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請客的這位冤大頭,就換上了一副『任你宰割』的土豪臉,臃腫的臉頃刻間笑成了一朵喇叭花。


    「今個兒小妹我請客,各位哥哥、叔伯們不要擔心,盡管放開肚皮吃!」


    青辰愕然的看著前一秒還肉痛到心碎的某人,怎麽才眨眼間就變成這般好客的體貼小妹?


    話說,女人都這般的善變嗎?


    唯有人群中的一人,看到酈鳶這幅表情,不由勾起唇角,饒有興味兒的挑了挑眉。


    讓鐵公雞拔毛,嗬嗬,看來,要有好戲看了。


    想到這裏,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送到人群中,那抹絕世而立的身影上。


    衛麵癱pk鳳小雞,結果是什麽呢?


    他表示相當的期待。


    不管中心圈的這幾個人如何鬥法,如何的奇怪,其餘人等一聽到有人請客,那可是敞開了肚皮的出來吃。


    不管是司幽國的部眾,還是靈家莊的精英們,此次出來是救人的,誰也沒想到花錢的地方居然如此之多。


    可恨自己帶的銀子少,這幾天誰不是縮緊褲腰帶?


    即便有自己的頭頭兒們負責一日三餐,可那是人家買什麽你吃什麽。


    麵對想吃的,除了忍,就是忍。


    要是想要偷吃個零嘴,自然要自掏腰包,可恨銀子不夠,隻能看不能吃。


    可今日不一樣啊,無論你想吃什麽,都有人埋單,還不用擔心對方銀子夠與不夠,隻需要放開了肚皮就行。


    一個個的,恨不能多長兩張嘴,興奮的,管你是二小姐還是酈姑娘,全都奔著自己最愛的美食跑去了。


    酈鳶倒也豪爽,隨手丟給青辰與林伯各一萬兩銀票,若是有剩餘,就作為明天的早餐。


    雖然青辰很是懷疑這丫頭突然之間的開竅,但麵對美食的誘惑,還是忍不住撒開腿丫子跑開了。


    至於自家七哥的夥食,嘖嘖,他的眼可沒瞎,瞧,不是有人已經堵上去了?


    衛玠是人,自然也擋不住美食帶來的衝擊力。


    隻不過……


    性子使然,使他看上去,好似對什麽都不甚在意。


    但其實不然,他的冷漠隻是存於表麵的那種。


    實際上,他本人絕沒有那張酷臉般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這一點,酈鳶已經從這些日子的相處中,多少琢磨了些出來。


    不然,她可不認為他會這般好心的救她,甚至在她醒來之後,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他。


    即使過去了好幾個時辰,可依然給她帶來了不小的衝擊力。


    這份震驚,遠比她看到他的分身,更來得猛烈。


    既然如今他們有這份緣分走在一起,那她倒想真的試一試,這個男人到底對她的忍耐極限在哪裏。


    是以,她所採用的方式,就是傳說中女追男的諸多方法中,最屢試不爽的一種。


    死、纏、爛、打!


    當然,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憑她這幅鬼樣子,別說隔層紗了,就是隔層山,她也要翻越過去。


    至於翻越過後……


    嗬嗬,那且走看且看,畢竟,這計劃可是遠趕不上變化。


    再說衛玠,他是絕不會承認自己在伺機報復。


    按理說,在被他如此擺了一道之後,她更應該知難而退才是。


    但讓他始料未及的是,這個丫頭怎麽像突然之間打了雞血似的,他走哪兒,她跟哪兒?


    這段時間,本就對胖子過度敏感的他,現下對身後冷不丁冒出來的小尾巴,更是產生了本能的抗拒心。


    厭惡指數隨著她出現的頻率一度拔高,偏偏,這個丫頭好像不知道他的不耐煩,那張嘴,更是如鸚鵡般,喋喋不休個不停。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眼睛、頭、耳朵都在發暈,發脹,發疼。


    「王爺,這小籠包看起來不錯,買兩個嚐嚐看?」


    「王爺,看到了嗎?那可是牛鞭,牛鞭啊,大補之物啊,要不,來一碗湯嚐嚐?」


    「哎呀,這不是麻辣燙嗎?王爺吃過沒有?這真的是又麻又辣又爽的食物啊,正好如今這天氣不熱不冷,恰恰適合,來幾串試試?」


    ……


    衛玠被這道聲音折磨的,忍不住停下腳步,捏了捏發澀的眉心,薄冷的唇線掀出一道令人膽寒的弧度。


    「夠了!」


    「夠了?nonono,這怎麽能夠了呢?不夠不夠,說好了今天妹子我請客,王爺盡管吃,王爺若是相信我的話,就讓我來幫你選如何?依著本姑娘近二十年的美食經驗,絕對,」


    話還未落,就被一道懾人的聲音打斷:「若是本王沒記錯的話,你才十歲吧?」


    「呃……,啊哈哈,抱歉抱歉,腦子一下子抽了,居然把這麽重要的問題給忽略了,哈哈,沒關係沒關係,年齡不能決定一切不是?反正今晚上就是出來吃的,這麽多種類,王爺怎麽能選的過來呢,讓我來幫你選,如何?」


    酈鳶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管某人答不答應,已經利落的將他按到早已擦幹淨的座椅上,一溜煙的衝進了人海中……


    衛玠也懶得在這擠人的地方晃下去,索性坐在那裏,一雙眼眸幽深如古井般注視著人來人往的夜市。


    從鼻間漫不經心的哼了一聲,「本王倒要瞧一瞧,你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可在他看了某人買回來的食物之後,他的臉瞬間黑的猶如非洲人,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在彈跳,隨時都有氣炸了的可能,他咬著牙,指著桌上的食物,怒問:「你找死?」


    酈鳶立即如受驚的鵪鶉一般,縮著脖子往後退了一步,驚得臉色煞白,心膽俱裂,「王,王爺,此話何意?這,這些食物,您,難道,難道不滿意?」


    「你、說、呢?」


    衛玠磨牙切齒,冰冷的聲音裏帶著難掩的怒意。


    後者顫抖著唇,指著桌上的食物,一臉無辜的道:「可,可這些,是我,精心為殿下選的啊!」


    「所以呢?」本王就應該把他們全都吞下去?


    衛玠的怒意,竟是連周遭的人們都感應到了,大家紛紛回頭,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王爺,這是補腎養血粥,這是醋泡黑豆,這是豬腰枸杞湯,這是大補的酒,這裏還有桂圓蓮子羹,啊啊,這裏還有,還有黑芝麻糊……,」


    某人借準機會,立即發揮自己喋喋不休的本事,不知死活的向某人介紹起各個食物的特點。


    而周遭的那些人,這不看不打緊,一看之下,所有人的臉變得分外精彩。


    尤其是青辰的臉,幾乎是抽搐到無法自已。


    至於自來以霸氣凜然示人的衛玠,所釋放出來的冷氣,足以將方圓百米之內的人凍傷。


    而事件的當事人,卻是一副又驚又怕的模樣,偏偏,身抖如篩的同時,竟然還敢跟衛玠對著幹。


    這下,所有人都忍不住朝她豎起大拇指,這丫頭,究竟是真害怕,還是膽兒肥的沒地方消化了?


    酈鳶等著某人怒火爆發的同時,還不忘偷偷瞥眼偷看他,卻不料,這一幕被衛玠捕捉個正著。


    正處在暴怒邊緣的他,不知想到了什麽,薄唇卻在這時透出了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哂笑。


    他一笑不打緊,不知其意的酈鳶,卻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要落一地了。


    繼而納悶兒的盯著他看,心想這男人該不會是被氣傻了吧?


    被人當麵奚落他不行,他居然還笑的出來?


    然而衛玠接下來的話,卻讓酈鳶覺得五雷轟頂,膝蓋酸軟到想要給他跪了,振臂高揮,「大哥,求放過啊!」


    「難不成,本王未來的鳳王妃這是擔心本王身體不行,是以想要提前進補,等將來入了府,好滿足小王妃的特殊,恩,需求?」


    如此『善解人意』的磁性聲線,按理說會令所有女人都為之著迷才對,可在搭配上他猙獰冷酷的側臉之後,酈鳶卻覺得毛骨悚然。


    尤其他那雙分明含著不耐與危險的眼神,更是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從頭髮根延伸而來的涼意,直達腳後跟,讓她突然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趕腳。


    她訕訕的笑僵了了嘴角,「王,王爺您,真愛說笑,我,我才十歲,十歲,哈哈,現在來討論這個,太,太早了!」


    說著,不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一眼,警告味兒十足,分明是在說,去你大爺的,姑娘我才十歲,你少禍害人,要不要臉啊?


    「所以本王才說,提前進補,不是嗎?」


    「是你大,」然,爺字還沒蹦出來,衛玠卻突然站起身,略帶無奈的低頭打量著她。


    「讓本王進補,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你是不是也要改變一下你的形象?這樣進府,你要拿什麽吸引本王?本王的口味兒,就目前來說,還,沒這麽,恩,重!」


    哇咧個k啊,她竟然被赤果果的給嫌棄了。


    好疼啊,這個臉打的,她特麽的想要折了他的命根子!!!


    酈鳶抓狂的撓頭髮,憤憤的磨牙的同時,淚流滿麵的看向正一臉同情的注視著她的蘇虞。


    哥哥,求安慰!


    求上前!


    嗚嗚嗚,好難受。


    打,打不過。


    罵,居然也罵不過。


    這男人太不要臉了,欺負小孩子,嚶嚶嚶……


    蘇虞:……


    妹子啊,哥哥愛莫能助啊,你都這樣了,哥哥我要上去,還不是成了炮灰?


    咱忍一忍好不好?忍忍說不定就熬過去了。


    兩人如此唇槍舌鬥,火花四溢的精彩對峙,委實讓那些旁觀者看的愣了又愣。


    後果就是,吃瓜群眾得到了幾個訊息。


    第一,這未來的小鳳王妃莫不是已經和鳳王親密到連他腎虛都知道的地步?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第二,究竟是鳳王腎虛,還是小王妃的,呃,需求太大?大到要迫不及待的給鳳王補身體的地步?


    第三,鳳王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小鳳王妃對鳳王做了什麽,威脅他?


    嘖嘖,其實想想,他們這一對還真是別扭的很啊,鳳王再怎麽樣,也是有樣有貌,有才有武,不說完美無缺的,卻也是四國之中的佼佼者。


    可是這未來的小鳳王妃呢?


    雖說有一手了不得的醫毒功夫,但,但這幅模樣,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隻怕都咽不下去吧?


    更何況,小鳳王妃如今才十歲啊,就算二人要圓房,也得四五年之後吧?


    難不成小鳳王妃已經急的要迫不及待的嫁過去,迫不及待的想要霸女硬上弓?


    不知酈鳶聽到這些人的胡思亂想,外加東扒西扯之後,會不會氣的跳樓去?


    誰說古人迂腐來著?


    他們這哪裏是迂腐?


    分明是……嗚嗚嗚,她不要活了啦!


    一回合,風小雞徹底敗北,衛麵癱完勝!


    前者心情極好的勾唇離開,後者卻沮喪的恨不能把自己的腦袋給紮到地底下。


    這個時候,任誰也看得出來酈鳶的憤怒與不甘,連蘇虞都不敢去上前安慰。


    卻不想,有人居然不知死活的上前拍她的肩膀,試圖安慰她。


    「丫頭啊,不管怎麽說,我支持你,就憑你今日的表現,也要給你打十分,厲害啊,能看到王爺吃癟,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加油,再接再厲,再接再厲!」


    沒錯,這個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青辰。


    酈鳶僵硬著腦袋轉過去,看他,聽著他得不得,得不得的說個不停,她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這會子,她隻覺自己喉嚨仿若被什麽卡住了一樣,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吐不出一個字。


    眼睜睜的看著青辰,聽他跟她嘮叨個不停。


    「丫頭,你現在還不是我們的主子妃,在你成為我們的小王妃之前,我不介意教你幾招。其實啊,你別看我們家主子那般高冷,看起來不好相處,事實上啊,他真的很好追,尤其他喜歡那種柔情似水的女人,你沒事的時候撒撒嬌啊,發個嗲啊,或者,」


    怎料,青辰的話還未落,就被酈鳶一巴掌拍過去,「滾你丫的!」


    讓她去跟那個大魔王撒嬌?發嗲?


    那還不如讓她去死呢!


    還有,她怎麽沒覺得他會喜歡那種柔情似水的女人?


    這個男人會對女人感興趣,她把她的頭砍下來讓這蠢貨當球踢。


    他這哪裏是在幫她,分明是在落井下石。


    可惡,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騙紙,騙紙!


    青辰摸著被糊了一巴掌的側臉,呆呆的看著那個暴走的小胖紙,半晌,才無語的轉過頭,看向青夜幾人。


    「我就這麽被打了?」


    青夜涼涼的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青玄則翻了他一眼,「活該,誰讓你禍害小盆友?」


    「就是,你那哪裏是幫人,分明就是想看人家出糗,你怎麽這麽惡劣,人家明明很可憐了好吧?」


    青煜也有些看不慣了,雖說他對這個小黑胖也沒什麽感覺,不過就憑她這份敢於與自家主子做鬥爭的魄力,他也應該高看她一眼。


    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以至於關係惡劣到這種地步。


    不過,可以看得出來,自家王爺對她還是有些容忍的。


    否則,早就在她拿出那些壯陽補腎的食物之後,她就被他踹飛了,哪裏還輪得到她在他麵前撒野?


    嘖嘖,原本覺得這門親事就是一個巨大的諷刺,笑話,可是如今看來,似乎……有點意思?


    回到一號公寓樓,酈鳶一腳踹開自己的房間,捂著臉悲憤的趴到床上,用力的捶打著被褥,口中悶聲悶氣的喊道。


    「死男人,臭男人,今個兒這筆帳,本姑娘給你記著,記著!」


    原本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奚落奚落他,讓他也丟丟臉,可是沒想到,賠了銀子又折麵的,居然是她這個倒黴蛋。


    啊咧,隻要想想,就覺得臉頰發燙啊,也不知道自己在那些人心目中成什麽人了。


    嗚嗚,好好的姑娘家,硬生生的被他說成欲求不滿的欲女,這口氣,可怎麽咽得下去嘛!


    若隻是欲女也就罷了,偏偏還是未成年的欲女。


    啊啊啊,這筆帳,她早晚要報復回來,早晚!


    對比酈鳶的羞憤,某人可謂大仇得報,心情好的不得了。


    回到房間後,一邊吃著青辰幾人帶回來的美食,一邊聽著某人呱噪的報復聲,心想這丫頭太沒意思了,怎麽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就不能換幾句花樣出來?


    若是酈鳶知道自己的話都被別人偷聽了去,不知道會不會氣的抓肝撓牆啊?


    第二天,酈鳶硬是頂著巨大的黑眼圈,耷拉著腦袋,無比疲倦的從床上爬起來,沙啞著聲音:「啊,頭好疼,身子好累,」


    「酈姑娘,起來了嗎?趕緊的,今天有事要商量,快點起來啊!」


    青辰活力十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惹得酈鳶的頭更疼了,痛恨的低咒一聲,不甘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可沒忘記自己來這裏是做什麽,昨夜的瘋狂,就讓它煙消雲散吧。


    懶洋洋的收拾妥當後,酈鳶終於出現在了大廳之中,與昨天不同的是,今日竟然多了幾個人。


    林業,袁哲,還有蘇虞三人。


    看到酈鳶,這三人同時朝她看過來,對比前二者擔憂的表情,蘇虞的眼中,更夾雜著一股莫名的同情之色。


    酈鳶撇了撇嘴,哼了一聲,她才不需要同情,昨日的事,她是絕對不會再讓它發生。


    「有什麽事,大清早的叫過來?」


    酈鳶口氣十分惡劣的朝坐在首位之上的某人瞪過去,眼底火光四濺。


    顯然,昨日的種種,她還記憶猶新,真真切切的放在了心上。


    衛玠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把目光看向林業,對於她的問題,他已經到了懶得回答的地步。


    「二小姐,你爹爹他,也到了。「


    酈鳶這邊剛輕啜了一口茶,還沒來得及咽下,就被林業衝擊性十足的話,驚得嗆出了聲,「咳咳咳,你說什麽?我爹他,他也到了這裏來?開,開什麽玩笑?」


    林業無奈的嘆了口氣,「二小姐,這是真的,不止是你爹爹,還有好幾個組織,都進來了,如今加上我們,總共一百五十個人不到,至於其他的名門貴胄,隻怕,都已經折了。」


    「這,這怎麽可能?」


    酈洪濤的毒,她可是親眼下了死亡令的,沒有她,絕對不可能有人將他救活,現在可倒好,人不但活了,竟然還敢再次出現在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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