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這次陪同顧雪和兩個孩子去見戴山原本屬於正常探視,之所以讓秦時月安排一次單獨見麵就是為了試探一下戴山是否願意配合把蔣玉佛拉下水。


    可令人意外的是,戴山居然再次把丈母娘譚冰扯了出來,並且好像仍然耿耿於懷。


    說實話,雖然譚冰極力否認自己和萬振良案有任何瓜葛,但實際情況是,現在已經證實涉案的顧百裏,戴山兩人,一個是她的丈夫,另一個是她的女婿。


    而騙貸案最關鍵的人物——冒充萬振良的肖勝軍又是她的親戚,毛竹園的兩個涉案人蔣建剛兄弟一個是她的上司另一個是她的老情人,


    再加上騙貸案發生時她本人已經是副行長,要說這起案子跟她扯不上一點關係誰信呢?


    當然,事實上案發之後她也確實受到了方方麵麵的質疑,並且始終都是警方懷疑的對象。


    但問題是,她在各種閑言碎語編織的漩渦中不僅通過了組織的審查,而且讓暗地裏圍著她轉的警方一無所獲,最終成為所有當事者中唯一一個沒有受到任何牽連的人。


    難道丈母娘真的是清白的嗎?


    對此,李新年現在持懷疑態度。


    他認為丈母娘也許沒有參與騙貸案的前期謀劃,所以警方一直抓不到她的把柄,但她肯定秘密參與了後期贓款的轉移和藏匿工作,而其中最關鍵的一個人物就是她的表妹鄧萍。


    現在基本可以肯定,李東投入公司的二十個億資金應該跟鄧萍有關,而這筆錢多半是當年騙貸案贓款的一部分。


    當然其中應該包含這筆錢在鄧萍運營下十多年的紅利,隻是眼下不太清楚李東和鄧萍究竟是什麽關係。


    讓李新年感到慶幸的是,戴山雖然憑直覺懷疑譚冰參與了騙貸案,但他卻沒有證據,否則憑戴山懷疑譚冰出賣了他這一點,李新年真擔心他早晚會把丈母娘扯出來。


    不過,李新年對戴山口口聲聲說丈母娘因為報複他們母子而出賣他的說法感到不解,甚至感到隱隱不安。


    從他目前已經了解的情況來看,丈母娘跟楊玉環這輩子確實有解不開的結,如果楊玉環還活著的話,她們很有可能會爭出個輸贏。


    可戴山是小輩,又是顧雪的丈夫,丈母娘應該不至於把氣撒在女婿身上,再說,女婿成了罪犯對她有什麽好處呢?這麽說來,戴山和丈母娘之間似另有恩怨。


    這天,顧紅和顧雪都不在家,李新年等女兒睡下之後從樓上下來,見丈母娘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那副雍容的樣子就像是觀世音下凡。


    “媽,看什麽呢?”李新年在丈母娘身邊坐下,順手摸出一支煙點上。


    譚冰瞥了女婿一眼,拿起遙控器關上聲音,疑惑道:“今天怎麽這麽清閑。”


    李新年笑道:“確實難得清閑一天,明天就要去省城辦事。”


    譚冰一邊搖著手裏的一把團扇,一邊心不在焉地問道:“這又要去幾天?”


    李新年猶豫道:“一兩天吧?”


    說完,等著譚冰問他去省城幹什麽,可等了一會兒,譚冰並沒有發問的意思,而是盯著電視看廣告。


    李新年不禁有點納悶,如果是以前的話,丈母娘不管事無巨細都會問個清楚,就算是不打算幹涉,出於關心也會問問去省城幹什麽。


    可現在丈母娘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除非李新年主動征求她的意見,否則事無巨細,譚冰都不會發表意見,這就像是一個退休的領導一樣再也不過問工作上的事情了。


    “媽,前兩天我和小雪去看老戴了。”李新年沒話找話地說道。


    譚冰淡淡地說道:“小雪已經告訴我了,他還好吧?”


    李新年猶豫了一會兒,說道:“畢竟被判了無期,還能好到哪裏去?”


    譚冰沉默了一會兒,盯著電視像是自言自語道:“需要時間,他早晚會適應的,對了,他提什麽要求了嗎?”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他跟我提什麽要求?”


    譚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他在生活上有什麽要求,隻要能滿足的你就盡量滿足他,對了,他對洋洋和琪琪的婚事說什麽了嗎?”


    李新年猶豫道:“倒也沒說什麽,我原本以為他會為這件事高興,可那天看上去還是滿腹心思的樣子。”


    譚冰盯著電視注釋了一會兒,說道:“戴山是個自私的人,洋洋雖然是他現在唯一的精神寄托,可一旦自己受到刺激,他也就顧不上兒子了。”


    李新年趁機說道:“可戴山好像也不僅僅是因為刑期而心事重重,實際上他一直在糾結到底是什麽人出賣了他。”


    譚冰皺皺眉頭,電視裏已經播完了廣告,繼續播放電視劇,於是把遙控器對著電視放出了聲音,隨即又調低了一點,哼了一聲道:“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有心思糾結這種無聊的事情?難道搞清楚誰出賣了他日子能過的快一點?”


    李新年對丈母娘的話有點不以為然,不管怎麽說,戴山也是他的女婿,作為丈母娘即便不為女婿傷心,起碼也要有點同情心吧,可丈母娘的話似乎顯得有點無情。


    李新年見丈母娘的注意力又要轉移到電視劇上,於是急忙說道:“按道理老戴確實應該死心了,可他有個非常荒唐的念頭,正因為這個念頭,他好像有點不甘心。”


    譚冰盯著電視有點心不在焉地問道:“他都荒唐了一輩子了,現在又有什麽荒唐的念頭?難道坐牢也不安生?”


    李新年盯著譚冰說道:“媽,你應該還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那年老戴在逃跑之前在毛竹園跟我見過一麵。


    當時他說自己之所以幫萬振良的貸款提供擔保是因為你的緣故,因為他在你辦公室碰到了萬振良,並且他也是通過小雪的介紹才認識了萬振良。”


    譚冰的注意力還是在電視上,心不在焉地說道:“那又怎麽樣?難道他現在還這麽想?”


    李新年沒有回答譚冰的問題,而是說道:“媽,幸好老戴沒有證據證明你參與了騙貸案,否則我估計他會把你交代出來。


    這倒不是他指望用你來減輕自己的刑罰,而是因為他內心對你充滿了怨恨,我估摸著他可能已經把在毛竹園告訴我的話告訴過警方,這才導致了朱天虎對你的懷疑。”


    譚冰的視線終於離開了電視,李新年趁機拿過遙控器關掉了音量。


    “怨恨?”譚冰盯著李新年質問道:“我幹過什麽讓他怨恨我?”


    李新年一愣,隨即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一直對出賣他的人耿耿於懷。”


    譚冰倒沒有因為李新年的這句話感到吃驚,而是呆呆楞了一會兒,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這麽說他懷疑是我出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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