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正樹就把武誌留了下來。”


    “沒錯。沒想到,兩年後正樹也意外身亡,隻能說這對兄妹太可憐了。”


    高間緩緩搖著頭。他想說點甚麽,卻找不到適當的話語。


    “武誌和勇樹知道這件事嗎?”


    “應該知道。誌摩子太太流著淚說,即使是親兄弟,可能感情也不會像他們這麽好。”


    高間想起兄弟兩人的臉。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勇樹時,曾經對他說:“你和你哥哥長得很像。”


    原來並非因為他們是親兄弟,而是堂兄弟的關係,所以才長得像。記得當時,勇樹聽了十分高興。


    “你覺得怎麽樣?”本橋問高間,“你覺得他的身世和這起命案有甚麽關聯嗎?”


    “不知道。”


    高間偏著頭,然後又說:“這是我個人的意見,我真不希望兩者有關聯,不然未免太慘了。”


    “我也有同感。”


    本橋用力點頭。


    ──但是。


    高間心想。即使和命案沒有直接的關聯,恐怕也無法回避這件事。因為,正是這種境遇創造了天才投手須田武誌──5


    翌日午後,小野整理了關於魔球的相關資料。他有一個朋友在去年之前,都在東京當體育記者。


    “說到魔球,最有名的當然是小山【注:小山正明。】的掌心球。”


    小野得意地說。


    “小山是指阪神隊的小山嗎?他不是快速球投手嗎?”


    高間記得,前年阪神隊因為小山的快速球獲得了冠軍。


    “小山今年去了獵戶星隊,他的球速當然很快,但從去年開始,他也開始投掌心球。在昭和三十三年(一九五八年)和紅雀隊比賽時,第一次投了掌心球。他的球速超快,控球也很穩,又會投掌心球,今年應該會贏三十場。”


    “是喔。”


    “阪神隊還有洋投巴奇【注:genemartinbacque。】的蝴蝶球,不僅速度快,而且無法預測方向。他的手指很長,大家都形容好像五條蛇纏著球,他今年的表現也很出色。還有村山【注:村山實。】的指叉球。不過,說到指叉球,最先使用指叉球的是杉下【注:杉下茂。】,已經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了。”


    “這些資訊,”高間抓著頭。“好像和這次的命案沒有太大的關係,當然,聽你聊這些的確很有趣。”


    “啊……真對不起。”


    小野欠身道歉,翻開記事本。“我也問了高中棒球界的事,最近並沒有出現魔球之類的話題。”


    “是嗎……?”


    高間托著臉頰,在桌上的便條紙上寫了“魔球”兩個字。


    偵查會議上也討論了這個問題,“魔球”這兩個字到底是誰留下的?之前一直以為是須田武誌寫的,但有人認為未必如此。


    首先,如果是武誌所寫,那他到底是甚麽時候寫的?如果是腹部中刀後所寫,那麽當他在寫的時候,凶手在做甚麽?如果武誌想在地上寫字,凶手當然會阻止,或是把他寫的字擦掉,至少不可能傻傻地看著他寫完。


    當然,更不可能是凶手離開後所寫的。因為凶手在鋸斷武誌的手臂後才離去,那時候武誌應該已經死亡了。


    因此,如果是武誌所寫,就是在凶手抵達現場之前寫的。那麽,為甚麽要寫這兩個字?應該不可能預料得到自己會被人殺害,事先留下死前留言。


    基於這些理由,“魔球”這兩個字是凶手所寫的說法浮上了台麵。雖然不知道凶手這麽做有甚麽目的,有人認為這象征了凶手對須田武誌的憎恨,也許這種說法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是凶手所寫,是否代表追查這兩個字,也無法查到真相?因為凶手不可能留下會危及自己的信息。


    高間用鉛筆尾端敲著紙上所寫的“魔球”兩個字,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追查這個問題。


    那天晚上,森川打電話到高間的公寓。森川在電話中說,棒球社的田島在他家裏,有事想要告訴高間。


    “甚麽事?”


    高間抓起上衣,在電話中問。


    “我還沒問他,好像和魔球有關。”


    “我馬上過去。”


    高間猛然掛上電話,衝了出去。


    來到森川的公寓,田島恭平一臉緊張地等在那裏,一看到高間,恭敬地欠了身。


    “鋸子的事有沒有甚麽斬獲?”


    森川遞上坐墊時揶揄道。


    “不,一無所獲,給你添麻煩了。”


    高間老實回答。警方調查了森川和其他社團成員家中的鋸子,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搜查總部認為,凶手不是使用現有的鋸子,而是為了犯案特地買了新鋸子,幾名偵查員已經在附近的刀具店展開調查。


    “你要告訴我甚麽事?”


    高間問,田島用舌頭舔了舔嘴唇。


    “呃……可能不是甚麽重要的事,也可能是我完全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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