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龍大與霍銘善商談了許久,他得到的情報霍銘善並不知曉。樂―文“貴國有人向我南秦密報,這事我從未聽說。若是吾皇能對貴國有如此的掌控,也不會憂心忡忡。”


    “此事事關重大,若這情報網非南秦皇控製,那想來另有其人。那先生疑慮的謀反之事,隻怕是近在眼前。”


    霍銘善自然是明白其中道理,他原先猜測是與東淩國勾結,引發與蕭國之戰後,強兵派往邊境,都城軍護力量自然便弱了許多,這時候輝王集結朝堂勢力,以南秦皇治國不力等為由起兵謀反,便會大有勝算。但若細作情報由蕭國提供,讓南秦殺了人挑釁引發戰亂,那恐怕事情又不這麽簡單。


    “龍將軍。”霍銘善幹脆問了:“將軍又怎知,這不是貴國相助我國反臣耍的陰謀?”


    “若是吾皇欲助輝王奪南秦皇位,會與我下令直接開戰,而不是過來駐守。再者,輝王做了南秦皇帝,對我們蕭國沒半分好處。他拉攏的可是東淩。貴國有反臣,說不定,我們這兒也有。”


    霍銘善靜默想了好一會,問龍大:“龍將軍言下之意是?”


    “真正聯盟的隻有兩國,不是貴國與東淩,便是貴國與我國。在貴國如此大張其鼓與東淩交好的境況下,我國還有人向貴國出賣軍機情報,我不得不懷疑,東淩隻是棋子。”


    “怎麽不是貴國的反臣是棋子?”


    “現實是,我們蕭國比東淩富強,物資及各項資源也超過東淩許多。先生十多年前費盡心思促進兩國結盟,不就因為這個?”


    “隻是將軍猜測。”


    “確是。所以我需要實證證明。找出幕後之人,查出目的真相,才好著手解決。”


    霍銘善又靜默了好一會:“將軍想讓我做什麽?”


    “希望先生能與我合作,回南秦後查出線索,是誰在向貴國提供情報。我將我們這頭的反臣擒住,先生那頭自然也就護住了南秦皇,輝王的勢力也能趁此機會鏟除。先生以為如何?”龍大言辭懇切,若論南秦國裏最能信任的人選,便隻有霍銘善。(.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謝剛去南秦隻查到探子一家被擒住非常突然,且目標準確,並未牽扯其它。這證明對方有準確情報知道探子一家的身份。而探子留下了線索,表明他被出賣,但謝剛並不知是何人所為。知道探子一家身份的人在蕭國也少之又少,龍大必須找到一個在南秦國內有勢力的內應共同探查。


    霍銘善想了想,答應了。兩人商量了好一陣對策。龍大料想此次來中蘭城的巡查使定是羅丞相派係的人,有抓他把柄的機會,羅鵬正一定不會放過。而他眼下對朝中官員無法信任,於是與霍銘善說好,盡快安排回程,要趕在巡察使到中蘭之前便出發,以免計劃受阻。


    兩人商量妥當,龍大出來找姚昆,要與他商定送霍銘善回南秦之事。姚昆卻是主動與他說了,剛剛捕快們回來報,找到了轎夫的鄰居,他說轎夫近來與些匪類走得近。姚昆將原先與錢世新商議好的說辭說了,然後道:“轎夫不見蹤影,但下官已派人去擒那些匪類。不知他們是否與細作有關,若不是將軍軍務繁忙,倒是想請將軍一同審理。”


    龍大嚴肅地點頭:“大人顧慮也有道理,這般吧,不如將人送到城中兵營,那處有駐兵把守,可防匪類有同夥劫人,我的副將對盤算細作甚有經驗,由他來審這些匪類。大人在城中布防,嚴防此類事情再發生,也好教老百姓安心。”


    姚昆心中一喜,麵上不動聲色答應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


    龍大又與他說了霍銘善回南秦複命之事,姚昆也一一答應。這些事龍大都處置了最好,便與他無關了。


    最後龍大又道:“晨晨道她想尋個機會去牢裏見見她父親,屆時我怕是不在城裏了,還請大人多多照應她,行個方便。”


    “那是自然。”婚事他都答應幫忙了,探個牢算啥。姚昆又問:“將軍何時回營?”


    “我還要去一趟福安縣見見錢裴,之後就回前線營地。”


    姚昆一愣:“將軍要見錢裴?”


    龍大點頭:“晨晨從前與錢裴定過親。所以禮數上我怎麽都該親自知會他一聲,我與晨晨互許終身,她將會是我的妻。”


    姚昆臉有些抽抽,從未聽說過這般禮數,這根本就是無禮。跑去示威嚇唬人家,真是二品大官員護國將軍該幹的事嗎?這龍大當真是膽大的,也不怕招了錢世新的記恨,尋機會參他一本。


    龍大告辭離去,姚昆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感慨,這安若晨當真是有手段啊,把個將軍迷成這樣。


    龍大還真是領著衛兵去了福安縣。如此冒失地拜訪將錢家上下嚇了一跳。錢府趕緊派人到前頭縣衙通知錢世新,又急急去請錢裴出來招呼。


    錢世新與錢裴一前一後趕到廳堂,龍大四平八穩坐在那,極有氣勢。


    錢世新趕緊行禮:“不知將軍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將軍莫怪。”


    錢裴跟在兒子後頭也行了個禮:“草民錢裴,見過將軍。”


    龍大看著他們,很故意地沒有招呼免禮。錢裴彎著腰維持著行禮的姿勢,心裏恨極。過了好一會,龍大才擺著架子拖著聲音道:“不必客氣,我與太守大人議完事,順道過來瞧瞧。”


    錢世新沒說話,這道順得,分明兩個方向。


    龍大又道:“聽說我家管事日前光天化日之下遭劫,涉案之人中有錢先生的轎夫。”


    錢世新忙道:“太守大人已就此案來府中查辦,嚴審過我府裏的一眾下人。那轎夫早被我爹攆走,沒再用他。他在府外的作為,與我爹爹及錢府實在沒有關係。我們已將所知盡數報給太守大人,還盼大人早日破案,擒到案犯。”


    龍大點點頭:“這些姚大人與我說了,聽說他依著線索追查,確實有所斬獲。我來此,也是謝謝錢大人與錢老爺對此案的鼎力相助。我家安管事,啊,不對,她過不久便不是管事了,我與她情投意合,欲相伴到老。所以呢,我將娶她為妻,婚事已在操辦中。”


    錢世新一愣,麵色很快恢複如常。錢裴卻是緊抿嘴角,臉色鐵青。


    龍大接著道:“我知道晨晨與你們錢家從前頗有些淵源,所以這婚事還是告訴你們一聲為好。想來你們也會為我們感到高興。今後她與你們再無瓜葛,互不往來,皆大歡喜。”


    錢世新垂著眼,不說話。錢裴握著了拳頭,咬著牙,也不敢說話。


    龍大看著他們,笑了笑:“你們還未與我說恭喜。”


    錢世新與錢裴同時拱手道:“恭喜將軍。”


    龍大點點頭,一本正經道:“雖不是真心,但我也十分受用。”


    這回錢世新的臉色也要繃不住了。但龍大似看不見,毫不在意,揮了揮手道:“我軍務繁忙,這就得走了。對了,錢大人行個方便,我與錢老爺單獨說幾句話可好?”


    錢世新看了一眼父親,對他使了一個告誡的眼色,然後道:“將軍有話說,吾等自然從命。”他言罷,直起身來,對身後的仆役擺了擺手,然後領著他們出去了。龍大也對身後的衛兵使了個眼色,身後的衛兵也出門去,還隨手將門關上。


    錢裴站在那,心裏的怒氣簡直排山倒海。他是文士出身,教過許多學生,有不少學生仕途順遂,他也沾光不少。這一生順意,還從未曾受到過這般的羞辱。從他進門到現在,這龍大將軍都個座都未曾給,讓他與他兒子一直站著。此處明明是福安縣,他兒子掌事,此地明明是錢府,是他的家。竟然欺他至此!


    龍大沒說話,坐著喝了一會茶。連正眼都沒再看錢裴一眼,茶喝好了,把錢裴晾夠了,他站了起來,不急不緩地走到錢裴麵前。


    錢裴看著他,不說話。龍大也未說話,隻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他個子比錢裴高大半頭,身形也比他壯實不少,盯著他看,氣勢很是淩厲。錢裴終是敗下陣來,轉開了目光,不敢再直視。


    龍大卻是在這時突然出手,他一掌掐住了錢裴的頸脖,一手扭住錢裴手腕,動作快如閃電。錢裴叫都來不及叫,便已發不出聲音。整個人被推向後方,咚地一聲用力撞到了牆壁。


    龍大掌下用力,錢裴無法呼吸,老臉憋得通紅,本能的掙紮,卻敵不過龍大的力氣。


    龍大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與他道:“錢裴,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隻是從前我們沒有打過正臉的交道。我本也不想自降身份與你說話,但你不識實務,總來招惹。你在安家便是如我這般動作威脅安若希的?我告訴你,安家裏頭的每一個人,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那人,不在安家,在我身邊。所以無論你對安家的人做什麽,我都不會在意。”


    他稍稍鬆掌,錢裴從瀕死邊緣回來,用力吸氣。他受此脅迫,怒意無法抑製,惡狠狠地瞪向了龍大。


    龍大壓根不在意他的眼神,比他更凶狠地瞪回去,冷道:“不要再打我未來娘子的主意,她是我的。你的老命不值錢,我不稀罕要。但你兒子仕途正好,你難道不為他考慮?若你實在活得膩味了,我也是敢成全你們一家老小的。”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盯著錢裴看。錢裴依舊喘氣,瞪著他。


    龍大勾了勾嘴角,眼裏卻沒有笑意:“我們做武將的,能動拳腳刀劍的時候真不愛講道理。如今趁我還有耐心與你們言語周旋,你好自為之。若我發現晨晨身上少了一根汗毛,不管證據如何,無論理由怎樣,我一定會讓你好看。下回逼得我來見你時,我定不會這般有禮了。”


    他說完,鬆開了手,將錢裴丟到地上。錢裴趴在地上捂著脖子大口喘氣。龍大看也不看他,轉身出去了。方才那般說話觀察,他已心裏有數。提到錢世新時,錢裴眼裏神情毫無鬆動,他真是自私到極點,不會顧忌兒子及家人狀況,他隻顧自己。


    龍大打開房門出了去,對錢世新道:“錢老爺年紀大了,身子不太好啊,才說了幾句便犯了咳嗽,快給他找個大夫好好治病吧。莫給家人也染了病,那便麻煩大了。”言罷,領著衛兵們揚長而去。


    錢世新又驚又怒,趕進屋裏扶起父親。錢裴甩開他的手,大步往外走。回到自己院裏狠砸了桌椅,又打了幾個丫頭。心中怒火仍無法平息。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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