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安平公出了前廳,沈幼安還坐在那裏,大管家麵色尷尬的說道;“九小姐,要不要奴才帶您到處逛逛。”


    沈幼安歎了一口氣,擺擺手道;“不用了,我要去祭拜父王和母妃,就順便回來看看,這就走。”


    “哎,九小姐,公爺打小便孝順,不是故意要那麽說的。”


    沈幼安站起來,對著後麵的采萱說道;“采萱姐姐,咱們走吧。”


    “九小姐,要不您再坐坐,世子今日不在家,他自幼同您關係好,若是知道您回來了,他卻沒見著,會不開心的。”


    世子沈晞雖是安平公長子,可自幼卻是安平王親自教養的,同沈幼安關係比旁人親近許多,如今這安平公府裏若說還有人關心沈幼安,那就隻有沈晞了。


    沈幼安道;“若是阿晞回來了,你便同他說陛下那裏隻允了我半日的假。”


    沈幼安今日回來隻是在前院的正廳坐了會,連後院都沒過去,此時,她站在安平公府的門邊,望著安平公府,她隻看得見前院,還有那府裏最高的怡景堂,她想象著圍繞著怡景堂的假山池塘,想象著那通往父王書房的小道,想象著府裏那二十四座亭子,十二座小橋。


    采萱輕輕的碰了碰她道;“幼安,陛下在等你。”


    沈幼安對她笑了笑,轉臉往馬車的方向走去,再見了,安平王府。


    走到馬車前,高和從裏麵將簾子掀開,采萱將她扶了上去,這馬車裏麵也是分成兩間,齊景煥和沈幼安坐在裏麵,采萱和高和坐在外麵。


    沈幼安坐好後,便聽齊景煥道;“開心點,馬上就要去見你父王和母妃了,你這樣愁眉苦臉的去不怕他們擔心嗎?”


    沈幼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抿著嘴不說話,然後抬手遮住眼簾,壓抑著那眼角不住的酸澀感。


    “怎麽了,難受嗎?”


    齊景煥見她手捂著眼睛,心都揪起來了。


    “沒事。”


    沈幼安吸了吸鼻子,將手放下來,挺直背脊。


    恍惚間,一陣芬芳傳來,清香四溢,隻見齊景煥手中勾著一隻香囊,那香囊是她前些日子縫製的,這裏麵裝的是墨蘭,她將這香囊掛在了衍慶殿東暖閣的床頭,卻未料陛下竟將這香囊帶在了身上。


    陛下什麽都沒說,可沈幼安卻知道他的意思,這香囊原是她為陛下縫製裏衣時一起縫製的,掛在床頭前她跟陛下說這裏麵的墨蘭香氣聞著可以讓人的心情舒暢,眼下,陛下將這香囊拿出來,定是見她心情不好才拿出來的,隻是,她先時並未聞見墨蘭的香氣啊。


    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齊景煥指了指一旁的車壁,隻見那車壁上被拉出來一個小屜,原來這香囊一直在那小屜裏,難怪她沒聞見。


    安平王的陵墓離安平王府並不甚遠,馬車行駛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沈幼安挎著一早便準備好的冥錢和酒菜,便下了馬車,原先離得遠還不覺得什麽,這一到了陵墓,沈幼安便再也忍不了了,快步走到安平王和安平王妃的墓前,一跪,頓時淚如雨下,哭道;“父王,母妃,不孝女幼安來給你們請安來了。”


    說著便往地上一磕,這結結實實的一下子,沈幼安也不覺得疼。


    起身抬起頭說了句;“幼安不孝,這麽久才來看父王和母妃。”便又磕了下去。


    沈幼安跪著從身後的籃子裏拿出酒菜,又從底層取出冥錢,拿了火折子引著,取出三個杯子,往杯子裏斟酒。


    拿起一個杯子托在手裏,對著排位道;“父王,幼安帶來了您最喜歡的九丹金液,幼安先幹為敬。”


    仰頭將酒杯裏的酒喝完,輕輕拭了拭嘴角,端起一個杯子,將杯子裏的酒灑在了地上道;“這一杯敬給父王。”


    笑了笑,又端起一個杯子,將杯子裏的酒灑在了地上道;“這一杯敬給母妃。”


    敬完酒後,又端出兩盤糕點,道;“母妃,這是您最喜歡的兩樣糕點,幼安也給您帶來了。”


    “父王母妃,幼安此次前來又不知何時才能再來看你們,幼安自幼在父王膝下,每有困惑,父王必是親自解惑,如今......如今幼安已能自己照料自己,望父王母妃莫要擔心。”


    沈幼安靜靜的跪坐在墓前,看著那火漸漸熄滅,跪直了身子又磕了個頭道;“父王母妃,幼安要回去了,你們在天有靈,幼安如今過的很好,身邊碧彤姐姐,采萱姐姐待幼安都很好,陛下待幼安也很好,待幼安年滿二十五,若是能被放出宮,幼安就過來長伴父王母妃。”


    說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陛下,幼安姑娘回來了。”


    這麽快,倒是出乎所料,齊景煥輕輕的嗯了一聲,便吩咐著將馬車行到沈幼安身邊去。


    她今日因是來祭拜安平王和安平王妃,穿的極其素淨,著一身素色刺繡妝花裙,立在馬車前,微垂眸子,齊景煥親自伸手,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後將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齊景煥頓時驚喜若狂,骨節分明的手有力的握著她的手,使勁將她拉了上來,眉梢上揚,嘴角也止不住的翹起,眸中盡是愉悅之色,能不開心嗎?自他重生以來,這倒是第一次,她願意接近自己。


    高和早就知道了陛下對沈幼安的心思,至於采萱,也早就猜到七八分了,隻是都沒有眼下見到來的震驚,幼安隻是讓他拉她上馬車,便如此愉悅了嗎?


    馬車裏麵一層放著小幾,齊景煥端了一杯茶遞給沈幼安,道;“喝杯茶,潤潤喉。”


    沈幼安本能的往那小幾上瞥,小幾上放著一個茶壺,茶壺旁邊儼然還有一個用過的杯子。


    齊景煥端著杯子,眉頭一挑道;“這個杯子是新的,朕沒用過。”


    沈幼安悄臉一紅,低著頭,搶過他手裏的杯子就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比起她往日的儀態,倒真是有些毛躁。


    “咳。”沈幼安將茶杯放在小幾上,突然咳嗽了起來。


    齊景煥忙去拍她的背,沈幼安推過他的手,輕輕的往邊上移了一些,完了,這又想起來了,又要謹慎守禮了。


    果然她移到了一個自以為安全的地方後,輕啟紅唇;“陛下,奴婢剛剛失禮了。”


    齊景煥深邃的眸子望著她,忽然一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裏,見她要起身,按壓住她道;“朕不管,剛剛你明明接受了朕,如今為何還要跟朕來這些虛的。”


    “奴婢......”


    “噓。”


    齊景煥用手按住了她的唇道;“莫要再說那些氣人的話了,你知道剛剛你將手遞給朕時,朕有多開心嗎?幼安,朕從前做錯了事,你原諒朕一回好不好?”


    這馬車隻用一層隔板隔開,采萱和高和就坐在外麵,沈幼安擔心他們聽見,一時有些心急,又有些感動,她不是木頭,自然能夠察覺到陛下待她的不同,隻是她不懂,從何時開始眼前的帝王對她好了起來呢?又為何突然對她好了起來呢?他從前不是最討厭她嗎?


    齊景煥摟著沈幼安的腰,這個天穿的並不甚太多,他就那麽望著她,在等著她的一個回答。


    她的手不自覺的揪著他的衣服,這樣的姿勢並不舒服,她躺在他的懷裏,並沒有著力點,帝王的一番表白讓她不知所措,她揪著他的衣服,兩隻手對在一起揉來揉去。


    齊景煥突然笑出了聲道;“莫要揉了,朕的衣服都快被你揉成麻花了。”


    兩隻手扯著衣服一起揉,還擰在了一起,可不就是麻花嗎?


    沉重的氣氛被打破,齊景煥本想借此機會逼她接受他,可是終究還是不忍心逼迫她,她才剛從安平王的墓地回來,心情不就不好,他怎麽忍心逼迫她。


    “陛下。”沈幼安不自覺的咬了咬唇,她一緊張就會如此,重生以來,他見慣了她的緊張,自然也見慣了咬自己的唇,曾經他一度害怕她咬破自己的唇,曾經他一度希望她能夠一緊張就來咬自己的唇,如今,他正在往那方麵努力,爭取哪一日,她一緊張便來咬他的唇。


    “罷了,不用說了,朕也不指望你能一下子給朕答複,朕曾經那麽對你,你不恨朕,朕就已經是萬幸了,不對,你恨朕嗎?”


    齊景煥突然意識到,好些事情還沒問清楚呢。


    “陛下,奴婢怎麽敢啊。”


    這個回答齊景煥並不滿意,她說的隻是不敢,而不是不恨,這說明,她骨子裏隻是把自己當做陛下而已。


    不滿道;“在你心裏,身份規矩就那麽重要嗎?”


    沈幼安一愣,“陛下,身份規矩本就重要啊,您是陛下,奴婢是女官,奴婢本來就要聽陛下的。”


    “那朕讓你給朕親一口你怎麽不聽?”


    好吧,這個問題她沒法回答,隻好選擇閉嘴。


    沈幼安掙紮著要從他懷裏起來,又被他按了回去,給她重新調整了個位置,讓她的頭搭在自己的胳膊上,還不時的囑咐她別動,沈幼安在他懷裏本就僵著身子,這下被他一說更加的不敢動了,整個身子躺在他懷裏,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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