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傳來了凱子痛苦的叫聲,聽在耳朵裏,疼在心中。我也顧不得保護自己的腦袋了,二話不說挺著身子衝了進去,衝進去的時候,我發現站在最前麵的一個混子從兜裏掏出了彈簧刀,看著他手中攥著的那把彈簧刀,我心裏產生了一種不想的預感。


    “衛宇,小心!”話剛從我嗓子裏喊出來,就看到那混子將彈簧刀照準了衛宇的肚子紮了上去。


    就在這時候,照南從一邊撲了過去,一腳踹在了那混子的胳膊上,拿刀的混子退了兩步,刀沒有成功紮上去。


    我心裏鬆了一口氣,可就在下一秒,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被照南踹倒的那個混子吼了一句,又朝照南衝了上去。


    想跑過去去救照南,可一切都晚了,照南的眼睛瞪得老大,那把彈簧刀已經紮進了他的小腹上,鮮紅色的液體涓涓流了下來。


    見事情不好,要出人命,在場的混子馬上跑散了。


    衝過去抱住照南的那一刻,我的腦袋是一片空白。凱子肩膀上的傷,是砍刀砍得,沒什麽大礙,可照南被彈簧刀紮破了肚皮,沒準要出人命的!


    “照南,照南!”我喊了兩聲,照南的臉色難看極了,那把彈簧刀還紮在他的肚子上,照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衛宇,張開嘴緩緩的說道:“沈飛的兄弟,就是我邊照南的兄弟。”說完這句話,照南硬生生的擠出了個虛弱的笑容。


    是,自從照南和我認識以來,他從來沒有張口叫上我一句飛哥,但他心裏早就把我當成了他的哥,當成了生死相依的兄弟!


    把照南摟在懷裏,我的心痛如刀絞。腦海中浮現起他一手拿著菜刀,一手拿著硫酸,為了救我那副不要命的樣子,摸著從傷口上流出的血,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照南,你別離開我,你這個兄弟,我還沒處夠呢!


    我徹底慌了,隻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得砸了一下,呼吸都變的困難了起來。


    衛宇和凱子也過來抱著照南,喊著他的名字,特別是衛宇,照南這一刀是為了他挨的,衛宇嚎啕大哭,一個勁兒的拉著我的胳膊問我:“飛哥,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


    我茫然的朝四周看去,街道上有車輛不斷得來回傳送,手上是照南溫熱的鮮血,耳邊不斷的傳來痛徹心扉的呼喊。


    周圍的這一切忽然模糊了起來,我好像看到一群烏鴉從透頂飛過,它們也痛苦的哀嚎著。


    把照南送到醫院後,馬上推進了手術室進行搶救。那醫生看到凱子肩膀上全是血,皺著眉頭說:“你這個傷也不輕,必須趕緊處理了。”凱子點點頭讓那醫生趕緊做手術。


    我、凱子還有衛宇在手術室門外焦急的等待著,衛宇坐在長椅上,很快又站了起來,來來回回的走著,點上了根煙,沒抽上幾口,很快又點了一根,我注意到他的手是哆嗦的,樣子很是狼狽。


    我走過去摟住了衛宇的肩膀,對他說道:“放心吧,照南不會有什麽事的,他這小子,命賤,嫂子跟我說過,命賤的人命都硬。”嘴上這麽說,也就是用來安慰衛宇罷了,其實照南到底會不會死,我心裏也亂得狠。可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能做的隻有等待著,祈禱著照南能夠把命撿回來,祈禱這一刀沒有紮中他的要害部位。


    衛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嘴巴顫抖了幾下說道:“飛哥,我錯了,照南他是我們的兄弟,我對不起他!”話說出口的時候,衛宇的眼淚跟著流了出來,我知道他現在心裏不是個滋味,之前對照南那個態度,可是照南卻從來沒計較這些。


    衛宇在飯店的時候問過我,如果有人拿刀砍我,他肯定會第一個衝上來幫我擋刀,可邊照南做得到麽?


    這一次,邊照南沒有替我挨刀,但是卻為衛宇扛了一刀!


    凱子這時候說道:“沒事,放心吧,他不能死。”


    衛宇看著凱子點點頭,緊接著說道:“飛哥,凱子,你倆先在這等著,我回家拿錢去!”


    我拉住了衛宇說道:“錢的事不用灌了,上次小風哥給了我好多錢,還剩下好幾千呢,先用著吧。”


    衛宇點點頭,我知道他是為照南想做點什麽,否則讓他這麽幹巴巴的等下去,他心裏肯定不安。


    幸運的是,照南沒有死,這一刀正如我所希望的那樣,沒有刺中要害,手術過後被推到了病房。醫生囑咐我們不要打擾他,他需要休息,第二天會醒的。


    那一夜我們三個人哪也沒去,就守在醫院裏,但心情好了很多,畢竟照南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凱子的傷口挺嚇人的,不過他身體素質好,包紮了之後還有精力陪著我們。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問題,如果要混,以後這種事肯定還會發生,這次是照南,下一次就是凱子或者衛宇,而且下場隻會越來越血腥。以前我想的太天真的,我想著要混就要混得成最狠的那一個,這樣才能保護得了身邊的兄弟。可現實中給我的打擊是,混子的世界實在是太殘酷了,要想混下去,必須得用命拚。混得越狠,仇人也就越多,我開始怕了。


    我還要混下去麽?我不斷的問著自己。


    天蒙蒙亮的時候,照南醒了過來,看到照南的表情,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我要混下去,成為一個真正的混子,哪怕手上染滿了鮮血,我還是要走下去,隻要那樣才有能力保護周圍的人。鄉裏的大哥不行,那我就要成為縣裏的大哥,縣裏的大哥不行,那我就做市裏的大哥。


    總有一天,我會站在巔峰上,成為混子裏麵的王!


    還好我不是孤獨的,我有兄弟陪我,陪我在這個殘酷黑暗的江湖中風雨飄搖,步步登天!


    “我沒事吧?”這是睜開眼睛的照南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衛宇連忙說道:“兄弟,你什麽也別說了,以後我衛宇的命,就是你的!”衛宇眼神熾熱無比,照南看著衛宇笑笑沒說話。


    我看著照南的樣子,十分心疼,現在還有點後怕,要是他真出了啥事的話,他奶奶可怎麽辦啊。


    我歎了口氣,收起了情緒,開口問照南說:“昨天晚上的人,真的是馮明那一夥人?”


    昨天晚上打起架的時候現場實在太亂了,我並沒有看到馮明的身影。可是照南卻肯定得點點頭說道:“指定和馮明有關係,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時打頭拿著砍刀的那個混子,之前就坐在馮明旁邊跟他吃飯呢。”


    照南話說完之後,我衝他點點頭,二話沒說直接走出了病房。凱子追了出來,問我要幹嘛,是不是要報仇去。凱子一臉擔心,他覺得這事得慢慢來,心急不了,畢竟這是在鄉裏,手上也沒什麽人。


    我衝凱子笑笑說道:“煙沒了,我出去買包煙就回來。”凱子將信將疑的問我真的是去買煙,我點點頭說真的,買完就回來。


    凱子這才把我放走了,出了醫院之後,我找了一家五金店,買了一把彈簧刀,想了想,又買了一把砍刀,讓老板給我包了起來。


    我沒有回醫院,而是走上了另外一條路,這條路我很熟悉,小風哥曾經帶我走過。


    凱子的意思是,讓縣中的兄弟們過來幫我,再對付那個馮明。


    那不行,我等不了。


    我握著包好的砍刀,想是一條紅了眼的瘋狗。


    敢動我兄弟,草泥馬馮明,今天我要是不弄死你,老子他媽的就不叫沈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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