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見安語,我對她並沒有太多印象可言,即使她美若天仙,但我心有所屬,所以不會去在意太多跟我無關的她的一切。


    對安語加深印象是在我們兩家人的聚會上,那時我們才知道有些東西原來早就被定好了結局,我跟她都沒法反抗。


    討厭安語是從知道她跟我媽聯手逼走知琳時開始,我用盡一切辦法想讓她主動離開我,甚至不惜在婚禮現場當眾羞辱她,可她卻固執地回複我:“我願意,所以婚禮可以開始了嗎?”


    那一刻,我不知道她小小的身體裏,是從哪滋生出那麽多的倔強的。


    婚後我對她一直進行著冷處理,完全不為她所做的一切有任何動容,因為我怕隻要我一個不留神,就會在無形間給她希望,我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所以隻能將幻想全部泯滅。


    “要想跟我結婚就必須斬斷自己最得意的雙翼,回到社會最底層的生活。”這是我對安語提出的第一個要求,那時我對她的恨幾乎讓我失控地想要上去掐死她,我執著己見,認定知琳的離開跟安語逃不了半點關係。


    毀掉她的人生,踐踏她的尊嚴,羞辱她的一切,成了我當時唯一覺得有意義的事,當時隻要安語不幸,我就會很開心。


    一次次的,我出言嘲諷她,沒有給過她一點所謂的溫柔,怎麽殘忍怎麽來,我厭惡她,惡心她,這種瘋了一般的認知,幾乎讓我抓狂。


    我把她關在別墅裏,不讓她跟任何人聯係,是我想要她嚐嚐被拋棄的痛苦,以及被別人遺忘的心碎感。


    然而這似乎也對安語起不了作用,她就像一具已經幹涸的機械,整日反複進行著同樣的事,有時我會想,是不是她真瘋了才好,這樣我就可以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甩掉她。


    “吃飯了。”每次,她都不敢對我大聲說話,總是小心翼翼。


    我一看見她就煩的不得了,什麽胃口都沒有,所以我說了:“你覺得我看著你還吃得下飯嗎?”


    那一刻我捕捉到了安語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突然間,我覺得自己把話說的有些太絕。


    一直以來,我始終都覺得我跟安語之間是個錯誤,錯誤地相遇,錯誤地在一起,最後互相折磨,我讓她心痛,她讓我心煩。


    她總是會很容易就觸碰到我的雷區,或許她覺得自己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但我莫名介意,介意她的出現,介意她永遠都是一副極力隱忍的樣子,我沒有逼她嫁給我,是她自己選擇跳進來。


    剛開始我以為,安語隻對我執著,是出於她變態的占有欲,直到沈安禾再次出現。


    安語對我說:“隻準你成天在外麵找小蜜,就不準我在外麵取飲一瓢清水?”


    我才頓時發現,原來她也會反駁我,以前不管我怎麽諷刺她,她都可以自動屏蔽,然後跟個沒事的人一樣在我麵前轉悠,那時,我是最厭惡她的。


    我很討厭看見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沈安禾,我覺得這對我來說是種恥辱,我的女人,即使我不愛她,她也必須保持基本操守,我是這麽認為的。


    這幾年我一直沒有停止過找知琳,我想著一找到她,就立馬跟安語離婚,可這個過程並沒有我想的那麽容易,我媽暗地裏背著我把知琳換了很多個地方,我一肚子火沒法發泄,而安語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最後撞在我的釘子上。


    從美國回來,我心情很差,知琳拒絕了我,這相當於我曾執著的感情化為了灰燼,所以我暴怒,結果喝醉了酒出了車禍。


    安語沒有離開我一步,衣不解帶地照顧我,但我實在很煩,知琳不跟我回來,很大一部分原因都來自於安語,可想而知,我又將脾氣發在了她身上。


    撒在她手上的湯水是我故意的,當時安語不怕死地跟我說我和知琳沒有可能,這在很大程度上衝擊了我的神經,於是我要給她教訓,然後我潑了她的手。


    在看見她露出痛苦表情的一刹那,我竟然覺得很爽。


    後來安語在我說了讓她滾之後就真的滾了,我突然想要知道她去幹什麽了,於是我緩緩下床,撐著個拐杖鬼使神差地跟在她後麵走了出去。


    她先是去了洗漱池,用冷水衝了下手臂,在她掄起袖子,我看見她滿手的水泡時,我的心居然有被針次過一樣的感覺閃過,隨後安語的幹嘔聲也一下又一下地衝擊著我的感知。


    大概是自己沒法解決這些東西,之後她又去了護士站,護士的驚訝聲,聲聲刺耳,傳到了我這裏。


    “是誰這麽殘忍,把那麽燙的湯潑在你手上,你這種情況已經很嚴重了,這麽多水泡,可不是鬧著玩的。”


    安語笑了笑:“這是我老公潑的。”


    那句‘老公’聽得我錯綜複雜。


    護士臉上立馬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這麽狠?”


    我本以為安語會跟護士無限地吐槽我對她所做的一切出格的事,可是她沒有,反倒極為平淡地朝護士說:“我跟你開玩笑的,他隻是不小心而已。”


    一瞬間,我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撓了一下,癢癢的,酥酥的。


    因為怕被安語發現我跟著她,所以在她回病房之前我就先一步進去了,然後等她進來時,我拚命裝睡。


    不知道是一種什麽心理驅使著我,我很想測試一下自己在她心裏的地位,所以我故意裝作說夢話,說出了:“知琳,不要離開我。”


    期間,我微眯著半隻眼,安語的表情並不好看,我莫名多了些緊張,跟個毛頭小子一樣。


    索性我又隻好再說一句:“水,我要喝水。”


    安語給了我水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我以為她離開了,正當我準備睜開眼睛起來看時,她無奈又帶些感傷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你說我要如何讓你知道我的全部心意?”


    下意識地,我的雙手在被子裏抓緊了床單,內心的情緒開始起了陣陣波動,有驚訝,也有慌亂。


    我不能對她心軟,我在心裏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所以後來我對安語的態度更加漠然。


    她是拆散了我跟知琳的罪魁禍首,一個破壞別人幸福的人,我該對她仁慈嗎?


    我和安語的第一次接吻,雖然有些好笑,但那個時候,我的心裏卻有了一絲悸動,那一刻,我害怕了,害怕我會對她仁慈,最後我推開了她倉皇而逃。


    跟安語徹底撕破臉麵是在一個叫趙麗的女人出現之後。


    我很反感安語一味地盲目幫別人,明明那些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卻總嫌事不夠多,硬要橫插進去,然後口口聲聲說著她那套助人為樂勝造七級浮屠的浮誇理論。


    趙麗是個風塵女子,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我就反感,相比之下,安語好太多。


    隻是沒想到後來我會跟趙麗‘偶遇’那麽多次,而且次次她都讓我惡心至極,尤其在她脫光衣服隻穿著一件浴袍就擅自在我房裏走著的時候。


    她是什麽目的,我沒興趣知道,可是這天卻引爆了我跟安語之間本就微妙緊張的關係。


    安語的日記本不知從哪裏跑到了我的房間,我沒想太多就直接翻開看,我很詫異,因為整個本子寫著的全是我的名字我的事,我從沒想過安語從很久之前就一直在做著這樣的事。


    可是當我翻到最近她寫的那頁時,一下子,多種感情即刻湧上心頭,其中憤怒是最多的。


    “我想跟紀言有個孩子。”她在裏麵是這麽寫的。


    孩子嗎?我沒想過這種事,更何況是跟安語之間的孩子,於是我從內心激發出來的排斥讓我失去了基本的思考,正好這個時候安語回來了。


    我完全冷漠地下樓,譏諷她是不是太寂寞空虛冷了,罵她怎麽這麽賤。


    那天,是安語第一次對我說了那麽長一段反駁我的話,回罵我比她更犯賤,當然,結果就是她成功地惹怒了我。


    “我他媽讓你在這跟我嘴硬!”不是要跟我生孩子嗎?好呀,那就生個夠。


    我粗魯地把她拖進了房間,不顧她的反抗,在進入她身體裏的那一刻,那道防線讓我愣了一下,但卻沒有撫平我的憤怒,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隻是不斷地用力進出著。


    安語的尖叫沒能換回我的理智,我發現自己漸漸開始對這種事上了癮,以至於到最後我幾乎是忘情地憑著感覺在行動。


    她的身體本來很僵硬,也很幹燥,過了許久,我感覺到了濕滑,這樣更加方便了我的出入,所以我不斷加速,可我身下的安語,沒有了任何聲音。


    我一聲低吼徹底釋放後,轉頭想要再嘲笑她,我叫她,她沒回我,我以為她是睡著了,便起身去開燈,燈一打開,是觸目驚心的紅色還有安語全身青紫的皮膚。


    我徹底慌了,趕緊穿好衣服拿著床被子就將安語送去了醫院。


    因為是晚上,醫院值夜班的人不多,我站在大廳怒吼:“醫生,醫生!”這一刻,我是真的恐懼安語會因為我而出事。


    醫生慌張趕來時,我的心都在不停跳動著:“救活她,不管用什麽方法,救活她!”


    安語現在不能有任何意外,這是我當時僅存的一個念想,不然,我會對她由恨轉為歉疚,我不想欠別人什麽,尤其是她。


    如果我欠了安語,那我們這輩子可能都沒法撇清關係,注定要一輩子糾纏在一起。


    安語待在手術室裏的時間,我相當於在地獄裏走了一回,內心無比煎熬,頭一次,我覺得自己真他媽無恥,下流。


    好不容易醫生出來跟我說安語沒事,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安語就在一醒來時跟我提出她要經濟獨立。


    安語一旦經濟獨立,就說明我沒法再完全掌控她,或者換個說法,她會離我越來越遠。


    我問她為什麽,她隻說:“我隻是覺得總是過著沒有依靠的生活,有些倦了。”


    其實這沒錯,我從來沒有給過她依靠,所以久了,她也倦了。


    “你來紀氏上班吧。”這是我最大的讓步,安語她,必須要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然而她卻拒絕了。


    我想跟她好好談的,可偏偏姓沈的這個時候衝了進來,還胸有成竹地跟我算賬,說我憑什麽這麽對安語,我如何對安語,跟他有關係嗎?


    姓沈的我想揍他很久了,總是擺著副正義臉,自以為是安語的什麽守護者,這讓我實在受不了。


    可安語還是獨立了,在姓沈的幫助下,她開了家自己的咖啡店,從此也變得忙碌了,不再像以前那樣乖乖做好飯在家等我。


    所以我也沒回過幾次家,她想怎麽做,就隨她好了,與我無關。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我始終沒有習慣安語消失在我身邊的日子,曾經死皮賴臉甩都甩不掉的人,現在毅然離開,我心裏有了極大的反差。


    我決定去她那家咖啡店看看。


    “給我一杯摩鐵,一個蔬菜三文魚三明治。”


    她聞聲抬頭,眼裏滿是錯愕。


    我把話又重複了一遍,她卻問我:“你怎麽會在這裏?”


    “好奇?”我想勾起她的興趣,可誰知她搖搖頭,僅僅回了我一句:“沒,隻是驚訝而已。”


    頓時我心裏有些不平衡,所以又沒管住自己的嘴對她出言不遜。


    等我說完一大通話,她也隻是麵無表情:“你故意來找我茬的?”


    找茬?我他媽就是有病,瘋了。


    執拗的求勝心裏,在受挫之後讓我感到極其委屈,我惱怒地對她說:“我他媽就是有病才會跑來看你過得怎麽樣。”


    安語明顯一愣,而我,也愣了,這到底是什麽鬼?我腦抽還是真的有病,居然對她說這麽帶醋勁的話。


    很稀奇的,我的臉竟然漸漸變紅,異樣的感覺在同一時刻油然而生,這是不好的征兆,必須要抑製。


    於是我又連忙拿著已經做好的三明治跟桌上的咖啡快步走出了店子,留下安語一個人在那一臉呆滯回不過神。


    店門緩緩關上,隔開了我和安語所有聯係,也阻止了我對安語那一瞬間的心動。(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往情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德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德怡並收藏一往情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