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鎮沒有ktv,大多是偏文藝性質的酒吧。[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西米總喜歡去玩兒,歌手坐在台上彈唱,她偶爾上去嚎兩嗓。各地的旅客聽她哼唱,姑娘小小的身體裏,仿佛蘊含巨大能量,拿捏得住古鎮民歌,也能唱地道的美國民謠。


    她還記得第一次在酒吧唱歌,被路過的西老頭逮了個正著,老頭穩步走進來,舉起拐杖對著她屁股,毫不留情抽了一棍。


    她發瘋似的在古鎮街道上逃竄,邊跑邊揉著屁股喊:“西老頭殺人啦!西老頭殺人啦!”


    回家後免不了又是一頓跪,跪在院裏,沒有飯吃,大師兄和小師弟會悄悄來給她塞饅頭。


    西米靠在車椅背上,扭頭看著車窗外麵霓虹交錯的城市。有點開始懷念古鎮的慢節奏。晚飯後散步,能看見青磚屋簷瓦上落下的那道金色夕陽,蔥鬱的野生竹林在雨後能刨出夠全古鎮人口吃飽的竹筍。


    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時,應曲和扭過頭見她發呆,伸手過去一指彈在她額頭,“發什麽呆?”


    “哎,想家了。”西米攥著胸前安全帶,望著外麵散步的一家三口感慨,“在古鎮的時候,我也經常和朋友遛狗,他們家小泰迪在前麵飛快地跑,我們在後麵慢步走,晚風習習,很愜意。”


    應曲和繼續開車,目不斜視盯著前方:“你的意思,是不想去ktv,想回去遛狗?”


    “我沒這麽說啊,我好久沒唱歌,嗓子都癢癢了,”她嘀咕,“你知道嗎?以前來古鎮旅遊的一個什麽音樂製作人,還想讓我進軍演藝圈來著。”


    應曲和調侃:“所以那製作人耳朵是聾的麽?”


    “……”


    西米有點想掐人。


    ktv包間不僅有應笙南夫妻,還有喬珊左奕,一年前,西米在棠西古鎮認識他們,那時候,應笙南為了撮合兩人費盡心思。


    西米拘謹地與他們打招呼:“嗨,喬姐姐,”她坐過去,指著自己鼻尖問:“你還記得我嗎?一年前,古鎮犀角客棧。”


    喬珊怎麽可能不記得她,她拽著小姑娘的手,摸摸腦袋:“哎喲小姑娘長這麽大隻了?頭發越來越短了。[.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左奕性格安靜,看見小姑娘隻是點頭微笑,替喬姍剝了一隻葡萄,送到她嘴邊。


    西米感慨時光,她認識喬珊左奕那會兒,兩人還是冤家。


    恬簡溫暖的歌聲在耳畔響起,一首《時光正好》讓所有人安靜。恬簡握著話筒,一字一句,唱的中規中矩,一麵盯著屏幕,一麵緊張地看著應笙南。


    應笙南仿佛明白她的意思,對她豎起大拇指。恬簡是個需要鼓勵的孩子,受到鼓勵,越唱越好。


    包間裏兩對夫妻,應曲和跟應笙南坐一起,西米一個人坐在喬珊夫妻身邊,略窘迫,她覺得自己這個燈泡,瓦數有點大,默默地坐開,一個人去點歌。


    恬簡唱完坐回應笙南身邊。


    應笙南看了眼坐在高腳椅上點歌的西米,咬牙切齒戳應曲和的腦袋:“你是不是傻?姑娘在那兒,去泡啊!拎著酒瓶過去啊。這一桌洋酒紅酒,給你們點的。”


    “……”應曲和手裏端著一杯洋酒,小口慢酌,冷笑調侃:“我的酒量,你不知道?唱歌永遠不在調。”


    應笙南恨鐵不成鋼:“你是不是傻?”


    恬簡抱著應笙南胳膊湊過來,插嘴:“對啊,老曲你是不是傻?醉了你就能獸性大發,泡米米了呀。”


    應曲和晃晃杯中酒,目光掃過恬簡,釘在應笙南臉上,語氣微憤怒:“你這個老禽獸,恬簡好好一姑娘,被你教成了這德行?”


    應笙南:“嗬嗬,老禽獸罵誰呢?是是是,我是老禽獸,我呢明著來。不像有些老處男,陰著來。”


    恬簡學應笙南:“嗬、嗬!”


    嗬嗬……應曲和有點憋悶,重重擱下酒杯,起身走向點歌台。清脆的玻璃撞擊聲,嚇得恬簡往應笙南懷裏一縮。


    西米慢騰騰找歌,身後忽然有人壓過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點歌屏上,點了一首美國民謠。


    她偏過頭,平視應曲和的下巴。男人微低頭,問她:“我頂一首,介意嗎?”


    灼熱的呼吸噴濺在她的臉上。


    她搖搖頭。


    不介意。


    《jamaicafarewell》(再會牙買加)前奏響起,西米跟著節奏搖晃手中道具。應曲和一開嗓,西米微微蹙眉,似乎有點跑調呀……


    他唱歌勝在聲音好聽,一首民謠被他唱出詩歌朗誦的感覺,也算……別有風味吧?包廂裏大概也隻有西米欣賞應曲和這種詩歌朗誦式唱法了。


    喬珊沒聽過這首歌,深以為這首歌的唱法就是朗誦。她扭頭問老公:“左奕,這是什麽歌兒啊?為什麽二哥一直在朗誦?怎麽沒有一句唱的歌詞?”


    左奕:“……二哥大概是在念情詩吧。”


    應笙南憋著不笑,小聲跟恬簡吐槽:“咱們二弟有點心機,唱歌不在調,特意選了一首美國民謠,他的聲音不錯,即使唱歌不在調,也不會讓人覺得刺耳,頂多讓人覺得他是在朗誦。西米從小生活在古鎮,一定沒聽過這首歌。”


    恬簡“唔”一聲,望著西米方向呆呆問:“老應,西米拿話筒了欸,她是要開始唱歌了嗎?”


    話音剛落,音響裏一陣空靈的女高音飄出來,與應曲和低沉的男中音混合,形成鮮明對比,卻又無比登對,兩到聲音撞擊,好聽的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應曲和聲音停止。


    西米的高音輕鬆飆上,


    “downatthemarketyoucanhear


    在市場,你可以聽到


    夫人們叫喊著,她們頭上頂著東西賣


    akeericesaltfisharenice


    阿開木果,大米,鹹魚都很不錯


    andtherumisfineanytimeofyear


    一年中任何時候的朗姆酒都是上好的


    buti''msadtosayi''monmyway


    但是我很遺憾地說我還在路途中


    ……”


    震驚中應笙南帶頭鼓掌:“曲和這回,丟人丟大發了。”


    應曲和默默地擱下話筒,坐回沙發,看著小姑娘坐在高腳椅上,歡快地晃著雙腿,唱著民謠。


    這首歌讓西米想起小時候。


    在美國的卡梅爾小鎮,她也有一個家。


    記憶的碎片被一點點拚湊起來,海濱小鎮,小西米在文藝寧靜的街道上騎小自行車,西爸爸在後推,給她前進的動力。


    每逢周末,西爸爸會組織去野餐,帶上她最喜歡的碎花野餐布,最愛的零食,去享受小鎮的碧海藍天。


    那場車禍,終結了她童年的公主生活。


    ……


    民謠讓她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一首歌結束,眼睛濕了。她擱下話筒,說了句“去廁所”,匆匆逃出包間。


    應笙南拿胳膊肘撞了應曲和一下:“小姑娘哭了,去瞅瞅。”


    應曲和:“不是去廁所麽?”


    這回連恬簡都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在應曲和腦袋上:“老曲你是不是傻?我們包間有衛生間欸,米米心裏明顯有事嘛,你快去看看。”


    說著推了應曲和一把。


    西米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整理好情緒往回走,拐角處包間正好開門,撞上一個熟人,條件反射往後退,轉身快步往外走。


    那人看見她的背影,叫了聲:“西米?”


    西米撒開丫子跑,衝進電梯,摁下一樓。


    電梯門合上那一刹,一隻手伸進來,門又朝兩邊打開。西米轉過身捂住臉,生無可戀,已經能料想到自己被吊打的情景,身後卻傳來應曲和的聲音:“你想去哪?”


    西米轉身看見是應曲和,頓時鬆了口氣,視線擦過應曲和的肩,看見皺成楓追了上來。……情急之下抓住應曲和衣領,將其往裏一拽,環抱住他的腰,臉頰貼著他胸口:“別動,抱緊我。”


    “……”應曲和低頭看她,目光落在她頭頂,“你再說一遍?”


    西米仿佛聽出他語氣中的怒意,來不解釋太多:“有熟人!”


    皺成楓不確定是西米,追進電梯,卻看見不雅一幕。


    男人將女孩抵在電梯裏,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女孩的身體。皺成楓跨進去,拍拍應曲和的肩:“先生。”


    應曲和被人“打擾”,雙臂緊緊裹住西米,偏過頭,眼神肅殺:“有事?”


    皺成楓一臉抱歉,“抱歉打擾了,先生,您……女朋友,似乎是我師妹,我過來打聲招呼。”


    “滾蛋。”應曲和抱著西米往右一轉,雙臂將她裹緊,偏過頭狠瞪一眼皺成楓,“師妹?你是在玩笑傲江湖麽老兄?”


    皺成楓看了眼應曲和懷裏的女孩,除了一身打扮,身材真的很像西米。


    應曲和懷裏傳出西米的小嬌音:“應大哥,我好怕……這人是誰啊?”


    尖細的女嬌音,帶著一絲妖媚。聽口音,不像中國人,像洋妞蹩腳的中文。


    應曲和用大手拍拍她的後腦勺,安慰說:“別怕寶貝兒。”


    這聲音徹底打碎皺成楓猜測,這不是西米的聲音。皺成楓看向應曲和,覺得眼熟,問:“您是中華至味的評委應曲和?”


    應曲和:“這位先生,麻煩您搭訕挑個時間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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