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煞恬靜的樣子讓赤霄感覺很舒服……


    就像是一個安靜的鄰家小女孩,不得不讓人喜歡。


    可她又很清楚對方的恐怖,而且在這種時候肆無忌憚的來到這裏,除了實力強大,不在乎紅月聖殿的防禦力量外,赤霄實在找不到第二個理由了。


    “夜煞大人別這麽說,古音多的最強者,已經不需要其他人來評價了。”


    “嗬嗬,也是。”


    赤霄對於強者的尊重不用多說,不過她還是覺得夜煞給她的感覺很奇怪。


    為什麽會升不起鬥誌呢?


    就算是麵對神明,她也不應該這樣才對。


    “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我感覺你們有些話要說。”


    說話的不是夜煞,而是她身下的黑山羊。


    赤霄這時候才意識到,夜煞身下的黑山羊……身上的氣息是何等強大。


    之前沒有發現,隻是因為黑山羊的氣息已經完全被夜煞的氣息吸附和掩蓋。


    沒有了夜煞氣息的遮蔽,黑山羊身上的那種強勢暴露無遺。


    看到它的時候,赤霄身上迅速燃起了戰意。


    一個可以挑戰的對手!


    “別瞪眼了,小丫頭,你還差得遠。”


    赤霄微微咪虛起自己的眼睛,低聲道:


    “是麽?”


    “腦子有病?老子是羊,老子要吃草,哪有功夫和你打架,想打架找她去。”


    黑山羊對夜煞努了努嘴,赤霄這才停止了眼神的對視。


    “額,是我唐突了,夜煞大人吃飯了沒,如果沒吃的話,我請你吃飯吧。”


    這話說出來之後,連赤霄自己都感覺驚訝,請人吃飯這種操作,正常情況下她是做不出來的。


    也就和許樂接觸多了之後,她的心思才逐漸有了這種稍微圓滑一些方式。


    夜煞在聽到赤霄請吃飯的要求後,也是是微微一愣。


    “吃飯……”


    她有多久沒吃過飯了?


    或許在剛剛成為古音多之子的時候,她還會偶爾出去捕獵什麽的。


    可時間久了她就發現,吃飯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染黑的。


    能量到了她這裏,就隻是能量而已,至於是不是吃下去的,已經變得不重要。


    她和黑羊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好啊,我也很久都沒吃飯了。”


    “夜煞大人有什麽想要吃的東西麽,在人類當中,我應該屬於挺富有的那種,所以不用考慮錢的問題。”


    錢的問題……這個定義在許樂的故事裏被提到很多次了。


    不過在夜煞看來,赤霄如今的實力強度,完全可以無視普通人類世界的金錢規則。


    都那麽強大了,還需要遵循那種普通的貨幣,實在讓她有些難以理解。


    實力……不應該是通行無阻的保障嗎?


    就像她這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哪就去哪。


    想不通,還是不想了。


    “我不太了解,你看著安排就可以。”夜煞依然平靜,而赤霄這邊也樂於見到如此。


    “那就這裏吧,我也想嚐試一下來著,夜煞大人來了,正好就請你一起吃。”


    “好的。”


    “黑羊大人也進來吧。”


    “當然,那我高低要進去。”


    “高低……這種說話的方式,我有個朋友倒是經常用。”


    聽到赤霄這麽說,黑羊的表情立刻變得拉胯扭曲起來。


    其實每次許樂和夜煞談話的時候,黑羊都是聽全程的,偷偷的聽,悄悄的聽。


    反正故事的意義它沒聽明白,倒是口頭語學了一大堆。


    不過它是不會承認的,嘴硬就完事了。


    “你說的那個朋友,我肯定是不熟的。”


    “原來如此,那我們這就走吧。”赤霄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大一小兩個十分具有特色的美女,帶著一隻黑山羊走進了店鋪。


    店裏的夥計下意識的就要阻攔,可他立刻認出了那個走在一旁的紅發女人。


    獨眼之梟!


    這個就練紅月聖殿內部都在聲討的女人。


    尤其是現在聖殿內部已經明確的知道,獨眼之梟並不是忠誠於紅月聖殿的人,她有著自己的想法,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甚至有可能與紅月聖殿是敵對的狀態。


    放任這種雇傭兵頭子留在紅月聖殿內,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隱患。


    很多人都認為,他們應該處理掉赤霄。


    而反對派的理由也很明確。


    反對派:我知道你們很急,但是先別急,可以處理,問題是誰去出去處理。


    這便是反對派的原話。


    是啊,如今的紅月聖殿,派係林立,每一個位置都有其獨特和重要的作用。


    如今的赤霄已經到了無人處理的地步了。


    “兩位,裏麵請,吃點什麽?”


    “有包間嗎?”


    赤霄盯著夥計的眼睛,看到對方的眼神晃動,其實她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果然還是探子啊。


    這種開在自己家門口的小吃店,果然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不過她也不怎麽在意,就這樣吧。


    “有包間的,跟我來吧。”


    夥計一邊引導赤霄,一邊快速思考著怎麽向上麵通報。


    哦對了,那個小女孩是誰?


    赤霄的朋友?她從小家破人亡,應該沒有什麽兄弟姐妹之類的,而且兩人長得也不像。


    “這裏就是包間了。”


    赤霄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帶夜煞走進了包間,關上門,她才微微搖頭信道:


    “夜煞大人在這裏,隻希望這些人稍微識趣一點吧。”


    因為夜煞在這裏的緣故,赤霄也不想引起太大的波動。


    如果真的引發了高級戰鬥之類的情況,那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雖然這裏是探子開的店鋪,但這裏的辦事效率還是很不錯的,而且食物做的也很好吃。


    沒過多久,赤霄點的東西就被端了上來。


    “夜煞大人可以嚐嚐。”


    “好的。”


    夜煞還沒動口,一旁的黑山羊就直接動了起來。


    它居然一口咬下了一塊蒸排骨。


    赤霄愣了愣,它不是要吃草的麽?


    “你看什麽?”


    “黑羊大人的口味不錯。”


    “那必須的。”


    一頓飯開始其樂融融的吃了起來,如果不認識他們的話,估計會以為是某個大姐姐正在帶妹妹出來吃飯。


    隻是他們的寵物比較特殊。


    畢竟黑色不是很受歡迎的顏色,無論是黑羊,又或者黑貓。


    夜煞是沒有什麽禮貌概念的,吃東西也不算斯文。


    她捏著一塊夥計剛端上來的油餅,一口塞進了自己的嘴裏,整個過程有點像是撕咬。


    赤霄看到了夜煞的笨拙,雖然沒有任何人規定一定要按照某種方式吃食物。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樣吃的話,肯定是沒嚐到食物樂趣的。


    “夜煞大人可以吃慢一點,細嚼慢咽一下,仔細品味一下其中的味道。”


    “仔細品味?”


    “嗯,或許以夜煞大人如今的實力早已經不需要進食,但食物之中的美好還是可以好好體驗一下的。


    世間的樂趣不多,比起痛苦和悲傷,那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快樂是比其他情緒更珍貴的。”


    赤霄的這一番話,其實是曾經許樂說過的。


    快樂總是短暫的,但痛苦和悲傷卻很長久,珍惜短暫的快樂,才是正確的選擇。


    夜煞也在聽許樂說故事的時候,聽過類似的話語。


    她這次離開黑暗之地,說是遊玩,但其實就是漫無目的遊蕩。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麽。


    她沒有像其他古音多之子那樣爭雄稱霸的想法,也沒有什麽征服世界的念頭。


    因為這些事情本身就是她在被動做的。


    黑暗之力會侵蝕這個世界,她在無時無刻的對世界進行汙染。


    曾經她以褪色之火壓製住自己的黑暗。


    但也僅僅是程度上的壓製,實際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黑暗的蔓延。


    褪色之火也無法阻止夜魔數量的增長。


    整個黑暗之地都在包裹著褪色火焰,夜煞明白,繼續下去的話,黑暗終將會把褪色之火汙染。


    所以她才決定將褪色之火交給許樂。


    倒不是因為命運說許樂是希望之類的事情,隻是因為她和許樂的關係好罷了。


    既然是自己喜歡的小弟,又認做自己為大哥。


    做大哥的當然要照顧一下小弟的情緒,這是必然的,不然這個大哥有個卵用?


    沒有了褪色之火,也不需要再繼續守著黑暗之地,也不想去爭霸。


    如今的夜煞就跟個無業遊民一樣,四處遊蕩。


    如果她算神明的話,應該屬於神明給溜子,人見人怕的那種。


    看看紅月聖殿的態度就知道了。


    那些紅月神明絕對已經發現了她,畢竟這裏是他們的地盤。


    可即便如此,那些紅月神明居然一個降臨的都沒有,她都蹬鼻子上臉了。


    這種表現,實在讓夜煞絕對無趣。


    如果他們能有光鑄那樣寧死不屈的想法就好了,夜煞來的時候就是這樣想到。


    好好幹一架,找一下自己存在的意義。


    可惜……他們都是廢物。


    感覺不到自我存在的意義,夜煞便開始在紅月聖殿裏遊蕩起來,她原本是準備找找紅月聖殿的圖書館。


    畢竟這裏是整個人類世界現有的,最古老的城市了。


    很多次時代的典籍,也都收藏在這裏。


    但她又不認識路。


    主動打上去的話,太張揚了。


    按照許樂的說法,不利於世界和平。


    種種情況的重疊,讓夜煞顯得十分迷茫。


    所以現在聽到赤霄這麽說,她心中也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


    “好好的品味一下普通人的食物,感受一下屬於普通人的樂趣,帶入一下……”


    “是的,超凡者是很特殊,但其實也沒那麽特殊。


    一旦某些事情完成之後,不可避免的就會陷入迷茫,所以我給自己定了一個比較高的目標。”


    夜煞看了看赤霄,沒想到會讓一個小輩來給她上一課。


    當然這種上課指的不是實力上的指點,而是心境的提示。


    對於夜煞此時這種迷茫的狀態,能讓心境上有所開拓,可以避免夜煞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


    以夜煞如今的實力,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對於很多人,勢力,乃至世界的格局來說,都是舉足輕重,甚至有毀滅意義的。


    “輕輕的品嚐。”


    夜煞照做了,她輕輕的品嚐了一下麵前的食物,酸甜的口感穿過了她敏感的味蕾。


    一種許久都沒有體會過的感覺,在她的口中流竄。


    “酸和甜麽,倒是不錯的口感。”


    “這裏還有辣的,鮮美的,還有苦澀的,每一種口味,口感,還有各種各樣的變化。


    不得不說,普通人雖然沒有辦法追求超凡的力量,但他們對於幸福生活的追求和享受,是絕對很上乘的。


    很多有錢人過著非常奢靡的生活,因為他們可以從中找尋到快樂。”


    赤霄敲了敲手邊的鈴鐺,店夥計立刻趕了過來。


    “二位,有什麽需要的嗎?”


    “來一些酒吧,好一些的。”


    店夥計遲疑的看了一眼夜煞,雖然在天瑞立豐舊的法律已經廢除了,但有一些還是大家都遵循的。


    比如說……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眼前這個小女孩……


    夜煞盯著夥計,突然說道:


    “我已經存活了千年之久。”


    夥計……忍住笑臉,然後看了看赤霄,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額,好吧,不過我們店酒水的度數比較高,不建議多喝。”


    “嗯,快去拿來吧。”


    當店夥計拿回酒水的時候,夜煞也是有些好奇。


    酒這種東西,在許樂的很多故事裏都提到過。


    就算是那些她吃掉的術士,也有所提及,不過那些術士都不喝酒,原因是喝酒會影響術士的思維。


    所以她接觸酒的機會也很少。


    看著眼前透明泛黃的液體,夜煞一飲而盡。


    微微的燒喉,還有一些餘韻,很奇妙的感覺。


    “這種東西談不上好喝,但又很奇怪……”


    黑山羊二話不說就幹了一瓶,是一整瓶那種。


    “噗,得勁。”


    “酒精會影響術士的思維,所以大部分的術士都不喝酒。”


    赤霄剛這麽解釋一下,黑山羊就反駁道:


    “術士有個得的思維,他們隻會尋死。”


    赤霄想要反駁一下黑山羊,卻看到夜煞端起一瓶酒,就幹了起來。


    噸噸噸噸噸!~


    “酒不錯,再來點。”


    “好了,我還是想問問之前的問題,夜煞大人能否告知一下,來到紅月聖殿的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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