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半,天色漸暗。


    一個急匆匆的身影一路小跑著進了古玩街。


    這人一件古玩街便直奔著處於古玩街最核心位置的吉慶堂而去。


    此時的吉慶堂,經理陳雨飛正跟幾個夥計一起看店,店裏有幾個閑逛的散客,陳雨飛交給了其他幾名夥計應對,自己則滿心焦急的等著張二毛派來的小弟。


    幾分鍾後,一個人影衝了進來,一進門便迫不及待的問道:“老板在嗎?咱們店裏收古董嗎?”


    “收啊,收收收!”陳雨飛立刻熱情的迎上前去,開口問道:“不知道您打算出點什麽東西?”


    那人四下裏看了看,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用紅綢布包裹的事物,隨後他小心的掀開其中一個角,露出了一條縫隙,讓陳雨飛看到其中的一小部分,隨後趕緊又蓋上,低聲道:“這可是上好的東西,就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實力拿下來了。”


    陳雨飛笑著說道:“瞧您說的,在整個金陵,如果還有我們吉慶堂拿不下來的東西,那您這東西就沒人拿得下了。”


    說著,他一臉高深的說道:“您剛才給我看到的東西,我隻看到了一點點,似乎是個底座。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以我個人的經驗來判斷,那應該是個明代的東西,這樣吧,請您移步vip室,咱們到那裏詳談,您也好讓我仔細的看一看東西,也好給您報個實在價格。”


    那人忙道:“行!趕緊的吧!”


    陳雨飛將他邀請到了後麵的vip室,隨後便將門關上,裏麵僅留下他們兩人。


    原本這vip室裏麵是沒有監控的,自從蕭常坤打了玉壺春瓶之後,宋婉婷就讓人在明顯的位置裝了監控。


    那人進來,見房間裏竟然還有監控攝像頭,便連忙問道:“你這裏怎麽還錄像呢?我來這裏的事情,可不能讓外麵的人知道。”


    陳雨飛心裏很清楚,這些對話其實都是安排好的劇本而已,於是他便笑著說道:“這個您不用擔心,這是我們內部的安防攝像頭,主要也是萬一大家對東西有什麽糾紛或者是異議的話,有監控可以留存一份證據,幹我們這行的不得不小心,萬一您拿一個本身就有瑕疵的瓷器,在這裏故意摔了說是我們弄壞的,要我們按照正常市價賠償,要是沒有監控的話,我們也沒處說理去呀,對不對?”


    那人無奈,擺手說道:“行吧行吧,我是來賣東西的,可不是來坑人的,你先看看東西吧,如果行的話盡快給我個價格。”


    說罷,便將那紅綢布包裹的東西遞到了陳雨飛手上。


    陳雨飛接過東西,將佛像本尊以及配的底座分別仔細的看了看,隨後笑著對那人說道:“兄弟,這東西著急出手?”


    “對。”那人點點頭,道:“隻要價格合適,現在就能出手。”


    陳雨飛高深目測的笑了笑,問他:“你這東西,打算報個什麽價格?”


    那人伸出五根手指:“五十萬!”


    “五十萬?”陳雨飛哼笑道:“看這東西像是明代宣德年間的銅佛,工藝和器型都很好,如果上拍賣會的話,至少能賣一兩百萬,找一家像吉慶堂這樣有實力的古董行寄售,至少也能賣到一百萬左右,你怎麽五十萬就要賣了?”


    那人歎了口氣:“不瞞您說,這東西是我們家老爺子的,老爺子今天下午剛剛咽氣兒,家裏的古董都讓他列遺囑留給了我大哥,我是想著老爺子竟然這麽偏心,那我得替我自己爭取點東西,所以我悄默聲的把它拿出來,想趕緊賣了變現,您也不用跟我說它到底值一百萬還是兩百萬,甚至三百、五百萬,我也不貪心,您給我五十萬,這東西就是您的了。”


    陳雨飛反問他:“既然你家老爺子已經列了遺囑,把東西留給你大哥,你悄悄拿出來,這可就是盜竊了,那這東西也就是贓物了,你覺得我敢收嗎?”


    那人立刻說道:“我們家老爺子東西多了,這隻是其中一件,而且我大哥本身不懂古玩,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麽件東西,也不知道它值多少錢,再說,如果這東西光明正大,我也不可能隻要五十萬,您幹這行認識的有錢人多,要是能找到一個有錢人花一百多萬把它收了,那您不就賺了大幾十甚至上百萬嗎?”


    說罷,他一臉肉疼的說道:“情況我跟您都說的很清楚了,所以我也不跟您磨嘰了,我再降十萬,四十萬您要能拿您拿走,不能拿,我再找別人看看!”


    陳雨飛鄙夷的嗤笑一聲,說道:“哎呀兄弟,你這演技確實不錯,故事嘛也編的挺好,隻是你選錯對象了!你以為我陳某人能做到吉慶堂的總經理,還能看不出你這點把戲嗎?”


    那人表情閃過一絲慌張,連忙說道:“什麽把戲?我誠心賣東西能有什麽把戲,你要你就要,你不要就還給我,大不了我不賣給你了。”


    陳雨飛輕蔑的笑道:“你這佛像確實不錯,器型做工都很好,但是這皮殼一看就是人工做舊的,以我看來這東西雖然不是現代工藝品,但是年代也不會太久,最早也就是晚清到頭兒了,說不定還是個民國早期的東西;”


    “不過有一說一,你這個底座,還真是大明宣德年的大開門老物件兒,隻可惜,它隻是個底座而已,沒了本尊,這底座也不值什麽錢,小幾萬塊錢也就差不多了,所以你這東西我看呀,最多也就值個七八萬,你拿來賣我五十萬,還搞得好像放了一個大漏兒給我,這不是把我當傻子忽悠嗎?”


    那人頓時慌了神,連忙道:“這……這……你……你這是怎麽看出來的?”


    “笑話。”陳雨飛倨傲的說道:“我在摸爬滾打、廝混了這麽多年,要是連你這種小把戲都看不出來,那這麽多年豈不是白混了?”


    說著,他將東西丟回給了對方,冷聲道:“兄弟,想坑我,你還是太嫩了,回去再好好修煉幾年吧!”


    那人接過東西,緊張又害怕的說道:“對不起啊老板,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在您麵前班門弄斧了,還請您不要跟我這種混口飯吃的癟三一般見識……”


    陳雨飛厭惡的擺擺手:“行了,拿著你的東西,滾吧。”


    “誒誒!”那人慌忙將東西揣進懷裏,頭也不回的奪門而逃。


    陳雨飛自己背對著鏡頭,滿臉的暗爽,心中感慨:“媽的,原來這就是靠技術裝逼的感覺,雖然明知道是演的,但是也真的很爽啊!”


    想到這裏,他戲精上身,看著那人逃走的方向冷笑道:“天底下比我陳雨飛聰明的古董騙子還沒生出來呢!”


    說罷,直接關上vip貴賓室的大門,重新回到了大堂。


    而那人從吉慶堂“碰壁”逃出來之後,便揣著東西在古玩街上四處溜達。


    這時,周良運剛好準備關門歇業,打算去超市采購一些生活用品,好好歸置一下自己用來居住的二樓,那人也剛好鬼鬼祟祟的來到他的店門口,抬頭看到周良運,四目相對,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問道:“老板,您這兒收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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