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凜握著河圖洛書怔然良久。


    最後,他長歎一聲,河圖洛書化作一道白光,進入眉心紫府,元嬰小人伸出圓滾滾地小手,牢牢地抓住了河圖洛書的兩端——這般靈妙的法寶,已經介於虛和實之間,萬穢不沾,千法辟易。像是什麽沾到胃液之類的,完全是說來搞笑的。


    戚凜漫不經心地想,他畢竟是千錘百煉中走來的角色。


    睹物思人無妨,但絕對不允許自己沉溺其中。


    收攏了心神之後,戚凜便開始檢視整個秘境的內部空間,沒有秘境無破解之法,但是大自在天如果設置一些機關,他也不會有任何奇怪。戚凜沿著樓梯慢慢往前走,他先去了左手邊的偏殿,其中,藏珍閣的牌匾高高掛在上麵。


    藏珍閣內,足有兩米高的架子挨個排列。戚凜慢慢走在其中,一半的架子上擺著的是各類玉簡,兩尺左右的光此起彼伏,看上去倒是頗為漂亮。戚凜翻了翻,其中大多都是常見的書籍,即使有珍品,也大多是殘卷。而另一邊,光輝卻黯淡多了。陳列的都是各種法寶,劍刀棍搶,印鞭筆扇,形態各異,羅列其上,基本都是參與過爭鬥的法寶,皆有破損,類似相思行這種的輔助法寶極少。


    本著雁過拔毛,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原則,戚凜一路把他們全部掃蕩到了芥子袋中,雖然並沒有珍貴的靈寶,但大多數稍微修補之後,使用無礙。如果需要隱藏身份,倒是十分方便。


    而且,戚凜還計劃著新立門派,沒有寫法器賞賜徒弟撐場麵,戚凜自覺也說不過去。此外,換些靈石也不錯。誰也不會嫌錢燙手。


    翻看完了藏寶閣,戚凜又去了右邊的殿廳,百藥園。


    其中是個藥圃,麵積不大,一眼望去,鬱鬱蔥蔥好不喜人。戚凜對草藥懂得不多,但依然能一眼瞧見許多珍貴的靈藥,年份很足。遺憾的是,有一些珍貴的品種,似乎是缺乏照料,已經枯死了。


    戚凜圍著藥圃走了一圈,還發現了一個草木搭建的小房間,其中置放了一個煉丹爐,摸摸丹爐的壁,還是熱的。很顯然,其中還有一爐丹藥尚未出爐。因為不知道其中煉的是何種丹藥,戚凜也沒有貿然開啟。


    和藏寶閣不同,百藥園裏的東西,戚凜絲毫未動。


    他雖不至於對煉丹采藥一竅不通,但毫無疑問,在這方麵毫無天賦倒是真的。與戚凜相反,太史飛鴻卻是一位作者欽點的煉丹天才。如果有機會,戚凜倒是想讓太史飛鴻過來,練練手,積累一下經驗。


    戚凜的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誰?”戚凜當即皺眉,他本以為可能是小秘境的管理者,沒想到,一回頭,立在原地的,竟然是之前怎麽也喚不醒的金思渝,“……你醒了?”


    “嗯,醒了,師兄。”金思渝平淡地回答。


    這一句毫無營養的對話結束之後,兩人之間竟然保持了很長時間的沉默。戚凜的直覺告訴他,金思渝有哪兒不對,但從外表和氣息來看,金思渝和之前的他毫無變化。


    赤金道袍,金烏之姿。豐神俊朗,雙目緊閉。他麵對著戚凜,像是在凝視著對方,臉上的微笑看起來無辜又澄澈虔誠。


    不對!不對!


    真正的金思渝哪裏是這麽安靜的人,現在的他,應該已經奔過來,扯著戚凜的袖子問東問西才對。找到了一處不妥之後,戚凜很快就發現了更多,首先,金思渝平時再怎麽克製自己,太陽真精的氣息也是有些躁動的,而現在它們完全的沉寂下來,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潭水。如果不是金思渝自己發出了聲音,戚凜甚至感應不到金思渝站在自己身後。


    這絕對不是元嬰期可以做到的程度。


    戚凜定了定神,開口問道:“你突破了?”


    “突破?”金思渝皺了皺眉頭,遂搖了搖頭,“沒有啊。為什麽會這麽想,師兄?”


    戚凜肯定地說:“你現在有些不對勁。”


    “沒有,我現在覺得我好極了,從來都沒有這麽好過。”金思渝深吸了一口氣,“我發現我忘了很多東西,現在雖然還沒有完全想起來,但是……我從來沒有感覺這麽好過。”


    金思渝把最後一句話顛來倒去地重複,頗有點神經質的意味。


    ……如果在凡人中,這大概算是精神失常的表現。但在修士中,可從來沒有什麽精神失常的說法。會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入魔。戚凜立刻就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不妥之處:


    把自己和一個功法完全克製自己的入魔瘋子關在一起。


    問,戚凜最可能的下場是什麽?


    心念一轉,戚凜當機立斷出手,真元匯聚在掌心,直接出擊。另一邊,他還沉聲大喝道:“還不快靜心斂神,抱守元一?!”這一喝,凝結真元在舌尖,大有雷霆乍響之感。


    遭遇攻擊,金思渝下意識地想要反擊。但意識到對麵的人是戚凜之後,他有倉皇地收起法力,真元激蕩,氣息翻騰不休。戚凜順利地製住了金思渝。金思渝被壓製在地麵上,青絲散落,表情特別茫然。


    戚凜再喝:“還不快醒來?”


    這回,總算起到了一點作用。金思渝臉上那種做夢一般的鎮定終於消失了。他又茫然又惶恐地發抖,問道:“我,我這是怎麽了……我是誰……金思渝嗎?不對,我不是金思渝,我是……我是……”


    原本沉寂的太陽真元又猛然炸開了。


    戚凜正在為金思渝條理氣息,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其中。金思渝的猛然反抗,打了他一個搓手不急。當下,就一個跌跤,摔倒在地麵上。但金思渝用力極其巧柔,狂暴的至陽之力,在他手中就像是小綿羊一樣溫順。


    戚凜自問,哪怕是自己全勝時期,也沒法如此舉重若輕地做到這一點。


    戚凜剛這樣一走神,就感覺到自己是雙手被金思渝壓住了。陰影落下來,戚凜抬頭,看見金思渝支著地麵,在他上方,瀑布一樣的青絲蜿蜒而下,使他的臉籠罩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下,像是一圈暈開的水墨。


    “放開我!”戚凜憤怒地說,他極其討厭這種被人俯視的姿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戚凜的錯覺,他總覺得兩人的姿勢曖昧至極,金思渝屈起的膝蓋剛好卡在了戚凜的兩腿之間,被一個溫度有些高的東西按在男人的要害之上,是個人都會不爽至極的。


    金思渝睜開了眼睛。


    雖然戚凜不是沒有見過對方眼睛中的金烏,但是在這麽近的距離上,兩個人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的距離上,他還真沒有這樣觀察過。金思渝的眼睛其實並不是純金的,眼珠的邊緣偏紅,中間的金烏亮度亮到泛白,隻是揮舞翅膀上麵掉下來的火光才是金色的。金思渝的眼睛形狀非常漂亮,線條妙曼,讓人想起它們大多數時候都是閉合的,就讓人心生遺憾。


    當金思渝這樣專注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很容易讓對方產生錯覺,似乎時間可以停頓,似乎一眼萬年是存在的。


    金思渝就這樣,輕輕地呼喚。他聲音清亮,像是柳葉上一滴水落入了茶杯中,波瀾頓起。他說:“……素素。”


    戚凜炸了。


    娘希匹的擦你妹妹!你認錯是誰,他都不會有意見,但活生生把他看成一個女人,一個傾國傾城的女人,這是要眼瞎到什麽程度,才會發生這種誤解?!而且,這個女人和戚凜還有不共戴天之仇(雖然大部分都是戚凜自己腦補的),那一瞬間,戚凜心底的屈辱是難以形容的。


    金思渝對戚凜的憤怒熟視無睹,但對於戚凜的掙紮,他卻無法真的完全視而不見。兩人麵上不顯,真元已經交鋒數次,勁風吹得兩人的袍子獵獵作響,最後,終究還是戚凜棋差一籌,呲啦一聲,他右肩上的衣服就被撕開了很大的一塊口子,露出了白皙的膚色。


    戚凜一敗塗地。


    神識被完全地困在了紫府裏,現在的他,和一個凡人幾乎沒有差別,如果不是金思渝收攏了威力,此時此刻,他絕不可能像這樣,一點傷口也無。


    對此,戚凜氣得七竅生煙。他心中對金思渝反複謾罵,如果不是功法相克,他絕對不會淪落到這種任人宰割的情況。當然,在心底紮小人的戚凜,並沒有……或者說,刻意忘掉了,單憑金思渝在操縱真元時展現的那種嫻熟,兩者的勝負就不會有什麽疑問了。


    “你到底要發瘋到什麽時候?”


    金思渝對戚凜的話聽而不聞,他低下頭,一個吻就印到了戚凜的唇上。在諸惡老祖在魔道作福作威的日子裏,他不是沒有碰過處子,但是生澀到金思渝這樣,也算是罕見。他就像是一個茫然想要糖吃的孩子,用舌尖反複舔|弄戚凜的唇,談不上任何技巧,隻有那種怯生生的溫柔之意如故。


    戚凜惡意地張開口,金思渝毫無戒備地探入,然後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金思渝吃痛,立刻結束了這個淺淡的吻。


    戚凜眯著眼睛睨他。


    金思渝的唇上沾了一點鮮血,看起來就像是被點染了胭脂一般。他愣愣地盯了戚凜了好一會兒,似乎吃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突然,金思渝驚叫一聲,猛地跳起,直接把戚凜踹開到了一遍,狼狽不堪地跑了。


    獨留戚凜蜷成了一個蝦米,表情猙獰,趴在地上。


    ——他跑就跑了,活像個被人非禮的花姑娘也就算了。但他踹哪裏啊!戚凜是不是還要和對方強調一下,兩跨之間的要害不能踹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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