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島問,但武誌沒有回答。


    交換後,田島開始做柔軟操。他的身體很僵硬,所以很不喜歡做柔軟操。當他張開雙腿,武誌推壓他的後背時,大腿內側痛得發麻。


    武誌推著他僵硬的身體靜靜地說:


    “不會有任何改變,這些人隻是在等待。他們以為隻要等待,自己就會得分。他們在等待對方投手投出容易打的球、等待對方出錯、等待有人擊出安打,甚至等待本隊的投手可以封殺對手的打線。這種人能夠有甚麽改變?唯一的改變,就是以後不可能贏球了。”


    田島彎著身體聽他說話,整張臉糾結在一起。這個男人應該從來不會等待,他不禁心想。


    接著,開始練習防守。宮本握著球棒擊球。在田島的記憶中,北岡控球很精準,相較之下宮本差了一大截。宮本似乎也察覺了這一點,努力設法改進,但效果不彰,他不時偏著頭,感到很不滿意。


    田島開始練習投球時,澤本走過來和他搭檔。北岡死了之後,澤本成為正捕手,必須接須田的球。田島這麽告訴他時,澤本露出別扭的表情。


    “我沒辦法接他的球。”


    “但總不能由我這個候補投手去當正捕手。”


    田島向宮本說明了情況,宮本毫不掩飾臉上的不悅。這可能是他最不願意觸及的問題。


    “現在還沒有決定澤本是正捕手,這個問題以後再慢慢討論。今天就先這樣吧。”那須田該怎麽辦?田島追問。然而宮本如同沒聽見般,繼續防守練習。


    田島隻好轉身走開,此時終於理解了武誌剛才那番話的意思。這就是“等待”。遇到棘手的問題,他們會等待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待問題自然解決。


    武誌毫不在意這些事,開始和二年級的捕手練習遠投。他完全無意等待其他人為他安排正捕手。


    田島在無奈之下,隻好開始練習投球。他總覺得心有愧疚,手臂無法用力伸展,丟出的球也無法令人滿意。


    丟了幾十個球後,他看到武誌跑去運動場外。田島的目光追隨著他,看到他跑向手塚麻衣子。武誌和她聊了幾句,轉頭看著田島,向他招了招手,於是田島也跑了過去。


    “對不起,打擾你們練球。”


    她說。田島覺得她的聲音依然性感動聽。她遞給他們一個紙袋,田島打開一看,裏麵有不少大福餅。


    “給你們的點心。”


    麻衣子笑著說,田島他們向她鞠躬道謝。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吞吞吐吐地問:“森川老師在嗎?”


    “他今天有事……”


    田島語氣有點生硬地回答。因為最近麻衣子和森川的關係成為校園的熱門話題,聽說他們的關係扯上了北岡遭人殺害的問題,所以兩個人都被刑警找去問話。


    麻衣子語帶遺憾地嘟囔說:“是喔。”


    “找領隊有甚麽事嗎?”


    “對……警方為了北岡的事來找過我,所以我想找他。”


    不知道她是否知道這些流言,她落落大方地主動提起,田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老師,刑警問你甚麽?”


    剛才始終不發一語的武誌直截了當地問。田島用責備的眼神看著他,但手塚麻衣子似乎並沒有感到不悅。


    “也對,北岡是你們的朋友。”


    她說了這句開場白後,把情況告訴了他們。那天,她為了某件事去了森川家,回家的路上,看到了疑似凶手的男人。田島雖然知道她說的“某件事”是甚麽,但還是假裝不知道。


    “有看到凶手的臉嗎?”


    田島鼓起勇氣問,麻衣子露出遺憾的表情。


    “因為我沒有打開腳踏車的燈,太暗了,所以沒看到。”


    “沒有打開燈?騎腳踏車不開燈嗎?”


    武誌訝異地向麻衣子確認。


    “對啊。刑警也說,如果我打開燈,一定會看到對方的臉。”


    麻衣子麵帶微笑地輪流看著武誌和田島。“我就是為這件事來找森川老師,你們回去練球吧,宮本和佐藤一臉殺氣騰騰地看著我們。”


    田島回頭一看,那兩個人果然一臉驚訝地看向這裏。


    “那……我走了。”


    麻衣子向他們揮手道別。


    田島和武誌拿著紙袋走去宮本他們那裏。武誌繼續回去練球,田島告訴其他人,是麻衣子送來的點心。


    “喔,來找男朋友啊。”


    佐藤露出惹人厭的笑容,田島假裝沒看到,轉頭看向宮本的方向。


    “先不說這些,須田沒辦法充分練習,這樣不好吧。不管怎麽說,他都是我們球隊的王牌投手。”


    田島略微加強語氣道,宮本無言以對。但一旁的佐藤立刻說:


    “別擔心,須田有秘密練習。”


    “秘密練習?”


    “對,我曾經看到他在神社內練習。那天晚上下雪,在靜悄悄的神社內,隻聽到球丟進手套的聲音,很有氣氛喔。”


    佐藤故意搞笑地說。


    ──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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