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作者懶所以跳過的內容,她最終還是要寫,這件事情說明了人偷的懶還是要還的,大家不要學。


    先從哪裏開始說起呢?


    從餘老師開始犯病(喂)開始吧。


    滿湖碧葉,白蓮搖曳。


    餘璉撈起袖子,隨手從身邊長出半米長的莖上扯下一隻蓮蓬,拋入舟中。此時此刻,他不再是之前那個幼童模樣,而是換成了一副十五六歲的少年形象,單薄青衣,雪發鋪散,臉上掛著很淺的微笑,正在手執一根長杆,撐著舟緩緩前行。


    這裏是太衡劍派內,也不是太衡劍派內。


    這是別有洞天。


    碧波蕩漾之下,似乎還能看見一個雙目緊閉的人影,長長的頭發像是水藻一樣輕輕浮動著,偶爾又一道金光閃動,猶如銳利的刀鋒。餘璉低頭凝視那水中人影片刻,抬頭,笑道:“你很生氣?”


    一隻金燦燦的小鳥從蓮蓬中擠了出來,對於餘璉的問話,它發出了一聲極為不屑地長鳴:“嘰嘰嘰嘰……(難道我還應該高興不成?)”


    “也是。”餘璉點頭表示讚同,便繼續撐著竹篙前行。


    雪發少年身形單薄,行動顯得頗為吃力。


    之所以在太衡劍派之內,將別有洞天重新架設起來。實則是因為餘璉最近心有所感,至於他究竟預感到了什麽,卻除了本人,無人所知。他獨自一人打開了別有洞天,將大自在天的肉身封印到了心湖之下——


    是的,這一片碧波蕩漾的湖水,乃是餘璉心境所化。


    除非餘璉身死道消,或者自願解除封印,不然,大自在天休想取出自己的肉身。


    也難怪大自在天一臉不開心了。


    對於大自在天的小性子,餘璉心知肚明,隻是,既然他最終在生命懸於一線的時候前來懇求自己,餘璉自然會盡力保他一命。但除此之外,大自在天想做的大部分事情,餘璉恐怕都不會允許。


    有時候餘璉也忍不住想,他這是盡職盡責給大自在天當獄官嗎?


    恐怕不是。


    頂多兩個獄友罷了。


    餘璉再度將竹篙抬起,正準備往下撐去時,手一抖,竹篙落入水中,濺起半人高的水花。雪發少年痛苦地蜷起身子,幾乎是彈指之中,原本天高風輕的蓮湖風景,立刻就天色昏暗,片片蓮瓣凋零,水麵上結了一層淡白的霜花,舉目四望,幾株枯萎蓮蓬孤零零地聳立在水麵上,空蕩蕩的洞像是骷髏的眼睛。


    餘璉的異常立刻就引起了大自在天的注意。


    小黃雞蹦蹦跳跳地,落在了餘璉的頭上:“嘰嘰?(你怎麽了?)”


    餘璉痛苦地弓起身子,他臉色慘白,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素素,素素她……”


    大自在天瞬間就懂了餘璉的意思,雖然隻是一隻鳥,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多少有些搞笑:“嘰嘰嘰嘰嘰嘰……(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忍受這樣的痛苦……這樣的人生,活著到底有什麽意思呢……)”


    大自在天也沒有指望餘璉的回答,它揮舞了一下翅膀,居高臨下地建議:“嘰嘰嘰嘰……(不如這樣吧,你把身體還給我,我替你結束這樣痛苦如何?)”


    在一個人的麵前討論殺掉他,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題,大自在天說來,還有幾分義正詞嚴的憐憫之意,他是切實相信自己是慈善的。


    餘璉不回答,他的發絲上沾滿了濕漉漉的冷汗。


    對於大自在天的建議,他的回答隻是伸手往小黃雞上一點,白光閃過,原地出現了那位曾經名聲顯赫一時的魔主,大自在天穿著一身深灰色的道袍,頭頂上覆蓋著巴掌大的金色羽毛,像是金色的發飾。


    恢複人身的大自在天忍不住在原地轉了一個圈,這才施施然地對餘璉露齒一笑——他自覺掌控了兩人聊天的節奏,不由有點得意忘形:“也對,人都是貪生怕死的,那麽這樣吧……”


    大自在天伏下身子,扯住餘璉的一縷雪發。他的聲音低沉,像是人心裏最見不得人*的低吟:“……我殺掉素素如何?”


    餘璉的眼睛猛地睜大了,不可思議地盯著大自在天。


    大自在天被餘璉的反應逗樂了,他用袖子掩著臉,自己一個人樂不可支了半天:“……師父,你對我的印象該不會還留在,靈霄派的那段光陰吧。”


    “我早就不是過去的我了。”


    “我也許曾經有過對母親的向往。”


    “但是,你恐怕不知道,最開始,素素給金鵬準備好的肉身,並不是謝廬溪……有一個比謝廬溪適合了百倍的身軀呢。”


    背對餘璉的大自在天回首看了一眼餘璉,他氣質鷙狂,媚眼如刀,殺意跌宕。


    他說:“是我啊。”


    “我的母親為了複活我的父親,曾經在我的胸口捅過一刀。”大自在天伸手在那個位置,自上往下劃了一下,他的表情很平淡,卻讓人想到狂風驟雨,“她算是一個好母親吧,第一次見麵,就告訴了我魔宗裏的一個至理名言——誰都不能信,誰都不可信。”


    “鵬鵬……”餘璉全力地深吸了一口氣,“別……”


    “你還在替他求情嗎?”大自在天冷笑一聲,似乎想提醒餘璉,他對素素的感情,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將他拖入無盡深淵的鎖鏈呢。


    “我不至於連這些都分不清……素素該死,隻是……殺掉她的人,不應該是你。”


    大自在天看著餘璉的眼睛,嘴唇動了一下,最終也沒能說話來。他在魔道中沒心沒肺了很多年,就算沒什麽交心的朋友,他也過得頗為滋潤。可當看見一個人,真心實意地為他考慮時,大自在天也不由心有感觸。


    以前是心氣狂傲不在乎,現在是心氣更狂傲,不必在乎。


    但一個人能倒黴成餘璉這樣,即使沒心沒肺如大自在天,他也不由產生惻隱之心。


    幼年父母雙亡。


    未婚妻是個為愛癡狂的深井冰,給餘璉戴了好大一頂綠帽不說,還非要拖他下水。


    收個徒弟天生叛逆,努力維護,結果還被反咬一口。


    好不容易等來一個補償的天生注定,那人大自在天看了,總覺得自帶一股魔道作風,絕對不是一個安生的主。


    但即便如此,大自在天也不願意委屈自己。


    ——如果他真能忍受得了任何憋氣的話,當年也不會孑然一身下靈霄,更不會因為某個老禿驢,一句‘半妖當入畜生道’,氣得直接屠了天下佛修。


    “那你要我做什麽?去救你的小情人?”


    見到餘璉默認了這句話,大自在天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怪不得你隻肯讓我的修為回複到金丹期呢,夠低,做不了太多壞事,還足夠打斷素素的計劃,你真是算的一手好計劃啊……”


    “可是,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聽你的。”


    大自在天最後低頭看了餘璉一眼,半妖的眼睛裏麵全是桀驁不馴,他輕笑一聲,然後,用力一踹……“噗通”一聲水響,餘璉直接被他踹到了湖水裏。波濤遠遠地蕩漾了開來。


    大自在天對風,對雲,對湖水,輕蔑地笑了一聲:“老一輩的愛恨情仇,關我鳥事。”


    他走的一點留戀之情也沒有。


    ……


    而大自在天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十幾分鍾後,一個人影慢慢地從水裏浮現起來,那是一個約有二十多歲的青年,他有著和餘璉肖酷的麵容,但神色卻截然不同,冷得像冰,豔得如火,眼角浮現了妖冶的紋路,一頭紅發如同火焰一樣靜靜地在水麵上燃燒著。


    頃刻之間,紅蓮如火,鋪滿了整個心湖。


    “咳咳。”突然,那人手扶著小舟,表情猙獰地咳起血來。他看著掌心,點點紅梅,再舉目四望,入目之處一片火燒雲,血色傾天。奇怪,他……他這是怎麽了……不,不要,他絕對不能這個時候墜入魔道。


    他堅持了千餘年,並不是要在最後那一刻後悔的。


    餘璉閉上了眼睛,過了幾分鍾,他頭發上的血色終於漸漸褪去,眼角的魔紋也慢慢隱去,再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澈明淨。他一個翻身,再度爬上小舟,躺在船上看著天空,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他在心底背著這段《道德經》,湖上紅蓮徐徐枯萎,消失無形。


    但他還不能休息。


    餘璉勉強立起身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如果他這個時候倒下了,大概不久之後,就要給陸塵瀟收屍了。勉強感應了一下方向之後,他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他的目的地是一片湖水裏。


    餘璉落入湖底的時候,依舊忍不住走神了一瞬,他今天這是多倒黴,總是往水裏跑……很快,他就看見了陸塵瀟,少年正在和一群魚妖糾纏著,臉色慘白,雙目微瞑,顯然已經到了燈枯油盡,隻剩一絲意誌在強撐的地步。


    餘璉總算還是趕上了。


    他拔出紅秸,清亮的劍氣閃過,糾纏在陸塵瀟身邊的魚妖瞬間就變成了生魚片,往湖底沉去。還活著的大批魚妖被餘璉身上的殺氣一驚,瞬間就跑的無蹤無影了。這些天生地長的生靈,總是特別清楚如何欺軟怕硬。


    餘璉一伸手,就把陸塵瀟卷到了自己懷裏。


    少年臉白如紙,手冷似冰。餘璉下意識地用手貼了貼對方的額頭,就看見陸塵瀟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裏有光,亮得像深夜裏的流星。


    然後,陸塵瀟冷冰冰的手指,就扣住了餘璉的脖子。


    餘璉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推開對方,但當陸塵瀟的唇印在自己嘴上,他還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柔軟感。


    ……像是一個在沙漠中渴了太久的人,被人在唇上滴了一滴甘露。


    讓人瘋狂。


    餘璉知道自己對不起陸塵瀟,但是他還是下意識地加深了這個吻。過去的他,是靈霄派人人稱讚的棟梁,絕對不可以屈服於*的敗給素素,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千年的光陰到底是多麽的漫長,足以把一切理智都毀滅。


    哪怕是,陸塵瀟隻是在陰蟲的驅使下,下意識地掠奪他的真元拯救自身。


    但這麽一點點的溫情,對於餘璉而言,已經足夠。就這樣放縱一會兒,也已經足夠。兩人就在頭頂上是晃動的天光,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的地方,擁吻。


    ……


    這裏是一點也不浪漫的作者解釋。


    陰蟲從餘璉身上搶了很多修為,所以讓陸塵瀟直接突破築基了。這會兒陸塵瀟的思維還在心魔裏翻滾著恩。做出這件事情的是陰蟲,陰蟲因為一下子得到了很多能量,終於有力氣在之後做正事了,也就是被激活了。


    然後就是大家都很關心的,謝劍仙的鳥兒是怎麽丟的。


    話說那日,謝劍仙的房間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手腳頗為不幹淨,摸摸這個,動動那個,最後發現了被素素關起來的鸚鵡。


    不速之客說:“哎喲,你真的好可憐。”


    雜種鸚鵡很有骨氣地不想理他。


    然而,不速之客又幹了一件壞事,他把謝廬溪的劍拔了出來,明亮的劍身立刻就映出了對方的容貌,額頭上覆蓋著金羽的俊俏青年。俊俏青年對劍吹了一聲口哨,十分不客氣地把它收入了懷裏。


    鸚鵡立刻就急了:“嘎嘎嘎!”


    “我拿他的劍有什麽問題,兒子太窮,老子資助點很正常啦。”


    “嘎嘎嘎!”


    “身為一隻鳥,也是要有格調的,罵人太難聽了。”不速之客把劍身一調轉,對準了鸚鵡,“再囉嗦,我就把你剁了做燒雞吃。”


    鸚鵡腳一軟,直接摔到了籠子底。


    “沒意見了吧?”


    傻鳥立刻點頭表示讚同。


    但不速之客卻被它這幅傻樣逗樂了,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沒想到,養隻鳥還真是挺有趣的……”他儼然是忘了自己前幾天被餘璉當鳥養的人生了,“你跟我混吧,我絕對比謝廬溪對你好,而且,我還知道很多鳥妖修煉的法子呢。”


    鸚鵡正準備拒絕,就見到不速之客晃了晃劍,笑得一臉真誠,絕對會尊重鸚鵡的選擇的樣子,當下,白毛鸚鵡的腳又軟了。


    “這才乖嗎?來,叫聲主人來聽聽……”


    “你叫什麽名字?……小綠?這個名字太難聽了,我給你取個新名字來吧,嗯,就叫小白吧,是不是比小綠有格調多了……”


    總之,謝廬溪就是這樣無辜地,丟掉了他的鳥和劍。


    有句話是怎麽說的,子女都是討債人,也許,謝廬溪以後會對這句話有深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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