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完帝國的軍國大事,等曾觀瀾、左宗棠、毛奇、羅大綱和梁培友等人告退之後,範汝增特意留下,向馮雲山稟報起了兩件事情來。


    如今範汝增雖然隻是個小小司長,卻因為是特務司這種特殊機構,屬於馮雲山的情報部門,隻是聽命於馮雲山一人,已經隱隱有超越內閣各部的趨勢。別的不說,單憑他這有隨時可以麵聖的機會,便是其他眾多部長們所難以比擬的。何況,他是馮雲山一手帶起來的心腹,整個中華帝國的情報頭子,可謂人人畏懼幾分。


    “汝增,特意留下,又有什麽要緊事麽?”馮雲山在私底下倒沒有一直稱呼愛卿之類的,還是以往常小時候那般稱呼範汝增,這也是他的一種馭人之道。


    “陛下,有三件事情要跟您稟報。”範汝增道:“前兩件事,都跟日本有關。陛下還記得從吉林朝鮮交界的長白山一帶逃到日本蝦夷島,也叫北海道島的那個原太平天國燕王秦日綱嗎?”


    “哦,秦日綱怎麽了?”馮雲山好奇地問道:“他還沒死?前幾年朕不是派陸順德和李觀龍他們去那攻占了那北海道島,雖然擊敗他軍隊主力,卻沒發現他的下落嗎?怎麽,如今又出現了?”


    “陛下,是這樣的。之後,陸司令率東洋艦隊,梁司令率北洋艦隊,都不止一次抵達北海道,也派人在島上細細地清查過,都沒發現秦日綱的蹤影。最近特務司的江戶站報來一個絕密情報,說是上次日本幕府應朝廷命令,調派了八千日本藩兵作為我中華帝國的雇傭兵,出兵美洲,在這藩兵裏麵,秦日綱就混雜在其中,逃往了美洲。”


    馮雲山大吃一驚:“什麽?秦日綱逃到了美國?還是太平洋艦隊將他送過去的?”他頓時有種神經錯亂極為荒誕的感覺。


    同時,也不禁為秦日綱的頑強而感歎。這個秦日綱,可真是不死的小強啊。五次三番地走入到絕境,可每次都能逃出生天。如今太平天國的那些王爺們,除了自己和石達開之外,其餘的都已經化作塵土,可就是這個秦日綱,還是活蹦亂跳地時不時出來蹦一番。此人野心不小,又能隱忍負重,不可小噓,可惜時運不濟,要不然,還真有可能成事。


    當初秦日綱逃到東北時,曾經多次向自己求饒,聲稱願意歸降自己。不過,馮雲山不恥他的為人,又恨他要加害天國的老兄弟黃文金和朱錫錕等人,堅決不接受他的求饒。如今想想,其實更多的是對此人有種擔憂,防備著他而已。


    不過事到如今,對於自己來說,他已經無所謂了。如今整個太平天國已經煙消雲散了,中華帝國雖然是自己在太平聖國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可太平聖國不同於太平天國,都是自己的心腹,而且,就算是秦日綱在天國中的地位,也比自己低得多。


    “特務司的江戶情報站如何知曉的?”馮雲山不禁追問起來:“還有,可知道秦日綱的還有多少手下,是不是一起也到了美洲?”


    “回稟陛下,江戶情報站最近從幕府內部發展了幾名下線,發現幾個月前招募去美洲的藩兵中,竟然有幾名帶廣西口音的客家人。經過一番暗查,情報站發現,原來那秦日綱躲在北海道不久,便偷偷與日本幕府如今的副大老安藤信正暗自勾結上了,在其暗中掩護下,秦日綱和手下六百餘人,化裝成北海道藩兵到了磐城平藩躲藏了半年,搖身一變,成為磐城平藩藩兵。陛下,去年幕府的首席老中井伊直弼不是被刺殺了嗎?陛下讓久世廣周和安藤信正這兩人聯合執掌幕府。如今特務司查探到,這個井伊直弼正是安藤信正安排人刺殺掉的,而幫助他刺殺的人,正是秦日綱的手下。”範汝增說起了事情的來由,末了,又接著道:“至於秦日綱的那六百餘名手下,應該是全部跟隨他化裝成藩兵到了美洲了。估計是他與安藤信正達成了交易。陛下,這個安藤信正竟然敢與秦日綱暗中勾結,還謀害陛下親封的大老井伊直弼,不是什麽好東西!”


    馮雲山冷哼一聲,道:“看來,這幕府似乎沒朕想象中的那麽聽話啊!雖然不敢明麵上反對帝國,卻在暗地裏偷偷給朕添堵。既然這樣,便不必留著他了。那個大老久世廣周怎麽樣,還算聽話吧?”


    範汝增道:“微臣遵旨!這個久世廣周比以前的井伊直弼還要聽話。他打的主意是一心討好我中華帝國,好維持他關宿藩的利益。此人目光短淺,隻顧自己的關宿藩和久世家族的利益,陛下對其稍加賞賜,便會欣然出賣幕府和日本,為陛下效命。”


    馮雲山點點頭:“那便將久世廣周留下,傳朕命令,將其關宿藩的封地擴大一倍,條件是日本幕府以後每年再多為帝國提供1萬幕府新兵,替帝國效力!至於那秦日綱,立即派人密告彭玉麟和林啟榮,讓他們想辦法,或出其不意暗暗地將其俘獲,或讓他們不為人知地戰死沙場,總之不得驚動其他軍隊,破壞朕的河西計劃。此為其一,還有何事?”


    範汝增連忙回稟:“第二件事還是與日本有關。陛下還記得被軟禁在台灣府和琉球府之間,那個釣魚島上的日本末代天皇小睦仁嗎?”


    “怎麽?”馮雲山當然記得,當初還是自己一力堅持要將那明治天皇囚禁在釣魚島上,隻為後世的那股執念而已,不過在此之後,馮雲山也就置之一笑,不再過問了。如今三四年過去了,難不成,又有什麽變故不成?


    “陛下,那睦仁病重,看護的岩倉具視請求出島治療。當初睦仁和另外一個假睦仁以及那個叫岩倉具視的宮廷大臣被送到釣魚島上居住,這幾年來倒也沒出什麽事情。可上個月,那個睦仁竟然說動了比他稍大一些的假睦仁幫助他逃走,趁巡邏的武裝蒸汽船回航台灣島的雞籠港補給的空檔,突然將看護他們倆人的岩倉具視打暈,倆人用臨時製作的木筏竟然逃離了釣魚島二十餘裏,遇到風浪被打翻,幸好被醒來的岩倉具視以木筏追上,將其救回釣魚島,不過那個假睦仁沒能救回,已經葬身大海。之後,岩倉具視便主動要求我們加強對睦仁的看守,還托我們向陛下帶話,說再過一年多便滿五年了,陛下曾經答應過他,看守睦仁滿五年便讓他出島做官。”


    “那睦仁自落入海中之後,便感染風寒,可能是長大了些,開始明白自己的處境了,又自覺逃走無望,心灰意冷之下,病情加重。眼見情況不妙,看護的岩倉具視這才著急起來,向監視的護衛稟報。我們特務司已經派了郎中上島醫治,稍有好轉,但未能根治。據說,那睦仁由風寒轉為肺癆,最近一段時間經常咳血,情況有些不妙。陛下,是否將其接回福州城,專門救治?”


    馮雲山擺擺手,冷哼一聲道:“何必興師動眾?一個日本皇室餘孽而已,既然他已經成肺癆,已是不治,沒必要再折騰了。便讓他繼續呆在釣魚島上罷,他這輩子,哪怕死了變成一撮黃土,也隻能呆在釣魚島上了!”


    範汝增愣住了。


    馮雲山似乎又有些於心不忍,補充了一句:“再從福州城裏派兩三個名醫過去,能不能治好活下來,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對了,那個叫岩倉具視的家夥挺不錯的,將他吸收進入特務司,派他去日本,監督那些幕府老中們,告訴他,隻要盡心為帝國再幹上一段時間,朕原來的許諾不變,滿五年後,朕做主,可以賜他華夏身份,從此脫離和族番邦的身份,成為中華帝國真正的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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