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實真的猶如衛瑜琛所想,她記住了他,並狠狠的記住了他,找他復仇而來。


    衛瑜琛,那個位置難道竟然已經重要到了這樣的地步?


    連妻兒你都能夠拋棄?哪怕讓他們化作厲鬼,你也甘願?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今生又要以怎樣的心態去接受他們母子倆呢?


    原來,至始至終,看的最清楚的一個人,不是衛瑜琛,也不是主子,而是這個夾雜在他們倆人中間,扮演著第三者角色的仇貞。


    她相信,仇貞剛剛所說,莫說是衛瑜琛,就連自家主子,也未必能夠了解。


    她因為知道整個事件,所以,能夠與仇貞的話產生共鳴,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因為仇貞不單單了解衛瑜琛,也尤其的了解自己的主人。


    可是,又有誰能夠想像得到,事實真的猶如衛瑜琛所想的那樣在發展呢,倘若他們知道,而今針對衛氏的一係列的報復,全都是因為他對她的愛時,不知會作何感想呢?


    還有仇貞,倘若到了她真正見到她的那一天,是會直接嚇破膽的厥過去,還是會好好的與她嘮嘮家常,分享一下她這幾十年裏所受的委屈與煎熬?


    慕涵冷笑一聲,小幅度的搖了搖頭,這怎麽可能呢?


    依著主子的性子,一旦這一對狗男女出現在她的麵前,她一定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怎麽?你認為我說的不對?」看到慕涵搖頭,仇貞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慕涵猛然醒過神來,淡淡的搖首:「並不是不對,而是無法理解吧,奴婢無法理解這樣的愛,愛情應該是美好的不是嗎?可為什麽一定要沾染血腥呢?」


    「尤其這一重愛,還是一把雙刃劍,既傷害了對方,也刺向了自己,最後,弄的兩敗俱傷的結果,何必呢?」


    仇貞獨有的柔媚笑聲突兀的響了起來:「哈哈哈,慕涵啊慕涵,你可真不愧是老姑娘咯,這麽淺顯的道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當男人的權利與地位受到一定威脅的時候,尤其是這個位置還是所有人都覬覦的位置時,他的野心就會一點點的擴大擴大,直至最後達到你無法控製的局麵,」


    「這個位置隻有一個,女人和孩子,卻可以隨時擁有,且隻要擁有了這個位置,未來可以擁有無數個,哪怕是這個國家最漂亮,最美好的女人,他都可以得到。」


    「倘若一時的心慈手軟,很有可能換來這個位置的鬆動,那他寧願立即將這種可能性,降到最低,甚至於無。」


    「他可以沒有女人,可以沒有兒子,可絕對不能沒有那個位置,哪怕那個位置是因為他即將想要處決的這些人拚了命的換回來的,他也在所不辭,不惜一切代價。」


    「所以,他還真就這麽幹了,不但幹了,還幹的超級之大,險些將自己折進去,為此付出的大家,以至於讓司幽國整整倒退了數年之久,倘若沒有當年杜將軍所留下的鐵桶防禦,加之他親自領兵,又怎麽可能挺得過來呢?」


    「最是無情帝王心啊,這句話就是他現在最最真實的寫照,身為帝王,就應該無情無義,斷情斷義,難道你沒發現,如今的皇上,才是眾人所懼怕的?哈哈哈……」


    慕涵靜靜的看著狂笑不止的仇貞,明明知道她是想要用笑容掩飾自己內心的悲戚,可她的心裏不知怎麽的,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又何嚐不是可憐人一個?


    這麽多年來,衛瑜琛不曾愛過她,卻給了她看似很崇高,看似很光鮮亮麗的身份和地位,她有兒有女,她有她之前想要的一切,可惜的是,這中間,獨獨沒有真正的愛。


    仇貞愛他,不顧一切的愛,為了他,她甚至豁出了那個完全有可能認祖歸宗的家族,可最後換來的是什麽?


    她曾不止一次的問自己,這麽多年來,她可曾快樂過?


    可每次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內心都是針紮似的疼,那是真的疼啊!


    快樂過嗎?或許吧,可是最多的,還是數不盡的孤獨夜晚,還有噩夢連連的她!


    這些年,她患得患失過。


    這些年,她惶恐難安過。


    這些年,她功於心計,陰謀陷害過。


    這些年,她甚至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也為了證明他對她的寵,她的雙手沾滿了血液。


    可她本以為他已經將她看在了眼裏,可是事實是怎樣的呢?


    不過爾爾,不過爾爾啊!


    這一刻,她多麽想仰天大笑,容子成,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


    隻聞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雖說這麽多年來,她曾無數次的體驗過這種感受,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不一樣啊,這個女人才進宮多久?


    三個月不到就有了身孕?皇上這得多愛她?多愛?


    算算日子,皇上已經近十天沒有來過她的永寧宮了,這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


    所以,在她聽說他昨夜又去了白玉軒的時候,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寧願他去了別的嬪妃那裏,也最不願他最終的選擇會是這個與她極其相像的她呀!


    後位懸空至今,誰知道這個讓她們所有人都忌憚的鬱煙,會不會突然封後呢?


    她如何能不忌憚?如何能不憤怒?


    「娘娘,就算您心裏不快,那也不能在這裏大發雷霆啊,這萬一傳到皇上的耳朵裏,」


    「本宮就是要讓它傳到皇上的耳朵裏,讓皇上知道,本宮有多麽多麽的憤怒!」


    「可是娘娘,咱們和白玉軒那邊,不是還有合作?這合作雖然還沒開始呢,可也並不意味著結束呀!」


    「畢竟,這個女人就目前來看,對於我們並非隻有壞處,也有好處啊!」


    「您瞅瞅,現在所有的火力口都對準了白玉軒那邊,整個後宮好似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呢,多長時間了,都沒如此的安靜了。」


    「嗬,合作?那隻不過是當時你硬逼著本宮做的勞什子合作,這合作可有可無,你以為本宮稀罕?」


    「本以為這個女人識時務一些,或許還能互利互助。」


    「可是現在,三個月,三個月她就懷上了孕,90天之內,皇上至少有六十天都是歇在她那裏,這像話嗎?這像話嗎?」


    眼看怎麽規勸都無用,反而有越演越烈的架勢,慕涵索性不開口,任其使勁的抱怨、發泄,直到有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時,才知道,皇上居然來了。


    慕涵看著猛地從床上跳起來的仇貞,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娘娘,您這像什麽樣子?還是趕緊去洗漱沐浴吧,萬一被皇上看到您這個樣子,豈不是?」


    仇貞看著滿屋子的狼藉,一下子慌了神。


    「怎麽辦?怎麽辦?快,快命人進來,收拾,收拾,不,不行,不能讓皇上進來,哎呀,你快想想辦法啊!」


    「娘娘現在耽誤之極還是先去洗漱沐浴,辦法奴婢這就想,還要招呼人收拾這裏,您先,」


    慕涵的話還未落,仇貞已經光著腳跑了出去喊人去了,望著滿地的狼藉,還有碎渣渣,慕涵不由對仇貞的戰鬥力再次扶額輕嘆,前一秒還哭天喊地,這後一秒就已經滿心歡喜的去打扮去了。


    難道她們女人都是如此的善變嗎?


    平日裏一炷香的時間洗漱沐浴,今天隻用了半柱香不說,甚至自來注重儀容儀表的珍妃娘娘,居然捨棄那些她最愛的繁瑣髮髻,來了個最簡單的不說,便是連打扮上也開始朝小清新的方向走,委實讓慕涵看的眼角直抽抽。


    這……


    好在萬事有她慕涵在,當仇貞下去整理儀容的時候,慕涵已經有條不紊的張羅著手下打掃寢宮。


    與此同時,她邁著不慌不忙的步伐,走到了永寧宮外的小花園裏。


    看看今日的天色,晴空萬裏,溫度適宜,當即在涼亭中備下茶點、鮮花。


    等衛瑜琛踏進永寧宮的時候,珍妃一襲讓人眼前一亮的碧色宮裝,清新動人的出現在他的麵前。


    已經好久未曾見到仇貞的衛瑜琛,冷不丁看到她一改往日奢華貴氣的打扮,突然往清湯寡水方向發展,還真有些不適應。


    但好在,美人就是美人,底子好的仇貞,即使換了一種氣韻,可依然擋不住她周身的光芒四射。


    當即上前扶起他的珍妃娘娘,「貞兒快快起來,怎的今天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啊?」


    仇貞早上剛發了一大通脾氣,在這後宮之中,本就沒有什麽秘密可言,她料不準皇上究竟知不知道,與其讓皇上疑心試探,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當即上前拉著衛瑜琛的胳膊,撒嬌似的嗔了他一眼。


    「皇上今個兒還真是稀客呢,妾身都不知道多久沒見著您了,見不到皇上,妾身的精神怎麽會好呢?」


    在衛瑜琛眉目微微下沉的時候,仇貞突然神采飛揚的朝他笑道。


    「但好在,皇上現在過來了,妾身可是打心眼裏的開心呢,皇上,今天天氣如此隻好,不如咱們去小花園裏品品茶,聊聊天,如何?」


    衛瑜琛臉色稍霽,伸手捏了捏仇貞紅潤的臉蛋。


    「你呀,朕還不了解你?嘴裏說著開心,這心裏指不定怎麽罵朕呢,是不是覺得朕這些日子冷落了你?不高興啦?」


    仇貞麵色一變,誠惶誠恐一般的跪了下去:「皇上,妾身不敢,妾身怎麽敢罵您呢?皇上日理萬機,哪能日夜待在後宮?這,這若是傳出去,豈不是紅顏禍水?」


    「妾身明知道皇上勤政愛民,自是不會這般想,隻不過,皇上好久沒有來永寧宮倒是真的,妾身不敢欺瞞皇上,但絕對沒有其他想法,還望皇上明鑑啊!」


    衛瑜琛看著仇貞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由心中一軟,將她輕輕的扶了起來。


    「好了,朕就是那麽說說,瞧把你給嚇得,行了,朕還不了解你?走吧,這麽長時間沒來,倒有些想念你沏的茶了,走,陪朕下兩盤棋去。」


    仇貞長長的籲了口氣,借著衛瑜琛的手緩緩的站了起來,麵上好似一副劫後餘生的感覺。


    可是心裏麵,卻是十分的不以為然,她沏的茶?嗬嗬,她的本事還是從杜雲歌的手裏學來的,他能不知道?


    今個心血來潮的來到她的永寧宮,難道就是為了這盞茶而來?


    盡管心裏麵不太舒服,可仇貞還是依言命慕涵下去準備茶水。


    因為衛瑜琛喜歡喝茶的緣故,加之永寧宮這些年一直聖寵不衰,尤其衛瑜琛隻要下了早朝,總會來永寧宮坐一坐,是以永寧宮的宮女早已養成了採集露水的習慣。


    本以為這些日子他會一直晾著她了,沒想到今日來了,她應該開心的不是嗎?


    為什麽提到茶水,會如此的不痛快呢?難道是因為,她自己又想到了某個女人?


    現在,不單單是杜雲歌,就連如今的新寵在她的眼裏,也都成為了心魔,而這個心魔的罪魁禍首,還是來源於杜家那位名滿天下的嫡長女——杜雲歌。


    因為杜雲歌光芒萬丈的緣故,仇貞的心裏早已經將她當做了她今生最大的仇家。


    即使她未曾做過一件對不起自己的事,盡管當初還是她救了她,她應該抱著一顆感恩的心才對,是不?


    可為什麽她們之間,就隻有永遠也扯不完的仇恨呢?


    尤其是,即使現在提及她,她的心裏也總是千不甘萬不願。


    杜雲歌,杜雲歌,又是這個杜雲歌,她早已根深蒂固的成為她心中的心魔,怎麽也揮之不去,難不成她想要糾纏她一輩子不成?


    仇貞抬眼飛快的看了眼端著茶杯若有所思的衛瑜琛,內心幽幽的嘆了口氣。


    現在,被困擾的何其她一個?隻怕皇上來她這裏,也是為了尋找回憶的吧?


    她烹茶的本事完全來自丟嬰兒的真傳,雖無法達到杜雲歌的水平,可是整個皇宮之中,也唯有她這邊茶水的味道,與她的最為接近。


    這麽多年來,他也隻有遇到煩心事的時候,才會來到她這裏喝茶,看他這個樣子,難不成,又心氣不順了?


    可是最近玉美人懷孕,皇上不是挺高興的嗎?


    甚至對於那個女人更是嗬護到親自下令,不允許後宮中人前去白玉軒打擾,嗬嗬,打擾是假,怕她們害她與肚中的孩子,才是真的嗎?


    尤其是,這些年來,衛瑜琛最為了解的就是她的嫉妒心,怎麽?今日是專門來敲打她的?


    看來今早上的事,到底是傳到他的耳朵裏了。


    仇貞冷笑一聲,麵上卻不動聲色的繼續重複烹茶的動作,從洗茶,到第二道茶水,以及茶水所需的溫度,顏色,等等一係列的,看似簡單的動作,實際蘊含諸多的門檻在其中。


    她能感覺到衛瑜琛對自己的凝視,至於是看她,還是通過她看另外一個人,隻怕就隻有衛瑜琛自己清楚了。


    而這麽多年來,她早已習慣了他總是這樣時不時的走神兒,是以,也不言語,就這般靜靜的沏茶。


    她不願,也不想去打擾他,擾他清淨,他若是想說話的時候,自然會開口,在他不開口之前,一切的試圖開腔,都是不合適的。


    每當這個時候,左右都已屏退,隻留下衛瑜琛身邊的貼身太監,和仇貞身邊的慕涵侍立在不遠處,隨時等候二人的吩咐。


    慕涵早已習慣了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事實上,她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衛瑜琛為什麽要留下仇貞?留下一個深知他的過去現在的女人在身邊,究竟是好還是壞?


    不管外界怎麽謠傳,熟知真相的人,就隻有這兩人,哪怕是太後與容親王,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雖然表麵上的仇貞風光無限,可是這麽多年來,慕涵多少也看的出來,衛瑜琛對仇貞隻有敷衍與表麵上的疼惜,根本就沒有與自家小姐在一起時,那種打心眼裏的疼惜與憐愛。


    正因為她是見證人,是以,她能看得出來,衛瑜琛對於仇貞,算不上有多喜歡,相反,不但不怎麽喜歡,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厭惡。


    可即使是這樣,他居然也能隱忍著給予她看起來是最好的一切,哪怕是後宮的權利,他竟然也交與她打理。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難道僅是因為仇貞的身上有太多小姐所覆蓋的影子?


    比如說,眼前的沏茶,哪怕是桌麵上擺著的糕點,也都是比照著小姐曾經做出來的口味與樣子。


    這些,雖然在後宮當中已經不是秘密,甚至各宮裏多多少少都會比照著皇上的口味來準備些,可是要數最像樣子,像口味兒的,還真隻有仇貞親自做出來的。


    嗬嗬,與其這樣淩虐自己,當初又何必將小姐趕盡殺絕呢?


    隻是一個位置而已,就真的那般的重要嗎?


    杜家究竟有沒有謀反的心思,難道衛瑜琛自己會不清楚?


    可是為什麽,他最後還是那麽做了?


    做了之後,卻是用這樣的方式緬懷著過去,有何用?何意義?


    每當這個時候,慕涵就會十分不屑的注視著這一切,注視著這對在她眼中早已列為狗男女的一對。


    倘若說以前的她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籌謀這一切的話,那麽現在,就真的大大的不一樣了。


    因為,小姐活了。


    萬事有他們家小姐在,她不相信,他們報復不了他們,早晚有一天,衛氏江山會因為衛瑜琛,變得不復存在。


    因為,重生之後的小姐,真的看起來好可怕,倘若以前的她還有些許少女心的話,那麽重生之後的小姐,已經完完全全被復仇女神的火焰所燃燒。


    不到最後一刻,火種是不會熄滅的,隻要有這圖火在,衛氏江山就猶如頭頂懸著一柄大刀,隨時都有將其斬殺的危機!


    不知過了多久,涼亭中,總算響起了衛瑜琛略顯滄桑的聲音:「貞兒,你可曾恨過朕?哪怕一絲一毫?」


    當衛瑜琛的目光緊緊的鎖定住仇貞的時候,後者臉上的笑意一僵,神色有些侷促:「皇上,您這是什麽意思?」


    衛瑜琛的臉色似乎不太好,黑黑沉沉的,不知是不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聽仇貞這般詢問,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茶杯的邊緣,略顯惆悵的望著亭外的綠植,目光深遠。


    「你知道嗎?今天早朝的時候,朕又聽說,朕的幾個心腹,莫名其妙的死了,無聲無息。」


    仇貞的心頭猛然一顫,不可思議的抬眸:「皇上,您的意思是說……,是有人故意針對司幽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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