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老太太歪纏,絕對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曆。不過,這麽多年的母女不是白當的。無論蘇老太太怎麽罵、怎麽哭、怎麽鬧,蘇珍隻是聽著,從不回嘴。等老太太折騰累了,她再不疼不癢的安慰幾句,然後走人。


    今天,老太太添了新招,以撞牆自盡來威脅蘇珍。


    蘇海夫妻賣力攔著老太太。


    蘇珍打了個哈欠,“你們忙著,我回去歇一會兒,下午還有很多活兒要幹。”邊說,邊往外走。


    蘇海夫妻心裏清楚,老太太這麽作,一半是作給蘇珍看的,一半是作給他們夫妻看的。為了預見的好處,他們不介意陪著老太太折騰幾天。蘇珍根本不會接走老太太,老太太的算盤這次肯定是要落空了。到了最後,除了他們夫妻之外,老太太還能跟誰!


    蘇珍走時,蘇海家鄰居正伸了脖子聽熱鬧。最近老太太在蘇海家天天來上這麽一回,鄰居都看熱鬧都看出規律了,蘇畫過來等於又有熱鬧看了。


    蘇珍神色如常地笑了笑,走時還和看熱鬧的閑扯了幾句。回到家裏,看到蘇畫在院子裏擺弄草藥,不解,“這都幾點了,怎麽還不午睡?”


    蘇畫看大姑情緒正常,放下草藥站起來,“正要去睡。”


    蘇珍知道小畫在擔心自己,心底的鬱氣立刻散了七七八八,“瞎擔心。”


    晚上,蘇珍用下午磨的高粱米麵粉烙了兩樣餅。一樣是雞蛋角瓜餡兒的,一樣是沒餡兒的薄餅。鐵鍋沒抹油,兩樣餅小火烙熟,味道非常棒。


    元一吃的很高興,“就是這個味兒,就是這個味兒,惦記好幾年了。”


    蘇珍一向好說話,“磨了一袋子高粱麵,大家既然愛吃,咱們隔三差五烙就上它一回。”


    三嬸表示支持,“這個好,好些年沒吃了。”


    蘇畫沒參與她們的話題。她隱約聽到手機鈴聲了,於是抓著吃到一半的餅站起來,順著聲音找過去,發現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你好,哪位?”


    “蘇大夫,我是秀,石頭村的於秀。謝謝你,保住了我們母子倆的性命。”


    “是於秀啊,身體恢複的怎麽樣?”蘇畫問道。有嬰兒細細的哭聲傳過來,她沒多想。


    “我挺好的,就是孩子有點發燒。賈大夫說孩子太小他不敢隨便開藥。蘇大夫,你能過來一趟嗎?我不方便帶孩子過去。”


    “發燒?什麽時候開始燒的?除了發燒還有什麽症狀?”


    “下午四點多鍾孩子還好好的,那混蛋回來找我要錢,吵吵嚷嚷的嚇到孩子了。等我空出手抱孩子,孩子就燒起來了,身上很燙,隻是哭,一直哭……嗚嗚……”於秀忍不住低聲嗚咽起來。


    蘇畫已經拿上藥箱,“我馬上過去。”


    “謝謝你,蘇大夫。”於秀抹著眼淚說。


    蘇畫掛了電話,來到飯廳,“大姑,我去石頭村出診。張正,送我一下。師傅,你那邊還有現成的退燒貼膏嗎?”


    元一什麽也不問,隻說,“還有幾貼,自己去拿。”


    “新生兒,還是早產兒,咱們那貼膏適用嗎?”她感覺沒什麽問題,但還是想聽師傅說點什麽。


    “適用。貼上瞅著點兒,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排除遇到有過敏反應的人。”就像有些人,對特定的食物過敏一樣。


    蘇畫到師傅的房間,從師傅的藥箱裏拿了最後的七貼退燒貼膏出來,就見張正開了電三輪出來。她坐上電三輪,“從誰家借的?”


    “阿成家的。”


    “冬天去學車吧,等你拿上駕照,姐給你買輛轎車。”


    “姐,駕照可以考,買車就算了,得花不少錢呢!”


    “先不說轎車,買輛電三輪多少錢?”


    “買新的一萬多塊,二手的七八千。”


    “自己家沒有就是不方便,明天咱們去鎮上,買輛新的回來。”有了電三輪,她出診就不用別人送了。


    姐弟倆說著買電三輪的話題,很快就到了於秀家。張正坐在電三輪上等,蘇畫背著藥箱進了於秀家。


    蘇畫親手接生的、脆弱的男嬰,剛出生一周就鬧病發燒了,這不是個好想象。蘇畫檢查了男嬰的身體,拿出燒酒給男嬰擦身體,直到男嬰的身體沒那麽燙了,這才拿出退燒貼膏,貼到了男嬰的肚臍上。


    於秀緊張地在旁邊盯著,“怎麽樣?我的孩子沒事吧?”


    蘇畫歎了口氣,“你要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我能保你們母子平安並不容易。這個孩子有多脆弱,你心裏清楚。再這樣下去,他扛過一次發燒,不代表還能扛過下次的發燒或是其他什麽病痛。任何一次小病小災,你都有可能失去他。”


    於秀捂著臉哭,“嗚嗚嗚……我知道,我知道……”她知道有什麽用呢,她的男人濫賭成性,又是個遊手好閑的癩子,整日不著家。她為了生活,跟南陽出去打工。她們很倒黴,被人騙,逼不得已掙了不幹淨的錢。


    她男人一邊罵她,一邊花她掙回來的髒錢,不給就得吵架,不給就搜遍家裏偷走,或是從她手裏搶走。為了養孩子,她特意預備下三萬塊錢藏了起來。


    沒想到,淘氣的小侄子來了她家。等她發現時,小侄子居然把衣櫃翻了個底朝天。而她藏在衣服裏的三萬塊錢,就那麽掉了出來。趕巧,她男人從外邊回來,一下就給看到了。


    她男人上來搶,罵她偷藏錢。那是給她肚子裏的孩子準備的最後一筆錢,於是就和男人搶。那混蛋居然一把推倒她,拿上錢立馬出去賭了。


    她早產,她男人一直沒回來。今天好不容易回來,不為別的,翻箱倒櫃找錢,認定她肯定還藏了別的錢。攤上這麽一個混蛋男人,她該怎麽辦?


    “臭娘們兒,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屁用沒有。這都幾點了還不做飯,想餓死老子是不是?”一個男人罵罵咧咧地推門進來,“外邊停了個電三輪,是不是你相好的找來了?”男人說著,走進裏屋,眼睛一下就粘到了蘇畫臉上,“喲,這個長的不錯,出去賣,就得有這樣的長相。”


    “石東你個王八蛋,閉上你的臭嘴。再敢胡咧咧,我撕了你那張臭嘴。”於秀氣恨的說完,立刻看到蘇畫,“蘇大夫,對不起,別理他。他就是個不管老婆孩子死活的王八蛋,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不用於秀解釋,石東已經把自己到底有多混蛋、有多渣的一麵表現出來了。不是人的東西,蘇畫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她摸摸男嬰的額頭,碰碰他的小胳膊小腿,覺得沒問題了,遞給於秀兩個退燒貼膏,“十二小時後換一貼,如果退燒了就不用貼了。”


    於秀忙把貼膏接過來,“用完還在燒怎麽辦?”


    “三帖用完還在燒,情況肯定不樂觀,要麽送醫院,要麽通知我。”蘇畫交待好,背上藥箱準備走。


    石東堵住裏屋門,伸手攔人,“別走啊,聊聊唄。”


    蘇畫後退一步。


    “石東你混蛋,讓開。”於秀上前,擋在蘇畫跟前。


    “臭婊子,滾開你。”石東嘴上罵著,不管不顧地大力往旁邊推開於秀,根本不看摔倒在地的於秀傷的重不重,伸手就要往蘇畫臉上摸。


    蘇畫抬手,扣住對方手腕,巧勁一掰,在對方痛呼出聲時,手從對方手腕迅速往上,抓住對方小臂往後一擰時人已經到了對方身後,抬腳,對著對方膝蓋彎一腳踹下去。她的動作太快了。


    石東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手腕骨頭錯位,還單膝跪在地上,撞到地的膝蓋感覺骨頭都碎了一樣的疼。


    蘇畫的眼神有些冷,看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於秀,“他習慣用左手還是右手?”


    於秀傻傻地看著她,“啊?”


    “他是不是左撇子?”


    “不是。”


    蘇畫得到想要的答案,直接卸了滿嘴髒話的石東的右胳膊,並在石東因身體的疼痛而分心之時,不動聲色地往他身上紮了兩針,這才後退兩步,一腳踹在石東的背上,把人踹趴下。


    蘇畫本來要走,見於秀呆呆的,而於秀的褲子左膝蓋位置蹭破了,滲出一點血來。她過去把於秀扶到椅子上坐好,直接扯開於秀廢掉的褲子腿,露出傷口來。坐月子的女人,碰上渣男心力交瘁不說,還受了皮肉傷。


    各人有各人的命,生活本身就不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兒。她從不認為誰可憐,她也不會去評價於秀的活法兒。她隻是盡到了醫者的職責,給於秀處理了傷口,順便號了個脈,告辭離開。


    於秀默默地站在外屋門口目送蘇畫離開,返身回裏屋,摸了摸孩子的體溫,嘴角含笑地給孩子衝好奶粉,喂孩子喝奶。


    至於石東,躺在地上老半天才爬起來。不是他不想早點爬起來,隻是他一直使不上力氣,渾身軟綿綿的。爬起來後,惱羞成怒的他想拿於秀撒氣,一巴掌扇過去,沒打到於秀,反倒被於秀下意識的一推給推倒了。


    石東懵了,於秀也懵了。(.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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