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三貝子花園內,大彗寺、萬壽寺、天寧寺的主持,還有白雲觀的觀主,拘束地圍坐在後花園的一間亭榭內。而中間站著的,真是劉勝邦護衛著的馮雲山。


    他將這些北京城西近郊的寺廟高僧、道觀道士請來,目的自然是讓他們“見證”聖國與滿清和談的這一幕。


    由於讓左宗棠等人提前便介紹了要與滿清朝廷和談,先入為主地宣揚聖國為了百姓的安寧,隻要滿清答應聖國“毫不苛刻”的條件,便停戰休兵。


    接著,這幾位高僧和得道之士,被安排到一間專門準備的密室,透過孔洞,能看見隔壁的羅大綱、左宗棠和桂良等人的談判,卻聽不見說的話。而一旁,卻有早有準備的參謀部的參謀在一旁解說,頓時,幾位高僧和道士,便和聖王馮雲山一起見證了一場滿清重臣桂良的不講信用,撕毀談判協定的過程。


    如今,馮雲山將他們請到後花園,正是要借助他們的口,將這滿清撕毀談判協定的事情,宣揚出去。


    “各位大師,您們也都親眼看到了,不是我聖國要挑起戰火,實在是滿清不講信用,擅自撕毀簽好的協定。不過,本王承諾,隻要滿清同意協定上的劃江而治,聖國仍然可以休兵!”馮雲山將自己定義為正義的一方,將引起戰事的責任都推到滿清頭上。


    “不過,還請各位大師將我聖國的仁義廣為宣揚,揭露滿清朝廷的可惡嘴臉!”


    這幾個寺廟住持和道士,因為想得到馮雲山的另外一個承諾,自然滿口答應下來。


    “聖王放心,本寺一定會將聖國和聖王的仁義弘揚給眾位香客。”


    “是啊,聖王!本觀有弟子數十人,香客信眾上千人,老道都會讓他們四處宣揚聖王的仁義,組織百姓迎接討虜軍的仁義之師!”白雲觀的觀主先是表明態度,然後有些提心吊膽地接著說道:“不知聖王能否恩重我道教一脈在京師一帶傳揚?”


    “是啊,聖王,我佛門子弟,還請聖王能恩準在京師一帶能開山化緣。”幾個住持也紛紛期盼著。


    “這是自然!佛道皆可在我聖國領土自由傳教,不過,不得強迫百姓信教,更不能借機謀財,損害百姓。關鍵是,不得對我聖國有任何不利的行為。”馮雲山滿口答應下來,對於佛道兩教,是不可能取締的,也能強行限製,不如直接放開,跟後世一樣,隻要在自己控製的範圍下,堅持宗教自由的原則。


    “聖王說笑了!我佛隻為感化百姓,怎麽可能害民呢?善哉善哉!”


    “多謝聖王的恩典!”


    送走這一幹寺廟住持和道士,馮雲山轉頭問湊過來的左宗棠:“季高,那桂良到底有何秘密之事,要特意支開那巴揚阿?”


    左宗棠苦笑道:“聖王,那桂良不肯與左某說,定要當麵見聖王,才肯說!看他樣子,應該不似作偽,真有事情。”


    馮雲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桂良,怎麽會要見自己,難道要投降自己?那怎麽不直接說出來啊?對了,他是那恭老六的嶽丈,莫非,是替那恭老六而來?那就見他一麵吧。


    剛準備去見桂良,卻見幾名信使趕來稟報:“聖王,義王和譚師長派人傳來的急報!他們領兵夜襲清妖酋鹹豐,大敗清妖,俘獲妖酋的後妃數人,文武官員數十,連清妖皇後和怡親王載垣也都俘獲。但可惜的是,清妖酋鹹豐給逃走了。”


    馮雲山大喜。對於鹹豐,他本就沒抱多大希望能一舉擒獲,畢竟是清妖皇帝,數千兵馬保護,又是晚上,豈是那麽容易俘虜的?倒是能俘虜一個皇後和親王,讓他很是興奮。


    隻是不知道,那個未來的慈禧有沒有抓住?等他們將俘虜押回來,便清楚了。


    馮雲山在劉勝邦的陪同下,來到偏殿,桂良倒沒有再挨揍,但模樣也好不到哪兒去,衣裳不整,見馮雲山進來,眼前一亮,已經認出了馮雲山,又疑惑地瞪著劉勝邦,道:“聖王,能否不要有外人……”


    馮雲山直接打斷他的話,揮揮手道:“這是本王的兄弟,不是外人!”說著,有些不耐煩地道:“有何要事,便快些說,本王事務繁多,時間有限!”


    桂良咬咬牙,一臉慎重地道:“聖王,你可知道,桂良與恭王爺是何關係?”


    馮雲山故做不知,搖搖頭。


    “恭王爺乃是桂某的女婿!”桂良解釋事情的由來,說道:“此次恭王爺派桂良來,主要便是麵見聖王,當麵與聖王做個機密的交易!”


    “做交易?”馮雲山被桂良的話怔住了,先是一愣,繼而興奮起來,忙道:“是何交易,還請大人細說!”


    “與我甲王爺合作,幫我家王爺登臨大統,作為回報,我家王爺可真正答應與你劃江而治,不是長江,而是以黃河為界?黃河以南的大清領土,都歸聖國。”桂良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不過,這席話,還是猶如一番驚雷,將馮雲山和劉勝邦給驚住了。


    原來是這恭老六有纂位的心思,想奪取鹹豐的皇位。也不知道,他要纂位跟本王有何關係,怎麽會求到本王麵前來了。不過,聽聽看,說不定正好也可以利用一番。但這以黃河為界,遠遠不能滿足自己,雖說任誰都知道,這隻是一個臨時性的約定,日後還是相互征伐,但依照聖國這種發展勢頭,區區黃河為界,自己根本沒占上便宜。


    想到這,馮雲山不動聲色,說道:“不知需要我聖國做些什麽?”


    “聖王可知大清皇帝離開京城,已經北狩?桂良這裏知道如今大清皇帝北狩的路線,可以提供給聖王,隻要聖王派出一支馬隊,緊急前往,便可半路截擊,將之俘虜!”桂良麵色猙獰,為了自己女兒能當上皇後,在這大清一片混亂的時候,他竟然選擇了這樣偏激的道路。


    “哈哈!”馮雲山卻是大笑了起來,他還以為桂良有什麽好事情要與自己交易,卻想不到隻是個這樣的餿主意!桂良卻是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料到了鹹豐的出逃路線,早就提前布置,可惜,還是沒能將之俘獲。


    愚蠢的恭老六和桂良,奪位的心思充滿了他們的腦袋,在自己要滅掉他們滿清的時候,竟然還想到要謀權奪位。也許這恭老六是想他來執掌滿清,便能改革整治,奮發崛起,隻是,他想的太過理想了。


    桂良不知道馮雲山何故發笑,難道這賊酋不願意?這對他們賊兵是有益無害的事情啊。即便賊酋知道是自己在利用他們,借他們的刀將鹹豐剪除,也應該樂於充當這柄刀才對啊!不過,接下來馮雲山的一句話,讓他大吃一驚。


    “桂大人,你說的鹹豐北狩,不就是經過昌平、懷柔、密雲,經過古北口去熱河夏宮嗎?本王不但早就知曉,還已經派兵伏擊了!隻是,鹹豐命大,讓他逃走了,不過,他的皇後和後妃,本王會安排將士們幫他照顧一段時間!”馮雲山倒也不怕桂良知曉,北京北門沒有派兵包圍,這消息遲早會傳進北京城。


    而且,越是讓城內的清軍和百姓知道越好,馮雲山便準備讓討虜軍將士在城外和北京外城大肆宣揚,昭告出去,滿清皇帝已經北逃熱河,說不定是出關回滿洲祖地,放棄京師,這樣一來,北京城內原本就人心浮動的軍心必定會更加大亂,討虜軍再順勢攻打,便能輕易攻克北京城!


    桂良呆住了!他沒想到,竟然會這樣,好不容易冒險向賊酋提出,竟然是這付結果。不但沒達到目的,還暴露了自己的算盤,要是賊酋將此事宣揚出去,雖然可以說是粵賊的汙蔑,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但桂良卻知道,本就對自家女婿格外提防,疑心又重的鹹豐卻一定會信。


    到時,不但恭王爺沒好日子過,隻怕自家瓜爾佳氏全族都不會有好下場。


    桂良慌神了。


    不過,這可惡的賊酋卻笑了起來,聲音溫和:“桂大人放心,本王不會將你說的透露出去。不過,這北京城,已經是本王的囊中之物,非取不可。本王想請桂大人轉告恭王爺,京城為好。還是早些離開為妙!”


    桂良卻渾身發抖,他知道這是麵前的這個惡魔在威脅他們,讓他們早些棄守北京城,否則,很可能便會宣揚出去。


    他恨不得打自己個大嘴巴,鬼迷心竅,給自己女婿出這麽個餿主意,想利用賊酋,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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