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能說,有些話說了也沒什麽不好,但盡量還是不要多說,萬一哪句話說錯了,不但救不了別人,反而會連累自己……”


    “連累自己?”淩希雙眼直視陸孝嚴,目光裏透著疏離和審視,“還是怕我說出真相會連累沐夏?”


    “你說什麽呢!”陸孝嚴“啪”地將球杆丟在了桌案上,一股邪火湧上頭頂,又被他生生壓了下去,“算了,你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淩希向來不擅長吵架和爭辯,心裏的諸多想法也總無從表達。一直以來他都是無條件相信陸孝嚴的,不管外界傳言陸孝嚴的品行如何不端,行事如何荒唐,在他眼裏陸孝嚴永遠是個金光閃閃的大英雄和救世主,哪怕陸孝嚴對他忽冷忽熱時近時遠,他也認定陸孝嚴是喜歡他的,陸孝嚴說跟沐夏兩個人隻是逢場做戲,他就對陸孝嚴的話深信不疑……


    可這一次不同了,這一次他要維護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的朋友,是他僅有的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程澈才剛剛發行過第一張專輯,才剛剛得了獎,正是要開始展翅高飛的時候,如果這一次程澈因為幫他出頭而受到傷害,那他就太對不起程澈的一片真心了。


    見淩希的眼神一點點黯淡了下去,整個人長久地沉默著,林廣樂趕緊上前攬著肩膀將他推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淩希淩希,別誤會,聽樂哥跟你慢慢說。我們真的是為了你好,和沐夏沒有任何關係。工作這麽辛苦,按道理不應該再讓亂七八糟的事打擾到你,但這個時候你必須和程澈劃清界限,因為……”他將電腦推到淩希麵前,隨手點開了一段視頻,“昨天半夜有人將這個上傳到了互聯網,雖然金鼎及時展開了公關,可傳播速度太快了,根本就捂不住,現在誰和程澈沾上關係就等於自尋死路……”


    那視頻的主角是程澈,地點是金曲獎後台的休息室內,畫麵被人精心剪輯過,起初是程澈在麵對鏡頭磕磕巴巴對著台本,接著又不知怎麽就暢想起了遙遠的個人演唱會,聊來聊去突然一陣淩亂的晃動,影像全都黑了。在快進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鏡頭前的遮蔽物總算被移開了,程澈再次出現,樣子顯得有些疲憊。他先是找借口打發掉了所有工作人員,鎖好房門,又從隨身背包裏取出一顆類似感冒藥物的膠囊,嫻熟地撕開膠囊,將裏頭的白色粉末倒在一張錫紙上,然後點燃打火機在錫紙下方慢慢加熱,待煙霧騰起,他湊到近前張開口鼻貪婪地吸食著,之前的疲憊一掃而光,取而代之是滿臉的愜意與陶醉……


    淩希目不轉睛盯著電腦屏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便他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也能一眼看出,程澈分明是在碰最不該碰的東西,這可比夜店裏嗑藥丸嚴重太多了!


    更令淩希始料不及的是那些熟悉的畫麵,沒錯,那是出自他手的畫麵,前半段就是他舉著dv拍攝的,後麵因為手指劃破了,他才將dv臨時放在了桌子上,放的時候並沒有按掉開關,後來事情太多太亂,就幹脆給遺忘了,以至於dv一直在無人操控下運行著。


    他的初衷,隻是想幫程澈留下美好時光裏最美好的記憶,卻沒想到這一舉動會弄巧成拙,很可能就此斷送了程澈的前途,令程澈身敗名裂。


    想到這裏,淩希臉上的血色霎時褪盡,呼吸急促兒淩亂,攥緊的拳頭止不住微微發抖。林廣樂在旁邊看著不免有些擔心:“淩希你沒事吧?臉色這麽難看,不舒服嗎?”


    老半天,淩希緩緩抬起頭望向林廣樂,神情之中夾雜著強烈的忐忑和微弱的期許:“樂哥,這視頻……哪來的?能不能……能不能想辦法讓人刪掉?”


    林廣樂無奈地搖搖頭:“來不及了,盛曠那邊能動用的人脈都用上了,根本封不住,過不了多久新聞媒體就會跟進。怪隻怪程澈倒黴,偏偏選在這時候出事,他剛剛得了大獎,關注度可不是一般的高。那些記者、狗仔天天掏空心思到處挖醜聞,這會一定都愛死他了。”


    林廣樂是出了名的交友廣泛八麵玲瓏,林廣樂說沒辦法的事,那恐怕就真的沒辦法了。淩希的腦子很亂,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才好,他將胳膊拄在桌子上,手撐著額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極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幾分鍾後,他猛站起身,目光淩厲地逼視著陸孝嚴:“陸孝嚴,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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