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馮雲山看著眼前西裝革履的二十多歲的青年,又驚又喜:大兒子回來了!


    而滿麵風霜的馮癸方,原本心情激蕩,正所謂近鄉情更怯,近親意更濃,但不知為何,進了皇宮之後,他的心情反而寧靜下來。


    諸多的埋怨,諸多的思念,此刻竟然都不見了。此刻,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麵前因為沒戴金冠,露出雙鬢夾雜著一些白發的馮雲山,心中感慨萬千:這就是自己的父皇,那位讓自己崇拜萬分、卻又無法親近半分的父皇,讓整個歐洲都震動、讓沙皇念念不忘著想要加害甚至不惜綁架自己來威脅的中華帝國的皇帝,明顯有些老了。


    從中華帝國建國以後,當初他還是十多歲少年的時候,便被送往歐洲留學,到如今,十來年過去了。他也不複是當初那個羞澀而內向的少年,而麵前的父親,也不再是意氣風發的青年領袖。但無論如何,那份血緣關係永遠改變不了!


    馮癸方已經能感受到血脈中的那種親近,血濃於水的命運注定了他們永遠是一對父子,哪怕是變得陌生起來。


    “兒臣拜見父皇!願父皇身體康健,長命百歲!”馮癸方恭恭敬敬地拜倒,磕了三個響頭,但這話一說出來,還是讓旁邊服侍在一側的傅善祥為之一驚。


    馮雲山卻沒有絲毫生氣,嗬嗬一笑道:“回來就好!平安便好!說得好啊,能百歲已經算是長命了,朕聽慣了萬歲的話,隻有癸方祝福朕的話是出自內心,朕能長命百歲便知足了!”


    傅善祥暗自鬆了口氣,打岔道:“陛下一向龍體安康,何止百歲?癸方,你父皇可掛念著你,聽說你被那可惡的沙皇挾持,陛下都急壞了,連忙派人說要不惜代價地將你救出來!”


    馮雲山擺擺手,讓傅善祥不要多說了。


    馮癸方聞言,又朝馮雲山一拜,道:“多謝父皇掛念著兒臣,兒臣銘記在心!”說著,朝傅善祥道:“勞娘娘擔憂了。父皇的心意,兒臣心裏明白。兒臣還知道,連那挾持兒臣的幕後罪魁禍首——沙皇——被刺殺的原因,是因為父皇為兒臣出氣!兒臣心裏都明白。”


    馮癸方這樣一說,馮雲山倒不好接話了。


    而傅善祥微微一笑,道:“癸方果然長大了,懂事很多啊。你父皇沒白為你做那麽多事情!不過,這些年癸方一個人在洋人那邊闖蕩,還真是受委屈了!特別是這次,要不是你父皇派人將你救回來,都不知道會怎麽樣!你快給陛下和我說說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馮雲山也點點頭:“是啊,是長大了!說說也好,朕也想聽聽!”


    馮癸方看了滿臉慈愛的兩人一眼,心底也泛起一股暖流,好久沒有嚐到過如此滋味了,加上想起當初自己一個不滿十六歲便在歐洲遊學,夜夜思念故土的情景,不禁也眼圈有些發紅。


    他輕輕地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異樣,朗聲道:“兒臣和一幫留學兒童,跟隨普魯士商人一起到了歐洲,先是去了普魯士王國的首都柏林,在那裏念了幾年書。後來,兒臣不想和其他的留學童子一樣念死書,加上兒臣念書念得也比較快,就獨自前往德意誌聯邦各國、瑞士、法國、奧地利以及薩丁王國等歐洲各地遊學,再往後,兒臣還去了英國呆了三年,念了兩年書又呆不住了,在英國各地走了兩圈後又去了沙俄。最後不知道怎麽的,被那沙俄憲兵發現了我的身份,將我秘密關押起來。


    後來的事情,父皇和娘娘都知道了,多虧父皇讓郭大人派人將兒臣解救出來。”


    聽完馮癸方波瀾不驚地一番訴說,馮雲山也為自己的粗心而後悔不已。雖然馮癸方說得平淡無奇,但馮雲山卻知道,這些年來兒子的艱辛!


    在馮癸方剛出去的幾年裏,郭嵩燾還一直派人暗自盯著,幫助保護著,可等後來,馮癸方去了英國之後,因為英國國內的動亂,加上不知道是馮癸方有意避開還是怎麽的,竟然讓保護的人失去了馮癸方的蹤影,從此馮癸方便真正的一個人在英格蘭徹底流浪了。而後,馮癸方甚至被沙俄憲兵給綁架了,憑他的身份,雖然不至於吃太多的苦頭,但委屈和擔驚受怕是難免的。


    因此,馮雲山第一次為這個便宜兒子心疼了!


    但他表麵上卻絲毫不顯露出來,他隻是淡淡地道:“癸方受了不少委屈吧!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對了,這次回來,有什麽打算?”


    馮癸方也故作平淡地道:“回稟父皇,兒臣對這聖京不大熟悉,也不太習慣,還是想回廣州花縣老家,在那邊呆上一段時間,再出去走走。兒臣準備到南洋一帶或者北美的河西地區遊曆一番。”


    父子兩人的相互之間淡淡的芥蒂,讓一旁的傅善祥很是為難,卻有插不上手,隻能幹著急,聽到這話,傅善祥插話道:“癸方,你回花縣幹什麽!你父皇在京城皇宮,你們父子許久不見,正是應當好好陪陪才是,你這做兒子的,又是長子,自當盡盡孝心!你看,陛下年紀慢慢也大了......”


    馮癸方淡淡一笑,也不回話,隻是低著頭。


    馮雲山見狀,擺擺手,止住傅善祥的話,道:“婦道人家,知道什麽!?癸方大了,已經是成人了,做得了主!癸方,為父都由你。你想四處走走,散散心也好。散完了走累了,就來父皇身邊,父皇讓人給你準備好王府,你隨時可以住進去。愛妃別的不要操心,幫癸方選個好王妃才是正理!”


    傅善祥連忙答應下來。


    馮雲山想起什麽,臉色一正,對馮癸方道:“對了,你說要去北美河西遊曆,為父倒有一事要你幫著去辦。你可願意?”


    馮癸方一聽馮雲山有事交給他辦,似乎有些激動,聲音都有些異樣:“父皇第一次交代兒臣辦事,兒臣豈會不願意?”


    馮雲山訝然,聽出了馮癸方口中的一絲幽怨,這才想起自己似乎還真的從來沒交辦過自己這個大兒子任何差事,也難怪他有些怨意,這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培養他作為接班人的意圖。


    “是這樣的!為父手中有不少資金,擠壓在手裏也沒派上用場,也不好投在華夏本土去同其他的朝廷資金和民間資本競爭,與民爭利。而如今那北美的河西地區已經成為帝國的新領地,雖然從我們華夏本土移了不少百姓前去開發,但目前朝廷的主要精力和資金還是投入在本土。因此,為父準備將手中的部分資金投在河西地區,一方麵幫助河西的發展,另一方麵,也算是為咱們皇家的內庫增加點收入。”馮雲山說道這裏,頓了頓,看了眼馮癸方,見其似乎有了些興趣,便繼續說道:“而這個資金,需要一名掌舵人。這名掌舵人需要會洋文,熟悉洋人的世界,同時還要是為父最信任的人才行,畢竟這是為父內庫的大事情。


    這樣一來,為父就隻能交給你了,也隻有你最合適!你願意嗎?”


    “父皇,兒臣願意!”馮癸方又補充道:“兒臣隻是擔心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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