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厄,你身為厄運之穀的守護靈獸,怎會被一個區區人類契約?」


    黑暗之林中,紅狐周身散發出如火焰一般的光芒,目光費解的看向渾身充滿黑暗之力,神色慵懶睥睨的黑貓。


    「那你呢?不好好的待在你的火焰之穀,跑到這裏做什麽?」


    「你的主人又怎配與我的主人相提並論?」


    「虹妖,你莫要得寸進尺,什麽叫吾的主人不配?同樣是人類,為什麽你行,吾卻不行?」


    虹妖瞪著紅亮亮的眼睛,憤憤不平道:「人類與人類之間,也有等級劃分的好吧?很不巧的,你挑選的人類恰恰屬於下等人類,而我的主人,卻是來自龍帝國的貴族血統。」


    「哦。」黑純沒什麽興趣的聳了聳肩,「那又如何?」


    「哦?那又如何?你難道就不覺得憋屈?」


    虹妖真的要被他這無所謂的態度給氣死了,若不是看在他們曾經還有幾分交情,他何以在這裏與他浪費時間?


    「為什麽要覺得憋屈?還是你覺得,現在我們還能有分開的可能?」


    靈獸一旦與宿主契約,除非宿主隕落,靈獸才會與宿主解除契約,雖然不至於死,卻也要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隻能藉助上百年的沉睡過程來療養。


    上百年的時間,即使是靈獸,也無疑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


    「不是可以強行剝離嗎?」


    黑純聽到這裏,已經沒有想要與它繼續周旋下去的意思。


    強行剝離?嗬嗬,虧它說的出來,以為它像它一樣的愚昧嗎?


    酈鳶這丫頭,究竟是不是最低等的人類,現在來下決定,未免太過武斷。


    它相信自己的目光,也相信這丫頭非同一般的定力,隻要給她時間,它相信,她早晚有一天會站在食物鏈的最頂端。


    眼看黑純要離開,虹妖急了,「哎,你別走啊,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啊!」


    忽的,一道散發著黑暗之力的強大力量,如閃電般朝虹妖劈了過來。


    虹妖瞳孔猛然間放大,嬌小的身體一瞬癱軟在地,小小的腦袋用力的往後仰,直到那股可怕的力量從它的頭頂擦過去,虹妖緊繃的線條才有了放鬆的機會。


    它艱難的咽了口口水,腦袋僵直著轉過,看了眼身後那一排被攔腰砍斷了的植被,眼底驀地生出了一份膽顫。


    「你,你想殺我?」


    黑純目光如死神般霸氣決然的看向它:「擋我者死!」


    虹妖身子一顫,看著黑純沒有半絲感情的黑眸,直覺頭皮一陣發麻。


    終,沉重的垂了下去。


    黑厄,終究還是黑厄,哪怕它改了名字,它也是曾經那位桀驁難馴的黑暗之子。


    它的強大,足以秒殺它與主人,可為什麽它還要跟隨它跑出來呢?


    難道它就不怕它的主人在它離開之後就此隕落?


    究竟是對它的主人太自信?還是它所做的這一切,都隻是表麵上的?


    其實它自己也是被逼無奈的?


    ……


    如果黑純知道虹妖腦洞大開到這等地步,不知是何表情?


    衛玠趕到集合地點時,天已徹底放亮,可因為是清晨,再加之一晚上的血拚,使得霧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臭味兒,讓人作嘔。


    衛玠抱著酈鳶出現,立刻驚動了留在原地休息的眾人。


    「王爺,酈姑娘這是怎麽了?她沒事吧?」


    「酈姑娘受傷了?怎麽回事?」


    「酈姑娘昨晚去了哪裏?」


    ……


    當一個又一個問題砸下來之際,衛玠卻麵無表情的道:「事不宜遲,立刻出發。」


    對於大家的問題,他選擇了漠視。


    林業和袁哲本想接過酈鳶,卻被衛玠拒絕:「我的人,不勞煩別人。」


    他的人?


    青辰、青夜幾人險些沒被他這句理所當然的話,驚得撅過去。


    老天啊,王爺這一去,究竟發生了什麽,怎滴氛圍如此的奇怪呢?


    不過,關鍵時刻,青辰還是不忘提醒道:「那傷者怎麽辦?」


    此次一戰,他們一百人再度折損五十人,其中二十人已確定被那些毒人所咬,也就是說,這七十多人的隊伍裏,實際上已經含了二十位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傷者。


    原本是想等酈鳶回來再為他們詳細的做些檢查,可沒想到,酈鳶居然也受傷了,而且看起來還挺嚴重。


    那麽這些傷者,是不是要另想辦法?


    「之前酈鳶留下的藥丸可給他們服下了?」


    青辰頷首,「已經服下了,說來也奇怪,昨晚服用到現在,他們也的確沒有任何症狀,難道之所以沒有復發,是因為這些藥丸?」


    「先離開這裏。」即使毒人在天亮之後已經消失無蹤,可為了安全,他們也必須撤離這裏。


    「好。」青辰領命而去。


    衛玠回頭掃了眼已經被濃霧覆蓋的村莊,目光漸漸轉落在酈鳶的臉上:「你還能帶給我多少奇蹟?」


    昨晚,當他發現她不見了的時候,期初是不在意的。


    可隨著傷患越來越多,他才漸漸意識到她的重要性。


    尤其她失蹤的時間太久,久的讓他心中煩躁,最終,是他出麵攔住林業等人,選擇代替他們出來尋找她。


    沒想到這一找,就讓他找到了那座塔樓,自然也發現了潛藏在塔樓周遭的人。


    兩相一打照麵,他就被圍住了,明明感應到她的氣息,卻靠近不得。


    等他好不容易解決完周遭的暗衛,卻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個胖丫,竟然如破碎的娃娃一般,從高樓之上,直直的墜落下來。


    有那麽一瞬間,他的心情是複雜的,救或不救在他的大腦中來回迴蕩。


    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一切。


    他不能因為她的貌,而否決她為他帶來的一切好處。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選擇出手。


    可當他接到那個看起來有些分量,抱起來卻比羽毛還要輕的身體時,他的內心是震撼的。


    尤其當目睹她的對手竟然是赤階高手時,他的心在那一瞬間,竟分明閃過了心疼之意。


    若不是尚還能感覺到她還有一絲的氣息,他真的以為她就這般悲壯的死去。


    他這才懷疑,是不是對她太過挑剔?


    難道就因為她的外在形象,以至於讓他忽略了他曾經從未考慮過的問題?


    比如,她的年齡。


    再怎麽樣,她也隻有十歲啊!


    十歲的小姑娘,能有如今的這番成就,本身而言,就已經蓋過了她自身的瑕疵。


    可偏偏,他對她的苛刻,讓他幾乎忘記了這一點。


    如今想想,衛玠活了十八年來第一次,臉紅了。


    那不是害羞,那是汗顏!


    他竟然拿自身的要求去要求一個半大的孩子,如此作為,又和那些恃強淩弱的混蛋有什麽區別?


    破天荒的第一次,自來對女人厭惡的某王,居然對懷中的人產生了憐憫之心。


    如果酈鳶知道自己的重傷會換得未婚夫的些許轉變,不知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衛玠的改變,在接下來的一路,讓隊伍中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


    尤其是蘇虞,原本還擔心這個大魔頭會不會將他的鳶妹妹直接扔掉。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他居然看到他全程抱著她行走,這麽遠的路,他不假他人之手,硬堅持了下來。


    就憑著這份韌勁,蘇虞也要給他點個讚。


    酈鳶那小胖墩有多少斤,旁人不知道,他們鳳池四少可是無比的清楚。


    就那重量,他能堅持抱了一天。


    他對他,已絕對不僅僅是欽佩那麽簡單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喪屍之鎮大獲全勝,使得幕後之人對他們露出了忌憚之心,自打出了那個鎮子,再到晚上,這一路居然沒有遇到任何的變故。


    甚至期間他們還曾在小樹林中休息了兩個時辰。


    終於,在日落時分,趕到了下一個城鎮。


    對比黑暗之林外的城鎮,這個城鎮四周圍卻都是密集的村莊、田地,甚至十幾裏之外,就是傳說中紙醉金迷的發源地——不夜城。


    有了上次慘痛的教訓,此次眾人十分的上心,硬是圍著附近轉了好幾圈,甚至連這裏的百姓,都做了詳細的觀察,最終確定,這裏應該並不大礙。


    這才忐忑的住了下來。


    沒辦法,他們真的太累了,累的連行走的力量都沒有了。


    再不給些休息的時間,即使到了不夜城,也未必能將那些人救出來。


    痛快的洗漱之後,眾人暢快淋漓的吃了頓飽餐。


    而在這期間,酈鳶也被衛玠安頓的很是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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