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忙碌的感覺


    我終於上班了。我每天早上早起,轉兩次公交車,去愛心幼兒園上班,下午再轉車回來。晚上,我隔一天給果果輔導一次語文,有空的時候,我就陪公公聊聊天,寫寫字。我還會抽時間做我的手繪相冊,做我的手工繡品。這樣一忙起來,日子倒是格外有滋味了。媽媽在的時候,曾經告訴我,有什麽事情想不通的時候,就先別想,幹脆動手做些事兒,人一忙了,煩惱就少了,日子就充實了。我現在才充分感受到,原來忙碌的感覺是很美好的。


    林正皓依然很忙,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不過我現在充分了解到,在這個城市裏,那些有錢人活得也不容易。他偶爾也有關心我的時候,有一晚,我在書房裏做我的手繪相冊,他走進來,問我:“你最近好像很忙?”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幾分冷漠,這令人不由得和他產生距離。不過因為最近我的心情太愉快了,也就不容易受他的冷漠的影響了,我開心地樂著說:“是啊,很忙,很充實,很愉快。”


    他看看我,目光中略微有幾分驚奇。按照他的思維邏輯,可能覺得我一月賺幾百塊錢,還樂成這樣,有些不正常吧。好在,他不擅長嘲諷別人。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作為丈夫,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表達關心,我很是意外。不過,他問的很及時,我還真有件事想請他幫忙。我說:“你幫我買輛車子行嗎?我現在上班要倒兩次車,太麻煩了。”


    他想了想,說:“可以。你喜歡什麽樣的?款式顏色,這都需要你自己選。”


    “嗨,是輛車就行。當然,太大的不行。”


    “對了,”他想起了什麽似的,又問我,“你會開嗎?”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我們兩個說兩岔去了,我要的是自行車,你說的是汽車吧?”我的笑聲很大,惹得他臉上也有了笑意。


    我笑了半天,終於停下了,說:“你們家這麽有錢,怎麽連輛自行車都沒有?我上上下下找了一遍,隻有李叔有輛三輪車時常停院子裏,可我實在騎不了。所以,我隻能麻煩你幫我買一輛。”


    “好的,”他說罷,轉身出了門。


    (二)


    第二天,林正皓的司機小趙送回來一輛阿米尼自行車,看上去小巧別致,挺時尚的。我問小趙:“這車多少錢?”


    “一千多。”小趙說,“林總說讓買輛新款的、小巧漂亮的。您看看,喜歡嗎?”


    我看看那車,還是挺招人喜歡的,可就是太貴了,比我一個月的工資還多。


    晚上,林正皓問我:“新車子還騎得慣嗎?”


    “還行,我很喜歡。不過太貴了,我以前騎過的自行車,最貴的才三百多。”


    他沒說話,可能覺得我太小家子氣了。


    我騎著自行車上下班,比坐公交車方便多了,可婆婆卻有些不滿。有一天,我走到家門口,正想進門,聽見婆婆在向公公抱怨:“天天騎著輛自行車回家,知道的是我們林家的媳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送報紙的呢。”


    公公說:“我倒是覺得曉瑜這孩子樸素勤奮,不喜歡坐享其成,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媳婦。”


    婆婆撇撇嘴說:“你就護著她吧,錦繡在家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護過。”


    “那時候我不是忙嗎,那裏顧得上孩子?”公公說,“對曉瑜,你也別太挑剔了,年輕人嗎,由著他們好了。”


    “可我就是看不慣她,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吃沒吃相,一舉一動都透著缺家少教的勁兒。”婆婆還在嘮叨,我的心裏忍不住一陣氣惱,她說我沒關係,可是說“缺家少教”,明顯是在貶低我的家庭。可我沒有衝過去理論,因為那樣,公公會尷尬的。


    我輕輕推門走進來,喊了聲:“爸,我回來了。”


    婆婆看我一眼,沒說話。我徑自上了樓。


    我回到書房,打開微機來聽音樂,又拿起刺繡,心情終於平靜了一些。每當這種時候,我總是想逃離這個家庭,可是不行,為了曾經的約定,我必須呆在這兒。我隻能用加倍的忙碌來消除內心的煩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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