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航的目光暗了暗,沉默不語。


    看他這反應,蘇畫意識到自己唐突了,“我就隨便說說,沒別的意思,再見。”她急著下車,開車門的力道用的大了點,差點跟著打開的車門掉下去。她心裏暗罵自己一聲笨蛋,快速下車,回頭拿醫箱。


    隻是,手剛碰到醫箱,醫箱上就多了一雙大手。她疑惑地抬頭,對上陸子航晦暗不明的視線,“怎麽了?”


    陸子航沉聲答,“是。”


    蘇畫一臉茫然狀,“什麽?”


    “我受傷了。”


    “哦!”她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低頭。


    “你會處理外傷嗎?消炎,包紮傷口。”


    “會。”這個必須會啊,當大夫哪能不會處理外傷!


    “麻煩你了。”他說完見蘇畫沒反應,“我自己處理的不太專業,麻煩你幫我看看。”


    蘇畫鑽回車裏,車門一關,“要不要去學校醫務室?車裏光線太暗。”


    陸子航的回答是,車內燈全部打開,上衣脫掉。他的傷口在胸口的位置,貼在傷口處的醫用紗布浸染了血。


    蘇畫眼裏隻有傷口,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小心揭開傷口上的紗布,打開自己的藥箱,棉團沾醫用酒精把自己的雙手仔細擦拭消毒,這才用手指按著傷口邊觀察。“尖利器物所傷,好在角度偏、力度不大,否則必傷內髒。止血方麵做的很好,其他的勉強過關。”她評論完畢,迅速給傷口重新消炎、包紮,動作一氣嗬成。


    陸子航牽了牽嘴角,沒說話。他能說什麽?難道要說“是我媽扔刀子傷的我”?他本來是要回部隊銷假的,但車還沒開出去多遠,就接到了陸生的電話。陸生說要把心肝寶貝陸子茗送到他所在的部隊,讓他好好照應。丟了特種部隊的職務,他惱,但忍住了脾氣。這次,他卻忍不了,這才返回去和外公攤牌。


    外公火爆脾氣,但一生行事正直,因此即使年老退休,但在軍中威望仍在。外公不僅訓斥了冷眼旁觀的兩個舅舅,還把陸生罵的狗血噴頭,又把聶雲叫回來一頓罵。陸生惱怒,但一不敢和外公頂嘴,二不敢動外公,隻能把氣憋肚子裏。


    聶雲不同,聶雲怕外公不假,在外公麵前從來都是縮著脖子挨罵,可過後會把所有氣都撒在他身上。


    他堅持退伍,外公不同意。他和外公僵持著,所以他還留在元市沒走。今天中午外公外出會友,不在家。聶雲抓緊時間開始發作,對著他一通罵,還要他看孩子。


    他這輩子可以忍很多事情,但唯獨不能忍替陸生、聶雲這對奇葩夫妻照顧他們的私生子女。在外人麵前,這對奇葩夫妻的恩愛程度,以時下流行的話說就是能閃瞎人眼。但實際上,他們除了一起生了他陸子航,背後各有各的生活。陸生和真愛情人生了小陸子航五歲的陸子茗。聶雲五年前遇到真愛小情人(一個和陸子航同歲的男人),生下了躺在嬰兒車裏的聶寶。


    奇葩夫妻大概達成過某種協議,雙方各自的私生子的真正身世並沒有曝光,都上在一個戶口本上,在法律上都是他們夫妻的孩子。陸子茗是陸生的心肝寶貝兒子。聶寶是聶雲的心頭肉。而他陸子航,從小就是個爸不疼、媽不愛的,有父母和沒父母一樣的“可憐蟲”。


    他早就認命,也早就說過,他們夫妻要怎麽折騰,跟他沒關係,別惹到他就行。但明顯,沒人把他放在眼裏。陸生算計他、黑他,逼得他離開了特種部隊。這還沒完,居然要他照看陸子茗,好大的臉。


    聶雲對此視而不見,任由陸生算計他。因為這事,聶雲被外公罵的抬不起頭來,回過頭就拿他出氣,罵他不夠,還讓他看聶寶,給聶寶換紙尿褲。他懶得理,當沒聽見。


    聶雲當時正在切水果,而聶寶不知是尿了還是拉了哭的正起勁兒。聶雲當時一臉怒容地丟出了手中的刀,目標就是他。他可以躲開,但當時外婆聽到動靜出來,正好走到了他身後。他如果躲,受傷的就是外婆。他是外公外婆帶大的,他怎麽可能讓外婆受傷,所以就挨了這一刀。


    蘇畫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惹了禍的聶雲正在收拾行李準備跑。若是外公回來知道了她幹的好事,外公非得剝掉她一層皮不可。她擔心自己跑前陸子航會打電話叫外公回來,於是偷偷溜進他房間拿了他手機。


    他發現手機不見,便猜到是聶雲。於是找了過去,結果又換來一場大吵大鬧。這一次,外婆是真嚇壞了,不肯原諒聶雲。老太太溫溫和和的一輩子,第一次發那麽大火兒,第一次動手打人,把愛麵子的聶雲打的鼻青臉腫的。


    他開車出門時,外公回來了,正把準備溜走的聶雲堵個正著。估計又是一番鬧騰,他不想回去。他在元市沒有自己的房子,要好的朋友不是在部隊就是目前人不在元市,他無處可去,突然覺得很孤獨。


    在外人看來,他的父親是地方政要,母親是文工團的,外公身份顯赫,兩個舅舅又在軍中任要職,背景十足的硬。有這樣的背景,他的前途、他的生活一定光鮮的不得了,沒什麽可愁的。可實際上呢,他除了疼他的外公外婆,什麽也沒有。


    他很少吸煙,可這會兒突然很想吸根煙。摸遍身上的口袋,沒找到一支煙。


    蘇畫沒有走,還坐在副駕駛座上。她感覺教官今天的心情不好,雖然教官的冷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變化。不知怎麽的,她生出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來。她有個糟心爸,而教官似乎有個糟心媽,大家同為天涯淪落人,都不容易。


    “跟前哪兒有商店?我想買盒煙。”他突然開口問。


    “等一下。”她記得皮箱裏有一盒煙,挺高級的。當然不是她買來自己吸的,而是夏天的時候她買給三叔和張正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在她皮箱裏落下一盒。她開門下車,小跑著進了宿舍樓。不大一會兒,她跑回來了,一盒煙、一盒火柴遞給教官。


    “你吸煙?”他驚訝地問。


    “我不吸。我三叔和弟弟吸,這是給他們倆買的。”


    他點頭,接了煙和火柴過來,抽出一根煙準備點燃時反應過來,“介意嗎?”


    她搖頭,“三叔和弟弟抽,大姑心情不好時偶爾也會抽,習慣了。”


    他把車窗打開一條縫,點了煙,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車內燈關了,外邊的路燈透過車窗照進來,車內朦朦朧朧的。


    他連吸兩根煙,打開車門下去把煙蒂煙灰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回到車上,打開車門讓煙味散了散,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多不到八點。“要不要一起吃宵夜?我知道一個不錯的地方。”


    “好。”她很幹脆地答應了,因為她愛吃,而且以她蘇畫式的交友標準來看,她和陸子航是朋友了。朋友心情不好,朋友的邀請不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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