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信的這一番話,不僅把當事的三個人震住了,就連那個紫衣三長老和紅菱都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雖然不知為何這一對道侶不認識自己的孩子,但是有一點兒是可以可以肯定的,周卿雲和那個女修不僅是道侶,而且連孩子都有了!


    周卿雲心中應該早有了這番猜測,慧信的話說出來他反而是最鎮定的一個,他轉身對紫衣三長老道:“三長老,周某今日有家事需要處理,就不多留你了。”


    雖然這個總一副懶洋洋模樣的三長老很好奇這其中的故事,但主人已經下了逐客令,他也不能賴著不走,尤其他還算是得罪了這個七長老,誰讓他要搶的是人家的道侶,雖然若是知道他肯定躲得遠遠的,但不管怎麽樣,事情都是做下了,修仙界可不講究什麽不知者不怪這一套。他幹脆拱拱手道:“王某先恭賀七長老一家團聚,告辭。”說罷,他身子一縱,就飛離開周卿雲的洞府。


    那個紅菱也僵著一張臉告退,“七長老,紅菱也告退了!”說罷,她妖妖嬈嬈地走出了洞府。


    洞府前的陣法恢複如常,沒有人能輕易窺到裏麵。


    那紫衣三長老就等在洞府外,看到紅菱出來臉上露出笑容,“紅仙子,可要一起喝個茶?”兩人都算是失意人,一個看中的女修搶不回來了,一個看上的男修勾搭不上了,不如他們倆人先湊合湊合。


    紅菱對這個三長老的邀請心知肚明,她本來就一肚子火氣,結果硬生生被一而再的意外壓了下去,現在有個長相不賴修為不差的三長老降火,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真是沒想到,她心心念念的七長老,年紀輕輕地,居然就有了道侶,連孩子都那般大了!她紅菱雖然一向葷素不忌,但向來不沾有家室又潔身自好的男人,即便這個男人讓她輾轉反側了這麽多年。


    之前被周卿雲和顧筱筱勾起的邪火難消,於是紅菱嫵媚地瞟了三長老一眼,波光瀲灩風情萬種,三長老被這一眼看的骨頭都酥了,暗罵:真是個妖精!


    兩人勾搭成奸而去……


    長生被師父的話說蒙了,爹?娘?顧施主是自己的娘,那個男修是自己的爹?他看了看顧筱筱和周卿雲,忽然倒退兩步,抓住了慧信的胳膊,“師父——”


    顧筱筱覺得頭有些暈,慧信大師說的什麽,長生,是她的孩子?怎麽可能?她的孩子不是一出生就死了嗎?可是長生,卻活生生地站在她的眼前。她看向長生,她從看到第一眼時就覺得喜歡,如今細細端詳,竟覺得這個孩子眉眼之間與自己和周卿雲都有相似之處,甚至越看越覺得像。


    “可是,為什麽我沒有血脈感應!”顧筱筱的手抓著周卿雲的胳膊,神情緊張,“你有血脈感應是不是,所以你才能認出來,是不是?”她作為一個母親,竟認不出自己懷胎十月的孩子,而且,這個孩子還在她身邊這麽久,她都從未有過這種認知,枉她身為一個母親,枉她身為一名修士。


    “筱筱。”周卿雲攬住顧筱筱,輕撫她的後背,“我也沒有血脈感應,我的感應隻來自那兩團靈火,至於原因——”周卿雲看向慈眉善目的慧信,“我想大師,應該能給我們夫妻一個答複吧。”他以元嬰之身,稱呼一個築基初期的和尚為大師,已經是相當地尊重與禮遇了。


    慧信淡淡一笑,並沒有受寵若驚之態,仿佛這個稱呼再正常不過,讓周卿雲不由地多看了他兩眼,慧信回視一眼,周卿雲竟忍不住後退一步,他倒吸一口涼氣,這個佛修,好強大的神魂!


    “長生一出生便死過一次,以二位施主的修為,感知不到血脈感應很正常,更何況,貧僧還封印了他的無相之體。”慧信聲音平淡,聽在周卿雲耳中,讓在他心中泛起驚濤駭浪,以他的修為都不能感知,而這個佛修卻能看出他們父子、母子的血脈相通,更何況,此人還輕輕鬆鬆地封印長生的無相之體,使之不能被他人查之,就是他的師尊都不能做到的,那麽,此人的實際修為……唯有深不可測四字可以形容。


    顧筱筱喃喃道:“人死,還能複生麽?”他們丟掉了自己的孩子,隻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個孩子已經去世。


    “世人都知無相之體難以成活,卻鮮有人知無相之體尚有一次重生的的時機。”而大多人都等不到這個時機便將屍體掩埋或燒毀。慧信平靜地說出這個炸彈般的消息,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悔恨噬咬著顧筱筱的心房,為什麽她當時不堅持,為什麽她就讓他們把她的孩子帶走,就因為她的怯弱,才讓他們母子分離這麽多年,長生還說他吃不飽,他這些年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全都是因為她做母親的不稱職!


    顧筱筱向前幾步,衝長生伸出雙手,“長生,來媽媽——來娘這裏好不好?”


    長生躲在慧信的身後,咬著唇,“顧施——”這個稱呼還沒說完,就看到顧筱筱已經紅了眼睛,淚水蘊上了眼眶,心中一酸,就說不下去了,他抬頭看向慧信,拉扯著慧信的袖子,心中又酸又堵,“師父——”聲音中竟也呆了哭腔。


    慧信摸摸長生的頭,平和地道:“長生,你雖然死過一次,已經將二位施主給予生命的因果消解,但他們畢竟是你身生父母,認與不認,都在於你。”


    “長生,是娘對不起你,你叫聲娘好不好?”顧筱筱強忍著不讓淚水掉落,她的孩子不想認她,她的心都要碎了。


    周卿雲心中也是悔不當初,如果他不攔著筱筱,如果他自己留著孩子的屍身,如果——再多的如果都隻是如果而已。“長生,是我們做爹娘的對不住你,你,你能否原諒我們一次,讓我們來彌補,好嗎?”


    “長生,娘求你,你原諒娘好不好?”顧筱筱淚水簌簌滾落,劃過如白玉般的臉龐,“長生——”


    長生聽得心酸不已,他那麽喜歡顧施主,他怎麽能讓顧施主流淚,他忽然跑出去撲倒顧筱筱懷中,叫了一聲:“娘!”叫出來後,他才發現,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


    顧筱筱緊緊把長生抱在懷中,都來不及都擦拭臉上的淚水,“長生,再叫一聲,再叫一聲。”


    “娘,娘,娘!”長生一連叫了三聲,又探頭出來對周卿雲叫道:“爹!”


    周卿雲聞聲怔愣在那裏。


    “爹!”長生又叫了一聲。


    周卿雲顫抖著手,輕輕撫摸上長生的臉,“好孩子!”他俯身將他們母子都抱住,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們一家終是團聚了。


    “爹,娘,長生好想你們,長生也有爹娘了!”長生抹抹眼淚,他終於不用再羨慕其他孩子了。


    顧筱筱聽後更覺心酸,“長生,娘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


    慧信長歎一聲,打了個佛號:“阿彌陀佛!”打斷了那一家三口的敘情,“顧施主,長生,是必須要跟貧僧走的。”


    顧筱筱聞言,猛地把長生擋在了身後,“大師,你不能!長生是我的孩子,你不能把他搶走!”她像個護犢子的母貓,幾乎炸起了全身的貓,誰敢靠近,她就不留情地給上一爪子,就是這個人是恩人也不行!


    周卿雲攬住顧筱筱不讓她發飆,言語間很是客氣,“大師,我們一家才剛剛團聚,無論有何事,能否事後再談,卿雲先送你去客房休息,如何?”


    慧信沒再說什麽,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筱筱,你帶長生去休息。”周卿雲道。


    顧筱筱拉住周卿雲的衣袖,目中含淚,“卿雲……”


    周卿雲拍拍顧筱筱的後背,“交給我!”說罷,前去引著慧信大師去客房。


    顧筱筱咬咬唇,終是沒有再說什麽,握著長生的小手去往周卿雲的房間。“長生,咱們不理你那師父了,好不好?”


    長生抿嘴樂了,想不到娘也有這樣小孩子氣的時候。“娘,師父人很好的,你不要跟師父生氣!”


    顧筱筱氣惱:“你師父要把你搶走,難道還不是壞人?”


    長生依偎在顧筱筱懷中,“娘,師父要真的壞人,怎麽會說出真相,讓長生和娘相認呢?”


    顧筱筱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想到慧信和尚那番話,她就一肚子火。


    周卿雲引著慧信進了客房,“大師覺得這房間可還好?”


    “有片瓦遮身,足矣!”慧信走到蒲團前,打坐坐下。


    “大師,您一定要帶走長生,可是因為長生的無相之體?”周卿雲也坐到了慧信對麵。


    慧信正色道:“周施主,你應該是知道,以你們的修為,護不住長生。”


    周卿雲雙目微垂,“大師,可是來自上界?”


    慧信讚賞地看向周卿雲,“周施主所猜不錯,貧僧正是來自靈界雲隱寺,此次下界,是為尋突破大乘的契機。”他輕描淡寫地介紹了自己的身份,“一下界,我便撿到了長生,這是我與長生的師徒緣分。”


    大乘?周卿雲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他平息了內心的震驚,繼續之前的話題,“大師就一定能護住長生?”


    慧信平淡地道:“長生他無相之體,天生煞氣纏身,如若不用佛法感化,極有可能誤入魔道。貧僧雖不才,卻也可護住長生幾百年。這段時間,想必施主完全可以化神飛升入靈界。”


    周卿雲點頭,“那就麻煩大師幫我們夫妻照顧長生了,卿雲一定會盡快飛升靈界,到時再去尋大師。”


    慧信點頭:“隨時歡迎。”


    “大師好好休息,卿雲就不打擾了。”


    等周卿雲離去,慧信獨坐於房間,天漸漸暗下來,他卻枯坐於蒲團之上,沒有點燈照亮的打算。


    他想到那場心魔之中,“顧筱筱”的投懷送抱,但他知道,她願意投懷送抱的,永遠隻有剛剛離去的那個人!他在她心中,又是什麽呢?也僅僅是長生的師父罷了!


    師父,這便是你所說過的劫難嗎?不知不覺中,那個人,就印在了心中,留下了痕跡,即便並不深刻,卻又讓人不願意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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