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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陌雖然離開京城已久,但本來就在京城留下了人手,這一年多來也沒少往京城派人,因此對那邊的消息還算了解。再加上如今他把淮清橋的私宅借給黃晉成安置養病的張公子,也搭上了黃家那邊的消息來源。京城裏發生的大事,通常十天半月的就能傳到他耳朵裏了。


    京城那邊近來確實鬧得有些熱鬧了。黃晉成這邊扣住了張公子,信傳到京城,張家人就慌了。這不僅僅是自家被王家拖累,很可能要倒黴的事,連獨生子都落到別人手裏,要是一個處置不當,斷子絕孫也不是不可能的。都到了這一步,局勢已經很清楚了。張家除了選擇跟王家翻臉,成為皇帝與太子手裏的一把刀,沒有別的路可走。


    他們很快就下定了決心,先從王家嫡長孫女入手。這姑娘自打嫁進張家做了少奶奶,已經將近一年了。張公子南下“遊學”,她就安份守己地待在家裏,除了回娘家的次數多些,討好張家公婆多些,倒也沒什麽特別的。若不是她出身於這麽一個家庭,或許還能稱得上是好媳婦。可張家為了自己,也顧不上什麽禮儀廉恥了,就想暗地裏弄個男人進來,要潑這媳婦一身髒水,誣她個不守婦道,然後幹脆利落將人休回娘家去。


    張公子離家數月,倒成了一個極好的理由。兒子不在家,兒媳耐不住寂寞了紅杏出牆,結果被人當場捉奸,王家再生氣也無法辯解。然後張家與王家就這麽脫離了幹係,王家也要名譽掃地了。


    張家就想到了這麽一個辦法,而且早早就有所準備了。本來是打算等兒子將黃清芳籠絡好了再實行的,如今也不過是提前動手罷了。然而,張家卻太小看了王家的嫡長孫女。這姑娘嫁進張家,是肩負著使命來的,怎麽可能真的就安份守己地做小媳婦?她嫁進張家不到一年,就已經在張家安插了不少耳目,還收買了幾個張家世仆,其中就有她公婆身邊的心腹之人。張家那上不了台麵的陰謀,就這麽透漏給了她知道。


    王家嫡長孫女真是大吃一驚,真真想不明白為什麽張家要對自己下這個毒手。王家那邊還不知道自家早被盯上了,她聽那幾個耳目隱約傳回來的消息,說她丈夫南下,似乎是衝著前未婚妻去的,便以為是張家看到東宮穩固,黃家靠著東宮,未來富貴可期,就嫌棄自家,想要投奔過去了,因此嫌自己礙眼,要設法將自己除去,好空出張少奶奶的位子來給那位黃家的二小姐。


    王家嫡長孫女心裏恨得不行,卻也知道如今沒辦法拿黃家怎麽辦。本來王家將她依約嫁了過來,就是因為騎虎難下,先前鬧得人盡皆知,婚事想反悔也來不及了,隻好硬著頭皮履約。她心裏對張公子原也不大看得上,本以為能嫁進宗室或是公侯府第,卻不料隻嫁了個四品官的兒子,她就夠委屈的了。如今還被婆家這般算計,她又怎會還有留戀之心?張家對王家而言已是廢棋,他們行事如此惡毒,若不想法子反擊,王家的名聲就要掃地了。


    王家嫡長孫女迅速給娘家親人傳了信,商量出了應對之法,就暗地裏收拾了嫁妝行李,隻等張家人下手。


    於是,等到張家準備動手的那一日,家中宴客,親友雲集。張夫人帶著一幫親戚家的女眷故意到花園裏遊玩賞梅花,本是有心要帶人去捉奸的,可見到的卻隻是兒媳婦跟娘家表姐妹在一道玩耍,那所謂的奸夫卻不見了蹤影。偏偏王家嫡長孫女那邊派人截住了到外院報信的人,外院那邊張少卿誤以為計劃順利,就先把兒媳婦偷人的事嚷嚷開了,還揪住親家王大爺的衣領要求對方給一個交代。


    外院的動靜鬧大了,內院卻是啥風波都沒有,兩邊一碰麵,是個人都知道這裏頭有貓膩。王家嫡長孫女哭訴說公婆冤枉自己,王大爺反揪住張少卿的衣領,要求親家給自己一個交代。張家人想要堅持兒媳偷人的說法,偏偏又找不到“奸夫”的下落。當著許多親友的麵,他家不好反口裝沒事人兒,隻好硬著頭皮堅持說兒媳與人私通,然後將事先準備好的一些所謂物證拿出來。


    可私通這種事,素來講究“捉奸拿雙”,連個奸夫都沒找著,拿著一兩封書信和幾個荷包、汗巾之類的雜物聲稱是證據,也得別人肯信才行。


    王家嫡長孫女堅持自己是清白的,是張家誣陷她,又把張公子南下尋前未婚妻的事給嚷出來了,聲稱這是張家想要悔婚另攀高枝,才會陷害自己。緊接著,她就哭哭啼啼地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帶著陪嫁的妝奩與仆從,跟著父兄回了娘家。張家那一場鬧劇,卻在一日之間傳遍京城,而且傳言明顯是偏著王家的,都說是張家陷害兒媳,為了攀高枝就給親生的兒子戴綠帽。


    張家的名聲算是臭大街了,但黃家也受到了波及。黃家真是氣得不行,真不懂當年老爺子怎麽就看上了張家?辦事不牢靠,還把不相幹的人給牽扯了進去。同時,黃家也惱恨王家,因為王家不知道事情真相,還以為這僅僅是三個年青人爭風吃醋那點事,結果王家嫡長孫女為了自己的名聲,硬咬著黃清芳不放。哪怕黃家一再澄清不與自家相幹,張家也堅決表示兒子南下僅是單純的求學,並未與黃家女有所牽扯,王家也會放出無數謠言來,轉移他人視線。


    趙陌把這些消息都告訴了秦含真,又道:“黃家人也是沒提防,怎能把這樣要緊的事全都交給張家人去辦?張家人若是有能為的,還能落到如今的田地?連張少卿夫妻身邊,都有了王家的耳目,他們自個兒居然還不知情,要到事後排查風聲是如何走漏的,方才查出那幾個下人來。就這,還不知道是不是全部呢。黃大人想必也有些後悔,他們家裏人從京城來了書信,讓黃大人盡快給黃姑娘安排一門好親事。隻要她定了親,再把定親的日子含糊一下,讓京裏人以為她是去年定的,王家潑再多的髒水也無用了。若非如此,黃大人早就因為張公子上門的事,知道指揮使司衙門裏的人家會對黃姑娘的親事有所顧慮,又怎會趕在過年的時候給她尋人家?黃姑娘是自己想明白了,覺得這種事糊弄不過去,索性丟下不管,避過兩年,等風波完全平息下去了,再提婚事也不遲。”


    秦含真聽得都呆住了,萬萬想不到京城裏還有這等變故。她也同意趙陌的看法,現在給黃清芳說親,匆忙間能說到什麽合適的人選?若人家是不清楚京城的那場風波,才應下的婚事,過幾個月消息傳過來了,人家心裏會不膈應嗎?張公子上門糾纏,指揮使司衙門的人都知道,隻怕金陵官場上的人也都聽聞了。兩邊一對照,想要辯解黃清芳是去年定的親,根本糊弄不過去。就算哄住了外人,當事人卻清楚是怎麽一回事。為了黃清芳的終生幸福著想,隱瞞實情絕對不是一個聰明的辦法。


    倒是多等一兩年,風聲過去了,事情真相也出來了,搞不好王家已經倒了黴,張家陷害兒媳就會變成為了洗白自己而行的無奈之舉,到那時候黃清芳才算是能脫身呢。京城的黃家人不知道南邊具體發生的事,為了女兒的名聲才催促黃晉成夫妻。黃晉成夫人是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怪不得壓力這樣大。倒是黃清芳自己看得明白,知道怎樣的選擇才對自己最好。


    秦含真忍不住為這位忘年交歎息一聲,又問趙陌:“那王家現在是跟張家鬧起來了?有沒有答應和離的事?”


    趙陌道:“張公子還沒回去呢,他人都不在京城,如何和離?本來張家是打算給王家嫡長孫女潑一盆髒水,就代子休妻的,如今王家不肯擔這個名聲,反說要告張家誣蔑。休書沒人接,真鬧上官府了,張家自個兒心虛,也怕會被查出實情來。因此他們兩家如今隻是僵持著,還不知幾時才會有定論。反正出了這樣的事,兩家的名聲都壞了,誰也清白不了。”


    秦含真忙道:“那宮裏又是什麽說法?你父親那邊呢?王家這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不然他們怎會還有閑心跟張家糾纏?”早該想辦法四處打點,把自家撈出來了。


    趙陌笑笑:“我想,連張家都能聽到消息,隔了幾個月,王家也不可能一點風聲也沒聽見。隻是皇上一點動靜都沒有,對王大老爺依舊和氣,王家人大約還心存僥幸吧?不過王家肯跟張家鬧得這麽難看,也是在考慮以後了。若真是坐實了張家誣陷,是因為王家失勢而起,那王家還可以趁勢唱一出苦肉計,在朝野間扮一扮可憐,說不定還真能唬得皇上不敢從嚴辦了他家,以免讓士林誤會皇家為了偏袒親戚,就無視老臣蒙冤。”


    秦含真恍然大悟:“怪不得王家人沒憑沒據的,就死咬著黃家不放呢,原來根子是在這裏。”她皺起了眉頭,“但這種事宮裏總要拿出個應對之法吧?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王家攀咬黃家,敗壞黃家名聲。”


    趙陌笑了笑:“這種事其實說來也容易,隻要把張家真正決定與王家翻臉的原因傳開去,就不會有人再說黃家什麽了。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該有定論了。”


    秦含真眨了眨眼:“怎麽?”


    趙陌微微一笑:“因為王家二老爺年前病重,撐不了幾天了。皇上看在老臣麵上,勉強會賞他一個生前的體麵。等他斷了氣,王家的富貴也就到頭了。”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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