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再起爭執


    (一)他們也是關心我


    一連幾天,我都在想肖園長的話,我喜歡幼兒園的工作,但我並不十分喜歡我現在的幼兒園,貴族化的幼兒園約束太多,同事之間的關係也相對複雜,我想,我也許還是適合到肖園長那邊的幼兒園去。


    今天吃過晚飯,去開發區幼兒園的事情又在我的腦子裏盤旋,我覺得自己就像中了魔一樣。等到林正皓回來的時候,我決定把自己想換幼兒園的想法告訴全家人。


    林正皓今天回來得比較早,時間剛剛九點半,公公婆婆恰好也在客廳裏,我便對大家說了我想換工作地點的想法。


    “開發區那邊?那可不行,那裏離咱們家有十幾裏路吧?你上下班太不方便了。”婆婆首先表示反對,“你懷了孕還上班,我們本來就不讚成,現在你又要換那麽遠的地方,你到底怎麽想的,是不是那邊工資高呀?咱們家現在是遇到了些困難,可還到不了在乎那幾個錢的地步。”


    “媽媽,不是錢的問題,那邊的工資沒有我現在的幼兒園高,可是我想去那邊,那邊特別需要老師。”我解釋道。


    “那就差你一個人呀?你正懷著孕,跑那麽遠的地方上班,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肯定不行。”婆婆態度堅決。


    “其實不是太遠,咱們這個小區臨近開發區,咱家離開發區也就十裏路,比我現在的幼兒園多一倍的路而已,現在我步行上班大約十分鍾的時間,換了地方之後我騎自行車,也就差不多用這個時間。”


    “什麽,你還打算騎自行車?孕婦怎麽能騎自行車呢,堅決不行。”自從我懷孕之後,在婆婆眼裏就成為碰不得的瓷娃娃了,她不容許我出一點兒閃失。


    可是她越是不同意,越激發了我換工作的決心。


    “媽,我現在身體狀況很好,完全有能力去那裏工作。我佩服肖園長,在她身邊工作,我會覺得特別有激情,特別有幹勁。”


    “你要那麽多激情和幹勁幹什麽?你就是太要強,懷了孕也不能安省,你從來不曉得替正皓想想,他現在這麽忙這麽累,壓力這麽大,你就別再給他添堵了。”婆婆堅持她的觀點。


    “我沒想給正皓添堵,我就是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我覺得婆婆又有些小題大做了,我不過是換個幼兒園上班而已,怎麽就給家裏添堵了?


    “曉瑜,我也不太讚成你過去,開發區那邊的條件比起這邊差很多,你現在身體不方便,換工作的事情你還是應該慎重考慮一下。”公公這次也不支持我。


    我認定的事情,不想輕易妥協,我說:“爸爸,我覺得你們把困難誇大了,我隻是換個地方工作,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嚴重。


    “好了,別再爭了,”一直沉默的林正皓忽然說話了,“我看這樣吧,曉瑜,我明天帶你去開發區那邊的幼兒園看看,如果你看過之後還堅決要過去,我們就不再阻攔了。”


    我和林正皓上樓的時候,聽見婆婆在身後說:“正皓現在越來越慣著曉瑜了,一點原則都沒有。”


    “好了,孩子們的事情,我們也別幹預太多,說說意見就行了。”公公勸道。


    上了樓,我對林正皓說:“正皓,你現在是壓力最大的時候,我這麽不安分,是不是給你造成負擔了?我也不知道怎麽了,自從遇到肖園長之後,總是忍不住想去她那兒工作。”


    他衝我笑了一下,“我的老婆原來就是個不安分的人,越是逆著她的意思,她越是來勁兒,我理解。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那個幼兒園,不過咱們先說好,那邊要是條件太差,你可不能過去,你現在是孕婦,身體第一。”


    我點點頭,林正皓的寬容讓我心生感動。


    他溫柔地擁住我,說:“你現在可比剛才乖多了,你不犯拗脾氣的時候,比較可愛。”


    (二)再起爭執


    第二天,林正皓開車陪我去看開發區,打算一起去看看那所幼兒園。雲海的開發區正在大力建設之中,到處大興土木,吊車、鏟車隨處可見。


    幼兒園所處的位置也不在成熟社區裏麵,周圍有許多正在修的路、正在建的樓房。林正皓的寶馬車顛顛簸簸、彎彎繞繞了很久,我們才來到幼兒園的附近。


    距離幼兒園還有一段距離,林正皓的車就開不進去了,因為前麵是一條土路,還沒有修整,路麵坑坑窪窪的,路邊還堆著好多石頭、沙子。林正皓把車停在土路的入口旁邊,拉著我的手和我步行走向幼兒園。


    我們沿著高低不平的土路走到幼兒園的門口,才發現所謂的幼兒園就是一個院子裏的幾間連在一起的平房,看上去真的有些簡陋,和我現在工作的幼兒園無法相比。幼兒園的院子裏除了一個小小的滑梯和一個蘑菇形轉盤,再無其它玩具,不過幼兒園的牆麵上裝飾著小朋友的畫,門窗玻璃上掛著些小玩具和氣球,倒顯出幾分活潑和生動。


    我們進了門,恰好看見肖園長從一間掛著“園長辦公室”牌子的平房裏走出來,她看見我,又驚又喜,“曉瑜,你怎麽過來了?”


    她的身後,跟出來一個小男孩,衣服髒兮兮的,瘦瘦的小臉上掛著一拖鼻涕,腮上還有未幹的淚痕。


    “這孩子怎麽了?”我忍不住問道。


    “感冒了,剛剛才退了燒。”肖園長摸摸孩子的小腦袋說,“豆豆病了好幾天了,可是他爸爸媽媽都得上班,就硬把他放在幼兒園裏了。我剛和他打完針回來,怕他傳染別的孩子,就把他留在園長室了。這會兒,我想帶他出來曬曬太陽。”


    “你這麽忙,還要親自帶孩子嗎?”我問。


    “沒辦法,人手太少了,昨天又剛有兩個老師辭職了,實在是忙不過來。”肖園長看看我,又看看林正皓,“你們過來,有事嗎?”


    “我打算到這兒來工作。”我看也沒看林正皓,這句話就脫口而出。林正皓拉拉我的手,似乎在傳達反對的信息,可是我現在卻連半分的猶豫也沒有了,兀自對肖園長說:“我會盡快辦好辭職手續過來報到的。”


    回家的路上,林正皓態度堅決地說:“我不同意你去那兒上班,條件太差了。”


    “這家幼兒園設施是不太好,可是我相信以後會有改善的。憑肖園長的能力,幼兒園一定會越辦越好的。”我覺得那所幼兒園雖然簡陋一些,但我還蠻喜歡它的,就又對林正皓說,“我小時候上的幼兒園,條件比它差多了,可我呆在那兒,可開心了。”


    “你不能去,這事你得聽我的。”林正皓這個人,不太喜歡解釋什麽,有時候看上去有些專斷。


    “正皓,你也看到了,那兒現在多缺人呀。”想起那個拖著鼻涕的小男孩,我不禁心生同情。


    “可是不缺你一個。”他目視前方,邊開車邊說。


    “我就要過去。”我也擺出強硬的態度。


    “不可以。”他特別嚴肅地說。


    “我的事情,難道我自己不能做主嗎?”我有些生氣了,本來我征求大家的意見,是出於對他們的尊重,可是林正皓也太過於幹涉我的自由了。


    “你現在太過於任性了。”他說,語氣中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不認為自己是任性,我隻不過想換個工作地點,就這麽難嗎?”


    “我以為你看過那裏的條件之後會改變主意,可是我忘了你是個強脾氣的人。曉瑜,你現在懷孕了,凡事要首先考慮身體。”


    “你們為什麽都把懷孕看得那麽嚴重,這是很正常的,我不認為自己因此就失去了工作能力。”


    我們爭執了一路,誰也說服不了誰。我現在不得不承認,雖然因為遇到了重大的生活事件,我和林正皓驟然間增強了感情,掩蓋了生活上的一些分歧。可是因為成長環境不同,喜好不同,思考問題的角度不同,我們的分歧依然不可避免地存在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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