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緊緊握住,有點嚴肅。(.無彈窗廣告)


    然後她看到他嘴角微微彎起的弧度,緊接著一股力道將她往上拉,她絲毫不抵抗,任他彎下腰來,一拉一握,摟著了她的腰將她攬上馬去。


    她把頭埋在他懷裏,藏住眼淚。


    龍大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抱著她,輕夾馬肚子,如風馱著二人慢慢走開,離人群稍遠。


    “哭了?”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帶著些調侃的語氣。


    “沒有。”她回嘴,明顯的倔強。


    他微笑起來。是他家管事姑娘會有的態度呢。


    “怕嗎?”他又問。


    “這會兒不怕了。”她抱著他的腰,全心的依賴。現在就是天要塌下來了,她也不怕。


    “嗯。”他竟然有點失望,怎麽不撒撒嬌呢。可是她不撒嬌他也喜歡。他舒出一口氣,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先前看到她遇險的憤怒與緊張正一點點消散,差一點,就差一點,幸而他趕到了。


    他將她抱緊一點,摸摸她腦袋:“可曾受傷?”


    “未曾。”


    “抬頭,讓我看看你。”


    安若晨有些猶豫,她現在一定很醜。


    “那抬頭,看看我。”


    好吧。安若晨抬起臉,看著龍大。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神,能夠挑高一邊的眉毛,是她家的將軍呢,真好看。她原以為自己是很想念他的,但見著了麵才知道,原來很想念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龍大也在看她,目光熱烈,盯著她的表情,沒放過她的眼波,他低聲問:“此刻人多,若我們表現得太親近不太合宜,對吧?”


    “嗯。”安若晨嚴肅點頭。


    然後龍大低下頭,輕輕吻在她唇上。安若晨紅著臉,仰頭配合他。


    沒有情欲,並不纏綿,隻是個溫柔親昵的吻。兩個人很快分開,眼睛離不開對方,看了對方好一會,龍大再低下頭來,用額頭貼著她的額頭。有太多的問題要問,有太多的話要說,但現在一點都不想說。


    安若晨眨眨眼睛,這時候疲倦充滿了了身體的每一處,她複又抱住龍大的腰,偎進他懷裏。他掏出水囊喂她水喝,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渴得不行。咕咚咕咚連喝了好幾口。


    “慢點。”他說,拂開她發上的一根草屑,她身上也蹭得髒髒的。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安若晨把水囊裏的水都喝光了,又道:“我餓。”


    龍大轉頭衝著兵士的方向嚷一嗓子:“吃的。”


    一個背著弓的兵火速解下馬背上的小包,蹭蹭跑來,遞過來一個油紙包。龍大接過,打開了,裏麵有餅子,有肉幹。龍大掰成小塊,安若晨看見吃的,兩眼發光,連塞幾塊進嘴裏。龍大把空了的水囊往後一伸,一個兵跑過來,給他換了個裝滿水的。


    姚昆遠遠在一邊,原是不好意思看龍大的方向,但聽得龍大喊“吃的”也頓時一震,他也餓呀,也渴呀,有沒有人管啊!


    有人管。還是有人記得這有位大人的。


    一個兵士送過來吃食和水,姚昆也顧不得官威官儀了,靠著剛才救了他一命的樹坐下,喝水吃餅,將軍你隨便親熱吧,反正他非禮勿視了,沒有偷看哦。走的時候記得帶上他就好。


    姚昆喝了一大口水,看著被綁了一地的衛兵們,想起安若晨說的那句話:此時此刻,我活著。


    姚昆是羨慕安若晨的,因為一隊人馬赴四夏江的路上,安若晨靠在龍大懷裏呼呼大睡,完全不用管身外事。而他與她一般,已近兩日一夜未能休息,卻也是跟著騎兵們一同騎馬趕路,好幾次他累得差點在馬上栽倒,又嚇精神了。


    一路平安,沒有錢世新的關卡,也沒有人出來截他們,姚昆猜想龍大一路過來把那些都料理幹淨了。隻是這後頭的事牽扯甚廣,怕是不好解決。但眼下也管不得那許多,他隻需要一張床,好好睡上一覺。


    安若晨這一覺睡得很沉,簡直就像是昏迷了。她迷迷糊糊知道到四夏江了,迷迷糊糊聽到龍大說話,但她累得眼睛睜不開,一個指頭都不想動。也曾試圖努力掙紮清醒來著,但她聽到龍大說了一句:“你睡你的。”然後她就聽話地睡死過去了。


    待真正醒過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沒有頂,有些硬邦邦的,被子也有些薄。她能看到灰撲撲的屋頂,這是個帳子。這個時候該是夜裏頭,帳裏有蠟光。她轉頭,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坐在桌前,似乎在看著什麽書冊。


    是將軍。


    安若晨發現自己在微笑,將軍就在身邊,真好。


    她看啊看,聽到龍大道:“我可以繼續維持這個姿勢讓你看,但你是不是想上茅廁?”


    安若晨臉一紅,還真是。她是憋醒的。


    帳子裏沒便桶,龍大牽著她去帳後搭的小帳子裏方便。小帳子是給龍大專用的,而且看上去剛剛清理過,所以很幹淨。安若晨方便完了,出到帳外,就著水盆淨了手,又被龍大牽回去了。


    “這裏沒有丫頭婆子,各方麵都比不得城裏的駐兵營,更比不上府裏。你忍耐一段。”龍大道。


    “這裏很好。這裏有將軍。”


    龍大看著她,笑起來。笑得她臉紅。她沒說錯啊,她就是覺得這裏很好,因為有將軍。


    回到帳中,龍大讓衛兵搬了桶熱水進來,安若晨歎息,真恨不得脫光了跳桶裏好好洗個澡。可是桶太小,她當然也不能脫光了,她甚至沒合適的換洗衣物。於是簡單的擦洗了一番,又拆了發髻,用龍大的木梳梳了頭發。


    從頭到尾,龍大都沒有離開,就坐在一旁看著她。安若晨覺得害羞,沒敢看龍大,強裝著這帳子裏隻有自己一人似的打理洗漱。梳發時要將頭發撥到身前,她側著頭,眼角就看到了將軍。這一看,又舍不得移開目光了。


    他坐在那裏,對她笑。“我有沒有誇讚過你的美貌?”


    安若晨覺得將軍一定是在考驗她的臉皮厚度。她輕咳了咳,認真答:“這還用誇。”


    龍大哈哈大笑。


    安若晨紅著臉白他一眼,忍不住也笑起來。


    她的笑容將龍大引了過來,他把她拉進了懷裏,吻住了。


    這次是結結實實的吻,纏綿得教人臉紅。安若晨偎在他懷裏,覺得整個人都要化掉。龍大將她緊緊抱著,在她耳邊說:“在事情解決之前,你便留在我身邊。”


    安若晨用力點頭。事情解決這後,她也想留在他身邊。打滾耍賴抱大腿,她就想留在他身邊。


    “將軍是如何知道要去接應我們的?”


    “薛家公子派人給我送信,說你四姨娘死了,屍體在新宅被發現,巡察使梁大人派的使官白英還有太守姚昆將你禁在郡府衙門內。我聽了消息便知事情不對,沒那麽簡單,正好石靈崖的布局收網了,我有由頭回中蘭。那白英官職在身,太守壓他不住,隻有我回去才能解決。”


    安若晨吃了一驚,居然是薛敘然派人報信。


    龍大繼續道:“隻是這事情裏各個關係交錯,牽扯甚交,我恐半路會有人攔我,又想著若是你有機會出逃一定會來找我,所以我分了兩隊人由不同方向歸城。半路上看到有衙差和衛兵設關卡,我便知道你真的出逃了。他們追蹤你,我追蹤他們,最後便趕上了。”


    “我想了許多辦法聯絡你。但一開始並不知道事情會如此糟糕。”安若晨將城中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然後道:“我讓春曉去孫掌櫃那報信,一是不知道你交代我去找孫掌櫃是否是有特別的安排,二是覺得若後頭發生什麽,孫掌櫃怎麽都是掌事的,又得了你的囑咐,怎麽都會比春曉自己處置來得妥當。盧媽媽守著將軍府,也不知如何了。他們會不會對府裏的人下毒手?”


    “我派了騎兵隊回去,城中兵營那頭也派人交代了。將軍府是我們龍家軍的衛兵守衛,他們不敢動的。最起碼,眼下還不敢。”


    那難道以後會敢?


    安若晨皺了眉頭:“田慶失蹤了,我不能確定他是否與盧正一般都是那邊的人。我沒再見過他。我讓四妹去投靠薛府,若是薛公子願意派人給將軍報信,那他該也會願意收留四妹的。”在這事上安若晨的心放下了一半,還有靜緣師太護著芳兒,她該會無事才對。“還有我二妹,盧正說他下的是真毒。”


    龍大皺起眉頭,顯然很意外。


    “我分不出他是唬我的還是真的。”


    “這事我來辦。”龍大道:“他被關著,有人看守,我今夜不審他,晾得他慌了,後頭才好辦。我已讓蔣鬆重新核查盧正、田慶的來曆,他們都是從軍四五年的人,一向用得都好。如何被策反的,是入伍前還是入伍後,這也很重要。所有軍中重要將領兵士都得再查一遍。”


    龍大將安若晨緊緊抱在懷裏:“我竟然將叛徒安置在你身邊保護你。”這事比安若晨被衙門扣下都可怕,若對方有心,安若晨早死了十次八次了。


    安若晨也在後怕:“將軍若不將他們安排到我這邊來,那他們便是在將軍身邊啊。”


    所以原先他們的目標,根本就是將軍?隻是這般巧被派來護衛她了,所以將計就計?</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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