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腳步一頓,身子有些僵硬,不由握緊拳頭,心底,忽然跳得厲害,有一種感覺油然升起,那是期待,還是害怕,她不知道。


    她聽到蕭正霖晦澀無力的聲音響起:“當年,你母後懷的,是雙生胎!”


    樓月卿身形一顫,瞳孔一縮。


    蕭正霖看著樓月卿隱隱發顫的背影,閉了閉眼,低聲道:“她……是你的妹妹!”


    她是你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你們一母同胞,還沒出生就待在一起,本是最親昵的姐妹,你們之間,有最難割舍的羈絆……


    樓月卿呼吸一滯,腦子頓時一片空白,渾身仿佛被抽幹了力氣,險些站不穩。


    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的聽到這個殘忍又可笑的事實時,她真的有些難以承受。


    她有妹妹,可為什麽她一直都不知道?當年母後不是隻生下她一個女兒麽?怎麽會是兩個?為什麽她以前都不知道?不隻是她,所有人都認為母後隻生了她一個女兒啊,這又是怎麽回事?


    而且,為什麽會是她?


    怎麽可能是她?


    心,瞬間跌入穀底,從沒有一刻,感覺到如此荒唐可笑。


    一行淚,滑落臉頰,她緊咬著牙關,下巴微顫,眼眸縮的厲害,眼中一片猩紅,她緊緊的攥著拳頭,拚命的忍了很久,才微微仰頭,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眼底一片冷芒。


    她咬了咬牙:“一群騙子!”


    說完,她疾步走向殿門口,拉開門,身影消失在寢殿門口。


    蕭正霖看著她離去後,收回目光,凝視著前方失神片刻,才抿著蒼白的唇,微微發顫,隨即,沉痛的閉上了雙眼。


    就這樣吧。


    樓月卿一出寢殿,守在外麵的人看到她臉色難看,忙過來關心她,可是,樓月卿誰也沒理,直接離開了。


    而在一旁的蕭允珂,腳步踉蹌,險些站不穩,臉色一片蒼白,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她是練武之人,耳力比常人好一些,所以,剛才殿內的對話,她雖然聽的不是很清楚,可是,依稀聽到了一些。


    怎麽會這樣……


    樓月卿慌慌張張的跑出了大殿,卻在殿門的門檻那裏絆了一下,整個人摔在那裏,她趴在那裏,手撐著地,緊緊的收緊,發抖,卻沒有起來。


    一旁的宮人太監見狀,立刻衝過來要扶起她。


    然而,剛碰到她,她就大力揮開要扶著她的宮人,凶狠的厲喝一聲:“滾開!”


    她驟然發怒,嚇壞了那些宮人太監,甚至守在殿門口的侍衛們,都紛紛跪下。


    聲音驚恐害怕:“公主恕罪!”


    樓月卿仿佛沒有聽見他們的聲音,趴在那裏,仿佛被抽去了靈魂,周身縈繞著絕望的氣息。


    蕭以恪原本在長信殿,得知樓月卿進宮,便急急趕了過來,剛一到,就看到樓月卿趴在乾元殿門口,旁邊跪著一群宮人太監。


    她趴在那裏,低頭,看不清臉色,可隱隱看到,她的身子在發抖。


    蕭以恪心底一沉,急忙跑過來,想都沒想就要扶起她。


    “無憂,快起來……”


    樓月卿恍然回神時,人已經被扶著站了起來,她緩緩抬頭,看到蕭以恪一臉擔憂緊張的樣子,她驟然一驚,大力推開了蕭以恪。


    “走開!”


    蕭以恪一驚,被推的退後了幾步,震驚的看著她。


    看樓月卿抬手,指著蕭以恪,眼中,憤怒,痛苦,掙紮,她縮了縮眼角,咬牙道:“都是騙子!”


    蕭以恪知道,她已經知道了,立刻急聲道:“無憂,你不要這樣,這件事情我們是……”


    樓月卿厲聲喝道:“不要說了,你們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了!”


    對,她不相信他們的話,沒有證據,她全都不信!


    除非,親眼驗證……


    對,親眼驗證!


    樓月卿想到這裏,不再理會蕭以恪,急急忙忙往外麵跑,可是,慌亂之中,她忘記了,殿前是階梯……


    剛跑了幾步,腳下一空,她心下一驚,人還沒回過神來,腳下一滑,身子一歪,滾了下去。


    “啊……”


    蕭以恪睚眥欲裂:“無憂!”


    階梯兩側的守衛立刻從衝過來,意圖擋住往下麵滾去的樓月卿,可是都來不及,隻能看著她迅速往下滾去。


    蕭以恪衝到階梯上麵時,就已經看到,樓月卿停在階梯中間,人躺在那裏,已經昏迷過去,頭發淩亂,腦袋上和臉頰上,一片殷紅,嘴角,掛著一抹血跡。


    “無憂!”他大呼一聲,立刻大步跳下階梯。


    乾元殿內的人也聽到了動靜,跑出來時,就看到階梯中間的平台上,蕭以恪抱著昏死過去的樓月卿,大呼:“太醫,快傳太醫!”


    眾人紛紛跑下去。


    一時間,乾元殿前,一片混亂,很快,宮中也亂了起來,樓月卿被抱進乾元殿西殿的暖閣中,所有的太醫都被傳了來。


    容郅得知樓月卿從地牢出來就進了宮,便也猜到她估計猜到了什麽,想了一下該如何是好,之後也追了來,剛進宮,就聽到樓月卿出事了。


    昨日祭天大典瑋元長公主突然離開,陛下因此病倒的事情,本就讓整個酆都各大家族官員的目光都定在樓月卿身上,百姓們也都議論紛紛,今日樓月卿突然闖進宮,在乾元殿大發雷霆,之後又從乾元殿前麵的階梯上滾了下來,宮中大亂,外麵也都各種猜測傳得沸沸揚揚。


    都明白這父女倆到底是怎麽回事。


    湯卉得知那邊發生的事情的時候,有些驚訝:“從台階上摔了下來?”


    來稟報的小宮女立刻恭聲道:“回娘娘,是的!”


    湯卉挑挑眉:“傷的如何?”


    宮女低聲道:“聽聞摔傷了腦袋,人已經昏迷過去了,現在人在乾元殿西暖閣,剛才貴妃娘娘召了所有的太醫過去!”


    聞言,湯卉眸色微深,靜默片刻,才淡淡的道:“下去吧!”


    “是!”


    宮人退下後,湯卉緩緩站了起來,拖著鳳袍裙尾走到窗台下,微微抬眸,望著湛藍的天際,凝視著外麵。


    片刻,她似歎息又似呢喃:“這就受不住了,以後該怎麽辦啊……”


    這隻是開始而已啊,更殘酷更難承受的,還在後麵呢……


    真是令人心疼呢!


    樓月卿傷的不輕,雖然沒有內傷,可是摔傷了腦袋,流了很多血,臉上也擦傷了,身上更是有好幾處摔傷,傷到了骨頭。


    她已經昏死過去,沒有一點意識,容郅到的時候,大家都在,連蕭正霖也都過來了,正坐在一旁看著蕭允珂給她包紮,樓月卿的頭上,纏著紗布,臉上一片血痕,那是擦破的,臉有些腫,也沒有任何血色,看著令人觸目驚心。


    容郅看到樓月卿這個樣子,臉都白了,心疼的厲害,臉的陡然陰沉下來,幾步上前,急聲問道:“她怎麽樣?”


    蕭以恪回答他:“傷了腦袋,身上也多磕傷,失了不少血,幸好沒有危險!”


    聞言,再看著樓月卿這幅樣子,容郅驟然一怒,轉頭看著蕭正霖,咬牙問道:“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麽?為何她會出這種事?”


    蕭正霖麵色晦暗,抿唇不語。


    容郅臉色更難看了,隻是,沒有再說什麽,如果是別人,他定然一掌拍死,可是,這不是他想殺就能殺的人,加上他也知道此事不能全怪蕭正霖,所以,倒沒有多加指責。


    樓月卿這一次,昏迷了兩天。


    這兩日,因為她的昏迷,宮裏宮外一片緊張,表麵不平靜,則內裏更是波濤暗湧。


    樓月卿醒來之後,頭很痛,身上也難受,她看到一屋子擔憂的麵孔之後,隻說了一句話。


    “我不想見到你們!”


    所以,除了容郅和莫離,其他人都被趕了出去。


    容郅坐在旁邊,看著她蒼白虛弱的臉,心就像被揉成一團,疼的厲害,忙問:“感覺如何?還有哪裏不舒服?”


    她對容郅,態度和其他人可謂反差,無力的斂了斂眼簾,看著他,嘴角微扯,低聲道:“頭暈,疼!”


    頭暈,沉沉的發疼,臉上也疼,身上更是,就像跟人家打了一架之後,渾身散架一樣。


    容郅伸手,撫了撫她纏著紗布的臉頰和腦袋,沒敢用力,隻是輕撫著,眼底更是心疼,很無奈道:“那也隻能忍著,誰讓你如此不注意著?”


    竟然從那麽高的階梯上滾下來,他去看她滾下去的地方時,都覺得觸目驚心,幸好是現在,若是以前那副身子,怕是命都要沒了。


    樓月卿眸光微閃,抿唇悶聲道:“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沒注意到,以後不會了!”


    她長這麽大,第一次做這種蠢事,竟然從台階上摔下來,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傻。


    容郅歎了一聲,倒也沒怪她不小心,要怪,隻能怪他沒立即追來,否則,也不至於讓她出事,她對這件事情定然是難以承受,會失魂落魄也不奇怪。


    終究太殘忍了。


    歎了一聲,他問:“餓不餓?要不要吩咐人準備吃的?”


    樓月卿淡淡一笑:“好!”


    容郅這才看向一旁的莫離,莫離會意,福了福身,走了出去。


    莫離出去準備吃的後,樓月卿沉默了,容郅也沒有說話。


    她知道他都知道了,他也知道,他不想多說,起碼現在,不想提及此事。


    禦膳房那邊不敢馬虎,沒多久就送來了莫離吩咐做的膳食。


    樓月卿身上又酸又疼,自然是很不方便自己吃,所以,容郅一口一口的喂她吃。


    樓月卿吃完之後,睡下了。


    她頭暈,頭疼,渾身疼,沒精神。


    這一覺,睡了三個多時辰,醒來時,已經是晚上。


    睡了一覺,雖然身體一樣不舒服,可是,精神卻好了不少。


    皇貴妃過來,要進來看她,樓月卿拒絕了,她誰也不想見,不是遷怒,而是難以接受,他們聯合起來騙她。


    她不想待在宮裏,所以,醒來後不久,容郅抱著她出宮了,守在外麵的蕭正霖等人,也沒有阻止,隻能看著他們遠去。


    馬車有些顛簸,加上樓月卿頭暈暈沉沉,不舒服,所以,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樓月卿已經好了不少,已經可以下床了。


    吃過早膳後,她對容郅說:“我想去見她!”


    她是誰,容郅能懂。


    容郅蹙了蹙眉:“你身體還沒好!”


    樓月卿微微抿唇,神色微凝,輕聲道:“已經好多了,你就讓我去吧,不然,我始終……”


    抱著一絲僥幸!


    雖然心裏很抗拒這樣的事實,可她心裏仍抱著一絲僥幸,她知道,自己這樣的僥幸心理沒有意義,所以,她這一躺,必須要去!


    容郅聞言,靜默片刻,點了點頭:“好,我陪你去!”


    樓月卿莞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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