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照南的事,是我後來斷斷續續知道的,其中有的是聽說,有的是從他口中得知。


    那時候在我們省裏麵,有很多朝鮮村,裏麵全都是朝鮮族人,屬於曆史遺留問題吧。那會兒朝鮮人本族意識還很嚴重,幾乎不和漢族人通婚,而且大多數朝鮮族人生活都很苦,尤其是那些從北麵偷渡過來避難的朝鮮人,他們是沒有戶口的。邊照南他爸是中國的朝鮮族人,在當地有戶口,但他媽是逃難來的,屬於黑戶,他爸花了六萬塊錢給他媽弄上了戶口。他媽媽有了戶口之後,就去韓國打工還債,可是他媽去了韓國就再也沒回來了,聽說給人當小三,享受榮華富貴去了,拋棄了他們父子倆。家裏不但有六萬塊錢的債務,老婆還跟人跑了,他爸因為接受不了現實,整天酗酒賭博,動不動就打邊照南,下手老狠了,有的時候甚至把他綁在大樹上,用皮帶子抽。後來有一次冬天因為酒喝得太多,沒了意識,趴在雪堆裏睡著了,活活凍死了。


    打那之後,邊照南唯一的親人,隻剩下個奶奶,他奶奶參加過抗美援朝,每年國家都會發些錢補貼生活。為了躲債,他奶奶帶著他逃到了白城鄉,這才安頓了下來,指著國家補貼的錢供邊照南讀書。


    邊照南從小到大都生活在那種底層環境下,挨打受嚇,那是經常事兒,幾乎什麽苦都吃過,用他的話來說,他都麻木了,比起曾經遭受的那些,在學校受的這些欺負算得了什麽?


    我們這的學生,經常管朝鮮族的人叫高麗棒子,是一種帶有汙蔑性的稱呼,邊照南從小學起就這麽被人叫著。


    正因為如此,他自卑,孤僻,不相信周圍的一切。可蘇佩佩的出現,讓他的心打開了,童年的遭遇讓他變的很沒有安全感,但隻要有一個人能真正走進他的心裏,那他就會對那個人產生極端的依賴。


    與其說他愛蘇佩佩,不如說他依賴蘇佩佩。蘇佩佩當初給他的那些溫暖,融化了他的心。所以他把蘇佩佩看的很美好,哪怕蘇佩佩是個賤人,他也會愛她疼她,不計一切的想保護她。


    邊照南後來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他是朝鮮族的,但更是一個中國人,他奶奶爺爺都參加過抗美援朝,要是以後國家打仗征兵,他肯定第一個上前線。對於他的話,我信,而且正因為這句話,我打心眼裏尊敬他。


    可蘇佩佩根本不了解他,當時就是抱著玩一玩的心態,現在好了,還成了仇人。不過明哥那天在食堂被我紮了,他肯定第一個找我。


    亮晶晶說明哥要動手的消息還挺準確的,那天晚上,我剛從學校出來,就在操場上遭遇了明哥一夥人。


    鄉中的混子野,知道我是個狠茬兒,他們手裏都拿著各種武器,有棒子有鋼管,還有甩棍,種類挺齊全的。


    我這兩天在班級有了幾個認識人,小胖不搭理我了,但有幾個男學生和我聊的挺好的,他們覺得我這人講義氣,夠哥們兒,還跟我保證說以後有啥事就叫他們,保證好使。本來我們都是一起出校門往外走的,可發現了明哥帶人來找我尋仇之後,一個個的,全都跑了,都沒來得及和我打招呼。


    十多個人把我一個人給堵了,我第一個感覺就是跑,這要是真打起來,我指定的報廢,可巧就巧在皮褲娜也在其中,帶著她的姐妹團,等著看我笑話呢。


    當時我有點裝比了,主要是心裏這點自尊心作祟,心想要是真跑了,那未免也太丟麵了,肯定會被皮褲娜笑掉大牙,以後在她麵前也就抬不起頭來了。


    明哥還沒說話呢,皮褲娜站出來指著我問了句:“沈飛,你不牛比麽,來,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麽把這個比裝的漂亮!”


    不管人多人少吧,嘴上功夫我從來就不吃虧,我吐了口吐沫對皮褲娜說:“我沒你會裝比,因為你不用裝,就是比!”


    我的小狠話有點埋汰,但回想起皮褲娜頂我褲襠那一下,覺得說的挺過癮的。


    皮褲娜當時小爆脾氣就上來了,說行啊你,死到臨頭了還嘴硬,我今天就看看你怎麽硬!


    我哈哈笑了一聲說:“你過來摸摸,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是怎麽硬的!”


    皮褲娜挺社會,但這句話讓她那小臉漲得通紅,給她氣的直跺腳,咿咿呀呀了半天,最後罵了我一句臭流氓!


    我這個人一向如此,別人怎麽對待我,我就怎麽對待別人,以牙還牙唄。對待流氓,我就要比她更流氓。


    不過鬥嘴這期間,我並沒有閑著,嘴上不依不饒,眼睛開始在周圍來回瞅,架也打過幾次了,多少有了些經驗,既然不打算跑,和他們打起來的話總不能指著拳腳吧,我打架能力也就一般,做不到徒手對棍棒的地步,就地取材,這時候我琢磨著四周有哪些東西適合當武器,能和他們拚一下。


    明哥看我倆罵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拽了拽皮褲娜說行了,別跟這小子廢話了,娜姐。


    可能是被我埋汰的太來氣了,皮褲娜有點氣昏了頭,明哥去拽他,她用力甩了一下明哥,還瞪了明哥一眼。


    被皮褲娜來了這麽一出,明哥雖然有點憋氣,但還是忍了下來,我估計他尊敬皮褲娜是假的,害怕皮褲娜他哥喬玉龍才是真的。


    瞅皮褲娜那出兒,掐著*還要想詞噴我呢,我沒根本給他們機會,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可要是雙方打架毫無預示就動氣手來,那就屬於偷襲,傳出去多少有點不好聽,但我就一個人,顧及不了那麽多了,撿起地上的一塊磚頭,照著離我最近混子的腦袋就拍了上去。


    那混子反應慢了,以為我真要用磚頭拍他頭呢,當時就有些嚇傻了,身子一撤,手中的鋼管掉到了地上。


    用磚頭拍人腦袋,輕微點會擦破個口子,下手重點的話腦瓜子開瓢,弄出個腦震蕩都是有可能的。我不想把事鬧的那麽大,拿磚頭隻是嚇唬一下那混子,想搶過他手中的鋼管才是真的。


    鋼管不是實心的,打在人身上挺疼,但肯定不會出啥大問題,我扔了磚頭撿起鋼管照著那混子的脖子狠狠的抽了一下,緊接著一鋼管打在另一個混子的胳膊上,可能是用過砍刀的原因,一根鋼管在我手中揮舞的虎虎生風,不停的朝混子的身上打去。


    再一瞅皮褲娜和她那幫小姐妹,可逗了,她指著我,氣哄哄的罵我卑鄙,說我是小人,埋怨我先動的手。差點沒給我逗笑,但明哥不一樣,他是鄉中有地位的混子,見我真有點實力,自然不敢怠慢,他想弄我,手段很簡單,圈踹就行,畢竟他們人太多了。


    “槽!兄弟們,給我幹這比,往死裏幹!”明哥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甩了甩他那長長的黃頭發,抄起棍子向我衝來。


    我之前有點得勢,那是因為先下的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可明哥話喊出來之後,這幫混子圍成一圈開始反撲了過來。


    第一個打到我的是明哥,我用筷子把他紮了,這筆賬不可能輕易的隻是一頓揍就算了。


    之前我提到了鄉中的混子下手狠,一點都沒錯,他們圍起來用棒子把我一頓打之後,明哥撿起我扔的那塊磚頭,按著我的腦袋,直接拍了上去。


    那一瞬間,我有些恍惚,昏天暗地的,整個人的意識都不清醒了,隻覺得腦袋一疼,有液體順著臉流了下來。


    槽!老子他媽的被開瓢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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