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怕一幹人等將我與蘇媛兒拋下,逼不得已隻好與其親近,坐上馬車,隻見丫頭手裏拿著我給買的糖葫蘆,嘴裏吃著我給買的桂花糕,頭上帶著我給買的發帶,臉上擦著我給買的胭脂,轉轉手腕,顯擺著她的纖細小手,上麵是我給買的鐲子,還嫌不夠,就踢騰兩下小腿,便讓你不得不看向她的小腳,那上麵,是我給買的全新繡花鞋……


    莫冰淡淡瞧著蘇媛兒,轉過古銅麵頰,再望了望我一副心如刀絞的表情,問道:“死丫頭,我這極品的未來嫂嫂,花了你多少銀兩?”


    我抬起一副悔不當初的嘴臉,痛心疾首道:“小桐上一季學堂的銀兩,都……”


    滿車目光都驚訝的聚集在蘇媛兒身上,可她卻依舊搖晃著雙手,踢騰著雙腳,一副好似與她無關的樣子。


    莫冰一斜剛毅美眸,猛然瞧上莫霜,隻見莫霜會意般搖了搖腦袋,隨即隱忍著怒氣,直直瞪了他這未過門的小娘子半晌,竟把大掌探進衣袖,從裏麵掏出一些銀子,遞過我麵前:“給你添麻煩了。”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蘇媛兒卻一把將銀子搶了過去:“她是心甘情願給我買的!為何要給……”


    聲音在莫霜的狠瞪下止住了,接著那狠遭非議的銀兩再次出現在我眼前:“拿著。”


    我還沒探出手去,卻聽宇紫軒道:“莫霜,下個月的月俸錢,你領雙份。”


    莫霜衝淡青身影一抱拳:“謝主子。”


    蘇媛兒狠咬一口糖葫蘆,將大眼睛一眨,竟又張口對我說:“靈犀姐,我還有樣東西想要!”


    一聽這話,我顫巍巍探出手,輕輕拉上宇彩軒的袖角,哆嗦著嘴唇,道:“什……什麽?”


    她咽下一口果子,瞧了瞧宇彩軒:“要‘大哥’的暗器。”


    “暗器?”我不解的問:“要那個做什麽?”


    丫頭忙道:“我都把四星鏢給你了,要你幾顆珍珠不行嗎?小氣!”


    宇彩軒偏了偏腦袋,抬起纖細手指,變戲法似的撚出幾顆珍珠,遞過蘇媛兒麵前:“拿去。”


    可大眼睛隻是瞧著,卻說:“正吃東西呢!給霜哥哥就好!”


    她!她還上臉了不成?!


    可就當纖細指尖將珍珠撚過莫霜麵前時,蘇媛兒卻說:“吃過豬肉,沒見過豬跑!彩軒哥哥,你怎麽放暗器的?也給媛兒瞧瞧嘛!”


    她說……豬……


    宇彩軒的唇角開始抽動,半晌偏過墨黑美眸,帶絲怨氣的瞧上莫霜,指尖捏著珍珠,道:“你這‘賢惠’的小娘子要看,那你就接吧!”


    隻聽“啪啪”幾聲,宇彩軒的纖細手指竟好似不曾動過,而莫霜的大掌中,已然多出幾粒珍珠暗器……


    蘇媛兒忙伸手接過,直直裝進袖口,美滋滋的繼續吃喝,一臉的得意!


    隻是不知,她要宇彩軒的珍珠做什麽……


    馬車奔馳的飛快,本該有整天路程的“祿山”,竟在凝露的勞役奔波下,半天便出現在眼前,那滿山的枚紅頓時驚了人的眼,醉了人的心……


    天下奇觀,便是如此吧……


    正值臘月,處處滿是銀白霜雪,素雅一片片的世界裏,竟會出現這抹色彩,一眼望不到頂的山峰,開滿枚紅淡粉的桃花,一株株的然若春夏,直讓人感歎神奇不已,我忙拽上宇紫軒的衣袖不住搖晃,可雙眼卻從不離開滿山的挑花,問道:“喂喂!怎會這樣?明明是冬天……明明是冬天的嘛!”


    我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隻感覺宇紫軒的漂亮手指撫上我的黑發,依舊順著發線寵溺般摩挲:“‘祿山’三麵環繞茂密森林,森林邊是一股天然熱泉,四季環繞,林中樹木與熱泉阻隔去了冬日嚴寒,卻也送去溫度給予溫暖,令整個‘祿山’常年如春如夏。”


    “哇!真是太美了……”我禁不住的感歎,稍稍側臉,卻見宇彩軒朦朧著墨黑美眸,絕美容顏上瞧不出何等情緒,可那種投入卻顯現的盎然,半晌,他才轉過臉瞧上我,呼著一口桃花香,道:“犀兒,幸好帶你來了。”


    我迷茫的望著他,並沒了解其中意,他微微挑起唇角,將笑容露的美豔如嬌,踱過身子來到我身邊,執起纖細手指撫上我的麵頰,暖著我有絲微涼的容顏:“不得不說起,你我的緣,起在枚紅,落在桃花,屋後的一株枚紅,一株淡粉,是你眼中情,更為心頭根……宇府桃花林,我記往昔,心上烙印……卻未想到,這‘祿山’竟會這般壯麗美妙!見著,除了感歎之餘,更多,卻為慶幸……”


    我微笑著,問:“慶幸什麽?”


    纖細手臂將我圈進懷中,道:“慶幸把你帶在身邊,慶幸你瞧見了桃花盎然,慶幸你露出這般笑臉,更慶幸……能擁有你的曼妙紅顏……”


    宇彩軒……


    一行人接著行,但不多久,便瞧見一處院落,算不上很大,卻也精致,正如宇彩軒所說,院子中的庭院,閣樓,廂房,書房,布置的堪是典雅極致,更完美的,正要說那後院的一處清泉……


    古樹,宛若從未消失過翠綠,鄭茂燃竟在這後院,掘出一裏方圓,引過山中熱泉注入,嫋嫋冒著熱氣,熏陶了古樹,曼妙了枝頭連葉,本該單隻飄零的枯黃之色,竟直直青翠,伴著山中桃花枚紅,一起如沐春夏……


    鄭茂燃唯一所留下的,貌似隻有這典雅院落……


    隨著宇紫軒入了前廳,便見一老婦笑臉上前,瞧著她走的有些急,想必在此也等候多時,待淡青身影上前迎著,她忙又快走兩步,一把便握上宇紫軒的漂亮手指:“七少爺,您可來了!”


    宇紫軒掛著儒雅笑顏,打量著婦人容貌,道:“桂嫂,近來可好?”


    老婦聞言,漸漸濕了眼眶,將漂亮手指攥的緊緊的,忙點頭應著:“好!好!”


    接著,宇彩軒悄悄放開我的手,過去宇紫軒身旁,對著婦人蜿蜒一笑,輕喚:“桂嫂。”


    有些微胖的慈祥老婦,打量了纖細身影半晌,輕皺眉宇對上宇紫軒,以求提醒,可儒雅麵容隻是掛笑,不曾言語,片刻,宇彩軒猛然挽上老婦手臂,斜斜墨黑美眸,甜嬌一聲:“桂嫂,我好疼!手疼腳疼哪裏都疼!您若不給我吃桃花蜜,我就告訴娘親……”


    婦人驚恐了雙眼,本就浸了淚水的雙眼,奔出兩道晶瑩,顫抖雙唇,竟癡癡抬起微有皺紋的手,想要撫上宇彩軒的麵頰,卻好似想到什麽,又緩緩向後縮著,可口中之音卻不自覺的喚出:“九……九少爺……”


    宇彩軒忙抓上婦人的手,慢慢貼在自己的絕美容顏上:“是彩兒,彩兒來看您了。”


    慈祥的雙目一瞬不瞬,仿佛眨眼間便會失去什麽,她撫著宇彩軒的容顏,滿眼的憐惜疼愛,半晌,才抹去一把淚水:“孩子……你的臉……”


    宇彩軒什麽都沒說,隻是讓她看著,瞧著,直到婦人抓上他的手問:“‘皇子病’……還疼嗎?”


    纖細人兒苦澀一笑,婦人輕歎一聲,將所有言語包裹其中,宛若一艘飄蕩的船,淡水河畔,無始無終……


    良久,宇彩軒轉顏瞧上我,我會意的上前,他牽上我的手:“桂嫂,這是曲靈犀,我未過門的妻。”


    未過門的妻……


    桂嫂是宇紫軒和宇彩軒娘親的奶娘,自小看著兩人長大,上了年紀便離開宇府,宇紫軒知曉她無親無故,便在鄉下為她買了房屋,安頓妥當。鄭茂燃死後,這院子自然歸錢莊所有,宇紫軒用它商議重事,可閑暇時卻無人打理,便將桂嫂請來入住,請了人手治理院落,有桂嫂照看,更為放心。


    隻是錢莊的事情,她不知曉,畢竟老者常心,宇紫軒無須她操勞……


    寒暄著,桂嫂說安排廚娘弄些兩人愛吃的飯菜,晚上能吃得舒心些,便離開了。


    宇紫軒帶著幾人過去後院,就在熱泉旁有一座房屋,青磚綠瓦在熱泉包圍下,顯得悠然不已,而門前的一抹倩影,好似……有些眼熟……


    隨著上前,才瞧出那女子竟是……


    “小敏兒?!”我驚歎一聲,隻見丫頭看了我半晌,問道:“您是……”


    我趕忙上前一步:“曲靈犀呀!‘桃花嫣然’的老板!”


    她睜大雙眼將我仔細打量,竟猛然執起手帕掩麵而泣,我頓時傻眼!隻見小敏兒落淚轉身,直直跑開……


    這……何意呀?!


    宇彩軒似笑非笑的踱過身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玩味的說:“臭小子!看你以後還敢扮男人不?我這丫頭,可是對你癡心一片哪!”


    我的……天!


    沒錯,小敏兒是宇彩軒的貼身丫頭,第一次請我去宇府時,便是小敏兒來的“桃花嫣然”,那一見我便粉了麵頰的可愛姑娘……


    這……誤會大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宇紫軒對我儒雅一笑:“隻怪你身為女子太傾城,身為男子卻太俊美,無時不給人留下一抹顏笑,想必……怕是斷了七情的凡僧,也會為了你,再次染指紅塵……”


    我慢慢走過他身旁,抬起小手握成拳,隨即錘上他胸膛:“去你的!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然……不禁迷惑,這小敏兒,怎會在這裏?


    宇紫軒好似瞧出我的疑慮,道:“小敏兒,也叫鍾敏,是地下錢莊的人,位置,右使節。”


    啊?這丫頭……是錢莊的右使節?


    接著,隻見一抹深綠轉出房屋,待我嘴巴還沒合上時,不禁再次啞然……


    宇管家?!


    我瞧著宇紫軒,等著他的答案。


    不負眾望,儒雅臉龐一笑,道:“宇管家,名孫安,錢莊孫長老。”


    宇管家,是長老……


    嘴巴閉不上了,眼睛貌似也突出來了,就在我準備抬手矯正的時候,卻又見來人,這次,我是徹底呆滯……


    許大娘,這個時候,您就別開我玩笑了!


    微胖身子隨著宇管家走出,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來到我身旁:“孩子,好久不見,過的可好?”


    我脖頸僵硬,瞧著前些日子總在“桃花嫣然”門前買煎餅的大娘,許楚楚的娘親,實在是沒有辦法轉動腦袋,還是宇紫軒比較體貼,親自來到我身旁,告訴我:“許大娘名喚柳鳳,錢莊的鳳長老……”


    我“哢吱哢吱”的轉著臉,待瞧上宇紫軒時,已經麵容青紫:“你怎不早些告訴我?”


    “還沒到說的時候。”


    “還……還有沒有我認得人,卻不知身份的?麻煩你先知會我一聲,一個一個突然倒出,太嚇人了!”


    “……”


    宇紫軒還沒回答,便見宇彩軒拉了他的手臂,直直將他拽去一旁:“哎呦!就告訴臭小子好了!”接著,麵前的人兒換了他來替,隻見粉唇微張,徑自出口:“差不多比較重要的你都知曉了,隻是還有一個,想必也該告訴你了……許楚楚,錢莊左使節!”


    我的老天!


    聽得他一言,隻覺眼前一黑,便昏死過去……


    終於知曉為何他們放心將曲靈彤和楚楚放在“凝華山莊”,也知曉為何楚楚得知錢莊的事情竟會嫩般鎮定,也知曉為何她總是聽從安排,無怨無悔……


    楚楚!你瞞的我好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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