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全家總動員


    (一)


    方至謙剛走,林正皓回來了。他手裏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說:“大夫說,這些都是適合孕婦吃的食品、補品。”


    他把東西放下,又說:“一會兒我們搬到住院部那邊去,你得住院觀察一下,你現在身體狀況很不好,又不能隨便用藥,所以還是住在醫院裏安全一些。幼兒園那邊我幫你請過假了,你就安心養身體吧。”


    我側著身子,沒理他。


    他又說:“爸爸那邊情況還不錯,他現在說話已經能說得很清晰了,有張師傅照顧著,你就放心吧。我告訴他你懷孕的事,他可高興了。”


    “你幹嗎把我懷孕的事告訴我爸?”我氣憤地看著他。


    “曉瑜,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不冷靜了。”他顯出十足的耐心,“這陣子,因為芷青和孟凡又鬧分手又鬧離婚,芷青精神極度脆弱,我對他們的事情投入的精力太多,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和芷青同學這麽多年,我總覺得不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置之不顧,可能我對她的事介入太多,引起了你的誤會,我又沒有及時跟你解釋,這都是我的不對。我以後不再我行我素了,專心陪你,好嗎?”


    他解釋這些,頗有委曲求全的味道,可是這些解釋,此刻在我聽來都太蒼白了。我覺得很累,實在不想和他說話,就閉上了眼睛。


    (二)


    早上,我睜開眼睛,公公婆婆的臉映入了眼簾。公公坐在輪椅上,婆婆站在他的旁邊,見我醒了,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曉瑜,你醒了。”公公和藹地說。


    “爸爸、媽,你們怎麽來了?”我欠欠身子。


    “躺著吧。”婆婆的表情也異常親切,“我們過來看看你,你懷孕了,要注意身體。”


    一定又是林正皓把我懷孕的消息告訴了他們。我尷尬地說:“爸媽,你們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還沒事,你看你,臉色蠟黃,你得多吃飯,養好身體,現在你可不是一個人了。”婆婆說,“正皓今年三十四了,說實話,我們早就盼孫子了,現在,你懷孕了,我和你爸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正說著,林正皓領著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進來,說:“爸媽,這個是吳嫂,就讓她來照顧曉瑜吧。”


    婆婆看看那個婦女,問:“你照顧過孕婦嗎?”


    吳嫂點頭,說:“我照顧過好幾個孕婦,還伺候過月子。”


    婆婆點頭,說:“那這幾天,你先在醫院照顧我兒媳婦,她有些需要你做不來的,就給我們打電話。”


    吳嫂點點頭。我忙說:“不用,我不用照顧,我已經沒事了,我馬上就準備上班了。”


    公公說:“曉瑜,你現在身體很虛弱,需要在醫院靜養,你可不能逞強呀。讓吳嫂在這兒照顧你幾天吧,這樣我們才放心。”


    “可是……”我有些著急,“我真的沒事了,我還要照顧爸爸呢。”


    “你爸那邊,正皓剛剛找專家又給他檢查過,應該會很快恢複的,你盡管放心。你爸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他說不讓你照顧他的。”公公微笑著說。


    我頹然的躺在床上。懷了孕,我居然失去了自由。


    (三)


    晚上,林錦繡帶著果果過來看我。林錦繡也比平時熱情,說:“曉瑜,你想吃酸的還是想吃辣的?”


    我勉強笑一笑說:“我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東西。”


    “他們都說酸兒辣女,一點都不準,我懷果果的時候,特愛吃酸的,可一生出來,還不是個女孩。”林錦繡說。


    “怎麽,媽,你還嫌棄我呀?”果果在一邊撅著嘴說。


    “不是,我就是和你舅媽交流一下。”林錦繡笑了。


    果果把頭附在我耳邊,輕聲說:“舅媽,你這陣子和舅舅鬧別扭了吧?你不回家,我舅舅都痛苦死了,他總是呆在書房裏,對著書桌上的一個不倒翁發呆。”


    “不倒翁?”我一愣,隨即想起我曾經送過林正皓一隻不倒翁。


    此刻,我的心裏泛起一陣感動,可是,宋芷青馬上又在我的眼前晃動,那份感動很快消失了。


    我不想因為懷孕而改變自己的決定,稀裏糊塗地回到不清不楚的婚姻裏去,我想,要麽我一個人帶這個孩子,要麽……我就把孩子做掉。


    做掉孩子的想法在我的腦海中閃現之後,我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林錦繡和果果離開後,我問過來查房的女大夫,“我現在懷孕還不到兩個月,做流產手術應該不困難吧?”


    “嗯?”女大夫驚訝地看著我,“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你們一家人對你多關心呀。還沒見過一懷孕就雇個保姆來照顧的呢。你現在二十八歲,已經算是大齡懷孕了,如果做掉孩子,以後好不好懷孕很難說,而且年齡越大生孩子的危險性越大。”


    我的心又陷入了矛盾之中,這種情況下,我該何去何從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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