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奚皓軒所言,作為滄溟宗在外行走的代言人,殷珩在裴練雲找過來之前,早就已經出發去了神煉門。


    裴練雲沒有找到殷珩的人,握著手裏的東西出神,許久都沒有移開目光。


    彼時玉清宗獨秀峰夜霧繚繞,她獨坐峭石蒼鬆之上,如沐雲海。靜夜中,山風拂起她紅色的衣擺在空中翻飛,如一團躍動不停的火焰。


    她果然記性不好。


    明明覺得手裏的東西非常熟悉,她也隻記得曾今有人拿著這塊氣息古老、雕飾繁複的古玉珩,鄭重其事的對她說:“你與常人不同,入了這仙山靈地,也不見得可以超脫無為。此物靜心凝神,摒除雜念,定要隨時佩戴。”


    但無論如何回想,她都想不起這東西是何人贈予。


    能給她答案的殷珩,已經不在玉清宗了。


    她可以追上去詢問究竟,最後卻沒有這樣做。


    裴練雲第一次出現了猶豫的情緒,想要知道答案,然心底有個聲音拚命地阻止她,不讓她去追尋真相。


    密林之中,東方敘斜靠在一顆參天大樹邊,目光定定地眺望遠處山石上的裴練雲。


    “鬼簫。”


    他隻喚了一聲,那飄忽如鬼影般的存在就馬上出現,半跪在地。


    對著裴練雲以外的人,東方敘漂亮的鳳眸看過去,絕對沒有半分溫度,如寒冬冰雕。而他現在,心情更是不佳,聲音像是從牙齒縫裏迸出來的:“查殷珩。”


    “是。”


    東方敘與裴練雲相伴多年,從未見過她對哪個男人如此上心。一個幾乎是陌生人存在的殷珩給她一件物品,她居然這般在意?相隔這麽遠,他的神識都能清楚感覺到,她的情緒完全亂了。


    鬼簫離去許久,他都像魔怔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妒忌的情緒就像一條蛇,鑽進他心裏,亂竄撕咬。


    他的眼眸一點點變得血紅,隱約的煞氣從他體內不受控製地溢出。


    東方敘抬手,猛地按住麵部,五指收緊,手背青筋虯紮。一縷鮮血從他唇角溢出,他的眼眸才恢複了正常的幽深黑亮。


    他用拇指擦去血跡,眼底蠢蠢欲動又壓抑的翻湧情緒完全消失。


    “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他暗啞又低沉的自語後,便陰測測地低笑起來。


    裴練雲沒有去追問殷珩,還有個重要原因,她為東方敘煉製的丹藥馬上就要出爐,之前投入的材料和凝練她可以不親自操縱,但是最後一步凝聚丹藥,她必須在親自完成。


    有了蕭紫珞給的輔助原料,裴練雲回到丹爐邊,花了一整晚時間,終於煉製成功。


    七星狼毒草的效力因為放置時間過長,打了折扣,但裴練雲還是凝練出了三顆築基丹。


    望著掌心裏圓溜溜清香撲鼻的丹藥,裴練雲突然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道心有些動搖,有點患得患失。


    但不管怎樣,隻要完成對宗主的承諾,阿敘就可以一直留下來了,在這漫長的大道追尋時間裏,常伴她身邊。


    裴練雲目光掃過天邊的朝霞,晨光從積雲裏微微透出,遠處的一切景物都從夜霧的朦朧裏懶懶鑽出,若隱若現。


    她心情也變得非常舒暢,很快就尋了東方敘休息的地方而去。


    有過數次翻窗的經曆,再次做來,她也是駕輕就熟,如在自家草屋。


    房間內薰香繚繞,幾個床榻隻有一個床榻上躺著人。裴練雲剛進來,榻上的人就醒了,穿著素白的中衣,睡眼迷茫地望向她。


    裴練雲拍了拍他的肩頭:“還不起來?”


    “師父這麽早?”東方敘身子動了動,往裏讓了位置出來。


    裴練雲也不是第一次爬他的床了,他一動,她也就不客氣地爬了上去,把丹藥交到他手裏,鄭重交代用法,細細地給他講解。


    東方敘的心思根本沒在她的話上,他想起昨日她於山間的寂寞茫然背影,伸了手,撫上裴練雲的臉頰。


    裴練雲一怔。


    最近親密的次數多到,他一個小動作,她便知道他想要什麽的地步。


    “現在麽?”裴練雲問。


    東方敘對於她太過坦然的態度,心裏沒由來湧上一股酸澀的怒意,不在意,才會平靜。他咬牙道:“不行嗎?”


    裴練雲心想,再幫幫他,讓他境界高一點,服用丹藥也有利些。


    這樣想著,她便沒有拒絕,偏頭貼著他炙熱的掌心:“阿敘放心,師父幫你。”


    東方敘鳳眸微眯,裏麵隱含著壓抑的怒,他將她撲倒,動作比之前略有粗暴。


    他拉扯開她的衣衫,俯頭順著她的鎖骨往下舔噬啃咬,牙齒的力度讓裴練雲微微蹙眉,但他一刻也沒有停下。


    裴練雲突然有些不樂意了。


    她伸手推他,卻被他掰開手臂,按壓在兩側。


    東方敘抬頭,跪在她身側,視線停在她弧度優美的胸部上,語氣不急不緩地問:“如果不是弟子,師父也願意幫別人?”


    裴練雲其實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這樣一問,她倒是認真地思索起來。


    就在她張口要回答時,東方敘又埋頭堵住了她的唇,唇瓣摩擦間,兩人的體溫都不受控製的越來越熱。


    他明明先開口問,這個時候又不想聽到答案。


    她身上的一切讓他癡迷。


    不管做了幾次,裴練雲身上那股讓人迷醉的馨香都可以濃烈到讓他難以自製,隻想狠狠地占有她,不去思考其他任何事。


    “師父,你不會忘記這種感覺的,對嗎?”在他進入她的時候,他輕緩壓抑地問。


    有時候,他並不需要知道答案。


    裴練雲並不是那種溫軟懦弱的性子,相反,如果她真的不想要,隻要有一絲不樂意,都不會像現在這樣,目若水波蕩漾,身若雲彩輕軟,烏黑的長發散在她如玉的肌膚上,沾染著動情迎合的香汗。


    在她終有一天意識到兩人在到底所行的是怎樣的人倫之事前,東方敘會讓那些舒適愉悅如毒藥般蔓延烙印進她的骨子裏,再也不能擺脫,跟他一起沉淪,全部身心隻能容下彼此。


    清晨的玉清宗,丹爐香霧繚繞,弟子早課晨練,認真繁忙。


    唯有這一處,低喘起伏,春|情蕩漾。


    裴練雲披著外裳,香肩半露,如玉的肌膚有著動情後淡淡的胭脂粉色,她軟軟地伏在東方敘身上,真是半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了。溫熱的液體從她大腿內側緩緩地淌出,她都沒勁清理。


    平時的基礎修煉,自家徒弟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打死不努力。隻有這種時候,他簡直是如狼似虎,有時候讓她有種他想要把她生吞活剝的錯覺。


    她突然明白了言傳不如身交。


    東方敘攬著她的腰,用腦袋親昵地蹭著她的頭發,鳳眸微閃。


    他現在雙體分離,這種事情做完之後,泄了元陽始終對現在的身體修為有所虧損,加上近幾次為裴練雲鎮壓符咒,又耗費他不少真元,與其說他們在雙修,不如說他在單方麵給她補足。


    可是不管多少次,他還是近乎執念地想要她。


    他孤身無數個年頭,以為這一生都不需要任何女人。但自從得到過她後,便沾了她的癮,隻要占有她,就能全身心的放鬆。就像現在這樣,且不論他們有沒有真正的雙修效果,至少他心境有了變化,雖然他還是不知道對裴練雲來說,殷珩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但他現在心情輕鬆愉快了。


    無知者無畏,也虧裴練雲被奚皓軒正直地引導認定,男女雙修再光明正大不過,她才願意陪他不分時間地點場合的亂來。


    否則他們這樣白日宣|淫,若是被玉清宗那宗主老道士知道,不知道臉上該出現怎樣精彩的表情。


    東方敘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陰冷邪氣。


    十日後。


    應元真人與墨潯先行一步去神煉門,蕭紫珞帶裴練雲攜禮物跟隨其後。


    禮物在她們出發前一晚才煉製好,乃是應元真人親自為神煉門主準備的三顆玄元丹。此丹接近天級丹藥效力,可助即將進入渡劫期的修士,順利地邁過那道門檻。


    蕭紫珞見墨潯臉色極差,知道他在那墓道裏,天劫之力沒有要了他的命,但也將他傷得不輕。她本想勸墨潯留在宗門內繼續養傷,可惜應元真人直接否決了她的提議。


    “我們此行不僅僅為門主賀壽,還要商討進入妖獸穀的事宜,墨師弟當年對戰血輪法王的魔血大軍有經驗,可以給眾人提供有用的建議。”


    應元真人如是說,蕭紫珞也沒有理由反對,她隻額外給墨潯贈送了三瓶養體丹藥。


    “多謝師姐。”墨潯捂著嘴,咳嗽不止。


    “照顧好你師父。”蕭紫珞對白星瑜囑咐道。


    白星瑜心疼地望著墨潯,點頭:“師伯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師父的。”


    蕭紫珞轉頭又叮囑裴練雲把禮物收好,務必要緊跟她之類的雲雲。


    墨潯臨走前,回頭遠眺,眼底深深地倒映著那如火焰般的緋紅身影。他目光安靜沉默,凝著複雜的情緒。


    昆侖福地,修仙宗派眾多,地域也極廣。


    從玉清宗到神煉門的山門,禦劍全速而去,也需要一整日。若是更遠的宗派,則需要借助轉送陣中轉到神煉門附近。


    裴練雲禦劍跟在蕭紫珞身後,行了不過三個時辰,就見空中飛著一個巨大的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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