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親愛的,我們離婚吧(6)


    文/朱衣點頭


    1


    陳穎本想跟著雅韻進媽媽房間,終究沒進去。很久後,媽媽出來做晚飯,接著爸爸也從房間沉著臉走出來。


    陳穎跟著去廚房幫忙,但媽媽卻一直沉著臉。陳穎故意跟媽媽說著話,但明顯感覺到媽媽有些心不在焉,對她的話基本上沒搭理。


    陳穎心中出現不祥的預兆,雖然她還不清楚這個不祥的預兆到底是什麽。晚飯吃的很沉悶,連一向多話的雅韻也沉默不語。


    很久後,媽媽才開口,小穎,我想問你一點事。陳穎趕緊回頭看媽媽,說,媽,你想問什麽?媽媽又是猶豫了一會才開口,你跟小華結婚的時候是不是還跟其他男人有來往?


    陳穎整個人都僵住,手中的碗一鬆掉在桌上,馬上又拿手穩住碗。這個動作無疑告訴了張華父母與雅韻,賈芸芸說的是事實。


    當下午雅韻在房間把事情告訴爸爸媽媽的時候,開始爸爸媽媽還不相信,懷疑是賈芸芸故意編造出來。後來慢慢覺得也許是真事,因為父母對張華太了解,以前就想不通張華為什麽一定要離婚,現在總算找到了原因。


    父母永遠向著自己的孩子。早期由於不知道陳穎的事,怨過張華匆忙離婚去找賈芸芸,但沒過多久就原諒了張華。現在知道張華是因為陳穎與另外男人在一起才離婚的,開始心痛自己的孩子,甚至想,孩子始終是善良的,這樣的事都不願意說,還顧及陳穎麵子。


    在這種情況下,爸爸媽媽與雅韻開始對陳穎產生不滿的情緒。雅韻更是說,也許這孩子都不是哥哥的,她是跟哥哥離婚好幾個月後才懷孕的。


    人都是這樣,都喜歡猜疑對自己最不利的一麵。張華父母也一樣,畢竟他們都是傳統派老人,對年輕人之間亂七八糟的事本身就看不慣,更何況陳穎一直隱瞞他們這些。


    當初喜歡陳穎就是因為他們知道陳穎不是哪種女孩,無論從哪方麵看,陳穎都絕對是合格的兒媳婦,是傳統的兒媳婦。當然,他們還是抱著一點希望,那就是希望賈芸芸說的事情都是編造的。


    現在陳穎的表情卻把他們心裏僅存的一點希望完全破滅掉。屋內氣氛一下凝固,陳穎更是不知所措。


    媽媽又是猶豫很久,終究還是開口說,本來我不應該問這個問題,但作為小華的父母,還是不得不問,這孩子是不是小華的?


    張華媽媽問出這句話後,陳穎知道一切都結束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的樣子。她本可以肯定的跟張華父母說,這孩子就是張華的,但此時說這些有用嗎?


    當張華父母已經知道自己與陸濤的事,當張華父母已經在懷疑孩子是不是張華的,這一切美好的假象都破碎了。無論怎麽修補都不可能回歸到原來的美好假象中。


    於是陳穎放下碗,跑進房間,呆呆坐在床邊流出眼淚。要是以前,很可能趴到床上,拿被子蓋住臉好好哭一場,可現在挺著大肚子,連趴都趴不了。


    張華父母與雅韻都沒跟進來,但三個人在外麵誰也沒說話,也都沒繼續吃,仿佛都不知道該幹什麽。


    陳穎知道,這一切肯定是賈芸芸告訴雅韻的,張華根本不會說這些。現在她才知道,發生過的事不可能隨著時間而消失,隻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而慢慢浮現出來。


    她曾經以為可以用時間忘掉這些,也可以用時間讓這一切悄悄消失,甚至可以用時間讓自己回歸到認識陸濤之前。


    現在才發現自己錯了,沒有任何錯誤會被時間消磨掉。她突然想起不知在哪本書上看過的一個故事。


    父親對兒子說,你如果覺得自己做過錯事,做過傷害別人的事,就在牆上釘一根鋼釘,做過一次就釘一根。兒子看著牆上的鋼釘就像看到自己的錯誤,於是鋼釘越來越少。某天,父親讓兒子把鋼釘全拔出來,拿水泥與塗料把牆麵恢複正常,然後問兒子,你現在看到的是什麽?兒子回答,那些錯誤與傷害別人的事都消失了。父親說,錯了,雖然外表已經看不出來有任何不同,但那些被鋼釘破壞的窟窿永遠都在裏麵。然後父親告訴兒子,你每做過一次錯事,每傷害過一個人,都會永遠形成一個窟窿,無論多高的技術,那些窟窿都會永遠存在。


    4


    陳穎這才知道自己造成的這個窟窿永遠都不可能消失,更不會被一些美好的假象而掩蓋。原本以為自己可以逃避這些錯誤,現在看來根本逃避不了。她本來該恨賈芸芸,但絕望的內心居然沒有過多恨賈芸芸。這些事遲早躲避不了,即使賈芸芸不說,還是有其他人會說。


    這麽久以來,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幸福的假象,甚至開始習慣了張華態度的轉變,但一夜間這些幸福的泡沫全部飄走。整個晚上,張華父母與雅韻沒有一個人進她房間。陳穎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離開這個家的時候。


    第二天,陳穎很早起來,媽媽還在廚房做飯,陳穎還是跟以往一樣喊了聲媽,然後說我去上班了。媽媽在廚房看她往外走,想說什麽但沒開口。


    這是陳穎第一次沒在張華父母家吃早飯就去上班。很早到了公司,陳穎卻請了一天假。然後就是出去找房子。由於快到春節,很多人退了出租房,很快就找到一間。


    陳穎知道最多也就住十來天,馬上就要回家。但房子論月租,也隻能按一個月的租金給。等一切辦完,已經到了下午。


    於是陳穎馬上回家。到家的時候,就媽媽在,爸爸與雅韻都出去了。媽媽看到她,問了一句,怎麽這麽早回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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